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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瑶红道:“那倒不是,只是……”
梅梦雪截口说了话,脸色十分郑重,道:“老人家,大恩不敢言谢,容我请教……”
白衣文士摇头笑道:“梅姑娘不必问我什么姓名。这么多年不见天日的生活,我把自己的姓名都忘了,梅姑娘只记住在费家庄院地下有我这么一个残废老人就行了。”
梅梦雪道:“老人家何吝于……”
“吝字不妥。”白衣文士头说道:“我也不是吝于将姓名示人,而是真的忘了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梅梦雪还待再说。
白衣文士一指面前衣衫尽湿,萎顿如泥的霍刚道:“梅姑娘,这儿是龙潭虎穴,罪恶险地,越早一刻离开越好,这位霍兄弟还需要调养……”
梅梦雪道:“老人家既不愿将名讳示人,晚辈等不敢勉强,也不敢再问,这就迫命离去,可是那费啸天回来……”
白衣文士淡然一笑道:“梅姑娘不必替我操心,费啸天回来我自有应付之策。”
梅梦雪道:“要是因晚辈等连累了老人家……”
白衣文士笑道:“梅姑娘有一付好心肠,只是梅姑娘请放心,几位连累不了我,费啸天他也不敢奈何我的。”
梅梦雪还往再说。
白衣文士已然长眉双轩,说道:“梅姑娘,我此举是在减轻自己的一身罪孽,几位莫非不给我机会?”
梅梦雪神色一肃,道:“晚辈等不敢辜负老人家这番心意,老人家请保重,晚辈等告辞了,日后晚辈等必来相寻。”
浅浅施了一礼转望霍瑶红道:“红妹,挽着刚大哥,咱们走吧。”
霍瑶红向着白衣文士投过深深一瞥。道:“老人家的大恩,我兄妹记下了。”
跟小兰扶起了霍刚,这时候的霍刚仍然闭着眼,跟睡的了一般,可是他的脸色已经好多了。
白衣文士抬手往左一指,道:“几位请从这儿出去,顺着这条甬道往前走,拐角处有几阶石梯,登上石梯前走就在费家庄院后院的假山上。”
梅梦雪未再多说,谢了一声,当先带路,领着霍瑶红跟小兰往前行走。
望着梅梦雪那无限美好的背影,白衣文士低低说道:“天孙小谪,瑶池仙品,他岂有这等福气,这等造化……”
一片阴霾浮上了那冠玉一般的脸庞……
第二十二章
果然,拐个弯几阶石梯呈现眼前,梅梦雪拾级而上,刚跃上最上一阶石梯,眼前一亮,顿时现出一个门户,由里往外望,外面的景色,一草一本梅梦雪莫不熟悉,的确是费家庄院的后院。
梅梦雪人机警而细心,她先向外望了望,然后又凝神听了一阵,这才放心地短身走了出去。
不错,假山,门户果然在假山上,向内深陷着,半人高的一个门户。
梅梦雪向着犹在假山里的霍瑶红叫道:“红妹,上来吧,先把刚大哥给我。”
霍瑶红依言先把乃兄递了出去,霍刚刚出假山,梅梦雪一只玉手刚扶着霍刚,蓦地……
“我等的就是这一刻。”身后响起了个熟悉的带笑话声。
梅梦雪陡然一惊,刚打算转身,腰肩上一麻,随即人事不省,费啸天一双手半拥半抱地搂着梅梦雪,在他身边分站着夏侯飞,仇超跟古翰。霍刚躺在地上,没人管。
费啸天望着假山里含笑说道:“梦雪跟刚大哥已经出来了,小妹跟小兰要不要出来呀!”
梅梦雪跟霍刚既然已经出去,既然已经落在费啸天手里,霍瑶红眼小兰能不出去么,费啸天这一着真狠。
霍瑶红既羞又怒,暗一咬牙道:“出去,为什么不出去?”
矮身钻了出去,甫出假山,她一声:“费啸天,你这阴险狠毒的贼。”
扬玉手向费啸天掴了过去。
费啸天眼何等明,手何等快,只见他左手往上一翻,霍瑶红那欺雪赛霜,柔若无骨的玉手已落在了他手里。
霍瑶红一惊,沉腕便挣,可是费啸天抓的结实,她一挣没能挣脱,她红了娇靥,既羞且怒,才要再挣。
费啸天手腕一振,霍瑶红立足不稳,一个跄踉整个娇躯撞进了费啸天怀里。
在费啸天眼前,如今的霍瑶红软弱得可怜,她根本再无力叵抗,只有羞怒、挣扎、怒喝:“费啸天,你放开我……”
费啸天微微一笑道:“小妹,愚兄遵命。”
他松了手,霍瑶红连忙挣脱退后,娇靥涨得通红,刹时间又转为一片煞白,她抬手抚上了腰际。
费啸天摇头笑道:“何必呢,小妹,你又不是我的对手,这不是自讨没趣么?”
霍瑶红手停在腰际没动,厉喝说道:“费啸天,放开我大姐……”
费啸天笑道:“她是你的大姐,却是我的雪妹,有朝一日你跟她都要投进我怀里来的,你又何必为别人操心?”
霍瑶红气得发抖一声:“费啸天,你……这人面兽心的……
我杀了你。“
玉手离腰,翻腕一柄匕首,往前就刺。
费啸天抬腿踩在霍刚腰上,霍瑶红一惊,连忙撤腕收刀,道:“费啸天,你…
…你这是要干什么?”
费啸天左手往前一伸,含笑道:“小妹,女儿家别拿刀动杖的,那会让人家看了害怕,永远不敢接近你,来,把刀给我。”
霍瑶红没动。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小妹不听我的话么,我这身所学小妹应该明白,就是块百练精钢我也能捏碎它。”
霍瑶红忙把匕首递了过去,一双美目直欲喷出火来。
费啸天笑了笑道:“这才对,乖乖地听我的,什么时候都一样,是不会错的,我还不会让小妹受一点委曲的。”
他嘴上讨尽了便宜,霍瑶红却只有听着。
他接过了那柄匕首,往身左一递,古翰连忙出双手接过了刀,接着,他轻喝说道:“看来霍大侠有歇息的必要,把霍大侠扶到我屋里去。”
仇超、夏侯飞答应一声,双双上前扶起了霍刚。
霍瑶红忙喝道:“慢点,你要把我哥哥……”
费啸天笑道:“小妹怎地这么小心眼儿,我不会让小妹你受一点委曲,难道还会亏待小妹的兄长么?”
冲着仇超、夏侯飞摆了摆手。
仇超跟夏侯飞挟着霍刚大步走去。
费啸天目光一凝,望着霍瑶红道:“小妹要是不放心,可以跟去照顾照顾去。”
霍瑶红巴不得他有这一句,迈步就要跟上去。突然她想起了梅梦雪,又停了步。
费啸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意,笑道:“我不打算怎么梦雪,小妹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我要是打算怎么梦雪,小妹留在这儿又有什么用。”
这话不错,要是费啸天打算怎么梅梦雪。休说一个霍瑶红,就是再来两个霍瑶红那也无济于事。
霍瑶红也明知费啸天这话说得不错,她没再迟疑,拧身跟着仇超,夏侯飞走了。
费啸天向着身左一摆手,道:“你跟去照顾照顾去!”
古翰道:“少主,老主人……”
费啸天道:“我待会儿会下去看看的。”
古翰答应一声走了。
如今,这假山之前就剩下费啸天,梅梦雪跟小兰了。
费啸天伸手在梅梦雪腰后拍了一掌,梅梦雪应掌而醒,她立即挣脱了费啸天的怀抱,当然,那也是费啸天有意放开她。
梅梦雪毕竟比霍瑶红镇定,她的脸色只变了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她望着费啸天淡然说道:“是你?”
费啸天含笑点头,道:“是的,雪妹没想到吧?”
梅梦雪道:“我还真没想到……”
费啸天笑笑说道:“这足以证明雪妹跟我有缘,任何人想分开咱们俩那都是办不到的,也足以证明雪妹离不开我。”
梅梦雪复一点头,道:“的确,当初我往‘六诏’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没能脱离你的掌握,如今我又一次地自以为脱困……”
费啸天笑道:“没想到却仍在我眼前,可是?”
梅梦雪未置是否。话锋倏转,道:“听说你带着人出去了?”
费啸天笑问道:“谁告诉雪妹的,放雪妹几位的那位?”
梅梦雪道:“你以为是有人放了我几个么?”
费啸天未答理,笑笑说道:“本来我是带着仇超几个要出去的,可是我就怕我走了之后有人放了雪妹几个,所以多留一会儿看看,没想到果然让我料中了。”
梅梦雪道:“你的心智要是用在正途上……”
费啸天笑:“用在跟敌对的一方决胜儿上,这不是用于正途么?”
梅梦雪道:“费啸天……”
费啸天:“雪妹何时改了口?”
梅梦雪道:“你还配让我叫你费大哥么?”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那要看怎么说了,雪妹现在不愿意叫也不要紧。将来有一天雪妹总会再改回来的。”
梅梦雪道:“将来有一天。哪一天?”
费啸天道:“雪妹下嫁费啸天的那一天。”
梅梦雪黛眉陡剔,旋又淡然问道:“你认为会有那一天么?”
费啸天道:“要没那一大,我就不说了,雪妹该知道我这个人是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的,话说得出口,纵然天塌一角,乾坤倒转,我也要让它实现。”
梅梦雪一点头道:“这一点我倒相信,你有过人的心智,也有很高明的手段。
只是,你何不早一点让我再改回来?”
费啸天摇头笑道:“不急,雪妹,我不急,我这个人不同于一般人,我也不是个急色儿,当然,假如我如今就采取行动,再有十个雪妹也会乖乖地成为我的人,可是我并不急,如今也不是时候。”
梅梦雪道:“那么你要等什么时候?”
费啸大道:“我要等一个人死了之后。”
梅梦雪眨动了一下美目,道:“你要等一个人死了之后?你要等谁死了之后?”
费啸天淡淡笑道:“雪妹这是明知故问。”
梅梦雪道:“你是说‘玉书生’诸葛大侠?”
费啸天笑道:“雪妹一语中的,也十足证明他确是我的情敌。”
梅梦雪道:“为什么要等他死了之后?”
费啸天道:“理由很简单,他不死我无心享乐。”
梅梦雪道:“这么说他是你的心腹大患?”
费啸天摇头说道:“雪妹错了,他不配,说句话雪妹也许不信,当今世上没一个人能违背我费啸天,也就是说没一个人够格成为我的心腹之患,诸葛英,他只是个跳梁小丑,不值一笑。
我只翻翻手便能把他压下去。“
梅梦雪道:“是么?”
费啸天道:“信不信全凭雪妹,我刚才说过,雪妹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说大话,做事不切实际的人。”
梅梦雪道:“既然他不能威胁你,你为什么还要……”
费啸天笑道:“一句话,雪妹,眼中之钉,背上之芒,不除不快耳!”
梅梦雪道:“你自信能除得了这眼中钉,背上芒么?”
费啸天道:“雪妹,我刚才怎么说的?”
梅梦雪道:“那你就不该要等那一天到来,既然你是这么有把握,这么有自信,为什么又不早一天……”
费啸天目光一凝,笑问道:“雪妹希望这一天早一点到来?
雪妹希望诸葛英早一天血溅尸横,难道雪妹不愿意他多活几天?“梅梦雪道:“我当然希望他多活几天,而且希望他永远活在这世上。”
费啸天道:“这是不可能的,雪妹,人都有个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脱这劫数。”
梅梦雪道:“那是当然,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说……”
费啸天笑道:“是希望我早一天死在诸葛英的手里,是不?”
梅梦雪摇头说道:“那倒也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倒不希望你一定死在‘玉书生’手里,只要你死,你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费啸天两眼微睁,眼中射出两道怕人的异采,那薄薄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笑意,虽然是笑,却跟他那目中异采一样地怕人,半晌才听他说道:“看来雪妹心里是恨透了我?”
“那是当然。”梅梦雪道:“亲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寝你之皮。”
费啸天道:“雪妹这心愿恐怕很难得偿。”
梅梦雪道:“只要不是永难得偿,只要不是没有一点希望就行。”
费啸天道:“如今想想,诸葛英不足虑,雪妹倒使我感到阵阵寒傈。”
梅梦雪道:“只怕这是你心里的话。”
费啸天微微一笑抬手说道:“我不敢再跟雪妹谈下去,再谈下去,只怕我就要寝难安枕,食难下咽了,这费家庄院雪妹熟得很,请带着小兰自去歇息吧!”
梅梦雪道:“你对我这么放心么?”
“当然。”费啸天道:“其实又何止对雪妹一人?我刚才说过雪妹跟我有缘,无论是谁也分不开咱们俩的,雪妹无论到哪儿,我总不离雪妹眼前。”
梅梦雪道:“我还有点事要跟你谈谈……”
费啸天道:“问诸葛英的去处?”
梅梦雪道:“不错,这正是我要问你的……”
费啸天笑笑说道:“雪妹要问我他如今在哪儿,我无以作答,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可以告诉雪妹,他现在很逍遥,很自在,也说不定这一两天里他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