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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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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天已大亮,算命的跟老驼子,都被皇甫敬以一夜未睡为词,让他两个歇息去了。

这理由,皆因为书生从下楼时的一个眼色!

看样子,皇甫敬、书生,似是刚进室坐定。

听!

是皇甫敬那苍劲话声:“四弟,如何?”

书生笑了:“大哥不也在座么?难不成大哥没听出来?”

皇甫敬道:“我是似明白,又有些糊涂,没敢乱插嘴!”

书生笑了笑道:“大哥可知道,我为什么老提那令人伤感的当年旧事?”

皇甫敬道:“这我明白,旧事不比眼前事,最容易露破绽。”

书生道:“大哥说对了,咱们这位独孤承兄,可有三处破绽令人动疑,险得很,差点没被二哥弄糟。”

皇甫敬双眉一挑,道:“四弟是那三处,我怎么只听出一处。”

书生道:“大哥听出的,是那一处?”

皇甫敬道:“就是四弟所说,书房中砚池未干,笔犹未收那句话!”

书生道:“那句话怎么?”

皇甫敬道:“是没错,我比四弟迟—步赶到时也曾见书房内砚池未干,笔犹未收,当时咱们就判断独孤恩兄正在书房用功之际,突然遭遇变故的……”

书生道:“如何?”

皇甫敬道:“妻死子亡,这打击太大,那有一个人遭到重大变故,而今便已不清自己是在何处的?”

书生笑道:“不错,大哥高见。”

皇甫敬道:“四弟也有同感。”

书生道:“这正是我所说那三处破绽中的一个,‘恒山’听涛小筑他没去过,纵问过独孤恩兄当年事,独孤恩兄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记不清楚该是最恰当的答复。”

皇甫敬轩眉说道:“只可惜仍是一处破绽!”

“说得是!”书生笑了笑,道:“大哥可曾听说,独孤恩兄当年什么时候种过菊花?”

皇甫敬道:“据我所知,独孤恩兄与那位周敦颐同癖,爱得是那中空外直,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

“是喽!”书生笑道:“咱们不见独孤恩兄那听涛小筑竹篱之外,有一池碧波,一池青莲,何曾在东篱下见过一株菊花?”

皇甫敬恍然大悟,目中电闪寒芒,道:“而,咱们这位独孤恩兄他不但面无异容,口无异词,而且竟然颇为感慨地点头直认了!”

书生道:“说得是,这正是我所说那第二个破绽,种什么花,事隔多年,或有可能记之不清,但自己的爱好,却绝无记不清之理!”

皇甫敬双眉高挑,点了点头,没说话!

书生笑了笑,又道:“现在大哥且听听我所说那第三个破绽……”

顿了顿,接道:“大哥,独孤恩兄为人如何?”

皇甫敬答得毫不犹豫:“剑胆琴心,一身铁骨,义薄云天!”

书生点了点头,道:“不错,要不然,咱们四兄弟也不会舍命攀交了……”

话声微顿,接道:“拿刚才我所说以毒攻毒事,独孤恩兄他该如何?”

皇甫敬也没犹豫,道:“毅然点头,面无难色,以身试之。”

书生淡笑说道:“为什么?”

皇甫敬道:“独孤恩兄他岂肯饮咱们之血以救自己之痛!”

书生笑.道:“不错,而咱们这位独孤恩兄他竟不肯!”

皇甫敬猛击一掌,瞪圆了双目;“不错,四弟这又是一处破绽。”

书生淡笑道:“大哥可知道,咱们这位独孤恩兄,他为什么不肯么?”

皇甫敬摇头说道:“不知道,为什么?”

书生笑道:“他怕毁了他一身功力!”

皇甫敬眉条一皱,点了点头,道:“四弟,他要真是余万相,对巫一风该极为熟悉,那‘散功丸’,他也该认得出真假,这可……”

书生截口说道:“我根本没有散功丸,那来得真假?”

皇甫敬笑了:“四弟,有你的,你由来让我没话说……”

忽地眉峰又复一皱,接道:“四弟,万—他要是点了头,或者是要看看……”

书生截口说道:“可惜他没有这么做!”

皇甫敬一怔,默然不语,沉默了一会儿,始道:“四弟,以你看,‘摧心散骸断魂丹’之说,是真是假?”

“很难说!”书生道:“这可试不出来,不过,是真也好,是假也好,要是服用了‘散功丸’废去一身功力,总是划不来的事!”

皇甫敬又笑了,略一沉吟,道:“不过,四弟,要拿他那么关心你跟婉姑娘的事来看,可又不像……”

书生脸一红,没让他说下去,道:“唱假戏,就是要唱得逼真,换我我也会!”

皇甫敬点了点头,道:“四弟,以你看,如今够了么?”

书生摇头说道:“不够,还有待细心求证,而且要不厌其烦!”

皇甫敬双眉—扬,刚要问!

书生已然淡淡说道:“大哥,我说过,一切都交给我,大哥最好别过问。”

皇甫敬笑了,是无可奈何的苦笑,苦笑中,他忽地想起,—事,那要下楼时,独孤承刘赵振秋夫妇的表示,神情一震,道:“四弟,他要传小秋以衣钵,又是怎么同事?”

书生道:“很难说,这得慢慢看,有可能是掩护行藏。”

皇甫敬道:“那有用么?总得教出点东西来?”

书牛目中星采—闪,道:“这也可以试试,独孤恩兄那身绝艺,不是任何人能假冒的,咱们何妨不动声色,静静地看!”

皇甫敬猛一点头,道:“对,四弟,你看要不要小秋……”

“不可!”书生忙道:“大哥,以二哥,那种老汀湖,我都怕弄糟了大事,何况一个少不经事的小孩子?该要他自然地去索!”

皇甫敬微微点头,忽地目射寒芒,道:“四弟,你看他会不会……”

书生陡挑双眉,威态慑人,冷哼截口:“那得分在什么地方,对什么人,在这儿,对咱们,他敢!”

皇甫敬默然不语!

沉默中,书生忽地想起一事,望了皇甫敬一眼,道:“大哥,前些日子,二哥让小明由‘朱仙镇’带回来的那个姓君的汉子,大哥把他安插到那儿了?”

皇甫敬随口答道:“我把他安插在仲夫身边儿,当一名副手,怎么,四弟?”

书生未答又问,道:“他现在可在镖局里?出去了没有?”

皇甫敬道:“我交待了振秋,短时间内,别让他跟着出去,免得让‘汴梁世家’的那一伙碰上,我想该在!”

书生道:“那么,麻烦大哥,找个人叫他来一趟,好么?”

皇甫敬惑然说道:“怎么,四弟,有事儿?”

书生笑道:“没事儿我不会找他,大哥先别问,成不?”

皇甫敬皱皱眉,笑了,一句话没说,站起来出门而去!

过了一会儿,皇甫敬转身回来,身后跟着—个瘦瘦高高的中年汉子,正是前说‘朱仙镇’分支护法的那个姓君的!

进了屋,皇甫敬尚未说话。

姓君的汉子已然抢步上前,—步恭谨地躬下身去:“见过四先生!”

书生早就含笑站在那儿等了,这时,—摆手,道:“别客气,请坐!”

在‘朱仙镇’分支,不过一名护法,秦得海面前都没他的座,何况如今这位宇内奇人,四先生?

姓君的汉子受宠若惊,犹豫不敢坐!

书生笑了笑,二次招手,道:“这儿不是‘汴梁世家’,别那么拘谨,我这个人生性随便,那才率真,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站着怎好说话?”

姓君的汉子这才告罪称谢坐下,脸上可难掩那心中的激动之情!

坐定!

姓君的汉子欠了欠身,恭谨动问;“不知四先生召唤,有什么差遣?”

书生道:“没什么,我有桩事儿,是请教!”

姓君的汉子再欠身,忙道:“四先生千万别这么说话,君玄清身受四位活命再造大恩,点滴未报,每每难安,有什么事,四先生请只管垂询,君玄清知无不言!”

恩怨分明,点滴必报,此人称得上一条汉子!

贼窝之中也有血性人,算卦的眼光不错。

书生禁不住暗暗点头,道:“那么,咱们彼此都别客气,自己人再客气,那是见外!”

话音微顿,目光深注,问道:“你进‘汴梁世家’多久了?”

君玄清道:“禀四先生……”

书生—皱眉,截口说道:“咱们别这么说话成么?这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君玄清脸色—整,道:“四先生,武林中,侠义一途,重得可是个‘礼’字……”

书生道:“我明白,但那重得是大礼,不是拘得小节!”

他那能说得过书生,君玄清一怔,住了口!

适时,皇甫敬一旁笑道:“玄清,有道是恭敬不如从命!”

君玄清脸上一阵激动,只得点头:“多谢大先生明教,玄清遵命就是!”

书生笑了笑,道:“那么,答我问话。”

君玄清应声是,说道:“玄清进‘汴梁世家’有五年了。”

五年,不是一个短时间!

书生点了点头道:“五年不算短,对‘汴梁世家’里的事,该知道的不少!”

君玄清道:“但不知四先生指得什么事?玄清不过是‘朱仙镇’分支的一名护法,对本身职务份内事,自了若指掌!”

书生道:“这么说,你职务以外的事,你就茫无所知了。”

君玄清点头,道:“四先生该知道,‘汴梁世家’的行规规定如此,每—级仅知上一级及下一级事,隔—级便不知道了,不过……”

顿了顿,接道:“也不尽然,虽然行规森严,可是—旦有什么大事,仍然难免彼此窃传的,这是人之常情!”

书生笑了:“说得是,这么说,你不知道秦得海那—级的事?”

君玄清道:“玄清身为护法,常跟随他左右,对他的事,自然知道的很清楚,四先生是要问秦得海?”

书生道:“不,对他,我只是附带的问问,秦得海在行里是何身份?”

君玄清道:“他是总行十二支里的人……”

“十二支?”书生问了一句。

君玄清点头说道:“按十二支分的。十二支中,每一支有十二人,身份向于各地分支主持,低于巡察!”

书生道:“这么说,他的身份并不太高!”

君玄清道:“那要看在那儿了,在总行,上面还有四级,自然算不得高,但在各分支,那可是操生杀之权的土皇帝!”

书生笑了:“他上面还有四级,那四级?”

君玄清道:“巡察,堂主,师爷,总管四级。”

书生道:“那‘汴梁世家’的老主人呢!”

君玄清一怔说道:“玄清只知有一位主人,而不知……”

显然,这是真不知!

书生道:“那口无关紧要,且告诉我,主人怎么算?”

君玄清道:“主人不算在等级之内!”

书生道:“总行里,也该有护法!”

“有!”君玄清道:“总行护法,身份相当于堂主!”

书生道:“那么,总行里,分几堂有几个巡察?多少护法?”

君玄清赧然摇头道:“玄清就不知道了!”

书生点了点头,道:“总行里的人,总该有个东西证明身份,不然如何取信于各地分支,一旦派出去,如何表明身份?”

君玄清道:“有,拿秦得海来说,他就有面锡做的腰牌,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碰了到什么事,总是不离身的!”

书生道:“秦得海有面锡制腰牌,那么各地分支主持呢?”

君玄清道:“各地分支,是木牌!”

书生道:“你这分支护法呢?”

君玄清道:“也是木牌。”

书生道:“这么说,分支护法的身份,与主持同。”

“不!”君玄清道:“低于分支主持一级,相当于分支帐房,虽同是木牌,但颜色不同,主持是红色,护法与帐房为黄色!”

书生笑道:“那么,身受黑木牌的,该是最低的三等伙计了。”

君玄清点了点头,道:“四先生说得不错,正是!”

书生沉默了一下,道:“那么,像万家香的那位黄老板,身份职位怎么算?”

君玄清道:“相当于铜牌堂主!”

书生笑道:“堂主是铜牌,十二支中人是锡牌,那么总管该是金牌,师爷该是银牌,巡察就该是铁牌了。”

君玄清道:“正是按金银铜铁锡,木红黄蓝白黑之分。”

书生道:“那么,万家香里的帐房迟九如,身份不相当于巡察,腰牌是铁做的了?”他问得还真详细。

君玄清道:“身份是不错,但玄清不知道‘万家香’的帐房是谁!”

书生笑了笑,道:“行里的人,在未互相表明身份之前,或者是某人奉命找某人时,可有个什么连络方法与信号?”

君玄清道:“没什么特殊方法与信号,只有出示腰牌。”

书生眉峰一皱,沉吟说道:“腰牌之上,可有什么字迹或图案,多大,怎么样个形式?”

君玄清道:“一律长方形,长三寸,宽二寸,顶端中央有—系绳小孔,木牌上,只分颜色.没别的,秦得海那锡牌上,正面有一‘褚’字,背面有‘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八个字,再上去,玄清就没见过了!”

皇甫敬突然插口说道;“早知如此,四弟在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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