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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二也点了点头道;“只有这样了。”
三个脚刚刚沾地,铁大忽然一声轻咦,指着马后道:“瞧瞧,玄了,这是什么马蹄印?”
傅少华跟着商二扭头一看,只见来路上成行马蹄印痕,除了那半圆形的蹄印之外,在那半圆形的蹄印中间,也多了一个拇指般大小的坑儿,的确跟一般马蹄印痕不一样。
商二顺手捞起一条马腿,掀起后蹄看看,可不,那块马蹄铁是特别制的,半圆形地马蹄铁中间,还多了拇指般大小一疙瘩。
商二怔了一怔,道:“怎么这种马蹄铁,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着。”
铁大道:“也许她‘乌衣门’的马匹蹄上钉的这块跟别人不同。”
傅少华皱着眉没表示什么,只说了声:“上去吧。”
铁大跟商二没在意,把马匹拴在山下一株矮树上之后,三个人一前一后地登上了“上天梯”。
铁大一边算,走完了“上天梯”,一共是一千三百多级,走得人浑身冒汗,两腿酸软。
铁大一抬头道:“乖乖,我长这么大还没爬过这么高的石阶。”
商二道:“我也是大姑娘上花轿,生平头一遭儿。”
只听傅少华道:“‘白云洞’到了。”
铁大、商二忙扭头,可不,眼前坐落着一座道观,洞口横匾四个大字,“白云为家”!
铁大叫道:“原来‘白云洞’就在这儿呀,我还以为在山顶上呢。”
商二望着白云洞道:“固然不知道它在哪儿呢,得来全不费工夫,阴瞎子的那个女儿么……”
铁大道:“怎么静悄悄的听不见一点人声……”
傅少华道:“谁说的……”
话还没说完,从那白云洞中并肩走出两名全真,一般的高矮,大约近四十年纪,一胖一瘦,颔下都有胡子,洞口几步处停步,双双一稽首道:“无量寿佛,三位施主何来?”
傅少华上前一步,答礼说道:“我三人从关外来……”
那瘦全真正在上下打量三人,闻言“哦”地一声道:“原来是三位关外施主,三位是来游崂山的么?请从左边这条山路上去,贫道二人琐事缠身,不能为三位带路了。”
稽首一礼,转身就要进洞。
傅少华忙道:“两位真人请留一步。”
两名全真停步回身,望着傅少华道:“施主还有什么见教?”
“不敢。”傅少华道:“我三人不是来游崂山的……”
那瘦全真“哦”地一声道:“三位不是来游崂山的?那是……”
傅少华道:“不瞒两位真人,我三人是来找个人的。”
那瘦全真深深看了博少华一眼道:“但不知三位来崂山找的是‘三清门’中……”
傅少华道:“此人不在‘三清门’中……”
那瘦全真截口道:“此人不在‘三清门’中,据贫道所知,崂山之上俱皆我‘三清’弟子,并没有外人。”
傅少华道:“此人不住崂山,他只是每年必到崂山来一趟。”
那瘦全真“哦”一声道:“此人姓什么叫什么?是……”
傅少华道:“我不知道此人叫什么,我只知道他姓阴,人人都叫他阴瞎子,是武林中人。”
那瘦全真脸色变了一变道:“那阴瞎子么?想必施主弄错了,贫道没听过阴瞎子此人。”
傅少华当即把阴瞎子的像貌特征描述了一遍。
静静听毕,那瘦全真摇了摇头,道:“施主是弄错了,要不就是施主找错了地方,贫道在崂山近十年,且也没见过这么个人。”
傅少华道:“不会错的,真人,我不但知道阴瞎子每年必上一趟崂山,而且还知道他有个女儿住在白云洞中。”
瘦全真的脸色又是一变,摇头说道,“施主越发弄错了,‘三清’道观,向来不留客,以贫道看,施主还是往别座名山找找吧。”
偕同那胖全真,转身进洞而去。
商二上前道:“少爷,您信么?”
博少华道:“不信。”
铁大道:“当然不能信,我看的清楚,刚才那个瘦的一听说阴瞎子那女儿,脸色变了两变,分明说的是假话。”
商二道:“且让他满嘴里跑舌头去,我有办法,铁大跟我来。”
铁大迈步跟上去。
两个人这里距白云洞还有丈余远,那白云洞中又并肩行出那一胖一瘦两名中年全真,两个人往洞口一站,恰好封住洞口。
那瘦全真稽首说道:“两位施主还有什么见教?”
商二含笑答礼道:“好说,据说此处峰上有峰,谷中有谷,昔长春真人曾有诗赞云:‘华萦盘山出海隅,霏徵灵秀入天衢,群峰削至成千仞,乱石穿空一万枝。’我两个想进白云洞瞻仰瞻仰去。”
那瘦全真道:“施主熟知长春真人这首诗指的是白云洞外附近各处,并不是指白云洞里。”
商二“哦”地一声道:“那是我学浅,会错了意,那不要紧,我两个进洞瞻仰瞻仰,然后再到各处去看看吧。”
说完,迈步要进。
那瘦全真道:“白云洞藏经重地,由来谢绝参观,再说石洞也没什么好看的,以贫道看二位还是往‘太平宫’、‘上清宫’或者‘太清宫’去吧,再不就到‘南天门’去,那儿岩石上刻有长春真人真迹,‘南三门’三字,峻技拔雄,甚是可看。”
商二摇摇头,笑笑说道:“‘南天门’乃崂山之严峻险处,那地方群山环抱,青霞掩盖,上插云霄,下临沧海,的确甚是可看,只是那地方太危险了,一失足落千古遗恨,我两个不敢去,至于‘太平’、‘上清’、‘太清’三宫……”
笑笑接道:“我两个是要去的,不过我两个想等看过白云洞之后再去。”
那瘦全真双眉耸动,脸色一寒,摇头说道:“两位施主原谅,白云洞由来谢绝参观,贫道不敢擅自放两位进去。”
铁大道:“我两个又不偷经,你怕什么?”
“不错。”商二道:“我两个既不信佛也不信道,‘三清门’中那些真经,对我两个形同废纸,一点用也没有,我两个连碰都不会碰一碰,两位真人大可以放心让我两个进去。”
那瘦全真刚一摇头,还没说话。
铁大一咧嘴道:“别是里头藏的不是经,藏的是人吧?”
瘦全真脸色大变。
顿时急道:“贫道已经说过崂山之上,没阴瞎子这个人,二位奈何不信?”
傅少华走了过来,道:“真人,我要直说一句……”
瘦全真转眼望向傅少华道:“施主有什么教言,请说就是。”
傅少华道:“阴瞎子每半年上一趟崂山是不会错的,我三个也明知道那位阴姑娘就在这白云洞中,出家人不打诳语,真人奈何这般怕我三个见阴姑娘……”
那瘦全真待要说话。
傅少华没容他开口,接着说道:“我三个要见阴姑娘并无恶意,对崂山所有‘三清’弟子也毫无敌意,真人何妨在和谐的情形下让双方见见面。”
那胖全真细眉一掀,突然说道:“贫道等说崂山之上没有外人,崂山之上就是没有外人,施主不必再多说了。”
铁大道:“这位真人说话好神气!”
那胖全真冷冷看了铁大一眼,道:“那位也该知道,崂山之上不是任人轻扰的地方。”
商二倏然一笑道:“这位真人说话,更神气了。”
那胖全真道:“有贫道二人在此,任何人休想进白云洞一步。”
铁大咧咧嘴道:“真的么?”
那胖全真道:“施主不信,可以试试。”
铁大嘿嘿一笑道:“倒让你说着了,我正有这意思。”
他要抬手,傅少华伸手抓住了他,道:“铁大,不许无礼。”
望着两名全真道:“二位真人之中,哪位居长?”
瘦全真道:“贫道居长,这是贫道的师弟。”
傅少华望着瘦全真道:“那么,是和和谐谐,还是打打闹闹,全在真人一句话。”
瘦全真道:“如何办都好,贫道请三位速下崂山。”
傅少华道:“我可以告诉真人,我三个既然上了崂山,在没见着阴瞎子父女前,断无折下崂山之理。”
瘦全真道:“那么是三位寻衅取闹,责不在崂山,贫道就不便说什么了。”
傅少华微一点头道:“事出无奈,还要请真人原谅。”
他松了抓住铁大腕子上的那只手。
铁大笑了,道:“我要试试今天能不能进白云洞,我要连白云洞都进不了,别的地方就不必去了。”
他这里话声方落,那胖全真突然冷笑一声道:“以贫道看,施主还是下山去吧。”
抬右掌五指往外一拂,乍看是摆摆手让铁大下山去,其实五缕强劲指风已袭向铁大胸前重穴。
铁大大行家岂有看不出来的道理,倏然一笑道:“哟,三清弟子出家人,怎么嗔念这么大,意先动手了。”
抬掌一对,砰然,胖全真身躯一晃,直往洞里退去。
铁大哈哈一笑道:“真人,你不行吧。”
跨步逼了过去。
只听那瘦全真道:“无量寿佛,施主原谅。”
单掌一递,取的是铁大的“左肩井”。
商二咧嘴道:“真人,我闲着呢。”
他突出一指点向瘦全真“曲池”。
这一指攻敌必救,逼得瘦全真顾不得再拦铁大,反手一掌劈向商二,商二仰脸一闪,右手指变掌,闪电递去袭向瘦全真,“叭”,地一声拍个正着。
商二这一掌有分寸,落手轻轻的。
瘦全真脸色如土,一稽首道:“无量寿佛,施主绝技高明,贫道自知不敌,无力也无颜再挡施主,贫道告退。”
飘身向右边山路掠去,去势如飞,也不管胖全真死活了。
那胖全真早就被铁大制住了,不是傅少华拦得快,他非伤在铁大那一双毛茸茸大乎之下不可。
如今一旦瘦全真走了,他也闪身出了白云洞纵跃如飞而去。
没人碍事了,铁大、商二在前,傅少华在后,三个人二前一后地进入了白云洞。 没多大地方,走了没几丈已到了洞底,只见一排排的木架,木架上抄的全是一本本的道家真经。
再看看别无洞天,除了数不清的经册之外,的确没别的东西,哪里有人。
铁大看得直发愣道:“难不成别有密室?”
商二道:“看不出来。”
傅少华皱着眉没作声。
铁大道:“且把那些放经木架移开看看。”
说着他就要迈步。
傅少华忙道:“动不得,此处一如少林的‘藏经楼’,咱们闯进来已犯了崂山的大忌,且不可再动那些经。”
铁大道:“不搬开那些木架怎么找?”
商二回过头道:“少爷,难不成他们早把阴瞎子的女儿移走了,要不然怎么仅派两个人在这儿看守,派的两个人又不是一流好手。”
傅少华道:“大概那两个没骗咱们,这儿现在真是个藏经所在。”
只听一阵钟声随风传了过来。
傅少华眉锋一皱道:“咱们惹上崂山了,‘三清’高手马上就到,咱们出去等吧。”
转往外行去。 三个人刚出白云洞,只见右边那蜿蜓上伸的山道上人影闪动,驰来五个道装全真。
三个人都有一双上好的目力,五名道装全真犹在几十丈高处,他三个已看的清清楚楚,走在后头的两个正是那胖瘦两名全真,前面则是三个长髯飘拂,肩飘鹅黄剑穗的老全真,步履之间,行云流水般,极从容,也极快速,显然这三保老全真一身修为已具相当火候。
商二道:“这三个恐怕是崂山长一辈的高手了。”
傅少华眼望着山路,没说话。
就商二这一句话工夫,那五名全真已然前三后两地驰到近前,一丈外收势停步,那瘦全真上前一步稽首道:“禀三位师叔,就是这三位施主。”
三个老全真两名清癯瘦削,一名虎目浓眉,六道目光如霜刃,打量三人,居中一名清癯老全真,语气带着冷意地开了口:“三位施主为什么不听劝阻,擅闯崂山藏经重地?”
铁大低低说道:“敢情是来问罪的。”
傅少华道:“真人谅必已听门下详报,我三人是来找阴瞎子的。”
那清癯老全真道:“找人就能不听劝阻,擅闯崂山藏经重地?三位是哪派弟子,这般蛮横不明理,不通礼。”
铁大浓眉一扬道:“好家伙,教训上咱们了。”
商二道:“真人这崂山是谁的私产么?”
那清癯老全真道:“虽不是谁的私产,但崂山一派据此山已近百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商二道:“既然不是谁的私产,任何人都可以上崂山来逛逛,是不是?”
那清癯老全真道:“崂山一派并未禁止谁上崂山探幽揽胜,然而派中禁地应该有个限制。”
商二道:“崂山既然不是谁的私产,谁也无权将某处列为禁地。”
那清癯老全真冷笑一声:“强词夺理,足见蛮横,既然如此,贫道就不愿在口舌上多说什么了。……”
“真人,且慢。”
傅少华一抬手,道:“贵我双方,已然闹的不愉快,这大违我三人的初衷,贵我双方一无仇,二无怨,我不愿再闹得干戈大起,名山受累,不可收拾。”
那清癯老全真冷然说道:“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