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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左那名目中冷芒一闪,道:“何以见得?”
居右那名道:“你可曾听见穷酸那声叱喝?”
居左那名道:“听得清楚,怎么?”
居右那名道:“那穷酸离去跟那声叱喝之间,相隔多久?”
居左那名道:“转瞬工夫。”
居右那名冷笑说道:“这就是了,既已发现人被掉了包,岂有不追问真相便下手杀人之理?南宫穷酸奇才盖世,不会如此轻率。”
居左那名沉吟片刻,旋即笑道:“我以为你多虑。”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多一份小心,总是好的。”
居左那名道:“南宫穷酸可有不杀他二人的理由?”
居右那名道:“我并没说是南宫穷酸下的手。”
居左那名道:“那么是……”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姜东流颇具心机,很可能他有先见之明,自己诈死。”
不错,这人也很厉害。
居左那名冷然摇头,道:“不可能。”
居右那名道:“怎么?”
居左那名说道:“孔夫子门前卖文章,他自份在咱们面前卖得了么?何况,南宫穷酸那声叱喝,你我听得清清楚楚,岂有……”
居右那名截口说道:“我总认为,南宫穷酸不该有这种疏忽。”
居左那名冷哼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二鬼就是平日里撞在他的手里,也活不了,何况劫持了皇甫少青,半途又掉了包?”
居右那名阴阴一笑,道:“你我似乎用不着为此舌辩,不管他二人是死是活,我们各人再补他们一掌不就得了!”缓缓抬起了右掌。
居左那名既不抬手也不阻拦,冷冷说道:“要补你补,我不想他年报应临头,被人也来这一手。”
居右那名冷冷说道:“我说过,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居左那名道:“我却以为多积一分阴德,总是好的。”
居右那名目中寒芒一闪,突然沉腕收掌。“走吧。”
居左那名一愣,道:“怎么,不补了?”
居右那名笑道:“你以为我真就那么缺德?”
居左那名道:“那你是……”
居右那名嘿嘿一笑道:“兵不厌作,试试。”
居左那名冷冷说道:“结果呢?”
居右那名道:“要是诈死早爬起来了,还会躺着等死么?”
敢情,他以为自己挺聪明的。
居左那名目中厉芒电闪,哈哈怪笑:“有你的,走!”
鬼魁般同时飘起,一闪不见。
走了。
彭烈浑身冷汗涔涔,暗吁一口大气,刚想动。
突然,耳际传来姜东流的传声:“老大,动不得。”
彭烈一惊,没敢动,连忙又闭了气。
片刻过后,忽然一声怪笑传自天井夜空中:“这你总可放心了吧,走吧。”
天!敢情人家还躲在暗处看着呢。
还好没动,要不然……
彭烈机伶一颤,不敢往下想。
姜东流首先翻身一跃而起,满头冷汗;他不比彭烈胆大,也揪着心,其实难怪,换了谁谁也一样。
他脸色苍白,惊魂未定,抬手拭额,猛吁大气:“好险!”
他却不知,真正险极的,是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只要他们之中哪一个掌力微使,溅血横尸、送命的是他们,而不是他们夺命二鬼。
彭烈须发皆动,颤声说道:“老四,真让你料中了。”
姜东流胖脸抽搐,默然不语。
彭烈嘴唇颤抖了好半天,才又憋出一句:“老四,咱们明儿个又能够瞧见日头了!你说是不是?”
姜东流开了口,话声科得厉害:“是的,老大,那不是咱们造化大,也不是咱们运气好,你可知道是什么?”
彭烈颤声说道:“我明白,我心里比谁都明白,不是南宫大侠,咱们如今就别想喘气了,更别想坐在这儿说话了……”
姜东流突然笑了,可却带着满眼泪。“还有,老大,咱们别想再看到日头了。”
彭烈想大笑,但没笑出声,只是连连点头。
姜东流又道:“老大,这是什么,你我都明白,咱们应该永远记住……”
陡地,彭烈须发暴张,一跃而起,挥手一掌劈向神案;神案本已枯朽,摇摇欲坠,何堪此威猛一击?
砰然一声,四分五裂,碎水飞射激扬,烛火顿灭,大殿内顿时为之一暗。黑暗中,只听彭烈震声大呼:“老四,咱们要再不知回头,就不能算是父母养的了。”
随听姜东流道:“说得是,老大,是人就该知道回头,走吧。”
话声旋即寂然,一切归于沉静……
适时,古刹檐头暗隅中,冲天拔起一条白影,直上夜空,如玉龙穿云,似天马行空,向正西电射而去。
大殿内,渐渐能看见东西了,但却只看到了那辆独轮的小推车,还有那人高的行李卷、酒葫芦,以及几张包卤菜的油纸……
这两天,“雪峰山”一带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书生。
这书生一袭雪白德衫,俊美、脱技、飘逸、流洒,最难得是气度高华、卓绝不群,英挺中带着几分本行书卷气。
可是怪得很。
像这么一位人物,一路行来,却不时地跟一些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一身油泥,令人倒胃呕饭的叫化子接头打交道。
他本是向正西方走,但在跟第一个要饭化子碰过头后,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往北走了。
走没多远,又跟第二个要饭化子碰了头;这一碰头,他又变了方向,笔直往东走去。
碰到第三个要饭化子……
与第四个化子碰头……
转来转去,最后,他笔直地奔向了正北……
这地方,唤作“马底驿”。
“马底驿”,是紧靠在“雪峰山”南麓的一座小镇。
镇上,只有几十户的人家,这几十户人家,一半是打猎的,一半是种田的,不管是打猎的也好,种庄稼的也好,营生的范围,都离不开这纵宽百里的“雪峰山”。
这天上午,书生到了“马底驿”。
笔直入镇的那条小路口上,蹲着一名要饭化子,正在那儿晒太阳、抓虱子,敢情这种人物哪儿都有。
那化于一见书生,立刻站了起来,整整那件补上了上百个补钉、乌黑发亮的破衣裳,神色恭谨,躬下了身。
书生摆摆手,开了口:“落在这儿?”
化子点点头。
书生眉梢一挑,道:“什么地方?”
化子说了话:“禀三长老,镇西街那家酒肆里。”
书生点了点头,眉梢挑起几分怒气,几分煞气,大步进了镇,化子却没离开,又坐下抓他的虱子,好悠闲。
书生一走进镇西街,立刻皱了眉。
不为别的,只为那要命的独轮小推车。
那独轮小车儿,是两辆,大小,颜色,车上载的东西,都一般无二,其实,这还好。
令书生皱眉的是,这条镇西街上,有两家酒肆,一家在南,一家在北,斜对着是相距有十多丈。
那两辆一样的要命小车,一家门口停着一辆。
这情形,化子没说,没说那实因为他不知道。
既然连化子都不知道,可见这两辆小车中的一辆,是避过化子的耳目进人镇中的,手法不谓不高明。
的确高明,推车的人,就在这两家酒肆里。试问该进哪一家,该找哪一个,该顾哪一辆车?
两下里距离十多丈,要想兼顾,办不到;进南边那一家,北边这一家的准定溜,反之,南边那一家的也必跑。
再说,无底下一样的玩艺多得是;这两家是酒肆,酒肆中总断不了酒客,摸不清哪一辆是,又不能随便强查人家的车。
固然,弄错了也没什么了不起,顶多堆个笑脸,赔个不是;但,凭他书生的名头,这个人却丢不起。
何况,以他一身的傲骨,他也不愿这么栽在几个喷罗脚色手里,虽说出主意的不是他们,要栽,该是间接地栽在那位“幽冥帝君”手里;可是,就算这样地栽,那也够难堪的。
按说,这情形够令人作难,够令人棘手的了。
但,毕竟宇内奇才第一,书生是超人,他目中飞闪寒芒,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笑意,竟扭头由来路走了……
过了一会儿,书生又出现在镇西街,负着手,走进了南边那家酒肆,这回是丝毫没有犹豫。
他刚跨进门,靠东角的那副座头上,一名商人模样的中年青衫汉子,脸色忽地一变,飞快低下了头。
快是快,可却没瞒过书生一双犀利目光,书生淡然一笑,深深地看了那名青衫汉子两眼,站在那儿,没再往里走。
适时,一名店伙满面堆笑地走了过来,刚哈下腰。
书生已然开了口,道:“小二哥,麻烦替我问一声,门口那辆小车是哪位的。”
那名店伙儿一愣,随即点个头转了身,高声地说道:“诸位,请问一声,门口那辆小车是谁的?”
这一唤,满座酒客全抬了头,可就没一人出声。
店伙方自一愣,肩头上已然被拍了一下,只听书生说道:“小二哥,再替我招呼一声,要没人承认,我可要推走了。”
这一着厉害。
店伙如嘱唤完,那名青衫汉子突然抬头说了话:“是我的,他凭什么推走?”
书生没答,笑向店伙,道:“小二哥,有人出头了,没你的事儿了,谢谢。”
随手塞过了一块碎银。
店伙乐了,眉飞色舞,哈腰伸双手接过。
这确实是够他心花怒放的,一桌酒席也用不了这么多;手一边往怀里揣,心里一边这么地想道:乖乖!这位相公好生大方,两句话就赏了这么多,有这种便宜的事儿,以后再碰到可要多唤两句……
又哈了个腰,才转过身,走了开去。
书生淡淡一笑,目光落在了那青衫汉子脸上:“朋友,门口那辆小车,是你的?”
青衫汉子脸上有点苍白,勉强点了一下头,道:“不错,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我问问。”书生笑了笑,道:“既然有主儿就好办……”
话锋微顿,目光凝注,接道:“请问,朋友,哪儿来?”
这一来,满座酒客可都停了杯,放了著,瞪着两人直看。
几十道目光下,书生泰然、安详,潇洒得很。
可是青衫汉子偏就显得那么不自然,道:“你要干什么?”
书生笑了笑,仍是那句话:“没什么,我问问。”
青衫汉子一双蚕眉一挑,道:“我不想回答。”
书生没在意,道:“朋友是非回答不可。”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说:“你问得着么?”
书生道:“问得着问不着,朋友你自己该明白。”
青衫汉子道:“我不明白。”
书生笑了:“要我说明?”
青衫汉子唇边飞掠一丝诡笑,道:“你最好说明。”
书生笑了笑,道:“好吧……”
目光深注,接道:“本来我问不着,你出头承认了这辆小车,我就问得着。”
青衫汉子冷冷说道:“怎么说?”
书生淡然一笑,道:“我家前几天失了窃,丢了一辆跟朋友你这一辆一模一样的小推车,所以我要问。”
这下要了命,满座酒客立即明白了八分,几十道目光,一起集中投向青衫汉子。
这情形,越发使得青衫汉子浑身不舒服。
青衫汉子脸色一变,笑了,笑得狰狞:“阁下高明、厉害,竟讹起人来了。”
书生道:“这儿诸位都听见了,我只是问问,可没讹你。”
青衫汉子冷笑说道:“阁下,天底下一样的东西,多得很呢。”
书生道:“可没这么巧的,连车上的行李卷儿,都跟我丢的一样。
满座酒客起了一阵轻微骚动。
青衫汉子没做贼,却心虚,脸一红,冷冷说道:“巧事儿也真不少,你出门瞧瞧去,对街还有一辆。”
酒客们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门外,有几个还站起来探了探头。不错,对街果然另有一辆,而且一模一样。
那站起来探头的几个一愣,目光飞快的投向书生。
书生淡淡说道:“我瞧过了,另外是还有一辆,合伙办事儿,手法相当高明,你放心,我顾此失不了彼,对街自有人去。”
别的不说,单瞧这身打扮、这份气度,满座酒客也都会相信书生的,书生他早就瞧准了这一点。
青衫汉子脸上变了色,眼一瞪,一副凶相:“阁下,口齿放干净些,你说谁合伙办事儿?”
满座酒客吓得连忙移开目光,心里可更信了书生。
书生可没把他放在眼里,淡然说道:“是谁,谁自己心里明白。”
青衫汉子狞笑说道:“我不明白。”
书生道:“我没说你。”
青衫汉子道:“那你是……”
书生截口说道:“我刚才只是问问你由哪儿来。”
青衫汉子道:“你管不着!”
书生一指众酒客,道:“你问问他们各位,看我管得着管不着。”
当时,就有人搭了腔,是那名店伙。本来嘛,拿了人家的还能不帮人家说话?
他冲着青衫汉子笑了笑,道:“这位老哥,咱们又没拿人家的,说说何妨?”
他倒是说得很技巧,也很有分寸。
青衫汉子脸色刚一变。
又有人说了话:“说得是,人家相公又没说你拿了,问问有什么不可以?”
读书人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