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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距州城已不足十里,北面已看不到樊良镇。西面数里外短草坡尽头,是壮观的东堤。官道东面,有五六里方圆的田野,稻田一望平坦,还没冬耕,田中只留有稻根,水也没放尽,任何人想超越田野,必定无所遁形。也就是说,南下的人,非走这条官道不可,或者沿河堤走。
路右的矮林中,四海狂客五个人席地而坐,一旁还有七个人,其中有五名是老道。看所穿的道常服,便知是一师四徒,所佩的不是驱神撵鬼的桃木剑,而是品质甚佳的松纹古定剑或七星剑,杀人的利器。可以保证的是,剑决不是用来杀鬼的。
为首的老道年近花甲,道髻已呈花白,满脸横肉,脸色泛青似乎健康出了问题,但怪眼中依然放射出厉光,令人不敢和他平视。
“太玄法师,咱们在这里守株待兔,有用吗?”四海狂客显得有点急躁,语气大不耐烦:“已经等了老半天,连一个江湖人也没等到。那三个混蛋,也许被五湖邪神那些人,追出二百里外,到了淮安啦!”
“童施主,稍安勿躁。”太玄法师阴阴一笑,文诌诌还真像一位有道真人:“任何一个在漕河北段查线索的人,都是从高邮北行的,除非他们逗留不走,不然一定会从这条路返高邮。等吧!兔子会冲来撞树的。但如果那三个人被五湖邪神那些人擒走了,贫道的神机妙算当然落空啦!邪神肯不肯把获得的消息告诉你?”
“他会的。”四海狂客的语气并不肯定。“那三个小辈一定是湖贼的眼线,邪神如果获得口供,能不告诉我们吗?他们人手少,对付不了大群水贼,需要咱们合作,所以不至于有所保留。事先大家已商量过,不会失信的。”
“但愿如此。”太玄法师的语气也不乐观:“他们人手并不少,每个人皆武功超绝,而且人人自命不凡。财不嫌多,谁愿意外人分一杯羹呀?你会吗?”
林外突然传来一声呼哨,是警卫发出的信号。
“果然来了。”四海狂客跳起来欣然叫。
韩税丁三个人,绕水田区外缘的野地,好整似暇向官道走,不想涉水田区南行,已经摆脱了追逐的人,这一带应该是安全区,距州城不远了。
三人浑身大汗,但呼吸已完全正常,脚下显得轻快,显然精力巳复。
摆脱了大群追逐的牛鬼蛇神,三人皆喜形于色大感兴奋,成功地脱出重围,警觉心因之而松驰了些,越野走上官道,心情愉快泰然南行。
不出太玄法师所料,南来北往的人,非走这条路不可,没有人愿在水田的田埂上走动。
水田区已尽,进入草木丛生的野地。
“咦!这几个家伙精得很,居然跑到前面堵截,真不简单。”韩税丁警觉地将剑挪在趁手处,示意列阵。
前面十余步路左的疏林,踱出傲态十足的四海狂客五个人,移至路中一字排开,拦路的意图明显,脸上得意的神情表示心情愉快,胜利者的面目流露无遗。
“你们才来呀?”四海狂客怪叫,得意洋洋嗓门大得很:“等了老半天,算算你们也该来了。樊良镇那一带已布下天罗地网,想入湖难比登天,你们必定逃回高邮,在这里等万无一失。呵呵!你们认命吧!”
“哈哈!你以为这次一定可以摆平我?”韩税丁也怪笑:“奇怪,你这次反常地不再突袭,得意洋洋的神情委实可疑。你这个大侠表面狂放急躁,骨子里阴险狠毒诡计多端,一定还有什么花招……”
“呵呵!我四海狂客是为自己而活的人,一点也不介意你批评我为人如何。不久前我一动剑,你就逃之夭夭,可知你逃的能耐非常了得,五湖邪神那么多人也奈何不了你,所以,这次我不打算动剑。咱们先谈谈,谈不投机再言其他。”
“好哇;我本质上反对见面就剑来剑往,能谈当然大表欢迎。只要你不一见面就发狂,谈什么我都愿意奉陪。呵呵!你要谈什么?”
“想先请教阁下的名号。”四海狂客正经八百收敛了狂态。
“这重要吗?”
“至少可以彼此称呼呀!你知道我叫四海狂客童毅,你呢?”
“呵呵!我不像你,你是知名度甚高的大侠,我却是背了不少案的亡命闯道客,通名号对我不利。这样吧!你可以称我为天下第一姓,排行老大,赵大,很好记。”
“好吧!就算你是赵大。你保护闹江夜叉,想必与他交情深厚。”
“不错。”韩税丁脸上神色毫无异样。
“是与他联络的人?”
“应该说,是找他讨取贡船下落的人。”
“胡说,你是水贼派来与他联络的人,打算把他接入湖暂避风头,却来晚了一步。”
“你又在发狂了,自说自话像知州大人问案,已先有成见,问话时诱使犯人依己见招供。预设罪状,一厢情愿。我和你一样,来找他打听被劫走的那艘贡船的下落,你居然认为我是水贼一派的人,荒谬绝伦。”
“看来,你是不会从实招供的了。”
“招供?我是你的犯人吗?”
“没错。即将是了。”
“即将?就凭你们五位仁兄?”
“瞧,凭他们。”四海狂客向左右一指。
枝叶摇曳,两侧踱出太玄法师五个老道,自然形成五方包围。四海狂客五个人,反而后退以免妨碍活动。
“降龙真人太玄妖道。”韩税丁睑色大变,本能地拔剑出鞘低声向同伴指示机宜:“快速突围,东北,走!”
不等他们冲出,五老道已同时双手外张,踏天罡步起舞,五双大袖舞动时,阴风乍起,无数绿色的光珠随风涌腾,像是一道巨大的光环,把三人圈住。
韩税丁最后一个走至出口,身形半蹲准备跃起冲出,双膝就在作势弹跳而起时,不弹反落,像是下跪,向前一仆,手脚在地上略一抽动,便不能移动了。
“我好蠢!”他伏在地上厉叫,手脚不能动弹,神智却是清醒的。
他后悔已来不及了,真不该太过自信,停下来蠢蛋似的,与四海狂客打交道。应该断然击溃拦路的人,尽快远走高飞
阴风与光珠形成的包围圈,只具有吓唬作用。
人面对异象必定心怀恐惧,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一是惊慌狂叫狂奔;一是吓呆了等候恶运临头。
江湖亡命的通常反应是第一种,撞入光圈不顾后果。
他们三人并没撞入光圈,但却倒下了。
在卖弄嘴皮子与四海狂客打交道期间,已逐渐嗅入可制住筋骨失去知觉的药物了。所以,他说自己真蠢。
当他看到太玄法师时,便知道要糟了。
武功超尘拔俗的高手名家,通常避免与会妖术的人打交道,即使定力够不怕邪术,但绝难避免受到药物的摆布。
几个人都倒了,大势去矣!
四海狂客急奔而至,却被一名老道劈面拦住了。
“我先带他们至偏僻处问口供。”四海狂客一楞,不敢抢近倒下的人。
“唷!童施主,你这又是什么意思呀?”太玄法师阴笑:“你问口供的技巧手段,比贫道高明?轮得到你问,贫道难道需要你转告口供吗?”
“这……”
“贫道会将口供转告给你,问口供时你们不能在场,知道吗?”
四海狂客脸色一变,杀气上涌。
“太玄法师,在下以交情与重金请你前来相助的,没错吧?”四海狂客沉声说。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太玄法师的话有生意人口吻:“当时你也曾许诺,找到贡船的金银财宝,贫道可以分一份。为保护贫道那份利益,贫道必须经手每一件事。抓住有关的人,问口供非贫道莫属。在贫道的神术秘法催动下,任何铁打的人也会乖乖吐实。你们那种血腥迫供手段下乘的很,算了吧!不要和贫道争。”
“好吧!不争就是。”四海狂客不得不让步,看出太玄法师要变脸了。
“你们在此地等候,也许弄到几个可供消息的人。问口供要不了多久,贫道把人带到南面处理。”
三名老道上前擒人,揪住背领拖了便走,像拖了一具死尸,虽则人是活的。
韩税丁叹了一口气,认了命,想挣扎,手脚却动弹不得。
“是个女的,一个不错的小女人。”拖着小厮的老道欣然叫:“正好给师父做鼎炉。看样子好像是没开脸的黄花闺女,妙极了。”
“亡命女人会是黄花闺女?”空着双手的老道跟在后面说:“师弟,你想闺女一定想疯了。”
“闭嘴!走。”太玄法师冷叱:“几天没有女人陪伴,你们就做抱女人的白日梦了,浑蛋!”
进入树林向南走,一名老道走在最后,神情阴森,似在警告四海狂客那些人不许跟来。
远出里外,在高大的杨树林停步。
西面不远处是官道,道上偶或可看到三五个挑箩担的乡民往来。
韩税丁几人被摆放在一株杨树下排排坐,五个老道像俯视着羔羊的狼。
“弟子先剥光这个小女人,让师父过目。”那位拖小姑娘的老道向师父讨好:“看值不值得留下给师父做鼎炉,穿了男装无法看出身材的好坏……”
“以后再说。”太玄法师阻止弟子多说:“这小女人五官出奇匀称,身材应该不会太差。”
“是的,口供要紧。”弟子欠身答。
“你,赵大。”太玄法师用靴在韩税丁的下颔挑了两下:“贫道不想浪费精力。用法术驱使你招供,你最好识相些,大家省事,相处也愉快些。”
“我等你显露你的神通。”韩税丁咬牙说。
“保证你一定大开眼界。你认识我,年纪不小了,能摆脱许多高手名宿追逐,想必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告诉我,你是那一股的水贼?”
“就算是猪婆龙那一股好了。”韩税丁居然不再顽强,有合作的诚意。
“闹江夜叉的人做内线,难怪能顺利地把贡船劫走。贡船的金银,目下藏在何处?”
“埋在天长泽的一座荒洲中,等风声过后再挖出分配。”韩税丁有问必答。
“你一定知道那座洲在何处了?”
“当然,那座洲距咱们第三水寨仅三十里左右,称鬼迷洲。天长县的渔户也不敢前往打鱼,仍有猪婆龙生息其间,百斤重的大鱼经常可见戏水其间。”
“大船可以到么?”
“不行,百石以上的船有搁浅的危险。贡船的金额将近一百箱,用十艘船运了两天才运完。”韩税丁说的象真的一样,象是亲自参与搬运的人,令人信服无可置疑,听的人不会疑心他说谎。
“很好很好。”太玄法师果然相信:“但是,贫道要用御神大法求证,如果你们三人的供词相同,性命便可保住,而且将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也有好处吗?”侧方不远处传出嘲弄性的语音。一株大杨树后踱出手握短枪的鬼见愁:“一百箱金银,我要一两箱,我毫不贪心,够意思吧?”
老道门不曾派人警戒,也不怕有人窥探,发现有人接近,仅稍感诧异而已。
只有一个年轻人,面对五支剑,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够意思,够意思。”太玄法师没感到惊讶,阴阴一笑:“一百箱金银重十万两,你一个人扛得动吗?你有多少人可用?贫道正需要人手。”
“用船装装用不着太多人手扛抬呀!笨头。”鬼见愁像在散步,笑吟吟走近:“四海狂客那些人请你协助。他也该有几个人可扛三十万两金银呀?”
“咦!你知道四海狂客请贫道的事?”
“你们在北面布下网罗擒住这三个人,我恰好在旁听到你的谈活,所以知道你们的计算。老道,似乎你并无与他们诚心相助的诚意,要设法自己去取金银,为自己打算。我愿意和你们合作,三一三十一分赃,如何?你是前辈,我相信你的承诺一言九鼎,说吧!我听你的。”
“你这该死的小辈……”
“唷!老道,捧你一声前辈,你就神气起来了。”鬼见愁收起笑脸,撇撇嘴表示轻蔑:“老实说,你降龙真人太玄法师也许自以为了不起,但名头吓不倒我。我根本不在乎你是老几。你如果不想合作,我要这三个人,他们可以带我去鬼迷洲挖宝。没有你们的份,你们走。”
他的出现,吸引了韩税丁三人的注意。
这时说了一大堆话,三人的眼神百变,从诧异变为惊奇,然后变为迷悯,最后三人用眼神互相询问。
“天元,剁碎了这不知死活的小狗奴才。”太玄法师再也无法忍受,神经质地挥舞右手叫吼。
江湖朋友对这妖道又恨又怕,畏如蛇蝎,都知道他有四个门人极为恶毒,分称四大鬼王,道号叫天元、天亨、天利、天贞。五妖道明里是天师道法师,暗地里却是无恶不作,奸淫掳掠的化身巨盗。
大鬼王天元不假思索地拔剑,一闪即至,七星剑光华疾落,剑使刀招迎头猛砍,真有剁碎他的意图。
短枪在千钧一发中斜挥,奇准地击中剑身,铮一声狂震,枪尖崩偏七星剑,枪尾反撞,正中大鬼王的眉心,劲道有限,但眉心内陷,出现一个径寸的大血洞,仰面便倒,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