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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流露出怅然之色,黑衣男子也受了感染,心痛地蹲下身,欲要与心爱的师妹拜别。
只在眨眼间,慕容宸睿陡然伸指一点,正中黑衣男子的后背!
黑衣男子未及防范,被点了麻穴,怒极嘶吼:“慕容宸睿!你卑鄙无耻!在师妹遗体之前居然还使这下流招数!”
慕容宸睿语气平淡地道:“正是因为在凌儿遗体之前,朕今日饶你一命。朕方才说的话,也会兑现。朕会亲手抱她上马车,带她回京都,葬她入皇陵。”
黑衣男子瞪大双眼,怒视着他,并不相信。
慕容宸睿不再解释,径自脱下外袍,裹住姚凌的尸身,继而轻轻地抱起来。虽是尸身刺鼻,但他面色寻常,没有一丝嫌恶。
黑衣男子登着他,一时心绪翻涌,又悲又恨又感伤。慕容宸睿确实没有食言,他确实亲手抱起了师妹,可是却狡诈地用衣衫隔绝,分毫也不碰触师妹的肌肤!但这样的做法,并不算违背 了师妹的遗愿。卑鄙阴险的慕容宸睿!
慕容宸睿抱着姚凌折回,将她放置于马车内,凝望她青紫发胀的脸庞,低低地叹息。凌儿,这是朕最后一次这样唤你,愿你喝下孟婆汤之后忘记今生所有不愉快的事,下一世能做一个快乐幸福的人。
深望她最后一眼,他放下马车帘子,走回路映夕身边。
路映夕微微一笑,举眸看他,温声道:“看来我们只能占用范兄的马车了。”
慕容宸睿颔首,眺目望向被骑兵包围的众修罗门弟子。原有三十几名的黑衣刺客,大半已倒于马车边,另有十多名被制服。
此次遭袭因为事前做足防备功夫,所以士兵中几乎没有伤亡。而修罗门经此重创,加上门主中毒命不久矣,大势已去,估计会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
“宸,该启程了。”路映夕轻声提醒,转而与前面护驾的侍卫交代了几句。
“嗯。”慕容宸睿收敛心中的感慨,携她向另一辆马车走去。
打斗过后的混乱现场,自然有侍卫会处理。那名保持跪姿的黑衣男子,眼睛中闪着悲愤光芒,眼睁睁看着自己门下的弟子一个个当着他的面被处死,眼睁睁看着自己爱慕多年的师妹就此远去,再难按捺胸腔里巨大的悲恸,骤然间喉咙里爆发出一串如兽般的吼声,惊破这幽谧的深夜。
路映夕和慕容宸睿已上了马车,听见那饱含激烈情绪的吼声,也都感到几许味然。
马队重新上路,车轮滚滚,铁蹄嗒嗒作响,而那野兽般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可却持续桌没有停止。
“他在以内力冲破穴道。”路映夕轻轻地道,明眸中浮现浅浅的悲悯。
“强行冲破封穴只会令她体内的毒素加速窜行。”慕容宸睿接言道。
“当毒素深入五脏六腑,便只有七日之命。”路映夕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心里不免有些负疚。是她吩咐侍卫,当着那黑衣男子的面处置被擒的修罗门弟子。虽然即使她不说,那些修罗门的人也比被处死,但她终是使了计。
“七日,他等不到我们回京都,也看不到安葬姚凌的皇榜昭告。”慕容宸睿凝目看她,出言安慰道:“夕,此计虽是你所想,但却是由朕所作,你不必有任何愧疚感。朕会以皇妃之名安葬姚凌,恢复她生前曾经的封号,风光厚葬。”
路映夕点了点头,清美的脸上掠过几丝感叹。姚凌一生所希冀的,至死都得不到。但慕容宸睿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也算得上有情有义了。
车厢里一直沉默着的范统,听着他们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拧器浓眉,低声嘀咕道:“姚贤妃可谓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之前行刺过皇上和皇后,死后还能够风光大葬。”
路映夕耳尖的听清她的嘀咕,不由扬唇一笑。在范统的想法里,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纠结的恩怨,他的世界里黑白分明,好人应有好报,坏人不应得到上天的厚赐。可是这个世界上其实有许多事情并不适用非黑即白的道理,也鲜少有纯粹的好人坏人之分。
马车上,还有一人,那便是正在用小火炉煎着安胎药的王婕。听到范统的自语,她转眸瞥了他一眼,难得的没有反驳他。先前她听过他提起一些姚凌的事,深觉女子若此,活着纯属累己累人。
“娘娘,该喝药了。”紫砂壶内的药咕噜噜地响着,王婕打开壶盖看了看,便浇灭了火苗。
“这么烫,你就这样让皇后喝?”范统低低地冒出一句不满的话。
路映夕这几日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故意添乱,道:“范兄,你何时变得这么细心体贴?”
范统斜眼迷他,对她十分不满。这些天他一逮到机会就挑他的刺,似乎非要看见他和王婕吵架才开心。
“娘娘英明。”王婕道,淡淡玩了玩嘴唇。她本非宫中人,对于皇宫礼节不甚清楚,而皇后又亲和,她也自在了。
范统低哼,朝慕容宸睿走去。
慕容宸睿神色闲散,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朕也觉得小范今日格外的细心。”
“联手欺我一人——”范统咬牙低着嗓子道,面色涨红,有气无法发。
“怎是欺你?不是在夸你么?”王婕的口气似是云淡风轻,美眸中藏着点点笑意。
范统扭头不看她,恼怒地不吭声。他是越来越了解,何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路映夕笑着对慕容宸睿道:“宸,照范兄的面相看,他的红鸾星今年大动,看来好事近了。”
“哦?朕不知道你还会看面相。”慕容宸睿配合地接腔。
“你看,范兄面色红润,眉梢似带春风,显然是桃花讲开,红鸾将动。”路映夕笑吟吟地说道,看到范统恼羞成怒地瞠目蹬她,再补上一句,“而且他的红鸾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范统又急怒又窘迫,梗着脖子大声驳道:胡说!范某今生根本无意娶妻!”
他喊得颇响,喊毕车厢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路映夕转头觑了王婕一眼,见她脸色平淡但眸光分明黯淡了几分,心中不禁暗道,范统也未免太不解风情了,果真是木头桩子。
慕容宸睿伸手揽住路映夕的肩,凑近她耳旁,低语道:“依小范的性子看来,他的情路会有不少小波折,但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如我们,一路行来,共历风雨,才知相爱不易,才懂珍惜。”
“是。”路映夕轻应,心底变得柔软而沁甜,“相爱与相守,都不容易。宸,我们的路也还很长。”
“相不相信朕能够给你一生的幸福?”慕容宸睿压低嗓音,在她耳边似蛊惑般地道。
“这要看你的表现。若是表现好,我便会多相信一些。”路映夕学着他之前说过的话,有模有样的回道。
慕容宸睿微恼,刻意在她耳畔吹气,却又状似只是在和她说悄悄话。
路映夕面颊一红,尴尬地看了看范统和王婕,见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才略定了心。
“夕,朕忍了很久。”慕容宸睿突然低声吐出一句话,气息似柔丝般钻入她耳朵。
“什么?”路映夕忙别开脸,不过还未听明白他的意思。
慕容宸睿手下微一用力,搂紧她的肩头,趋得更近,低沉地道:“自你有孕,后来又离宫养胎,再又发生了战事,已过半年了……”
路映夕愣了片刻,逐渐想懂了他话里的含义,脸颊顿时滚烫起来,连耳根都染了绯红。
慕容宸睿退开一点距离,扬唇坏笑,欣赏她面红耳赤的赧然样子。
“不许说这些!”路映夕羞恼地低斥。
“不许说什么?”慕容宸睿佯作不解,定定地盯着她。
路映夕恼怒地瞠眸,但顾及于旁人在侧,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暗暗瞠他。
慕容宸睿却不似她那般顾忌,恣意地又靠近她,低低道:“夕,你自身谙得医术,不需朕去问王军医了吧?”
路映夕身子僵硬,不敢乱动,其实明知他不会当场对她如何,可心里无端感到非常紧张。
“嗯?”慕容宸睿暗笑于心,语气却益发邪魅起来,“可不可以……”
“不可以!”路映夕脱口急道。
因为声音略大,一旁的范统和王婕都转眼看过来,路映夕羞窘得简直想找地洞钻。
慕容宸睿见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愉悦响亮。
路映夕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继而垂下头掩饰发烫地红艳脸颊。
慕容宸睿笑的更放肆欢愉,深邃的眼眸灿灿发亮,似暗夜中的星辰闪烁。
旁边的范统和王婕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第五卷 第一章:玄机暗藏
重回皇宫,路映夕隐约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凤栖宫雅致清静如昔,与她离开之前几乎没有差别。她的寝宫窗台前那一幕东海珍珠帘子依然闪着明耀的光泽,偶有清风拂过,便发出清脆好听的玎玲声。
她站在窗口,不禁想起初嫁至皇朝的时候。那时她经常倚窗眺望远方的天穹,心底总有一股奔向自由的欲望。如今却是心甘情愿地返来了,一切看似都没有变,但其实许多事都变了。
“娘娘。”宫婢小南脚步轻巧地走进来,恭敬地曲膝行礼,禀道,“宸宫那边传话过来,皇上今日政事缠身,怕是无暇驾临凤栖宫了。皇上请娘娘按时进膳服药,早些就寝。”
“嗯。”路映夕轻轻应声,目光仍飘远于窗外。回宫三日,慕容宸睿极为忙碌,因他离宫甚久,积下诸多朝政军务,又要镇住朝堂众臣一度惴惴惶然的心,分身乏术自是可以理解的。
“娘娘,段皇后已在殿外等候半个时辰了。”小南温声提醒。
路映夕徐徐回转身来,淡淡一笑,道:“就宣她来此吧。”
“是,娘娘。”小南欠了欠身,领命退下。
路映夕慢步走到外居,坐在舆榻上,等着栖蝶前来。其实早在她回宫的隔日,栖蝶就已经主动遣侍婢来请示,但既然慕容宸睿下旨不许闲杂人等擅入凤栖宫扰她养胎,她也乐得眼不见为净。不过今日栖蝶亲自找上门来,于公于私她都是要见一见的。
“栖蝶参见皇后姐姐!”尚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清甜柔顺的嗓音从居门外清晰地传进来。
“进来吧。”路映夕唇畔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扬声道。
一袭粉嫩的鹅黄色宫裙掠过居门,面容清美的女子袅袅步入,恭谨地跪下,行了大礼。
路映夕一时没有出声,未叫她起身,只静静地凝视她。看起来栖蝶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但是小腹明显隆起,至少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抬起头来。”路映夕语声平缓,不带喜怒。
栖蝶缓缓抬起下巴,举眸对上她的视线,谦卑温顺地微微一笑。
路映夕心中大吃一惊,但只不动声色地道:“地上寒凉,你有孕在身,快快起身。”
“谢谢皇后姐姐。”栖蝶依言站起,一手扶着腰,动作确如孕妇,纯熟不似作假。
“栖蝶,几个月未见,你出落得益发明艳了。”路映夕含笑看她,心里思绪却是千回百转。栖蝶和她本就肖似,但从前她只觉得那不过是五官的相像,可方才咋一看,连神态都如出一辙!
“皇后姐姐谬赞了。”栖蝶面带浅笑,话语谦卑如旧,但眉宇间那自信冷静之色却未再收敛掩藏。一双漆黑似寒星的明眸,亮着清冽傲然的微光,当真是与路映夕一摸一样。
“这些日子,过的可好?”路映夕随意寒暄,但神思不由地恍惚。不到半年的时间,栖蝶仿佛突然长大了一般,不再是以前甜美中带着几许稚嫩的少女,而是变成了风姿初露的碧华女子。
“这段日子栖蝶一直记挂着姐姐和皇上,现在姐姐和皇上安然回来了,栖蝶也就放下心中大石了。”栖蝶答得恳切,只字不提自己先前被软禁之事。
路映夕轻点了下头,当做回应。虽然她能体谅慕容宸睿回朝忙于政事,也不埋怨一连三日都见不到他人,但有一件事她却着实无法理解。原本慕容白黎代理朝政时,将栖蝶软禁了起来,可是为何慕容宸睿回来后就解了她的足禁?
静思片刻,路映夕索性开门见山地道:“栖蝶,如今你与本宫共主中宫,分位相同,往后也无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