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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红-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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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奇摇头说道:“三弟,去一趟‘终南’,就能证实了么?”

对啊!事隔多年,哪会这么容易?

南宫逸却答得毫不迟疑:“能!不论无双是生是死,这次我非弄个彻底明白不可。”

这是情,是真情,世间唯有真情最感人。

商和蚕眉双轩,目注南宫逸道:“三弟,为了这件事,我不拦你,可是‘古家堡’的事怎么办?兰姑娘安危系于你身,你能远离么?”

这一问,难煞人。

南宫逸面上陵起抽搐,但那极其轻微。“有大哥、二哥在,我很放心。”

看来,这几位都还不知“古家堡”中发生了新变故,人去楼空,古兰早已离开了“古家堡”了。

商和摇摇头,笑了起来,道:“三弟,别往我俩脸上抹粉了。

你二哥跟我都有自知之明,别说斗不过宫寒冰,就是那武林群邪万一卷土再来,单凭我跟你二哥这两块招牌也难收镇压阻吓之功。“南宫逸陡挑剑眉,星目飞闪冷电,道:“古兰是他宫寒冰的未婚妻室,据我多日来的观察,宫寒冰对古兰是真情真意,短时间内,宫寒冰还不至凶心再起,横施辣手。至于武林群邪,他们敢!”

这慑人的威态,连商和、司徒奇看了都不禁心中一凛,要是让武林群邪看到,那就不知又会怎么样了!

“行啦,三弟!”商和大笑而起,轻拍南宫逸肩头,道:“我跟你二哥,生手除了你之外服过谁来?宫寒冰再狠,只怕还不能把我们两副臭而硬的老骨头怎样。

至于武林群邪,哼!哼!

我跟你二哥就是拼了两条老命,也绝不让他们通了心愿,你去吧,但记住,三弟,早去早回,我们这老少几个,也等着好消息哩。“南宫逸跟着站起,满脸感激之情,道:“大哥、二哥,这儿的事,交给您二位了,我一有结果,立即兼程赶回,如果那真是无双她找了前来,告诉她,叫她在此等我,别再到处乱找了,另外派人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商和笑道:“三弟怎么一下子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这些事儿还用得着你交代?

放心,一切有我们两个老的,你去吧!”

南宫逸也笑了,有点赧然,转注魏胖子,说道:“老哥哥,我大哥、二哥不在的时候,小心三个小的,千万别上了他们的当,除了小虎,个个嘴甜,尤其小灵,一切老哥哥多照顾,房钱、饭钱,等我回来一并算。”

轻松诙谐中,友情洋溢。

魏胖子纵声大笑,一身肥肉直哆嗦,推椅站起:“不行,先留下点儿,你先溜了,到时候万一老少几位也跟着先后拔了腿,人海茫茫,我找谁去!”

这位胖老儿也凑了趣儿,乐和上啦!

豪迈、苍劲大笑声中,诸葛灵星目眨动,笑说道:“没关系,魏叔,小灵给您出主意,径上河南抱璞山庄登门要债,包管少不了;可是您可千万别上北京丐帮总舵,那地盘去不得,要债不成,恐怕进一步得施舍几个……”

“小鬼头,你敢调侃大伯!”

商和瞪眼扬掌,诸葛灵一伸舌头闭了嘴。

又是一阵震天大笑,屋顶险些没被掀飞了。

“大哥,二哥,老哥哥,我走了!”

南宫逸拱手扬声,穿门而出,飞射而去。

晨曦下,白虹映日,直指“终南”。

与此同时,“古家堡”两扇铁门缓缓向内打开。

大爷“冷面玉龙”宫寒冰只身轻骑,悄悄地驰出了堡门。

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不知道他要前往何处。

二爷“铁腕墨龙”辛天风,望着大师兄“冷面玉龙”宫寒冰只身轻骑,依门恭送,此外再也没见到一个人影儿。

这是大爷的意思,除了他以外,不让任何人知道他这次的行动。

单骑驰出了视界,两扇巨大堡门,又复缓缓合上。

早在一个时辰以前,就已另有两个纤巧的人影,轻盈灵妙,握手并肩地奔下了巫山的“朝云峰”。

那是道姑“虚幻”与古兰。

也不知她俩要往何处去。

不过,看情形,她俩似乎也要远离一个时期。

终南,也称南山,或作中南,又称地肺;山高涧深,连绵数百里,婉蜒若长蛇,雄伟壮观。

在终南山下,有个小镇,名唤“蓝桥”。

镇不大,可也不能说太小,算算总是有好几百家居民。

这个小镇上的居民,大部分以耕作为生。天下种田的都很朴实,靠双手、凭劳力养活一家老小,知足而常乐。

这一天正午,小镇上南街“钱记老店”客栈内,来了位客人;这位客人,是位俊美、潇洒、飘逸、超拔的白衣书生。

这位书生客人一进门儿,就为“钱记老店”带来了一阵不太大的骚动,无他,“钱记老店”自有店以来,就从没见过这般高等人物,这样的客人上门儿。大姑娘出嫁,这还是第一遭儿!

那倒不是因为这小镇地处偏僻,来往的客商少。

而是这“钱记老店”在这小镇上,从后面数,是首屈一指的“大”字号,气派一点的客商连正眼也不会瞧它一下。

今天的这么一位人物,竟找上了这么一家客栈,这就令人不能不大为惊诧,暗暗称怪了。

看来,这位人物是外乡人,他不懂这儿的行市。

不管怎么说,人总进了门儿了。

这种破天荒第一遭的事儿,那还能不引起骚动?

店主、帐房、伙计,七手八脚,慌里慌张地齐由柜台后涌出来,满脸堆笑,躬身哈腰,直往里让。

虽然是生意眼,买卖经,这总是礼。

读书人都是知书达利的,拱拱手,含笑地说道:“诸位,我不是来住店的,而是来找店主东的。”

凉了,当头一盆冷水!

失望尽管失望,这位人物一表非凡,不知是何来头;心里凉,脸上可不敢带出来,不敢一下子就收了笑容拉下脸。

再说,那年头儿生意人都还不错,不都是睁眼只认孔方。

满身铜臭的势利小人。

和气才能够生财,头一遭儿不住店没关系,笑脸相待,和气对人,交个朋友,自还有下一道儿。

当中迎出了一个高瘦老者,拱手作揖直笑,笑得连那颔下几根稀稀疏疏的山羊胡子直科。“店老儿钱老实,相公有什么事儿?”

“钱记老店”,他姓钱,没错,他就是店主东。

名老实,人可不带老实样。

书生望着他也笑了。“钱老板不认识我了?”

怎么?原来是旧识?

钱老实一愣,眯缝着一双老眼,仔细打量了一阵,又笑了,这回答得不太自然,有点尴尬:“原谅小老儿老眼昏花,认不得您相公……”

本难怪,这门生意暮迎南北、朝送东西,来往的客人,多得不可胜数,哪能够有那么好的记性?

书生没在意,笑了笑,道:“钱老板试着想想看,六七年前有个病书生承蒙照顾……”

“叭”地一声,钱老实一掌拍上自己后脑?,直着老眼,满脸惊惶之色,指着书生叫道:“对啦,想起来啦,您瞧小老儿这记性有多坏!咳,咳,到底人老了,不中用了,您可不就是那位吕相公!陆走还赏了小店一把大金叶子,多亏了您相公,不说小店能靠您的赏赐支撑至今,就是小老儿一家这辈子吃也吃不完,您请坐,请坐!”

伸手就往柜台里拉。

这下连心也不凉了,而且还满透着热和劲儿。

书生没做声,面带微笑,由他拉进柜台。

进了柜台,钱老实回头一瞪眼,冲着伙计,低声喝道:“还站在那儿愣个什么?

还不赶快端茶去!”

伙计正瞧热闹瞧直了眼,闻言应了一声,掉头便往里跑。

老板捧了凤凰,他还敢怠慢?

坐定,钱老实分外地热诚,抬起一双老眼,望着书生,问道:“相公,六七年没见,您一向可好?”

书生欠身笑了笑,道:“托福!”

钱老实叹了口气,满脸激动之情,道:“相公,不瞒您说,这六七年来,小老儿可一直没能安过心,一直愁着不知相公家住何处,没法儿报恩……”

书生笑道:“钱财是身外物,区区几片金叶,谈得上什么恩?钱老板要报恩,我昔年病中多蒙照顾,这恩又如何报?”

钱老实一整脸色,双手连摇。“相公,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带病住店,小店端汤奉茶,煎药跑腿,乃是份内事,您越这么说,小老儿可就越感不安了。”

“彼此!”书生笑道:“咱们都别把当年事挂在口边,成不?”

钱老实搓了搓手,咧嘴张口笑了,那是感激,遂又改变了话题:“相公这六七年来,都在哪儿?”

书生道:“我这个人生性好动,在家闲不住,到处乱逛。”

钱老实说:“六七年工夫,相公定然走了不少地方吧?”

书生道:“不多,每到一个地方,我总会住一个时期,这六七年工夫,住的时候比走的时候多得多。”

钱老实笑了笑,刚要张口。

书生已然又道:“六七年来,东逛西逛,把什么事儿都忘了,半个月前,我才突然想起我当年寄存在钱老板这儿的那件东西……”

钱老实猛然站起,一揖至地,满脸惶恐、歉疚、羞惭,望了望书生,嗫嚅说道:“相公,小老儿该死,该死……”

书生神色泰然,道:“怎么,莫非那件东西丢了?”

钱老实一张老脸胀得通红,低下头,半天没开口。

书生眉梢微挑,道:“钱老板,你是主,我是客,天大的事请坐下来谈。”

钱老实连连搓手,犹豫未坐。

书生道:“钱老板,你要这样,我怎好坐着?”

钱老实只得坐下,但如坐针毡,至为不安。

书生举目深注,又道:“钱老板,我不会在意,丢了就算了……”

“相公!”钱老实抬头说道:“那件东西,不是丢了……”

又住口不言。

书生讶然说道:“那是怎么回事?”

钱老实一整脸色,道:“相公,这总不能不说,小老儿说了之后,您看要怎么办,小老儿随您了,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顿了顿话锋,接道:“话,该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有位出家人投宿小店,她无意中看见了相公寄存的那方石砚,视为珍宝,惊问来处……”

书生插口说道:“钱老板告诉她了?‘”

钱老实点头说道:“小老儿不得不说,只因为她不惜重资,要购买此砚。”

书生淡淡笑道:“这出家人很识货,钱老板卖了?”

钱老实头摇得像货郎鼓,胀红了脸,急道:“小老儿不是那种贪财人,何况东西是相公所寄存。”

书生微微点头,道:“那么是——”

钱老实说道:“她听小老儿说明来处,并坚拒出售后,也就作罢。当晚就在小店住宿,岂料第二天她竟不告而别,房里留了字,另外还留下一件东西。留字说,石砚是她故人之物,为不愿落入外人之手,她还是取去了,以物易物,她留下这件东西作为抵偿,小老儿吃惊之下,赶回自己房中检视,相公所寄存的那方石砚果然不见了……”

“故人之物”,好藉口!

不过,还留下东西作为抵偿,这出家人还算不错。

书生点头笑说道:“我明白了,钱老板,这不能怪你,是那万石砚该丢,能落入识货雅人手中,也称得上物得其主了……”

望了钱老板一眼,接道:“那出家人留下了什么做抵偿?”

钱老实道:“容小老儿取来。”

站起走出柜台,直奔后院。

须臾,急步奔回,双手捧定一物,恭恭敬敬递向书生,那是一方雪白玉佩,上镌一风翱翔,毫无暇疵。

行家一看便知这方玉佩价值连城。

以一方价值连城的玉佩,易一方顽石所造石砚。

乍听起来,这出家人糊涂、愚昧、傻得可以。

由此,也足见这出家人是个雅人。

书生只一入目玉佩,立刻神情震动,变色而起,出手如电,一把接过玉佩,有点像抢,急声道:“钱老板,那留话字条呢?”

钱老实看书生那模样、神情,心里吓了一大跳,道:“怎么,相公,有用么?

小老儿当时一气给撕了。”

这倒干脆!

书生“哦”了一声,默默不语。

但旋即就说道:“钱老板,那出家人是增,是道?”

钱老实道:“是个年轻道姑。”

她怎会怀有爱妻贴身之物?

玉佩上镌一风翱翔,那正是爱妻“天香玉凤”表记。

书生想了想,向着钱老实一笑说道:“一方石砚换一方玉佩,我得已偿失,也很划得来,算了,钱老板,这件事不必再提了,有空房间么?”

他不是不住店的么?

本以为闯了大祸,没想到人家毫没在意,钱老实放下心中一块石头,暗暗松了一口气,忙说道:“有,有……”

突然想起一事,瞪着一双老眼,感然接道:“相公不是说不住……”

书生微笑道:“本来没打算投宿,可是我现在临时改变了主意。”

那再好不过。

钱老实扭过头去吩咐伙计,收拾那间唯一上房。

书生却含笑站起,表示要出去走走。

钱老实忙说,要出去吃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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