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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迁大吃一惊!连连倒退几步,才算勉强逃过意外的一击。
袁紫琼收枪挺立,淡淡道:“如何?”
胡迁再也不敢托大,钢刀舞动,连环劈出,招招威力无比。
袁紫琼枪法轻灵,攻守之间,更是韵律十足,远远望去,宛若翩翩起舞,优美绝伦。
转眼已缠战三十几个回合,正在难解难分之际,胡迁突然退出战圈。
袁紫琼挺立不动,右手高举,断虹枪犹如一支巨伞般在手中不停的旋转。
只见胡迁凝神运气,刀法陡然一变,刀风虎虎,如电又扑了上来。
袁紫琼面露疑色,连避十几招之后,才开始出枪反击。
双方有攻有守,又是十几回合过去,突然两人同时朝后跃开。
袁紫琼满面疑容的呆望着胡迁。
胡迁也怒目回视着袁紫琼,钢刀却忽然自手中滑落,鲜血顺指滴下。
袁紫琼道:“你走吧,回去等着下个机会吧!”
胡迁冷笑道:“袁紫琼,你也莫要得意,以你目前的功力,碰到厉害角色,能够支持个三、五十招就算不错了。”
袁紫琼吃惊道:“哦?”
胡迁道:“但愿你还能够回来,咱们找个机会再较量一场。”
石飞虹一旁道:“那你就赶快去找大夫吧,万一废了一条膀子,就更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了。”
胡迁冷冷一笑,拾刀上马,扬长而去。
石飞虹替师父披上披风,道:“这家伙倒也想得开,好像根本就没将胜负放在心上。”
袁紫琼叹了口气,道:“你错了,方才他是故意败给我的,最后那二十几招,他使的根本就不是太行风雷刀。”
石飞虹诧异道:“那是甚么刀法?”
袁紫琼道:“当然是齐天寿的压箱绝招。”
石飞虹恍然道:“哦,原来他是来喂招的,存心不想让齐天寿回来!”
袁紫琼点点头,道:“可是……如果齐天寿的武功,真的连我也只能抵三、五十招,又有谁能留得住他呢?”
石飞虹悄悄望着师父的脸,试探着道:“但不知亚马师伯的武功如何?”
袁紫琼道:“他的武功如何?并不重要。”
她眺望着天边,喃喃道:“重要的是他还活着,在我们赶到之前,他还能够活着。”
亚马睡了一觉,太阳晒到屁股才睁开眼睛,翻身从高高的屋梁上跳了下来。
他首先看到的,是一锅热气腾腾的早饭,然后才发现杨柳风坐在矮桌旁。
杨柳风昨夜享尽温柔,雨露承恩,今天果然容光焕发,打扮清新,正用银簪在饭菜中试毒。
亚马打量着她,道:“你用甚么洗的脸?”
杨柳风道:“稀饭。”
亚马微怔道:“难怪你满脸都是骚疙瘩,难看死了。”
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像话,哈哈大笑着朝后殿走去。
到后殿的井中取水梳洗一番。
当他再走出来的时候,杨柳风早已将饭盛好。
他端起饭碗,拿起筷子,道:“没问题吧?”
杨柳风道:“大概不会有问题,紫衣侯想杀我们,大可明着来,何必暗施手脚?”
亚马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筷子在稀饭中搅了搅,就想入口。
杨柳风突然叫道:“等一等!”
“当”地一声,银筷已插进亚马的碗中。
银筷变色,亚马的脸孔也变了颜色。
门外已有几条黑影在闪动。
杨柳风恨恨道:“他妈的,原来在筷子上动了手脚!”
说话问,抓起两支筷子,抖手打了出去。
窗外立刻响起一声惨叫。
杨柳风抄起短刀,刚要扑出庙门,只见一个黑衣人疾冲而入,从她身边闪过,直取里面的亚马。
亚马却坐在桌前动也不动。
那黑衣人反倒愣住!一柄刀举在半空,也不知应不应该砍下去?
亚马左手端碗,右手持筷,指指点点道:“你是要东西?还是要人?”
黑衣人道:“没有东西,就要人。”
亚马道:“要东西就好办……来,先坐下来陪我吃碗稀饭。”
话没说完,满碗稀饭已然拨出,两支筷子也同时甩了出去。
惨叫声中,那黑衣人弯下身子。
没等黑衣人躺下,亚马已飞身将杨柳风扑倒,刚好压在下面。
“咚咚”几声轻响,几支暗器越顶而过,接连钉在庙堂的柱子上。
杨柳风既没有看那些暗器一眼,也没有感谢的意思,一把扭住亚马的领口,道:“你说,我的骚疙瘩长在哪里?”
亚马嘻嘻笑道:“要不要我替你挤出来?”
杨柳风道:“你挤,你挤。”
亚马当然没有东西好挤,却突然将杨柳风的嘴捂住。
只听庙外有人道:“咦?这些人见到我们怎么跑掉了?”
另外一个人道:“八成是没干好事,做贼心虚。”
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个人,立刻相顾失色。
亚马道:“第一个人好像是单毅城!”
杨柳风点头道:“嗯。”
亚马道:“第二个人呢?”
杨柳风道:“一定是‘掌剑双绝’高飞。”
这时单、高两人已到了这座破庙内之前。
只听单毅城发现两具尸体,不禁皱眉,道:“这不是蜀中唐门的人么?怎么死在这里?”
高飞拔出长剑,冷笑着道:“看样子愈来愈热闹了……”
庙里面的亚马就地一滚,已将宝剑抓在手里,同时拿起一只饭碗,朝后殿扔去……
他用的是“金燕子”打回旋镖的手法,只见那碗无声无息地缓缓飞向后殿,却又加速转弯,飞出没有窗棂的窗户,撞在后墙上。
后殿“砰”然一声巨响,前面马上人影一晃,显然其中一人已飞向庙后。
两人打了个眼色,同时扑出门外。
却有个高大的人影一闪而至,拦住去路
正是那个西厂高手单毅城,脸色很不好看。
亚马故作轻松,向身旁的杨柳风道:“咦?这老家伙怎么还没死?”
杨柳风冷冷道:“快了。”
单毅城笑了笑,道:“杨柳风,你不是一向都很正经么?怎么跑到这儿来偷会小白脸?”
亚马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问杨柳风道:“我的脸白么?”
杨柳风却对单毅城怒目而视,道:“姑奶奶高兴,你管得着吗?”
单毅城冷笑道:“如果少了一条大腿,不知人家还敢不敢抱你?”
杨柳风道:“有本事,就来拿吧!”
说着,一招玉女投怀,人刀同时投向单毅城。
亚马拔出宝剑,正想上前相助“掌剑双绝”高飞的剑已从后面刺到。
亚马头也没回,反手拨出一剑,十分巧妙的将高飞的剑拨开。
高飞跃下石阶,道:“这‘江湖野马’的剑法,好像还不错嘛!”
话当然是对单毅城说的,可是亚马却已抢着道:“刀法也高明得很。”
话没说完,剑已劈出,果然是以剑当刀,连削带砍,将高飞逼退好几步。
单毅城也连施杀手,把杨柳风逼出很远,忽然扑向亚马,双剑夹击,硬想先将亚马置于死地。
杨柳风急忙扑过来,奋不顾身的冲入战圈。
混战空局飞突然劈出一掌,只听“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击在杨柳风肩上。
杨柳风借力翻出,落地时仍然把桩不稳,踉跄倒退几步,一跤摔在地上。
亚马在两剑合攻之下,倍感吃力,险象环生。
杨柳风赶紧从怀里取出两锭碎银,前后打了出去,第一块尚未射到,第二块已撞上第一块!
两块碎银突然转向,分击单、高两人要害。
单、高急忙闪避,相顾大吃一惊!两人绝没想到杨柳风暗器手法竟如此之高。
亚马压力一减,立刻拍手喝道:“好手法!”
杨柳风傲然一笑,又是两锭银子抖手疾射而出。
只见高飞往前一滚,银块擦衣而过,而单毅城却是一声闷哼,那锭银子刚好打中了他的肩骨。
亚马趁乱一阵急攻,只逼得高飞手忙脚乱,险些栽在他手上。
单毅城伤痛之余,再也不顾同伴死活,提剑直奔杨柳风,看他那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已不像只要她的腿,而是非要她的命不可。
杨柳风又将手伸进怀里,可惜怀里再也没有可打的东西,情急之下,连那柄短刀也扔了出去。
单毅城身形一晃,短刀已落空,人也缓缓走到杨柳风面前,脸上露出了恐怖的狞笑。
就在这时,忽然出现一条人影,无声无息的接住尚未落地的短刀,闪电般刺进单毅城的后心!
行动之快速,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单毅城连声音都没喊出,就已直挺挺的栽在杨柳风脚下。
杨柳风这才发觉那人竟是紫衣侯。
紫衣侯笑咪咪地望着她,道:“杨柳风,你这次可闯下了大祸,杀官造反,罪名可不轻呐!”
杨柳风愣了半晌,才道:“侯爷真会开玩笑,人是你老人家杀的,跟我有甚么关系?”
紫衣侯笑笑道:“别把城里的捕快们当傻瓜,量量伤口,再想想你过去跟单毅城的恩怨,你说不是你,他们会相信么?”
只听有人远远接道:“他们当然不会相信,连我都不相信!”
说话间,公孙策潇潇洒洒的走上来。
杨柳风慌张道:“公孙先生!”
公孙策笑着道:“如果我是你,早就溜了,死缠着亚马有甚么用?命要紧啊!”
杨柳风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想陷害我?”
公孙策道:“不是害你,是救你,这批东西太重,不小心会被压死的。”
他们正说话中,亚马向高飞急攻几招,忽然收剑,道:“‘掌剑双绝’我已领教过了,不知阁下往高处飞的功夫怎么样?”
高飞愕然瞪着亚马,一时搞不懂他话里的含意?
亚马道:“我的意思是说,不知阁下看到单毅城的下场没有?功夫怎么样?”
高飞匆忙回顾,这才发现了紫衣侯和公孙策,当然也发现了单毅城的尸体,脸色不禁大变。
亚马道:“阁下要走就快,再迟就走不掉了。”
话没说完,高飞已腾身而去。
远处的公孙策也随之掠起,口中大喝道:“侯爷,快!”
紫衣侯身形一摆,人已到了墙外。
亚马急忙跑过来,紧紧张张道:“你还坐在地上干甚么?还不快走?”
杨柳风身子还没站直,就已跌脚道:“你方才为甚么把高飞放走?”
亚马拔出插在单毅城背上的短刀,往杨柳风手里一塞,道:“傻瓜,高飞不走,我们还走得成么?”
杨柳风道:“为甚么走不成?紫衣侯要抓我们,就不会去追赶高飞了。”
亚马叹道:“那是因为要杀高飞灭口,比抓我们更重要!”
说完,把杨柳风一拉,两人飞快的朝相反的方向奔去。
两人奔到林边,忽然停住脚步。
路旁的大树下躺着两具尸体,正是单毅城的两名侍卫。
亚马走近一看,只见每具尸体的颈于上,都有两个制钱大小的斑点,一黑一红,颜色分明,不禁呀然道:“咦?这是甚么功夫伤的?”
杨柳风走上去瞧了瞧,道:“倒有点像崆峒的阴阳指。”
林中有人哈哈一笑,道:“姑娘好眼力。”
说话间,邝美云自林中缓步而出。
亚马笑笑道:“想不到邝老板竟是崆峒派的高手,失敬,失敬。”
邝美云摇头道:“马老弟误会了,奴家出身峨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跟崆峒派可扯不上一点关系。”
亚马想了想,道:“莫非是公孙策干的?”
邝美云道:“对,此人深藏不露,两位再碰到他,可得格外当心。”
亚马苦笑道:“看来这条路是愈来愈难走了。”
邝美云道:“马大侠放心,只要你相信我,任何人想动你都不容易。”
亚马道:“如果我信不过邝老板,当初就不会走进聚英客栈。”
邝美云道:“马老弟既然这么说,事情就好办,现在城里太乱,我想请两位到城外躲两天,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亚马道:“城外就安全么?”
邝美云道:“只要两位肯依奴家的安排行事,奴家就敢担保两位的安全。”
亚马突然朝林里望了一眼。
邝美云立刻道:“老弟放心,里边是自己人。”
亚马笑了笑,道:“邝老板不妨把你的安排说出来,大家也好有个商量。”
邝美云道:“离城十里,有个叫十里屯的小村庄,我想两位一定去过。”
亚马道:“嗯。”
邝美云道:“村尾有户人家,本是一对年轻夫妇住的,那对夫妇已被留在城里。”
亚马道:“邝老板是想叫我们冒充那对夫妇住进去?”
邝美云道:“不错,那对夫妇经常拉柴进城的牛车,现在就停在林子那边的大道上,两位只要稍微装扮一下,就可以大大方方的赶车回去。”
亚马想了想,道:“好,一切就依邝老板吩咐。”
牛车缓慢的行驶在林边的大道上。
车上载着些日用杂货,刀剑暗藏在杂货下面。
亚马坐在车辕上,杨柳风斜靠在他身后,两人士里土气的打扮,像极一对乡下夫妻。
时光尚早,路上行人不多,偶而有几辆车驰过,也都是赶进城送货的,绝少跟他们同一个方向。
亚马头垂得很低,好像在打盹,但碰到错车的时候,他也自然会懒洋洋的挥动着鞭子,将车往边上赶。
杨柳风不禁好笑道:“我瞧你赶车的功夫还不错嘛!”
亚马道:“那当然,有时候连魏苏都很佩服我。”
杨柳风道:“你跟‘蛇鞭’魏苏认识多久了?”
亚马道:“整整十五年。”
杨柳风道:“当初是他救了你?还是你救了他?”
亚马道:“都不是,是他妈妈看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