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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魄梅魂-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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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影一问,满室生风,班羿身边多了一人,正是那位黑衣妇人,班羿所说的阿金娘,她伫立班羿身边,昂然无惧,一双清澈眼神顾盼之间。威仪夺人。

这,使得诸葛英心中泛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带着些诸葛英绝不认为该有的起敬意味。

“白发仙姬”邢玉珍那双目光落在诸葛笑脸上:“适才跟阁下见过一面,彼此不算陌生,阁下可是当世称奇称最,年轻一辈中的翘楚,有‘玉书生’之称的诸篮英?”

诸葛英冷然点头道:“不错,我就是诸葛英。”

邢玉珍微一点头道:“你的所学我还没见过。但这人品已让我心折,的确不愧”玉书生‘,不敢让班大哥代我受苦受难,恕我越俎代庖。“抬手两指分点遥点班羿两腿膝窝。诸葛英没动,因为他对班羿出手原是不得已,再则邢玉珍出手奇快,也使他来不及阻拦。

班羿早翻身跃起,向着邢玉珍哑声说道:“仙妮,你千不该,万不该……”

邢玉珍微一摇头道:“班大哥,不来的不必躲,要来的躲也躲不掉,天意如此命如此,让世上多知道一点真象也好……”转眼望向诸葛英,道:“你刚才说的话,我在篱外已悉入耳中,为另一个人,也为我自己,我本打算委曲自己一生,无奈天不从人愿,你找来了‘六诏’,如今我一改初衷,愿意让你多知道一点真象,你可愿随我往‘六诏山’中蜗居一行。”

诸葛英道:“此处并不算狭小。”

邢玉珍摇头说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要跟你拼斗的意思,若说拼斗,我那‘六诏山’中蜗居比此处还狭小,我之所以要请你跟我去一趟,一则是因为这儿是别人的家,二则我也打算让你见见另一个人。”

诸葛英道:“另一个人,谁?”

邢玉珍道:“你现在别问,只到了蜗居就知道了。”

诸葛英猛一点头道:“‘六诏山’虽然险峻凶恶,并非龙潭虎穴,我跟你去一趟就是,你请带路。”

邢玉珍转眼望向班并,道:“班大哥请回去照顾生意吧。”

班羿道:“我想跟仙姬……”

邢玉珍摇头说道:“班大哥请放心,我不会跟他拼斗的,即使是要跟他拼斗,只怕班大哥也插不上手,帮不了忙,况且我也不愿意班大哥插手帮忙。”

班羿略一迟疑道:“既然如此,班羿遵命。”

转眼望向诸葛英,道:“诸葛大侠,只一念之差便足使人饮恨终生,懊悔无穷,诸葛大侠身为当世之最不可不慎。”

话落,穿窗飞射而去。

邢玉珍向着呆立一旁的阿律和银妞道:“二位请恕我这不速客冒昧打扰。”

一闪不见。

诸葛美不敢怠慢,跟着飞射而去……





第十二章

出了阿律家,诸葛英加快一步紧紧地跟在邢玉珍身后。

飞驰中,邢玉珍回过头来笑道:“你是怕我跑掉是么?”

诸葛英淡然说道:“你以为你跑得掉么?”

邢玉珍笑道:“试试如何?”

诸葛英傲然点头道:“可以。”

邢玉珍没有再说话,转过头去,身法突疾。

诸葛美猛提一口真气追了上去。

邢玉珍奔驰的方向自然是近在眼前的‘六诏山’,只见她在前飞驰,捷如一缕轻烟地登上了‘六诏山’。

‘六诏山’地处蛮荒,其险恶是可以想像的,除了山高壑深,危崖奇岩处处之外,古森林遍山,毒蛇猛兽出没,更有那霉烂的沼泽,奇毒的瘴气。

然而,邢玉珍一路所经,尽是些可称平坦好走的小径,这些路,诸葛英前曾踏遍‘六诏’全山,如今却自问没走过。

他不知道邢玉珍是往‘大诏’深处走,而且越走越高。

一个时辰之后,邢玉珍带着诸葛英登上了“六诏”极巅,她空然在这绝峰的一块平地上,刹住身形,回过头来含笑说道:“年轻人毕竟气盛些。”

她像个没事人儿一般,这位“白发他姬”的成名的确不是虚致,多年来威震寰宇也确是有她的道理,她一身功力的确高深莫测。

再看诸葛英,玉面红红的,额上也微见汗渍,他淡然问道:“到了么?”

邢玉珍抬手往前一指,含笑说道:“我就住在那儿,看见那块山壁了么,绕过去就是,为了怕惊吓了我要你见的人,我不得不在这儿停下来。”

诸葛英抬眼前望,果然,平地边缘上有一块刀削一般的石壁,石壁边缘上有一条宽窄只容一人行走的小路,通往石壁的那一边。

这块石壁跟这条小路像煞在这“六诏”极巅空中,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只一失足其后果……

诸葛英微微皱了皱眉道:“你到底要让我见谁?”

邢玉珍道:“已经到了这地方,再绕过那块石壁你就知道了,奈何这般没有耐性?请吧!”

她招了招手,侧身让了让路。

诸葛英没动,道:“既然带路,就应该带到底。”

邢玉珍倏然一笑道:“堂堂昂藏七尺须眉,当今武林中的翘楚,竟然也玩小心眼儿,表现得这么小家子气!”

诸葛英淡然说道:“你我是敌非友,面临险地,不得不防。”

邢上珍道:“我走在前头先过去就暗算不了你的么。”

诸葛英道“至少你是在我眼前。

邢玉珍道:“你怎么说这种话,以你的名气跟所学,是不该说这种话的,在我辈来说,眼前跟背后有什么分别?”

诸葛英道:“分别固然是没有什么分别,不过置身在那条小路上,转身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邢玉珍一笑淡淡道:“你的顾虑十分周到,只是我认为是多余,说句话不知道你信不信。”

诸葛英道:“什么话?”

邢玉珍一指置身这块平地道:“这块平地也下临万丈深渊,我若有害你之心,我能轻易地把你打下去,你信不信。”

诸葛英淡淡说道:“是么?”

邢玉珍道:“别的我没见过,这一路飞驰,我能气不稍喘,面不改色,而你却红热上脸,额上见汗,至少这一点我比你强,你不如我。”

诸葛英心头震动了一下,没说话。

邢玉珍一笑说道:“年轻人,你我是友非敌,今后别再玩小心眼儿,跟我来吧。”

她转身踏上了那条小路,轻盈灵妙地走了过去。

诸葛英踉上上去,他却不敢大意,双臂凝足了真力,两眼直望着邢玉珍的双肩,一眨不眨。

等绕过了这块石壁,他才发现他这份戒心是多余的,邢玉珍走在前面,连头都没回。

绕过这块石壁,诸葛英散却去了两臂的真力,略略松了一口气,同时,他心神震动,为眼前的景色怔住。

眼前,又是一块平地,敢情是一大块平地被那块石壁由中分开了,这块平地上,皆倚孤峰地筑着一座小茅屋,屋外有一圈竹篱,竹篱内奇花异卉,竹篱外草亭一座,棋盘一方,一局没收拾的残局。

草亭内,石见一个,石凳两只,正好供相对奕棋,或品茶,或举杯邀月,或…

…尽是人生快意雅事。

这么一个女魔头,竟觅了这么一个幽绝淡雅的地方筑庐而居,令人除了觉得她极懂享受,的确不凡不俗之外,还令人有一种大不相衬,糟塌了这块地方之感。

不过后又说回来了,邢玉珍是杀了夫婿偕清夫私奔躲隐,也确实应该选上这么一处常人难觅的所在。

他望着眼前这一片出神,邢玉珍却开口笑问道:“还差强人意么”

诸葛英倏然走过神来,淡然说道:“实出我意料之外。”

“怎么”。邢玉珍道:“我不配住在这儿。”

诸葛笑道:“不,你该住在这儿。”

这话话里有话,邢玉珍绝不会不懂,可是她能若无其事,毫不在意,她半转脖子,笑指草亭道:“这儿的一切都由我亲手布置,连草亭里的石几、石凳在内,便连那方棋盘也是,住在这儿没地方去,就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闲来时两个人下下棋谈谈天,眺望一直远山近水,看看日出回落跟朝夕不同的瞬息万变得云海奇景,倒也是人生难得几回的称心事……”

诸葛英道:“你的的确确地归隐了。”

“难道不是。”邢玉珍抬手一比,笑问道:“看,这里哪儿带着一点人间烟火,哪儿带着一点武林中的血腥暴戾气,所无尽是自然,所闻尽是天籁……”

诸葛英淡然截口道:“可以让我见见你让我见的人了么?”

邢玉珍眉锋微微一道:“年轻人,你不该那么俗。”

诸葛英道:“我现在没有那种闲情逸致风雅心。”

邢玉珍摇了摇头道:“年轻人,假如可能,我希望你在‘六诏’住些时日,别尽让武林中的那些事……”接道:“不说了,你不会爱听这些的,跟我来吧。”

转身推开竹篱门行了进去。

诸葛英迈步跟了进去。

走过一段级短的碎石小径,诸葛英跟着邢玉珍进入了茅屋,茅屋一明两暗,明的这一间是个淡雅的小客厅,几椅都是一根根圆木捆札而成的。

左右两间,各垂着一块竹帘,邢玉珍进屋便向着里屋道:“玉郎我回来了。”

只听屋里传出个苍老却十分轻柔的话声:“还带来了哪位贵客么?”

邢玉珍听道:“是位来自武林的年轻人,我让他见见你。”话落,转望着诸葛英道:

“跟我进来吧。”

掀帘走了过去。

诸葛英跟着走了进去,抬眼一看,他不由怔了一怔。

很显然地,这是一间卧室,陈设虽然简陋,但不失雅致,两张用木板搭成的床,床上的铺盖虽然破旧,但很干净,一张床空着,铺盖叠得很整齐,床头壁上挂着一张琴,一柄斑烂古剑。

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像貌清癯,长眉凤目,俊逸不凡的老人,他看人去五十上下年纪,人很文弱,一身书卷气。

诸葛英见过的人不少,他一眼就已看出这老人不但不类邪恶,而风是个很正派的人物。

床上老人一见他走进来,仰身便要坐起,那玉珍忙走过去扶起了他,很温柔,很体贴。

老人着一件青衣,衬托访他越发地俊逸不凡,可见得在年轻时必然是位潇洒飘逸,倜傥不群的美男子。

青衣老人向着诸葛英一拱手,含笑说道:“贵客莅临,蓬毕生辉。老朽不利于行,未曾恭迎于草茅之外,实在失礼得很,还望阁下谅宥。”

邢玉珍在一旁柔声说道:“他是当今武林中的翘楚,称奇称最,复姓诸葛,单名一个英字,有个美号叫玉书生,你看怎么样。”

青衣老人人即说道:“诸葛少使英华内蕴,人品绝世,称难求,称罕见,一见之下顿今我仔惺惺相惜之感,理应是当今翘楚,理应是当今翘楚。”

邢玉珍抬眼望向诸葛英,道:“这是外子复姓仲孙,双名漱玉。”

诸葛英不自由自地拱手说道:“诸葛英来得鲁莽,打扰之处还望仲孙老先生海涵。”

青衣老人仲孙漱玉立即说道:“这是什么话,我夫妇俩住在这穷山恶水,人迹罕至之处,一无亲人,二少朋友,久尝寂寞滋味,今日能接得少侠这么一位贵客,乐何可支,欢迎都怕来不及呢……”

转望邢玉珍笑问道:“珍妹,请诸葛少侠那地坐,厅里还是外头。

邢玉珍叹道:“八成儿你又想到外头坐坐去,是么?”

仲孙漱玉窘笑说道:“珍妹,我都快憋壤了,出去透透气不好么。”

邢玉珍白了他一眼道:“别忘了,你是主人。”

仲孙漱玉忙转望诸葛英,说:“我想请少快外面草事中坐坐去,不知少侠……”

诸葛英当即点头说道:“客随主便,诸葛英敢不敬迎。”

转身先退了出去。

随见仲孙漱玉偕同邢玉珍跟了出来,诸葛英看得清楚,仲孙漱玉两脚僵直,寸步难行,他等于是被邢玉珍抱着出来的,诸葛英没在意,当然他更不便问。

草亭中坐定,仲孙漱玉立即望着邢玉珍道:“珍妹,咱们以何物待客。”

邢玉珍道:“班大哥酿的酒嫌太烈了些,咱们自酿的‘碧玉醪’如何。”

仲孙漱玉抚掌笑道:“好极,我垂涎久矣。”

邢玉珍白了他一眼,嚷道:“瞧你那付馋像,也不怕客人见笑。”

白首夫妻俨然年轻爱侣,由此可见他二人情爱之笃,委实令人有只羡鸳鸯不羡仙之感。

转眼间邢玉珍从屋里捧着一只漆盘出来,漆盘上放了瓷瓶一只,酒杯两个,另外还有几样下酒的鲜果。

她收拾了那盘残局,把酒菜摆好,拿起瓷瓶斟了两杯,酒色碧绿,清香扑鼻,只不知是何物酿造而成。

仲孙漱玉拿起面前一杯酒,含笑说道:“少侠,这是我夫妇自酿的果子酒,用‘六诏’特产密姚加松子酿成,虽不敢说延年盆寿,倒也能提神醒脑,少侠请尝尝看,是否可口。”

诸葛英迟疑了一下,邢玉珍立即笑道:“玉郎,你可懂失干为敬。”

仲孙漱玉“哦”地一声笑道:“是我失礼了。”立即一仰而干。

诸葛英好不难为情,这才拿起酒杯浅饮了一口,酒甫入口,一股清香立即顺喉而下,味醇异常。

只听那玉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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