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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住,老驼子……”
瘦瘦黑影诡笑说道:“对车三先生,我那儿敢?多年不见,我是想叙叙………”
高大黑影冷然接道:“少在老驼子面前卖弄你那套鬼心机,老驼子比不上我家老四,老二,可是对付你还行……”
抬手一指,道:“老驼子再告诉你—句,我家老二坐镇北角,早在那儿等着呢,不过,看样子我家老二并未出手!”
瘦瘦黑影目光乱转,道:“何以见得?”
高大黑影道:“看看再问!”
瘦瘦黑影回首飞快一瞥,他楞住了! 良久才回过头来,默默不语!
不争气的那三位,仍然站在原先那处屋面上,一动不动,分明是被人制住了穴道,动不得啦!
高大黑影道:“看清楚了么?”
瘦瘦黑影开了口,却有气无力:“看清楚了!”
高大黑影冷笑说道:“凭他们三个这等角色,值得我家老二动手么?我家老二等的是你上面的那三个,懂么?”
哑吧吃了黄莲,能说什么?
高大黑影冷冷一笑,道:“宽限三天,那是我家老二好脾气,不管怎么说,我家老二话已出口,老驼子不能拆他的台,可是老驼子告诉你,三天期限未至,东西未还之前,你们一个也休想离开开封半步,话是老驼子说的,有一个敢不听,可莫怪老驼子下手无情,那个不怕死的,只管试试好了!”
瘦瘦黑影阴笑说道:“焦老大兄弟,可没走的意思!”
高大黑影道:“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明白,处理这件事的,最好是我家老四和老二,要是老驼子我,劫镖,伤人,没那么便宜!”
瘦瘦黑影没说话!
高大黑影却冷哼又道:“古月天,那批东西。你还是不还?”
瘦瘦黑影答得狡猾:“二先生限期三天,如今才是头一天夜里……”
高大黑影目中寒光一闪。沉声说道:“老驼子只问你还不还?”
瘦瘦黑影心里一寒,嘿嘿笑道:“三先生,我可没说不还。”
高大黑影道:“你可也没说还。”
瘦瘦黑影道:“三先生,别忘了期限是三天!”
高大黑影道:“期限三天又如何?”
瘦瘦黑影嘿嘿笑道:“期限到了再还也不迟呀!”
高大黑影冷哼一声,道:“那怕你不还!”
一指另一处屋面上的那三位,沉声又道:“他们造化,今夜老驼子不动他们,古月天你记住,东西未还之前,有—个要想开溜,哼,哼!”
…………………………
第五章 凶踪突现
魁伟身形腾空而起,疾射而去!
瘦瘦黑影目注那高大黑影逝去处,目中飞闪着狡黠光芒,突然仰面一阵奸诈嘿嘿怪笑!
话声未落,院落中忽地响起一个阴恻恻冰冷话声:“老四,你笑什么?”
瘦瘦黑影道:“高兴,斗力不敢说,斗智他四兄弟可差我多多!”
阴恻话声道:“我看不出!”
瘦瘦黑影道:“你当然看不出,你只知道狠,有些人,有些事儿,狠是行不通的,焦大兄弟三个虽然吃了点苦头,若比比那换来的,可是太值得了。”
阴恻话声道:“他四兄弟要是那么好斗,就称不上‘神州四奇’了!”
瘦瘦黑影一笑说道:“你瞧着吧!”
身形随风飘起,半空中运指连点,飞投院落中!
那三位应指而动,跟着射回院落中。
……。
“大相国寺”的两扇巨大寺门,在曙色之中慢慢打开了!
这时候的开封城,街道上还是冷静、空荡,静悄悄地!
除了满街纸屑,被那清凉晨风吹抖得到处飞舞外,街道上,很难看到别的,更难看到有行人!
开封人,都还在暖和的被窝里呢!
敢情是个“春眠不觉晓”的季节。
可是“大相国寺”的寺门开处,跟着却拥进了好些人!
这些人,都是起五更,烧早香的善男信女!
烧早香,那表示虔诚,要不然,一天的时间多着呢,干什么起大早地跑到“大相国寺”烧香?
虔诚可不分男女老幼!
瞧!
这些烧早香的人里头,就有个白头发皤皤的老妇人!
这位白发皤皤的老妇人,衣着朴素,手上还拿着一串念珠,干癯嘴唇不住翕动,敢情这一位念着佛来的!
老妇人可不福态,好瘦,皮包着骨头,肤色白里透黄,鸡皮老脸上,皱纹遍布,目眶和面腮,却往里陷着,陷的深深的,生似身有痼疾,或者刚害过一场大病!
八成儿是,瞧!身旁还有两名丫鬟左右掺扶着!
人老就够瞧的了,何况还带着病?
要没有两个丫鬟左右掺扶,她老太太准寸步难行!
一大早,真是何苦来哉!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老太太之所以不辞劳苦,一大早起来烧早香,一定是希望能以这份虔诚,获得菩萨老佛爷保佑!
保佑她的病早些好,身体早一天康复!
再不然,就是明知自己风烛残年,过不了几天了,吃斋念佛,虔诚烧早香,希望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气后,能西登极乐!
寺门口没车,也没轿子,足见老太太是一步挨一步走着来的,这既显虔诚,也显得老太太不摆阔!
开封城,有丫鬟的人家不多见,老太太不但有丫鬟,而且两个丫鬟的衣着也挺好,足见是位有钱人家的老太太!
老太太由两个丫鬟掺扶着,进了“大相国寺”。
一进“大雄宝殿”,两名丫鬟,就松了手!
这是老太太的意思,烧香拜佛,她要一个人儿,颤巍巍的走向神案前,这更能显出虔诚的心意!
松手是松手,两名丫鬟可不敢离开寸步,紧紧地随在老太太身侧,本来是,年老带病,摔一下可不是玩儿的!
拈香、礼拜,全是老太太一个人儿来!
站起来,还往怀里摸了半天,摸出一片金叶,恭恭敬敬地放置在神案上,香火钱,灯油钱,一点心意。
瞧这出手,更证明大户人家。
值殿的小沙弥,称谢了收起来。
刚收好金叶,老太太说了话,挺和气道:“小师傅,普济老师父起来了么?”
老太太容貌长得丑,那是天生的,也因为老!
其实,吃斋念经,一心向佛,人丑心不丑就行了!
小沙弥合十说道:“起来了,老婆婆有事?”
老太太笑着说:“有点事,想跟普济老师父商量!”
小沙弥道:“老婆婆偏殿坐坐,小僧这就去请!”说完,躬身而去!
老太太答了—礼,由两名丫鬟掺扶着,缓缓行向偏殿!
偏殿,摆着一张八仙桌,几张漆椅!
陈设虽简陋,可是雅致而点尘不染!
老太太刚坐下,偏殿外步履响动,普济老和尚来了。
普济老和尚一进偏殿,神情似乎微微一震,老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异样表情,旋即驻步躬身:“老衲普济,不知老檀樾有何教言?”
大户人家,深谙礼教,老太太微微欠身,含笑道:“老师父早,打扰早课,老师父原谅!”
听这谈吐!
“好说!”晋济老和尚日光凝汪,道:“老檀樾有何教言?”
老太太摆摆手,微笑说道:“老师父请坐下谈!”
普济老和尚没犹豫,依言人坐,老眼凝注,静待下文。
老太太望了普济老和尚一眼,笑了笑,道:“老师父不认识老身了?”
普济老和尚神情再震,但极轻微,道:“恕老衲眼拙,‘大相国寺’香客太多……”
“老师父好健忘!”老太太笑道:“七年前,老身曾来烧过香,许过愿,承老师父斋饭款待,临走还蒙老师父送出‘大相国寺’!”
普济老师尚神情微松,想了想,欠身说道,“老檀樾原谅,老纳实在想不起了!”
老太太道:“也许真如老师父所言,‘大相国寺’香客太多,又事隔多年,当真不易想起,这无关紧要,老师父不必耿耿于怀!”
普济老和尚欠了欠身!
老太太望普济老和尚一眼,又道:“老身今天来还愿,二来想跟老师父商量件事!”
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请说!”
老太太神色一转悲凄,哀痛地说道:“小儿十年前远赴关外经商,不幸途遇盗匪,物失人亡,尸骨难觅,事隔十年,最近小儿夜夜托梦,要老身替他报仇,想老身善良人家,那有力为此厮杀事,除了报官缉凶外,只有替他做做佛事,超渡超渡,所以老身想烦请老师父……”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明白了,超渡冤魂,早人轮回,出家人份内事,老衲理应从命,但不知是那一天?”
老太太抬手轻抹两行老泪,道:“多谢老师父,就是正月廿一!”
普济老和尚脸色一变,目光深注,道:“就是明天!”
老太太点头说道:“小儿正是死于十年前正月廿一!”
普济老和尚道:“在本寺还是在……”
老太太道:“就在‘大相国寺’吧!”
普济老和尚将头微点,默然未语!
老太太摇摇头,一叹又道:“说来,也都怪老身不是,不该让小儿出那趟远门,小儿做的是药材生意,一株‘千年何首乌’,功能起死回生,益寿延年,价值连城,千金不换,固然免不了盗匪起意,但劫物也还罢了,不该丧尽天良,害命杀人,小儿死的可怜,死的凄惨,还祈菩萨老佛爷显灵,早日缉获万恶凶匪,报雪这如海冤仇……”
老太太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悲痛,神色变得有点可怕,—阵剧喘,上气接不住了下气!慌得两名丫鬟连忙捶背揉胸,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普济老和尚老脸上闪过一阵轻微抽搐,道:“老檀樾,老衲有几句不顺耳之言奉劝!”
老太太道:“老师父请说!”
普济老和尚老眼深注,道:“老檀樾既向我佛,当知佛旨慈悲,冤仇宜解不宜结,令郎既已故世,人死不能复生,缉凶目的也不过让那杀害令郎之人,身受一刀之苦,于事何补,敢情老檀樾……”
老太太目光凝注,截口说道:“老师父之意,是要老身饶了那万恶残凶?”
普济老和尚道:“老衲正是此意!”
老太太笑了笑,笑得凄惨:“老师父只知那万恶残凶将受一刀之苦,却不知小儿身受者更惨更苦,落得个尸首难觅,骸骨难寻。”
普济老和尚低诵佛号,道:“老檀樾,纵将那杀害令郎之人千刀万割,令郎也……”
老太太截口说道:“老身不敢如此,只要他偿小儿一命!”
话音微顿,道:“纵不为私,老身也得为公,老师父总不会认为,这种凶残盗匪,该留在世上害人!”
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倘若那杀害令郎之人,已放下屠刀,改恶向善,洗面革新,老檀樾仍要非杀他不可么?”
老太太脸色一寒,道:“除非他能还我一个活生生的儿子!”
普济老和尚老脸再现抽搐,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檀樾何其忍心?”
老太太淡淡说道:“非老身忍心,丧子之痛,令人难支!”
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人人皆有生身之母!”
老太太道:“他不该谋财害命,杀死老身儿子!”
普济老和尚默默不语,良久方道:“老檀樾,老衲斗胆,敢再奉劝一句,冤冤相报,无尽无休,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太太欠了欠身,目光凝注,道:“多谢老师父教我,但不报此仇,不除此贼,老身终身难安,小儿泉下也永难有瞑目之日!”
普济老和尚回望老妇人,道:“这么说来,老檀樾这杀子之仇,是非报不可了?”
老太太道:“为人母者,老身只有如此,菩萨有知,当能谅我!”
普济老和尚合十说道:“如是,老衲不敢再劝,只有任凭老檀樾了!”言毕站起!
老太太由两名丫鬟掺扶着,跟着站了起来,说:“那么,老身告辞了,明天还要烦劳老师父!”
“好说!”普济老和尚道:“老檀樾走好,老衲不能远送!”合什微躬身形!
老太太还礼说道:“老师父请留步!”
手一摆,转身缓缓行去!
一直望着老太太出了“大雄宝殿”,普济老和尚双目突然闪动着两道令人难懂的奇光异彩,眉边竟还有一丝令人难懂的笑意!
但忽地,奇光异彩倏敛,代之而起的,是老脸上一片默然神色,人似脱力一般,倏地坐了下去!
适时,偏殿后步履响动,雪白儒衫潇洒飘逸,偏殿内走进那位书生,被称为“四先生”的书生!
普济老和尚连忙站起,合什躬身:“四先生今天起得好早。”
书生笑了笑,还礼说道:“大和尚不比我更早!”
普济老和尚道:“出家人本应如是,也习惯了!”
书生目光深注,笑道:“大和尚刚才接待香客?”
普济老和尚微愕说道:“四先生如何知道?”
书生笑道:“大和尚难得糊涂,早课未罢,来到偏殿,当非他故。”
普济老和尚微微苦笑道:“四先生说得不错,老衲是刚接待过一位香客。”
书生目光凝注,道:“烧早香,都是虔诚善男信女,但虔诚善男信女若没什么要事,似乎用不着大和尚误早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