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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道:“阁下何多此一问?你该知道。”
顶上人道:“我知道那形同枉费,等于没找到。”
白影道:“你那么有自信么?”
顶上人冷冷回了一句:“你那么有把握么?”
白影笑道:“你该知道,没把握我就不来这鼓楼了。”
顶上人冷笑说道:“正巧我也很有自信。”
白影笑道:“那好,你我都试试看吧。”
顶上人道:“那是免不了的,在你我未试之前,我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白影道:“我不急于一时,你尽管说。”
顶上人道:“我那师妹……”
白影截口说道:“慢点,你该换换称呼。”
顶上人一笑说道:“说得是,我叫习惯了,一时难于改口;是古兰,你我开诚布公,掏心恳谈,对她,你打算怎么办?”
白影冷冷说道:“你还关心她么?”
“自然!”顶上人道:“别人不知,你该知道,我由来最关心她,不管我对别人如何,我对她可是一片真心。”
白影冷笑说道:“那倒是很难得。”
顶上人话声变得有点黯然,道:“我知道你不信,也难取信于任何人,便是古兰也一样;不过,那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就行了,其实,我又何必求别人相信!也不必介意别人怎么想。”
白影填:“你明白这道理就好了。人生在世本如此,但求仰不愧于天,俯不作于人,不少介意世情之毁誉褒贬。”
顶上人话声忽又转冷漠:“这些不谈了,谈了徒乱人意,你答我问话。”
白影毫不犹豫,道:“那是我跟她的事,你无权过问。”
顶上人道:“我知道无权过问,可是你非说不可。”
白影冷笑说道:“假如我不想说呢?”
顶上人沉默了一下,道:“那我就认为你无意于她,我绝不放弃。”
白影“哼”地一声笑道:“你不放弃又如何?”
顶上人答得斩钉截铁:“我要她。”
白影笑道:“我觉得你有点近乎痴人说梦,这不是你要她的问题。”
“我知道。”顶上人道:“这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让她乖乖嫁给我。”
白影目中冷电暴闪,道:“宫寒冰,你若敢再以卑鄙手段对古兰,他回你……”
顶上宫寒冰嘿嘿笑道:“南宫逸,你既不要她,难道也不许别人要她?”
白影,南宫逸道:“除了你,换个任何人,我竭力促成。”
宫寒冰笑道:“你既无意于她,又何必过分劳神、管那么多?告诉你也无妨,我不必使用手段,我有办法让她出请自愿。”
南宫逸冷笑说道:“我仍觉得你这是痴人说梦。”
宫寒冰笑道:“就算痴人说梦吧,你既不要她,何妨拭目以待?”
南宫逸默然不语,但旋又说道:“这就是你要说的几句话?”
宫寒冰道:“这只是我最关心的一部分。”
南宫逸道:“那么,说你那其他部分。”
“怎么?”宫寒冰嘿嘿笑道:“是不耐烦了?还是伤心了?”
南宫逸道:“那你管不着,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仍是那句话,她嫁任何人我竭力促成,唯独你,我但有三寸气在,你休想!”
宫寒冰突然一叹,说道:“妾情如水,郎心似铁,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南宫逸,你骂我心肠狠,如今看来,你才是天下第一等狠心肠之人。我也要说一句,只怕你阻拦不了她。”
南宫逸目中冷电再闪,倏又敛去,平静地道:“你我都试试看,你我都拭目以待。”
宫寒冰笑道:“好吧,等吧,南宫逸,这件事搁过一边,你我联手对付字文伯空之事,可要我亲口再说一遍?”
南宫逸淡淡说道:“谁说也没有用,如今更不必了。”
宫寒冰笑道:“你要弄清楚,这是我给你机会……”
宫寒冰截口说道:“都一样,我不要你的机会,你也别想我会给你机会。”
宫寒冰笑道:“看来我要绝望了。我有心念故交,伸援手,奈何你太固执,拒人千里,南宫逸,如今更不必谈了!
这句话我懂,可是我要告诉你,你没有一分希望。“南宫逸淡淡一笑道:”说过的话,我不愿再说,你说完了么?“
宫寒冰不理他,道:“我也提醒你,你奈何不了我。”
南宫逸道:“那是往日,如今你内伤未愈,应该有点不同。”
宫寒冰笑道:“你错了,负伤之虎,比一般虎难斗。”
南宫逸道:“那是虎,也要看什么伤。”
宫寒冰默然了,他是人而不是虎,他所负的伤也并非皮肉之伤,那是不能妄动真气的内伤。他沉默半晌始道:“南宫逸,你我都是英雄,也都以盖世奇豪、天下第一人自居,那么,对一个负伤而无抵抗力之人,虽手到擒来,那光彩么?纵胜,能言武么?”
南宫选略一迟疑,立即挑眉。“宫寒冰,在我面前,别弄心智,那没有用。对别人,任何别人,我会等他伤好了再公平一搏;唯独对你,我没有那么多顾虑,为宇内苍生,为天下武林,除掉你,那刻不容缓,也慈悲不得,大度不得,更不能逞什么英雄。”
宫寒冰冷笑道:“看来,我是智穷了。不过,南宫逸,你我交谈这么久,凭你的功力,你听出我像个负伤之人么?”
不像,他说话中气充沛,真气十足,的确不像。
南宫逸身形一震,旋又平静地说道:“我听得出,丝毫不像,无如,我认定你在佛、道两家绝学之下,尤其那苦和尚‘一指禅’下,你绝难幸免。”
宫寒冰笑道:“难道他那‘一指禅’中者无救,我这伤势就永远好不了么?”
南宫选谈笑说道:“苦和尚‘一指禅’威力虽无伦,但并不歹毒霸道,中者有救,伤也好得了,只是你的伤势还没有好。”
宫寒冰道:“何以见得?”
南宫逸道:“简单得很,你的伤势如果已经痊愈,你就不会有意拖延时间跟我交谈这么久,也不会使出援兵之计说什么要跟我联手了。”
一语道破隐处,宫寒冰顿又默然,良久始听他强笑道:“毕竟高明的是你;可是,南宫逸,你恐怕还不知道,在这片刻交谈的工夫中,我已强提真力,在鼓顶楼上挖了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了。”
南宫逸笑道:“强提真力,那对你的伤势,没有好处。”
宫寒冰笑道:“那总比落在你手里要好得多。”
南宫逸笑道:“说得是,洞既挖成,你该走了。”
宫寒冰道:“怎么,你不信?”
南宫逸道:“我不相信自己是聋子。”
宫寒冰笑道:“要是这个洞,是早就挖好了,以防不测的呢?”
南宫逐道:“那你就跑吧。”
宫寒冰道:“宫寒冰遵命!”随即,天花板上起了悉悉嗦嗦之声及叽叽异响。
南宫选淡淡笑道:“宫寒冰,我劝你少费心机,以眼下的情势,我可以用‘震天神掌’对付你,但是我不愿轻毁古物、惊世骇俗……”
突闻宫寒冰一声得意诡笑,人已不在原处,而到了鼓顶楼上,而且这声诡笑竟似传自夜空。
南宫逸身形猛震,闪电掠出鼓楼,直上夜空,扫目一看,一条颀长身影,飞射西南,正是宫寒冰的背影。
是宫寒冰没错,可是那身法已不如往日快速。
南宫逸又惊又怒,冷叱一声,衫袖双挥,人似怒龙飞卷,如走马行空,尽展身法,急追他而去。
宫寒冰向西南夜空飞遁,在南宫逸腾身追出的同时,他却忽地身形一顿,急坠而下,投入黯黑街道之中。
他不愧狡猾,情知自己带着内伤,绝难跟南宫逸那冠绝字内的“天龙身法”相较,而且空中视界辽阔,无以隐身,是故坠身下地,投入了街道。
这一着的确令人扎手,街道中胡同繁多,到处是民家,倘若被他躲入民家,那委实难找。
只可惜他身负内伤极重,这一妄动真力,伤势更形加剧,不但身法越来越慢,便是步履也有点踉跄不稳了。
再看南宫逸,是越追越近,转眼便逼近他身后十丈以内,“震天神掌”蓄劲待发,左掌一指也微微抬起。
它寒冰在街道上右弯左拐,南宫逸衔尾紧追不舍,又一转眼,南宫逸已追到了他身后五丈不免。
南宫逸侠风磊落,虽至此犹不愿暗地里伤人,陡扬声喝道:“宫寒冰,留心背后,我要发掌了!”
话声方落,左掌刚扬,宫寒冰倏然住足,霍地转过身形,同时飞快靠向身旁一家民宅围墙。
这可大出南宫选意料之外,他沉腕收掌,也硬生生地煞住身形,住身在两丈以外。
宫寒冰仍是黑衣蒙面,此刻虽然不言不动,但那双目光,如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的惊骇与恐惧。
南宫选冷冷一笑,扬眉说道:“宫寒冰,你还有何话可说,何处可遁严宫寒冰目光紧紧逼视南宫逸,只不开口。
南宫逸不再多说,冷然一笑,抬起了右掌。
宫寒冰身形一颤,突然开了口……
只听那黑衣蒙面的宫寒冰道:“南宫逸,你白追了一阵,你追错了人。”
南宫逸心头微震,目光深注,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那黑衣蒙面的宫寒冰颤声强笑,道:“南宫逸,你知道我适才为什么一直不开口么?那是因为身材相似或可冒充帝君,哄骗你一时,而话声却无法欺骗于你。”
南宫逸勃然色变,他听出了这黑衣蒙面人话声极其陌生,果然不是宫寒冰的话声,突然欺前一步,道:“那么,你如今为何又开了口?”
那黑衣蒙面人笑道:“如今帝君已在百里之外,你使是发觉真相,掉头再追也为时已晚,追之不及,开口又何妨?”
南宫逸冷笑说道:“那是你糊涂,倘若你永不开口,让我自以为杀了宫寒冰,他不就永远可以逍遥下去了么?”
那黑衣蒙面人呆了一呆,说道:“可惜你提醒得太晚了,帝君事先也没有吩咐,我没有这种心智,便是有,我也不敢自作聪明,不过……”
他目光微转,嘿嘿笑道:“我不以为那有用,姑不论你是揭帝君而非杀帝君,迟早仍有发现真相之时,便是你存心杀帝君,在你杀了我之后,我不以为你不会验明正身。”
南宫逸冷笑说道:“还是你糊涂,倘使你在我把你误当宫寒冰,面交天下武林及‘古家堡’辛天风师兄妹之际开口道破真相,那宫寒冰不但可获得一个长时间疗伤,而且可以使我在天下武林面前丢丑,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那黑衣蒙面人又复呆了一呆,旋即笑道:“那也没有用,倘若你在擒下我之后,立刻揭去我的覆面物呢?”
南宫逸道:“不管如何,他心肠歹毒,你以身代死,那是他不义,你愚蠢,这就是你替人卖命的下场。”
那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凡‘幽冥教’中人,在当初入教之际,均誓死效忠,谁能以身代帝君,那是他天大造化,莫大荣宠。”
南宫逸道:“这么说,你不但不恨他,反而视之为恩;你不但不引为悲伤,反而自以为是莫大的光荣?”
“那当然!”黑衣蒙面人点头笑道:“凡‘幽冥教’中人,人人皆同此心。”
南宫逸冷笑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血肉之躯又复有灵性之人!我不以为面临死亡,你会心甘情愿,慷慨从容。”
黑衣蒙面人目中厉芒一闪,笑说道:“南宫逸,你错了,‘幽冥教’中人,不能够以常人视之。”
“不错,我也知道。”南宫逸冷然点头,道:“只因为当头有那残酷毒辣的教规。”
黑衣蒙面人身形机伶一颤,方待发话。
南宫逸冷然摆手,又道:“我没工夫多说,你也少做辩词,是情愿抑或是被逼,你我彼此心照不宣就行了。如今,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你是要我以帝君的下落,换取自己一命?”
南宫逸道:“你明白那最好不过,也省得我多说了。”
黑衣蒙面人仰面笑道:“早知如此,适才在那鼓楼之上,我该问明帝君将往何处去,如今机会虽有,却无以换命,我自己都感惋惜。”
不知他是真不知道,抑或他是不肯说。
南宫逸挑了眉,以此问他一句。
黑衣蒙面人答得好,也显得狡猾。“倘若我说是不知道,你肯信么?”
南宫逸冷冷说道:“那要问你自己了。”
黑衣蒙面人嘿嘿笑道:“也唯有我自己明白,我是不知道。”
南宫逸目中威棱一闪,道:“倘若我让你尝尝‘一指搜魂’、‘五阴截脉’血脉倒流之苦,你知道不知道?且再问问你自己。”
“不必问。”黑衣蒙面人机伶一颤,道:“休说‘一指搜魂’、‘五阴截脉’,你便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南宫逸冷笑说道:“可是我并不打算痛痛快快地杀了你。”
黑衣蒙面人声音有点颤抖,也走了腔,道:“我不以为侠骨仁心的字内第一奇才,会对我这么一个以身瓜代之人,下手这么狠毒。”
“你不必扣我。”南宫选冷冷笑道:“那没有用,换个任何人,我不忍,但独对‘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