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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玉冰讶然说道:“你问这干什么?”
司马杰道:“假如可能的话,我想为令堂尽点心力!”
卓玉冰道:“你想干什么,替我娘报仇雪恨?”
“不!”司马杰摇头说道:“那不是我的事,我也不愿意这么做。”
卓玉冰讶然说道:“那你是要……”
司马杰道:“日后我也许会碰见令尊,我要劝他回心转意,尽我的所能,我要他回到妻女面前悔过而重叙天伦,我活不过三年,对令堂跟姑娘的大恩恐怕难以报答,所以我要在有生之年……卓玉冰道:“你以为我爹会回心转意么?”
司马杰道:“这很难说,姑娘。”
卓玉冰道:“我爹要有今日的回心转意,当初他就不会……”
司马杰道:“姑娘,人都有一时糊涂,当这一时的糊涂过了之后他就会懊悔,也许令尊在出走的第二天就懊悔了!”
“不可能!”卓玉冰断然摇头说道:“他要是在出走的第二天就懊悔的话,他就该立即回来家跪在我娘面前赔罪,可是到如今十多年了……”
司马杰道:“姑娘。,那是人的不该有的自尊作祟,也是一种怕,一种羞愧懊悔作祟,这是需要有个人居中……”
卓玉冰摇头说道:“那也没有用,纵然他知过懊悔能回心转意我娘也不会饶他,据我所知,我娘恨他入骨,这十多年来没有一刻不在找他,而找他的目的只在杀他。”
司马杰摇头说道:“不,姑娘,你错了!”
卓玉冰睁大了美目,道:“我错了,我怎么错了?”
司马杰道:“像令堂这种人,个性固然强,但心却最软,也最重一个情字,虽然她恨令尊入骨,但在仇恨背后仍然隐藏着夫妻的情与爱,只要令尊回心转意悔过,我敢说令堂必然会原谅他。”
卓上冰摇头说道:“你说我的娘会……我不信,绝不可能!”
司马杰淡然一笑道:“容我作此一问,假如姑娘是令堂,当令尊回心转意,回家悔过,跪在姑娘面前痛哭流涕时,姑娘会怎么办?”
卓玉冰呆了一呆,道:“我毕竟不是我娘!”
司马杰道:“姑娘不必躲避,请据实答我此问。”
卓玉冰道:“我没有我娘那种身受,那种遭遇,我……”
司马杰道:“那就这么说,当令尊回心转意回来的时候,姑娘会怎么样,杀他还是原谅他?”
卓玉冰道:“你这话问得多余,我身为人女,岂能杀父,那是逆伦,那是大逆不道,顶多我只能不认他这个爹。”
司马杰道:“这就是了,假如令尊没有姑娘这个女儿还好,既然有了姑娘这个女儿,令堂岂会杀令尊,她何以对姑娘,姑娘又何以自处,怎么说令堂不能不为姑娘着想的。”
卓玉冰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
司马杰道:“这本来就是世间常有的道理。”
卓玉冰道:“可是我不知道我爹是谁……”
司马杰一怔说道:“姑娘怎么说?”
卓玉冰道:“我那时仍在祖褓之中,别说我爹姓什么,叫什么了,就连我爹生得什么样子也不知道?”
司马杰呆了余道:“难道令堂没告诉过姑娘。”
卓玉冰道:“我姐只告诉过我她的身受,她的遭遇,其他的绝口不谈。”
司马杰默然半晌始点头说道:“也难怪,这就麻烦了,我总不能转回去问令堂……”
卓玉冰道:“我只知道我爹一身所学高绝,在当世武林中比比皆是。”
司马杰摇头说:“姑娘,所学高绝之人,这就够了。”
卓玉冰道:“可是据我所知,我爹那身修为,在当世武林之中并不多见,最多也不过是三数人而已。”
司马杰道:“姑娘怎知道……令堂说的?”
卓玉冰道:“我姐这么说过,我娘说我必须练就一身当世无敌的功力,要不就得有一种独特的功力,否则绝不是我爹的对手,你想,这不就说明我爹的所学在当世一二人之间么?”
司马杰点头说道:“姑娘分析得妙,这不失为找寻令尊的一个依据,只是苦只苦不能确定……”
卓玉冰道:“要确定只有去问我娘,恐怕我娘不会告诉你。”
司马杰道:“她连亲生女儿都没说,怎会告诉我这个外人……”
继而又诧声接道:“这就怪了,令堂为什么不让姑娘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是谁……”
电五冰道:“也许她老人家不是不告诉我,只是不愿意提而已。”
司马杰点头说道:“这倒有可能,要不然令堂没理由不让姑娘知道自己的牛身父亲是谁……”
一阵强劲寒风吹得呜呜作向,卷起了地上的积雪,满头飞舞,扑面生疼,卓玉冰连忙以抽掩面。
.司马杰倏有所觉,忙道:“只顾着说话了,姑娘出来不少时候了,令堂必然等得心急了,请快回去吧,我也该走了”
卓玉冰神色一黯,道:“你真要走了么?”
司马杰道:“姑娘,我迟早总是要走的!”
卓玉冰道:“我知道留不住你,我娘说的对,世上无不散的筵席,纵然能多留你一刻,你仍是要走,除非你能永远跟我在一起,我不再耽误你了,你走吧。”
司马杰一拱手道:“那么姑娘请保重,日后我会竭尽所能地找寻令尊,也会竭尽所能地促使他回心转意,回到自己妻女面前悔过,以作对令堂跟姑娘的报答,告辞了。”
他对这位多情而痴心的美姑娘也有不忍,无如他不敢误人,也不敢再多停留,话落,立即出涧而去。刚出涧,只听身后卓玉冰唤道:“等一等。”
司马杰只得停步回身道:“姑娘还有什么事?”
卓玉冰道:“你要上哪儿去,回‘六诏’么?”
司马杰道:“是的,姑娘。”
卓玉冰道:“日后还会到中原来么?”
司马杰道:“会的,姑娘,我要尽快地找到令尊……”
卓玉冰忙道:“你会来看我么?”
司马杰心神一阵震颤,道:“会的,姑娘,只要有机会。”
卓玉冰听得最后一句,神色更形黯淡,道:“谢谢你,我会等你的,万一等不着你,我会到武林中找你的,你走吧,我也要回去了。”
司马杰没再说话,略一咬牙,掉头而去,这时候倏地想起把一件东西遗忘在洞里了,他的人皮面具,他想回去拿,他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于是他停也没停地走了。
卓玉冰呆呆地站在涧口,一直望着司马杰耶颀长身影被那片树林遮住不见,突然,她美目一阵眨动,两串晶莹珠泪扑簌籁垂下。
就在这时候,背后伸来一双手抚上她的香肩。
她猛然一惊,就待有所行动,背后适时响起一个低沉而轻柔的话声:“冰儿,是娘。”
卓玉冰又是一惊,忙转过身去,可不是吗,黑衣妇人肋下夹着两根乌黑的铁拐,就站在她眼前,她脱口呼道:“您什么时候出来的……”
黑人妇人唇边泛起笑意,道:“我出来好半天了,是跟在你身后出来的……”
纤手一扬,手里拿那人皮面具,道:“他忘了这个,可是我没机会给他。”
卓五冰忙转过身就要叫。
只听黑及妇人道:“冰儿,来不及了,他走远了,夜深人静时分,你这一叫是会惊动别人的。”
卓玉冰道:“那……我追他去。”
黑衣妇人摇了摇头,道:“算了,冰儿,留在身边当个纪念不挺好么。”
卓玉冰娇靥一红,道:“娘,您怎么了……”
美目忽地一睁,道:“您刚才说没机会给他?”
黑衣妇人含笑点头,道:“娘若在那时候出现,岂不是大煞风景。”
卓玉冰羞红泛上耳根,睁大了美目,道:“娘,您不生气,不怪我?”
黑衣女人没答理,抬眼凝望着司马杰逝去处,自言处语地道:“此子难得,也是个奇才,假如世间男人都像……”
倏地住口不言。
卓玉冰惊喜地道:“娘,您说他是个好人?”
黑衣妇人收回日光,缓缓说道:“我没这么说,你听见我这么说了么?”
卓玉冰道:“那您刚才说……”
黑衣妇人道:“我只说他是个奇才?”
卓玉冰娇靥上惊喜之色消失了。
黑衣裳人忽然叫了她一声:“冰儿!”
卓玉冰道:“娘!”
黑农妇人道:“你可愿意知道你的生身父亲是谁?”
卓玉冰一怔,忙点头说道:“愿意,您没说,我一直也没敢问。”
黑衣妇人目光一凝,道:“你真那么怕我么?”
卓玉冰香唇启动了一下,低下了头,没说话。
黑衣妇人拍了拍她的香肩,迫:“冰儿,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怕我了,因为我是你的生身母亲,无论我对别人怎么样,至少我是疼你爱你的……”
卓玉冰抬起了螓首,美目中泪光闪动,道:“娘,我知道。”
“那就好。”黑衣妇人含笑点头,道:“我要做个像一般母亲那样的母亲,也要看自己女儿像一般女儿一样地在我面前撒娇,发嗔,甚至于施小性子……”
卓玉冰珠泪夺眶,叫道:“娘……”
黑衣妇人微微地敛去了些笑容,道:“听着,冰儿,你爹姓查,叫查三影!”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卷起积雪,满头飞舞。
黑衣妇人忙把卓玉冰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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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八 章
离梅花溪不远,有一个大庄院。
这大庄院很气派,也很深沉,另外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慑人气氛,几乎让人不敢正眼看它。
大庄院那宏伟、气派的大门口,悬挂着两个瓜形大灯,每个灯上写着斗大的一个“费”
字。
这大庄院大概在办白事,里面传出阵阵的讲话声,进进出出的人胳膊都戴着孝。
进里头看,大厅是灵堂所在,讲话声就从那里传出。
这时候,两个黑衣壮汉忙里偷闲,正躲在厨房外一个角落里大吃大喝,看上去有几分醉意了。
吃喝着,一名黑衣壮汉突然摇了摇头说:“想想咱们爷也真够心狠手辣的……”
对面那浓眉大眼的壮汉一怔,道:“怎么说?”
“怎么说?”
这名壮汉一张白脸,带着几分阴沉道:“你忘了,那天硬把人家给打了下去。”
浓眉大眼壮汉睁着一双醉眼直点头:“啊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那怎么能说爷心狠手辣,该说爷身手高强,天下无敌,真正心狠手辣的是那小子,那小子叫什么来着?司马……
司马懿不……”
“司马懿?”那白脸壮汉冷声道:“还他娘的诸葛亮呢,司马杰!”
浓眉大眼壮汉点头说道:“啊,对,对司马杰,司马杰,不是司马懿……”
一摇头,道:“这我就不懂了……”
那白脸壮汉道:“你不懂什么?”
那浓眉大眼壮汉道:“咱们爷替梅姑娘报了大仇,梅姑娘应该感激咱们爷才对,怎么咱们爷反倒怕人知道,尤其是怕……”
那白脸壮汉道:“这事你当然不会懂,咱们爷怕梅姑娘感激,不愿用这来换取梅姑娘的心,你明白了么?”
浓眉大眼壮汉道:“原来是这样,嗯,嗯,我懂了,我懂了……”
一咧嘴,笑道:“天爷,幸好那天咱们没下去,回来编了谎骗了爷,要不然那下面冰坚雪深,下去准完蛋,还能有今天这顿吃喝么?”
那白脸壮汉道:“别说了,若让爷听了去,咱们就吃不完兜着走……”
只听一个冰冷话声传了过来:“不差,只怕你俩马上会被劈死。”
这一句不得了,惊得他两个出了一身冷汗,酒醒了好几分,浓眉大眼壮汉抬眼四顾,忙喝问道:“谁?是,是谁?”
只听那冰冷话声说道:“我,看看认识不认识。”
不远处屋角后缓缓转出一人,体态婀娜,容貌美艳,身上穿一件雪白的轻裘,是霍瑶红。
他两个又一惊,连忙站了起来,哈腰赔笑,好生不安。
“是霍姑娘……”
霍瑶红几步到了近前,冷然一眼,道:“大伙儿都在忙,你两个躲在这儿吃喝,可真惬意啊。”
浓眉大眼壮汉跟白脸壮汉两个吓得直哈腰连声道:“霍姑娘您诸多包涵,我两个只是偷一会儿懒贪喝一口……”
霍瑶红冷然说道:“这我管不着,你两个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那个司马杰已经被你们爷杀了,是不是。”
浓眉大眼壮汉没敢说话,白脸壮汉子脸更白了,道:“没有啊,霍姑娘,谁说的?”
霍瑶红冷笑一声道:“要我把你们编的谎话告诉你们的爷么?”
两人大吃一惊浓眉大眼壮汉忙道:“霍姑娘,您开恩……”
霍瑶红一点头,道:“可以,不难,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
深眉大眼壮汉道:“爷说梅姑娘的老太爷跟老太太是司马杰杀的。”
霍瑶红双眉一扬道:“费大哥他怎么……”
浓眉大眼壮汉道:“您知道,换谁谁也不会承认……”
霍瑶红道:“司马杰死在什么地方?”
浓眉大眼壮汉抬手往后墙外一指道:“就在离梅花溪不远那处断崖下。”
省瑶红道:“这么说司马杰是被你们爷打下了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