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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文襄想了想,道:“也好!”
便将千年首乌又包好收入怀里,一面取出一小瓶黑色药丸来,倒出三粒,喂进飞龙禅师口里,然后以酒灌下,再替他缓缓推拿,过了足有顿饭之久,才见和尚缓缓睁开眼睛。
唐百州便道:“大和尚,你还认得我吗?咱两个还有架没有打完呢!”
飞龙禅师苦笑了笑,挣扎着从袈裟里摸出一块金色小牌,递到唐百州手中,提足了气,缓缓说道:“请快去玉龙山上国寺报讯,你……你就说……蛇杖……我……已经找到……
在……。”
唐百州急问:“在哪里?在哪里?”
谁知飞龙禅师一句话没有说完,颈上突然一软,光头向下斜斜一搭,竟然断了气。
唐百州着了慌,把他用力摇了摇,又高声问了几声,飞龙禅师早归天国,哪里还叫得答应,唐百州手一松,仰天叹道:“我虽不杀他,他却因我而死,他这最后遗言,无论如何,唐百州须得替他传达玉龙山上国寺。”
他正在喃喃自语,愧悔交加,徒听得赵文襄一声惊呼,叫道:“老弟,你快看!”
唐百州一低头,只见飞龙禅师背心上一片血渍,方才一直未能注意到他背部,是以没能发觉,经赵文襄发现撕开袈裟一看,却见他背上被人用利刃刻着:“以僧示法,速献娇娃”
八个字。唐百州咬牙切齿道:“孙伯仁,你好毒的手段!”
说着,突然陡地跃起,扭头向北便跑。赵文襄大惊,忙放下飞龙禅师的尸体,腾身三个起落,追到唐百州身后,探臂来抓,叫道:“老弟不可造次,咱们从长计议再定方法,你这样孤身前往,岂不是送死?”
唐百州辨风侧身,赵文襄一抓早已落空,他“呛”地从腰间拔出“玄铁剑”来,怒目道:
“你不要拦我,就凭我一人一剑,定要取那孙伯仁首级回来,否则难泄这愤恨。”
赵文襄见他那付尊容,手里提着一柄锈得不堪一看的锈剑,口口声声要凭一人一剑,取孙伯仁首级?孙伯仁是当今天下有数高手之一,唐百州功力再强,也比自己强不到里去,若要单打独斗,万非孙伯仁敌手,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觉得对那和尚的死,有愧于心,好像怪自己不该拦住我,没能用千年首乌救他,对不对?其实,那也只是你一个人的想法,像他伤得那么重,就算使用千年首乌,也不过聊尽心意,能否救得活他,尚难说得很,你何苦把这件事耿耿于怀呢?”
唐百州道:“我不单凭这一点愧悔,难道说孙伯仁这么毒辣的手段,还不该找他算帐,杀他除害吗?”
赵文襄笑道:“不错,孙伯仁做这种事,自然罪不可赦,无论如何,我总比你更恨他一些吧!但报仇雪恨,也得从长计议,不是鲁莽行得的,快回来,咱们商量一个可行的方法,大家再采取行动。”
唐百州略作犹豫,又看看手上握着的飞龙禅师交给他的金牌,心里一阵激动,竟然不顾赵文襄的反对,撮唇一声胡哨,那匹瘦马还真通灵,一会儿便从镇里飞奔出来,唐百州淡淡一笑,腾身上了坐骑,赵文襄再要阻拦,哪还来得及,眼看着一人一马,向北疾奔长安而去。
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有心要随后跟去,又怕镇上空虚,被孙伯仁乘虚掩至,但转念又一想:我纵然守在镇上,孤掌难鸣,还不是等于束手待死。镇上百姓虽勇,总难挡李长寿等江湖高手,如果赶去替他接应,能成固然好,即使事败,不过一死,还有什么顾虑的?
想罢,便匆匆回镇,叮嘱了妻子,如果自己明日不返,必死无疑,能逃则逃,不能逃当自刎以免被辱,又嘱百姓们好好埋了飞龙禅师的尸体然后携了兵刃,跨马放蹄去追唐百州。
别看他坐下良马,神骏非凡,但那及得唐百州的瘦马,宛若一阵疾风,不多久便到了长安。
长安乃旧都所在,市街繁华,人烟稠密,自不待说得的,唐百州进得城来,心中暗想:
李长寿既是长安城一霸,必然人人皆知。当下便随便叫着一个行人,问道:“请问,有一个金刀李长寿,他住在什么地方?”
谁知那人拿眼向他横了一眼,恶声恶气答道:“不知道!”
唐百州更奇,又道:“他不是长安一霸吗?怎么你们倒有不知道的?”
那人上上下下将他看了几跟,鼻孔里哼了一声,扬长自去。
唐百州暗笑道:“看来李长寿不过徒有虚名,连长安城第一个碰见的人,便不认得他,看来这小于也不过士胚流氓,并不是什么了不得人物。”
他笑了一会,正要再往前去另寻一个人间问,却见前面蜂涌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当首引路的,正是刚才问估不知道的行人。
那伙人抢到面前,七嘴八舌嚷道:“喂,那混账东西,是你要找李七爷吗?”
唐百州点头笑道:“正是我要找李长寿那王八羔子。”
那伙汉子骂道:“这小子到咱们长安来撒野,想来是没准备活着回去,伙计们,开扁吧!”
唐百州哪会把这几个土混混放在心上,冷冷一笑,正要动手,那群汉子中却有人叫了声:
“且慢!”
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咬了咬耳朵,就有一个瘦长汉子上前道:“你要找李七爷,就请随我们来!”
说罢,转身在前引路,迳往城东而行。
唐百州冷冷一笑,策马缓缓随在他身后,其他大汉“霍”地分作两行,一左一右,好豫押解犯人似的将唐百州夹在中间,唐百州抱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心,一言不发,跟着这批东西。
出了东门,人烟渐稀,走在左面有一个高大汉子道:“喂,你下来走不行?妈巴子的,咱们走路,你倒骑着马。”
唐百州淡淡一笑,道:“我有心要把马让给你骑,又怕你屁股长着痔疮,坐不住。”
那大汉喝道:“放屁,你滚下来,老子骑给你瞧。”
唐百州果然翻身落马,临着地脚下一踉跄,将右边一个土混混屁股上猛撞一下,那小子就觉得屁股上像被蚂蝗叮了一口,尖声大叫,捧住屁股向前急窜了五六步,口里叫道:“哎哟,哎哟,老子有痔疮,你他XX的存心找事?”
唐百州笑着抱拳道:“对不起,我还当长痔疮的是他,原来倒是你。”
这时候,那边高大汉子已经一掀马鬃,翻身跨上马背,尚未坐好,瘦黄马猛的一个人立,早将那小子摔在地上,左右大伙儿全笑了起来,那小子发了狠,从地上猛的跃起,方要再上,瘦黄马陡的旋身,后蹄疾扬“蓬”地一声响,竟将那汉子踢出二三丈以外。
众大汉齐声么喝,都想帮着来擒住马儿,瘦黄马大展神威,两三个旋身,不一刻就踢倒了三四个,其他的大怒,纷纷从身上抽出匕首。
唐百州脸色一沉,道:“你们想干什么?”
众大汉陡的一围,把唐百州一人一马围在核心,瘦个子冷笑道:“你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家伙,当真是吃了熊心豹胆,竟敢在长安城里直呼七爷名讳,破口侮骂,咱们就得给你点厉害。”
唐百州原想借他们带路前往李长寿的住所,见他们翻脸准备动手,担心被他们伤了马匹,恶念一起,啐道:“这是你们自寻死路,可怨不得姓唐的心狠。”
他也不拔剑,只轻轻一声断喝,身形展动,围着马儿四周一个圈子转下来,那七八个土混混哪经得料理,登时被他打翻了四个,另外两个断了腿,一个缺了胳臂,只余一个还是唐百州故意留他通风报信,才被他飞奔脱走,狂逃而去。
他又上马远远地,缓缓跟着那逃脱的土混混,不久转过一片竹林,到了个相当庞大的田庄外,远望这田庄建造在三面环河之间,只有西方有路可通,庄外高高修着丈许围墙,西南庄口设有吊桥,桥下虽非河水,却是人工造的层层密密仰天尖钉,并有倒须倒刺,这那像个田庄,实在可以说是个堡垒,是一个坚固的城池。
唐百州将马儿藏在竹林中,自己大步赶到庄口,只见那一个土混混早已逃进庄子里,所以,庄口吊桥,也已经收起来。
不用猜,这分明便是李长寿的庄园了,唐百州又想起飞龙禅师临死前的神情,心中杀机已起,探手拔出“玄铁剑”,也不再等候李长寿出庄见面,竟然提一口气,踏着桥下的倒刺倒须仰天尖钉遥趋庄下。
守门的庄丁大惊,一声胡哨,箭如飞蝗,疾射桥下,唐百州挥剑拨箭,踏行如故,转眼已走了一半。
庄上的人见了,便有人叫:“放吊桥,压死他!”
紧接着,吊桥桥绳一松,“呼”的一声,原已吊起的吊桥又突然向才行得一半的唐百州当头压了下来。
第 四 章 金臂人魔
这一着的确用得万分歹毒,皆因这时候唐百州才行得仰天尖钉的一半,又须格打上面射下来的箭矢,如今这吊桥再当头砸下来,进退都来不及,不将唐百州活活压成肉饼,也定会被*沉入倒须倒刺中,除了束手被缚,还得领受那“万钉穿脚”的非常苦楚。
唐百州遽见吊桥落下来,心中也是一慌,但随时哑然失笑,不待吊桥落到底,脚下略一用劲,已从仰天钉上腾身跃起,迎着落下的吊桥,“玄铁剑”猛的一抡,“克嚓”一声响,吊桥是落在仰天钉上了,但桥上破了斗大一个洞,唐百州立身桥上,仗剑闯向庄门。
众庄丁发一声喊,再要开弓射箭,那还来得及,被唐百州抢上墙来,锈剑挥动,砍翻了十余个,剩下的四散奔逃,唐百州提着剑向里便走,刚走不到数丈,李长寿和霍一鸣都得着消息,匆匆提刀执剑赶到。
李霍二人只当是另外什么仇家,万万想不到会是疯疯癫癫的唐百州,赶到一看,不由得都是一愣,李长寿道:“咦!怎么会是你”
唐百州笑道:“二位,想不到故人来访吧!我在李七爷饭店中吃了酒食,未能付钱,回去了总觉过意不去,特地赶来本利一并结清。李七爷,霍剑客,你们想不到吧!”
李长寿装着听不出他言中之意的,答道:“咱们和朋友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朋友,你吃了东西不给银子事小,为何又来咱们长安捣蛋?”
唐百州笑道:“李七爷真是癞哈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长安城是你们李家开的吗?不错,咱们往日无怨,但近日却有点小仇,要麻烦牵七爷清理清理。”
霍一鸣插口道:“咱们和阁下素不相识,这话从何说起了?”
唐百州道:“还装什么糊涂?姓唐的今天是替子午镇赵文襄送人来的,二位接着吧!”
话声一落,“玄铁剑”便已出手,剑尖直指李长寿面门。
他此来早已蓄有满腔怒火,出手时毫未容情,李长寿陡见剑尖刺到,忙不迭侧身闪避,岂料“魔剑八式”变化多端,他这里刚喇身形移动,就只见唐百州手中锈剑猛可又一抖,变作千万朵剑花,混身上下,几乎投有一处不在剑势笼罩之下,真个是退无可退,避无可避,大感骇然,使他来不及再作第二个主意,忙举金背刀向上硬格。
唐百州心中暗笑,这一招“万花乱抖”原式不变,罩住李长寿,脚下却轻轻移步,跨近“龙门剑客”霍一鸣。
刹那间,场中一阵激烈的金铁交鸣,“当当”两响,李长寿手中金背刀业已从中截作两段,握着一小截刀柄,另一半堕落在地,李长寿抽身要退,肩头上早被锈剑带破皮肉,鲜血一涌而出。
霍一鸣大惊,想想李长寿一身武功,也非凡俗,怎会一招不到,便败在对方剑下,急忙挺剑上前夹击。
唐百州一剑伤了“金刀”李长寿,不待霍一鸣近身,腕上略一用劲,“玄铁剑”反手挥出,变为第八式“反捣蒜头”直奔了霍一鸣咽喉,笑道:“霍剑客,你急什么?他吃了一家伙,还少得了你的一份不成?”
但霍一鸣也是使剑的名家,又眼见“玄铁剑”削断金刀,心知必是神物,见他人不回身,反手出剑,威势仍然是那么凌厉,那敢硬架硬接,手中剑忙使一招“神针定海”。
剑尖柱地,身形疾晃,退后了四五步。
唐百州笑道:“霍剑客,别走呀,咱两个再玩一会。”
这时候,李长寿又从一个庄丁手中枪来一柄单刀,裹了肩伤,重又扑了上来,霍一鸣精神一振,揉身也上,两个人各出平生绝学,围住唐百州。”
唐百州哈哈大笑,“玄铁剑”一吸一引,首先将李长寿的单刀贴住,“玄铁剑”向东,李长寿的单刀也被吸引向东,“玄铁剑”向西,单刀也只得跟着向西。唐百州展开剑法,就用李长寿的单刀抵挡霍一鸣的长剑,但见李长寿身不由主,偏偏倒倒,随着“玄铁剑”指引而动,半分由不得自己,急得满面通红,恰是“魔剑八式”中第六式“醉态可掬”一模一样,令人喷饭。
霍一鸣越看越惊,越战越怕,刺出去的剑招,全被李长寿的单刀替唐百州架开,连换了好几种剑法,丝毫占不到上风,忙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