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到底是不是移宫过穴封经术所制,连清虚道长也不敢断定,说不出所以然来。
第三天傍晚时分,黑煞带了两位贴身保镖,步出高大的院门楼,大摇大摆地沿大街北行,要到新城小北门西面的汉广亭旁司宅,那是六煞之一阴煞司灵均的宅院。
司宅在汉广亭附近,算是相当显赫的一家。
至小北门,须经过一条小街。
这条小街没有夜市,天黑后不久便行人稀少,门灯也少,街道也弯弯曲曲,人行走其中,有时必须自备灯笼照路。
三位武林高手,走夜路从不带灯笼。
正走间,对面十余步外一条小巷口中,出现一盏光线微弱的灯笼,持灯笼的人穿了长袍,脸貌朦胧很难看清。
怪!灯笼怎么突然插在巷口的墙缝里了?
三人仍未介意,一面走一面低声谈笑,近了。
那人站在巷口,灯笼远垂在丈外。
灯笼上写了四个红字:高平郡范。
由于灯笼随风轻摆、旋转,红字的暗影也就不断移动,在那人的面部留下一阵阵移动的怪影,显得阴森可怖,鬼气冲天。
因为那人的脸苍白得怕人。
走在前面的黑煞在四五步悚然止步,咦了一声!
两位保镖也倏然止步,右面那人越前两步,双手上提戒备。
那人站在巷口中,微弱的灯笼光线从斜方面射来,站在大街的街心向那人注视,只能看清那些苍白的、有阴影旋动的怪脸,那双幻现异光的大眼,真像传说中鬼魂的有幽光的眼睛。
衣袍是黑的,手背在背后,身后的小巷背景也是黑的。所以,在街心察看,只能看到那张怪脸,和慑人心魄的鬼眼。
那人不言不动,鬼眼不转瞬地凝视站在街心的三个人,双方相距约在两丈左右,斜向相对。
“什么人?”越到前面戒备的保镖沉声问。
那人毫无动静,甚至那双可怕的鬼眼也不曾丝毫眨动。
黑煞的胆量在六煞中号称第一,这时却感到寒气自脊尾上升,毛发森立。
一声龙吟,两保镖警觉地拔剑出鞘。
“鬼物!”黑煞突然惊呼。
灯笼火焰一跳,接着倏然熄灭。
一声鬼啸震耳欲聋,阴风乍起,可怖的鬼脸突然消失,四周黝黑。
“当!”长剑坠地声入耳。
黑煞一跃三丈,全力逃避鬼物,单足刚沾地,即将发力用劲再向前飞跃。
可是,只感到双脚已不受控制,“砰”的一声大震,重重地摔倒向前滚翻,静止时已失去知觉。
许久,两名更夫发现了黑煞三个人,浑身软绵绵失去活动能力,也说不出话来,仅双目可以开合转动。
更夫当然认识黑煞,立即叫开一家小店的大门,请人通知尚家前来抬人。
天没亮,阴煞司灵均的家中也出了祸事,两位陪主人清晨练功的健仆,发现主人竟然不曾出房,心中起疑,赶忙叫醒了内堂管家仆妇前往察看。
结果,房门被撞开,几位仆妇使女破门而入,发觉老爷司灵均成了活死人,伴宿的第二房小妾沉沉大睡,怎么叫也叫不醒,天亮后却自行醒来了,对房中昨晚所发生的事,一问三不知。
绝魂剑在辰牌正,接到黑煞尚家送来的消息,接着是司家派人来报凶讯。半个时辰内,他先后接到五家的噩耗,除了鬼煞之外,另五煞在这一夜中全都遭了毒手,被制的情况,与金八斗和鬼煞孙仁完全相同。
至于黑煞的两个保镖,是被人打昏的,右臂握剑的手肘被击断,今后必须换用左手握杀人的家伙了。
黑煞说不出话,两个保镖却说得十分详细。总归一句话,他们碰上了鬼物,如何被打昏的,他们说不出所以然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鬼物并未沾身,糊糊涂涂便躺下了,如此而已。
但所有的人都心中明白,被废的人决不是遇上了鬼物,而是被姓符的人所制,姓符的并未死,扮鬼物复仇来了。
五煞在一夜间全部遭殃。
绝魂剑大感惊骇,立即渡江住进汉北别庄。
这里人多,所属的打手保镖与得力的地头蛇,皆奉命到别庄接受差遣,布下严密的警戒网,聚众自保。
清虚道长与两位师侄脱不了身,走不成啦!
庄门白天由门子负责守望,天一黑,增设两位警戒,随身带了兵刃暗器和警锣,如临大敌。
当晚三更初,一个黑影接近了警卫森严的李园。
李园因主人在汉北别庄,警戒反而更严密,园内的巡逻哨,皆带了凶猛的猎犬作伴。
把守园门的两名警哨,分站在牌楼式的宏大园门中间,一头猎犬伏在右面警哨的脚下。
蓦地,猎犬陡然站起,喉间发出奇怪的低哮声!
警哨警觉地蹲下,伸手抚摸猎犬的头部。
不错,猎犬已有所发现,自颈至脊,刚毛耸立,黑暗中只要伸手一摸,便知道猎犬的躯体变化了,警哨轻拍猎犬的背部,猎犬那奇异的低哮声立即停止。
“有人接近。”
警哨向同伴低声说,拔剑在手戒备。
好的猎犬,逆风可嗅听两百步外的声息,从刚毛耸起的程度,可概略知道猎物的距离。等到腰脊以下的毛耸起,犬牙龇出,那就表示猎物已到了切近,主人必须指示行动了。好的猎犬是不会发声吠叫惊动猎物的。
警哨终于发出一声低喝,猎犬发疯似的向前猛窜,沿通向官道的小径狂奔。
两警哨并未跟出,任由猎犬将接近的人逐出。
猎犬窜出卅步外,突然窜入路右的树林,从此毫无声息,像是平空失了踪。
“咦!怎么没听到猎犬发威?”一名警哨讶然道。
右方的树丛前黑影一闪,眨眼间便出现在十步以内了。
能在李园担任警卫的人,虽然不是什么名号响亮的武林高手,至少也是可以派上用场的骠悍人物。
右面的警卫反应极为迅疾,看到黑影幻现,本能地一剑挥出自保,按理定可将黑影逼退,反应出乎本能。
岂知黑影身形一止,一剑走空,还来不及思索,黑影就从剑挥过后的空隙中撞入,掌着肉的声音传出。
警卫左耳门被击中,向右摔倒。
“噫……”
左面的警卫只看到人影乱闪,印堂便被一段树枝所击中,树枝横着打击,力这恰到好处,被打得仰面便倒,发出了一声骇极的惊呼,便失去知觉砰然倒地。
不久,换班的人到了,不但找到两个昏倒的人,也在牌楼中间李园两个大字的横匾上,找到插在匾上原属于警卫的长剑,剑穗上悬着一封书信。
信中简简单单写了四行字: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还不报,时辰未到。
猎犬的尸体是次日发现的,被套索勒住咽喉吊死在树枝上。
李园大乱,信息传到汉北别庄。
次日,汉北别庄的人大批赶到李园防守,气势大壮。
当晚,汉北别庄被一个黑衣人侵入,神不知鬼不觉打昏了五个警哨。
一连三晚,李大爷所经营的各种行业,先后被人侵入,人被打昏,店堂被捣毁。位于襄阳湖西岸的楚山榨糖作坊,设备全被捣毁。
这是李大爷唯一的非江湖行业。
绝魂剑惊怒交加,飞柬传信召集友好,出动全部爪牙,彻底大索姓符的凶手,闹了个风雨满城,人仰马翻。
又是三天,每晚都有人遭殃,受到袭击的人伤势逐渐加重,有些人的手脚不是骨折就是筋断。
恐怖的谣言,像瘟疫般在地头蛇们的圈子里传播,叶县覆车案的真相也终于被发掘出来了。
偌大的襄阳城,到何处去找一个无根的人?
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不曾见过姓符的真面目,受到袭击的人众口一词咬定是鬼物作祟,仅少部份的人曾经看到怪异的黑影闪动而已。
恐惧是有传染性的,而且具有强大的破坏性。
有些聪明人开始找籍口溜之大吉,有些惶惶不可终日,时虞大祸临头,有些开始虔诚地拜天地敬鬼神,风吹草动也会惊出一身冷汗。有些人疑神疑鬼,精神濒临崩溃边缘。
襄阳六煞与金八斗,仍然毫无起色,每天得灌食液体食物,人瘦得走了样,就是死不了。
搜索的行动内弛外亦弛,那不可一世的冲劲,随时日的飞逝而化为乌有,敢拍胸膛为李家出死力的人没有几个人了。
绝魂剑已感到情势不妙,也意识到更大的灾祸即将接踵而至,对方孤立他的计谋已经得逞,很可能向他发动致命的袭击了。
狗急跳墙,他想起挺而走险四个字。
这天申牌左右,兴元酒楼的雅厢。
绝魂剑带了两位朋友作东,主客是本府的首席名捕头量天一尺李朝宗。
酒已半酣,量天一尺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
“李大爷,这是投入知府衙门的告密函抄本,看过了之后,大爷可决定是否需兄弟尽力。”量天一尺脸上毫无笑容,将公文抄本递过:“大爷知道,各地衙门对别的释饧可以马虎,但对弥勒教谋逆组织绝不宽容。告密人指出弥勒教逆匪湖广首领潜伏本府,各地逆民纷纷赶来聚会,将有巨变。告密函虽未指出逆首姓名,但在在皆指向大爷身上,贵汉北别庄那些往来的人,皆已落在本府密探眼中。知府大人已奉到上谕,严防逆匪入境加强查缉逆民。如果要兄弟襄助,对大爷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兄弟的脑袋,恐怕也早晚得砍下来挂在城门口示众。”
“这封告密函……”绝魂剑接公文的手不稳定。
“这种文件下得非常非常的快。”量天一尺苦笑:“不论本府外府,皆用加快羽书传递的。南阳府昨日傍晚收到告密函,今天一早就进了本府衙的签押房。李大爷,你碰上了最可怕的仇家,一个见过世面、深谙官场习俗的仇家。他已留了一手,下一步……兄弟真不敢设想。”
所谓羽书,俗称鸡毛报,是官方的急递文书,封外加火漆时贴上一根鸡毛。信差公文袋中有这文书时,身上的铎铃必定响得甚急,途中行人车马必须回避,不然将有天大的麻烦,连各地的官吏也不敢留难。
“南阳府昨天又来文。”捕头量天一尺摇摇头接着说:“大意是说,已查出叶县覆车案中,故意砍伤驭骡,促成覆车惨祸的凶手,所驾的轻车型式,要求本府协办清查。在近期日,各县将会呈报该车经过的行踪日期,早晚会循线查出来的,使用那种豪华轻车的大户并不多。李大爷,府上好像有这种车,是停在汉北别庄吗?”
“这……”
“李大爷是地方的仕绅,江湖的豪杰,当然不会涉及到这件惨案。”量天一尺淡淡一笑:“有关李大爷请兄弟查缉一位可疑江湖败类的事,即使要冒多大的风险,兄弟也担当得起,可否将该人的底细详加说明?”
“不必了。”绝魂剑说,总算不糊涂:“李兄公忙,不敢劳动大驾,这件事就别提了。”
这席酒主人本来是绝魂剑,但在他的感觉上,却是他在吃对方的霸王筵。
他想挺而走险,利用官府对付符可为,却发现此路不通,对方已先一步断了他的路,而且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逼他往死路上走。
他如果再招朋引类,不啻插标卖首,官府追查弥勒教逆匪的矛头,毫无疑问一定会指向他的头上,量天一尺决不会甘冒杀身之祸来包庇他,说不定会招来灭门之祸。
他心中雪亮,量天一尺李捕头已经在向他施加压力,只要知府大人再精明清廉一两分,李捕头就会带人进入汉北别庄搜车了。
情势险恶,现在,他必须凭自身的实力来应付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福泰客栈早在半个月前,已经向管区的巡捕备了案,会同了地方保正,封存失踪旅客符玄遣留的包裹行囊。
行囊中有一百卅两纹银,几套全新的体面衣物,预计半个月后旅客再不返店,便要办理呈报县衙的手续。
这天一早,符可为出现在店堂。
怪的是管区张巡捕及其手下三位干员同时到达。
符可为很快地就办妥领回行囊,注销失踪手续。平时气焰万丈的巡捕与干员们,对这位失踪重现的旅客,破天荒地客气万分,甚至有点卑谦,此中缘故,令其他住店的旅客极感诧异大惑难解。
近午时分,一名店伙到达汉北别庄投书,交给门子之后,未取收据也不等候回音,匆匆走了。
是符可为致绝魂剑李大爷的约会书,具名是符玄。
信上写得很简单,订于三天后午正,于炮台桥北面的灌丘了断。
灌丘只是河边的一处长长的平坡,附近两里内全是杂树稀疏的荒野。
南阳八杰与李家的人第一次在此地约会,灰头土脸狼狈败走。活报应与不归客与李家的约会也指定在灌丘,但双方皆未到场。
符可为又致书李家在灌丘约会,算起来该是第三次了。
书信中强调的是:午正见面,过时不候。
申牌未,符可为穿一袭天青色长袍,成了翩翩浊世佳公子,手中有一把竹骨折扇,踱着方步出了店门。
两名负责监视的大汉,挡住去路虎视耽耽,毫无让路之意。
“谁要是嫌活得太舒服,要想找些苦头来吃,在下一定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