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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纠葛越来越多吗?
“映夕,方才我给皇上输了真气,天亮前他应该会清醒,你进去照看吧。”南宫渊浅淡扬唇,笑得云淡风轻,只是黑眸中一片冰凉孤寂,晦暗如潭死水。他亲手撮合她和皇帝,是为了保她将来平安渡过命中的大劫。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抉择,无悔无怨。可是,为什么心这般痛?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路映夕凝视他,鼻尖莫名一酸,眼中浮起雾气。师父永远是这样儒雅淡泊,她触摸不到他的温度,看不透他心底的感情。他对她,有情吗?似乎有,又好像没有,如梦似影,缥缈无着。
幽然低叹,她举步踏入寝门。
韩清韵抢在她之前,提起裙摆急奔而去,却被里间的内监拦下。
“你竟敢阻拦本宫探望皇上?”韩清韵怒目圆睁,气急攻心。短短几个时辰,她受的气,比这一年加起来还要多!
“奴才不敢,只是太医们嘱咐,皇上需要静养。”内侍太监毕恭毕敬地回道。
路映夕正好听到末尾半句,顿住脚步,温声问道:“本宫也不可进去?”
那内监露出为难的表情,只谦卑行礼,不答话。
韩清韵见路映夕亦碰了软钉子,心里稍觉舒畅了点,冷哼一声,甩下一句话,便就傲然离去:“本宫待到天亮再来!”
她的身影渐远,内监忽然躬身曲膝,恭敬道:“皇后娘娘请——”
路映夕暗暗惊讶,随着内侍太监走入内堂偌大的寝房。
宫灯高悬四角,光线明亮,照射在雕龙大床上。皇帝静静地躺着,紧闭双目,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路映夕走近龙床,无言地凝望着他。他俊朗的眉宇间有一道很深的皱褶,仿如刀刻斧削,即便此刻未皱眉也有淡淡的印痕。
她坐于床沿,伸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头,想抚平那印痕。青葱指尖划过,复又收回,最终只是一声低叹。叫她如何相信,他救她并不存丝毫私心?他是立志建霸业的人,岂会做不经思考的愚蠢事?可是,不论他的出发点是什么,他终究以血肉之躯为她挡了致命一剑。这是不争的事实。
内侍太监悄然退了出去,宽敞的居室愈加寂静无声。
路映夕望着皇帝半晌,低语自问:“救命之恩,你希望我怎样偿还?”
“以心相许。”冷不防的,一道沙哑嗓音低低响起。
路映夕一怔,见皇帝缓缓睁开眸子,定定地对上她的眼。他的声音虽尚虚弱,但眼神明朗澄澈,显然早已清醒。
她不禁微恼,气自己心神不定而未察觉,亦有些气师父竟没有实言相告。
“救命之恩,以‘心’相许,可好?”皇帝重复了一遍,唇角扬起一抹浅弱的笑容。
“皇上可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太医再来看看?”路映夕只作不闻,顾自问道。
皇帝从锦被底下伸出右手,寻到她的柔荑,轻柔握住,低低叹息:“不用了,朕只是觉得很累,眠一觉就好。”
路映夕心生不忍,柔了声线,轻声道:“皇上安心睡,臣妾在这里守着。”
他慢慢闭上眼睛,低哑道:“上来躺着。”
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俯身脱去绣花宫鞋,合衣上了龙床。
他一直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闭着眼口中喃了一句:“朕的龙床,没有任何女子睡过。”
路映夕身体一僵,略用力抽出手,淡淡道:“说话费神,皇上受伤体虚,快好好歇息。”
“嗯。”皇帝低应,已是渐入睡眠的混沌状态。
“皇上,为何要救臣妾?”隔了良久,路映夕轻问,语气柔和似劝诱。
“救是一定要救的……”皇帝半睡半醒间,含糊答道,“却救得令朕自己也意外……”
“为什么觉得意外?”路映夕再接再厉,柔声追问。
“因为……”不清不楚的两字之后,便鸦雀无声,皇帝大抵已彻底陷入沉睡。
路映夕无语侧望他。他英俊的面容,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虚弱,却因此少了平日的锋芒锐气,看起来倒像一个不设防的少年,凭添了几分孩子气。他说,救是一定要救的,即是他早有谋思。又言,救得意外,是否指那一瞬挡剑的本能反应?
她轻轻摇头,不欲再深思。无论如何,他都休想迷惑她,要她以为他爱上了她。
第二十三章:梦靥缠身
翌日,皇帝强撑着上朝,返回宸宫时几近虚脱,脸色惨白得骇人,一沾床便就沉沉昏睡。
路映夕安静地看着太医们来了又去,始终未发一语。一夜的时间,足够她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刺客潜入凤栖宫,她尚可理解。但为什么连皇帝的寝宫也有人埋伏?若说是广撒渔网,未免太冒险。况且,皇宫是何等守卫森严的地方,刺客竟能三番两次作乱,其中难道没有蹊跷?
“皇后娘娘,刑部尚书沈大人求见。”内侍太监轻着嗓子禀告。
“莫扰皇上,本宫去看看。”路映夕低声回应,看了龙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一眼,便举步而行。皇帝不顾伤势坚持照旧上朝,大概是因为担心引起朝堂恐慌。如果此次的一切是皇帝摆的局,那他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
前殿厅堂中,沈奕一脸肃穆,静立等候。
路映夕见到他,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心里没来由的不舒坦。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沈奕揖身行礼,态度比之前恭谦了不少。
“免礼。”路映夕淡淡开口,“沈大人,可查到线索了?本宫的寝居遭人放火,皇上遇袭,是否同一帮人所做?”
沈奕站直身子,眼中隐约浮现一丝钦佩,沉声道:“回皇后,微臣确实怀疑并非同一帮人所为。”
“沈大人为何有此推断?”路映夕不着痕迹地扫过他年轻俊秀的脸庞,暗思,为什么她无端有种预感,这人会给她带来麻烦?
“昨夜在凤栖宫守职的禁卫军擒到一名放火刺客,虽然那刺客亦是自尽身亡,但所服之毒与袭击皇上的刺客并不相同。”沈奕有条不紊地分析,语气渐显意气风发,“还有,微臣发现,放火刺客黑布蒙面,而潜伏宸宫的刺客没有蒙面。”
路映夕微微一笑,赞赏道:“沈大人缜密心细,观察入微。”
“皇后谬赞,微臣只是尽己本份。”沈奕略低首,却未能掩饰住泛红的耳根。
路映夕心头蓦地一突,这位尚书大人该不会对她起了绮思?她与他不过三面之缘,且身份悬殊,他好大的胆子!
静默片刻,她才出声再问:“沈大人还查到什么?”
沈奕抬起头来,迟疑了会儿,答道:“那蒙面黑布……是织锦。”
路映夕点头,静待他说下去。
“是御赐的织锦。”话已开了头,沈奕也就不再吞吐,利落直言道,“且是赐予韩家山庄的云织锦缎。内务府翻查过记录,金陵织锦甚少是纯黑无金边的布料,只有年前献上过十匹。后来皇上全赐给了韩家山庄。”
“如此说来,韩家有嫌疑?”路映夕不禁皱眉,谁会蠢得拿皇帝御赐的布料裁作蒙巾?
“尚无切实证据,微臣不敢妄下定论。”沈奕也暗暗皱起剑眉,他本不该和皇后说这么多,但自从上次发觉她非一般闺阁女子柔弱楚楚,他就不自禁地想听听她的见解。
“那就有劳沈大人继续费心追查。”路映夕却不发表任何意见,只道,“皇上正在歇息,待皇上醒来,沈大人再来觐见吧。”
沈奕不由失望,但垂眸未多言,行礼退下。
路映夕折回内殿,边走边思索,如果真是两路人马,情况就有点复杂了。一方明显冲着她而来,并且顺便栽赃韩家,想要一箭双雕。而另一方,相对神秘,难估其目的,更难猜测幕后主使人。
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一道温润嗓音响起:“映夕。”
她转头看去,露出浅浅笑容,应道:“师父来了。”
“皇上可还好?”南宫渊一夜无眠,但仍是神清气定,眉目温和俊雅。他习惯了深藏情绪,这么多年,或许早已成为一种本能。
“气虚昏迷。”路映夕简单答话,轻叹一声,举眸望他,“师父,为何昨夜要映夕来宸宫?”
“因为你有血光之灾。”南宫渊眼神淡然平和,温言道,“师父知晓破解之法,怎能不告诉你?”
“没有别的破解方法吗?”她轻轻地问。
“没有。”南宫渊回得笃定,心底却似被尖锐棉针狠狠扎了一下。其实并非没有,他亦能为她挡煞。可是,她和皇帝若不共患难,如何见真情?没有真情,将来如何和平共处?
“真的没有?”路映夕执着追问。
“没有。”南宫渊语气不变,浅淡笑道,“映夕,你连师父都不信任了吗?”
她摇了摇头,勉强一笑,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映夕都会永远相信师父。”
两人静静对望,视线交错,一时皆是无语。
良久,南宫渊率先移开目光,平缓道:“皇上失血体弱,可能会发起高热。这里有一瓶益气清热丸,你拿去备着。”
他将手中药瓶递给她,便转身离开,步伐坚定,不曾回头。
路映夕注视着他清瘦挺拔的背影,唇角扬着的弧度一点点垂下,无力而黯然。
她重新举步,入了内殿寝居,坐于床畔,宣退侍立宫女。
龙床之上,皇帝静躺着,俊容惨淡,薄唇泛白,气色极差。
她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轻声叹息。果然发热了,虽是受伤后的正常现象,但终是种煎熬。
她倒出一颗药丸,塞入皇帝口中,但他却吞咽不下,浓眉不适地紧皱起来。
“皇上?”她轻唤,顺着他的胸膛拍抚着。
他未醒,一阵猛咳,口中丹丸呕了出,滚落床沿。他的额上不断冒出冷汗,无意识地扭动着身躯,嘴唇微张,似呼吸又似欲语。
“皇上?可是做梦了?”她轻拍他的面颊,想把他从梦靥中叫醒。
但他毫无反应,身体开始有些微的抽搐,像是被噩梦缠身痛苦至极,嘴里断续吐出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她最初没有听清,慢慢的才听清楚。
“父皇……母后……儿臣什么也不要……为什么要兄弟相残,为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凌儿……朕对不起你……凌儿,不!不要划下那一刀,不要这样惩罚朕!”
“德妃,别怪凌儿……一切都是朕的责任,你若要索命就索朕的命吧……”
路映夕静默听着,握紧他胡乱挥舞的双手,希望他平静下来。
他渐渐不再梦呓,但身体猛然一震,发出一声凄厉叫声:“映夕——啊——”
她倏地一惊,忙伸手点了他的睡穴。他终于慢慢平静,不再浑身颤抖,但是脸上犹余留痛苦之色。
他最后梦见了什么?路映夕困惑地想,莫非是梦见她刺杀他?可是,他之前硬生生受了那透背的一剑,也并未厉喊,只隐忍地闷哼了一声。还有什么事比面临死亡更痛苦?
她定定凝望着他,扯了扯唇,掠起一抹苦笑。这世上比死亡更痛苦的事,于她来说,是身不由己,心亦不由己。那么他呢?
第二十四章:疑云密布
皇帝醒来已是两个时辰之后。冷汗透衣,濡湿地粘在他身上,俊脸苍白,眉目倦怠萧索。
“皇上醒了?”路映夕一直守候在旁,见他睁开眼,便倾身轻问,“可难受?伤口痛吗?太医就在外面候着,要否宣他们进来?”
皇帝动了动嘴角,似是想笑,却又无力,最后只发出低低的一声呻吟。
路映夕不由蹙眉,正要扬声,却听皇帝虚弱地开了口:“朕饿得紧……”
她一怔,哭笑不得地望着他。她还当他是铮铮铁骨,原来伤病时也不过是一般凡胎。
端来备好的药粥,她舀起一勺送到他嘴边,温声道:“臣妾已把药丸捣碎掺在粥里。”
皇帝张口,就着她的手慢慢饮粥,默不吭声。
路映夕喂得很缓,动作轻柔,一勺一勺,直至告罄。
皇帝食毕,长吁一口气,躺着不动,但眸中已有了清朗光亮。
“皇上之前是否做了噩梦?”搁下瓷碗,路映夕轻轻地出声。
“嗯。”皇帝低应,深邃眸光似瞬间起了波澜。昏睡时,他觉得全身如被火烧,像置身高热的火炉中,痛苦难当。神智混沌间,梦靥似魑魍缠身,惨烈往事清晰如昨。身与心,都备受煎熬。
“皇上还记得梦见了什么吗?”路映夕柔声问道,如实说,“皇上叫了臣妾的名字,是否梦见臣妾了?”
“朕唤了你的名字?”皇帝微愣,神色迷惘,“朕一点也不记得。”
“梦境虚无,不记得便罢了。”路映夕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