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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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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速缠斗中,通常不敢大意贸然用内力攻击,即使是内功火候到家的高手,也不可能以内功连续多次攻击。

内功火候仅三五成的人,甚至须有运功的时间,不然就抓不住神功爆发的机会。内功将届炉火纯青的超拔高手,暴发三两次劳而无功,便会真力不继,甚至可能气机崩毁,内功机能全废,成了一个平凡的人。

两人都曾经仓卒一搏,劲道半斤八两,都禁受得起打击,当然都不会击中要害。再次快速接触,黑夜中形成贴身缠斗,打击迅疾无比,但空间距离不够,因此及体的劲道也就不怎么猛烈,看准的要害先被击中。

真有如狂风暴雨雷耀霆击的威力,拳掌及肉声有如连珠花炮爆炸,劲气直逼丈外,闪动之剧烈令人难辨人影,像一个旋动着的半透明怪物,地面沙石杂草飞扬,旋动的范围约五丈方圆,虎虎罡风可知出手的速度奇快绝伦,好一场短暂的力与力,硬碰硬的棋逢对手恶斗。

传出最大的一声怪晌,死缠的人影乍分,双方各向侧方踉跄暴退,余劲化为狂风一掠而散。

“在下估计错误,卓家藏有惊世的高儿,打!”他退了五六步,悚然低呼,已呈现呼吸急促现象,便全速扑上招发重拳连环三撞钟,走中宫强攻,勇悍的气势不减,证明他的后劲惊人。

黑影也身形不稳,一声沉喝,用双盘手接招,上拂下拨捷逾电闪,小幅度拨格完全护住中宫,三声急迫闷响,硬拆了他的三记力道如山重拳,最后一脚拨出,立即靴尖外勾。

哎一声轻呼,他的左脚外踝被拨中,机警地仰动倒地,靴向后上方滑出,间不容发地避过靴跟被反勾的危局,砰一声背部着地,一滚而起。

如果他不及时后滑倒地,左脚必定被对方的靴尖外勾所勾牢,只消顶膝下压,很可能压断他的胫骨。

即使不断胫,膝盖也承受不了重压,被压倒在对方脚下,完全没有挺膝退后的机会,一压之下,重心便失,重心一失,大势去亦。

一声娇叫,矮身材黑影一闪即至。

他再次滚倒,贴地飞窜而走。

应付一个黑影已大感吃力,吃足了苦头,身上可能挨了三四十记重击,支撑不易,再来了帮手,他除了挨打之外,最后仍将是挨打。

娇叫声似乎有点耳熟悉,似曾在那儿听过这种嗓音。

但已不由他多想,脱身要紧。

他根本不能下杀手相搏。

在这次的行动布局中,高邮群雄只是供利用的目标,供助势的有利棋子,一旦有了死伤,肯定会影响全局。

“不可穷追,危险。”高身材黑影急叫,叫声已有漏气的现象,声音变了,可知真力耗损得相当可观:“这个人非常了得,像个铁打铜浇的人,肌肉的反应极为猛烈,为父想胜他亦非易事。”

“爹,看清面貌吗?”

“他也蒙了脸,怎么看?猜想可能年纪甚轻,勇悍绝伦禁受得起重击,为父自诩三十年罕逢敌手,今晚终于碰上了劲敌。丫头,今后须特别小心,如不能查出这人的底细,咱们将有大麻烦。”

“对他一无所知,怎么查呀!”

“他说卓家隐着惊世的高手,他估计错误,定然把为父看成卓家的人,这就是可查的线索,他必定与卓家有关。只要咱们留心些,不难找出蛛丝马迹。”

“会不会是浑天教与月华门的人?”

“有此可能。先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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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鬼见愁皆带了徐飞扬和兰小霞,在城内城外走动,向蛇鼠们打听各路水贼的消息。

他们的重点放在猪婆龙那股水贼的动向上。

兰小霞扮成村姑娘,脸蛋经过染色化装,不再是美得令人屏息的少女,却像他的使女丫头。

绝剑正好相反,穿了武林朋友喜爱的对襟水兰色锦绣长衫,耀眼的皮护腰,沉重的追电剑,神采飞扬英气勃勃,站在李雄身边,不像随从保镖,气势上却像主人,夺了主人李雄的风采。

人是衣装,李雄的确不像主人,仅穿了宽大的青色长衫,赤手空拳,英俊的面庞没流露杀气,即使佩了兵刃也吓唬不了牛鬼蛇神。

这种宽大的像道袍、与儒衫有别的长衫,超然有出世的飘逸气质,缺乏震慑力,与绝剑那充满霸气的打扮,气势上差了十万八千里。

主人一定有钱有势,聘请的保镖打手,武力当然比主人高强,主人不需表现霸气,除非他表现出会武功的特征。

李雄的身份证明是京都官吏,当然不必自己做打手。

地方的蛇鼠果然肯和他合作,至少表面上没流露出仇视神情,有些人居然表现得相当热心,免费提供许多地方牛鬼蛇神活动的消息。

至于消息是否可靠,任何人也不敢保证。

州境附近,有案可稽的水贼,有八九股之多,方圆三四百里的活动地域,想查踪迹谈何容易?

船是流动的,可能派有眼线在州城附近看风色,即使知道某一股水贼今天在何处逗留,明天也可能已远出百十里外了。

所以蛇鼠们供给的消息,谁也不敢说是假的,问题在于时效的变化,时效绝不是单方面可以控制的。

本地的龙蛇对他的活动,不敢掉以轻心,表面上不加干涉,甚至给与方便,暗中仍然派人留意他的动静,戒心并没有松懈。

土地神更是心懔懔,怕他进一步施压要求合作。

眼线已查出他的住处内,陆续住入的男女,连自己将近二十名,通常每天分头外出打听消息,每两或三人一组,昼夜皆有人悄然出外走动。

卓家的戒备依然森严,卓香君大姑娘也更换了村姑装,和一些蛇鼠秘密出没,留意陌生人的活动,不时出现在李雄左近,像伺鼠的猫。

总之,李雄绝剑一群过江的强龙,已有效地吸引了高邮地方龙蛇的高度关注,他们的动向已成为注目的中心,也认为他们的查贼活动,没有损害本地龙蛇权益的危险,仇视抗拒的心理逐渐趋于淡薄。

猪婆龙的作案范围,南端止于邵伯湖,北至天长县,不会在仙女庙下手作案。

没有意外事故发生,似乎连小冲突都罕见,地方龙蛇对这群京都人士,皆感到莫测高深。

这天三更时分,三个人影悄然出门,在河畔乘小舟渡过漕河,登上西堤向北疾走。

西堤是原来的高邮湖堤,南起邵伯湖扬州地境,北至宝应县进入淮安。

以往内河未挖之前,漕河的水道经过高邮湖,内河挖通之后,船只不再受风涛威胁。堤绕湖东岸蜿蜒北伸,工程浩大极为壮观,巨大的柳树成林,向南北伸展至天尽头。

东面约半里左右,是十余年前挖通的内河,或称康济河,漕舟往来时极为壮观,两三百艘漕舟鱼贯航行,夜间只看到漕河灯光。

一般的民船,也经常十艘八艘结伴同航,以防水贼抢劫漕舟(漕舟不一定运粮食),漕舟有官兵或丁勇护送。

秋冬水浅期间,东西两堤热闹得很。

北航的漕舟或官船,皆由官府派沿河的民众牵缆,把船往上游拖曳,各县各村镇的男丁,出役做牵夫,苦不堪言。

夜空寂寂,波涛汹涌,堤上的柳枝摇曳,早凋的柳叶漫天飞舞,八月秋风凉,走在堤上倍感凄清。

李雄一马当先,健步如飞。绝剑傍着兰小霞急走,像个忠诚的护花使者。

绝剑有意挑逗亲近兰小霞,浑天教的人众所周知,不以为怪,连兰小霞的老爹浊世威龙也不闻不问。

唯一的障碍,是兰小霞并无接受的表示,虽则拒绝的态度并不坚决,欲即欲离芳心难测。

绝剑是兰小霞的保镖,是众所公认的事。

另有人明暗中监视绝剑,绝剑也毫不介意。

任何一个黑道组合,对被胁迫就范的人,不可能放任其自由活动,派人监视是正常的控制手段。

官道在东堤外侧,以往则在西堤下,目下西堤的旧官道早已废除,夜间西堤上不会有人活动,旅客更不可能在西堤上出现,因此三人健步如飞,不会引起乡民的注意。

后面的两里地,陆续有人跟踪,当然不可能是旅客,更不是沿途村镇的乡民。

三人似乎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踪,赶路的速度始终不变。

过了樊良镇,已经是四更正,半个更次仅走了约二十里,速度不算快。也许,他们有意让跟踪的人跟得上。

绝剑和兰小霞,皆不知道他的计划详情,早就申明听他指挥,他的重要行动,也从不透露细节,这次乘夜北行,事先他没透露去向。

过了樊良镇,绝剑终于提出疑问。

“李老兄,到底要前往何处,不会是前往淮安吧?”绝剑急走两步打破沉寂:“透露一点好不好?”

“快到了。”他头也不回信口答。

“到了何处?”绝剑不死心追问。

“届时自知。”

“自知什么?”绝剑大为不悦:“我根本没到过这一带地方,甚至不曾在江淮行动。我闯荡的地区,绝大多数时间在河南山西一带。”

“咦!你到湖广想行刺陈税监,不从河南至武昌,却反而绕道到南京乘船西上,岂不可怪?”李雄脚下一慢,扭头惑然问。

“上月初我从商丘到凤阳,顺便行脚南京。”绝剑泰然解释:“碰上从湖广来的朋友,谈及陈税监的暴虐,朋友吃了大亏几乎送命,气愤填膺。我一气之下,想到湖广走走。其实,我并不想真的行刺陈税监,我不是以伸张正义为己任的剑客。”

“哦,想找机会获取财势,我知道。你我是一丘之貉。”李雄脚下重新加快:“徐老兄,机会来了,听我的策划安排,一定可以成功。杭教主会分给你我一两万财宝,比行刺的风险低一百倍。”

“但愿如此。”

“而且,我另有打算。”

“什么打算?”

“顺便把扬州两处税监的上贡船捞走。”

“高税监的皇贡,确是用船走漕河上京。暨税监的财宝,则起旱走徐州,认为陆路安全,不至于船一翻就流失净尽。”绝剑用行家的口吻说。

李雄脚下突然加快,一阵沉默。税监暨禄专征盐税,兼卖私盐,把盐税加重了三倍,私盐所获更年近百万。

他认为皇贡必定以船运为主,并没留意打听,所以不知道暨税监的皇贡是从陆路运京的。

显然他的消息,没有绝剑灵通,现在居然提出要乘机劫取高采暨禄两税监的皇贡,笑话闹大了,哪有能力分水陆两途劫皇贡?一教一会的人,全部人手不足一百数。

“你另有计划?”绝剑得不到回答,提高嗓门追问。

“以后再说。”李雄显得有点不耐。

“你办事神秘得很。”绝剑有点不耐。

“神秘是成功的保证。”李雄冷冷地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失败的风险。谁要是走漏我劫宝的天机,而增加风险或导致失败,我与他誓不两立,绝不许任何人妨碍劫宝大计的进行。徐老兄,请不要多问。”

“你不要指桑骂槐胡说八道,似乎认为每个人都有走漏天机的可能。我告诉你,我劫宝成功的念头,比你更急切,你的劫宝大计最好一定成功。”绝剑有恼羞成怒的神情流露。

“咦!你们两人怎么在一起就你讽我刺?”兰小霞不得不出面干预:“你两人一用勇一用谋,各展所长应该不至于意见相左呀,李雄,后面好像有人跟来。”

“如果没有人眼来,就不起作用啦!咱们的住处,昼夜皆有不同的人监视,为保护他们的利益而用尽心机,也无形中助了咱们一臂之力。”李雄似乎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那是闹江夜叉黄河清的人,这混蛋与猪婆龙有交情。这一段湖面,经常有猪婆龙的眼线活动,前面二十里的界首集,是水贼们在集北河道抢劫的好地方。”

“哦!你真摸清了附近的情势呢!”

“所以,我选择这附近做劫皇贡的好地方。”李雄又无意中泄露天机:“往北,是淮安地区水贼的势力范围。大水贼水怪汪洋的猎食场。两地的水贼,努力范围以泛光湖分界。以南的譬社湖、樊良湖,平阿湖等等统称五湖,是猪婆龙几股水贼的活动区,除非被官兵追捕,船只不许驶入泛光湖。在三不管地带动手劫皇贡。脱身容易多多。”

“不错,很妙。”绝剑大表佩服:“大家投鼠忌器不想管。阻力便减至最小限。治安人员也追查不易,分头追捕力量有限。李老兄,你是犯罪的专家。”

“呵呵!不敢当。”李雄用得意的口吻说:“徐老兄,别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罪犯,京都紫禁城里那位皇帝,才是犯罪的专家,全天下罪犯的大头头,我设计抢他一二十万两金银财宝,算得了什么?”

“那皇帝也用搜刮来的钱,援朝鲜保藩国,痛宰东洋鬼子呀!”绝剑居然替皇帝辨护:“国内国外连年征战,不得不横征暴敛。”

“算了,咱们不提这些令人得胃气痛的事。”李雄转变话题:“下一步我得诱出猪婆龙,好好利用他。”

“他肯吗?”

“不需借他的人劫皇贡,而是装腔作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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