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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刃绮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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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多说,人都出来,下岸去。”巡捕禁止他多说,向后方的下搭跳板一指:“不管你是什么人,抗命者逮捕法办,走!”

如狼似虎,哪能分辨?地处荒僻,就算皇帝老爷光临,出了事毁尸灭迹非常容易,皇帝的威风也产生不了威吓作用,大不了宰掉皇帝亡命天涯,或者乘机揭竿而起.在这种地方反抗,凶多吉少。

男女老幼全被赶下滩岸,由两名巡捕看守着,其他巡捕两人为一组,分搜各处舱房舱底。

中舱有两间舱房,旅客的住宿处,哪能堆积货物?有的只是睡具行囊。

进舱房搜查的两名巡捕,用意根本不在货物,甚至仅瞥了杂物睡具一眼而已,并没有动手搜查拔动。

其中一人从囊中取出一个青布小包。五指一收一抓,包内的纸囊碎裂,然后塞入船角的隐蔽处藏妥,两人便出走舱走了,再查另一间舱房。

为首的巡捕,仅向男女旅客略加盘问,简简单单可看出虚应故事,并不认真,大概认为没有多少油水可捞,所以毫不起劲。

没有私货,哪有油水。

不久,巡捕们走了,来去匆匆,消失在洲上的杂林内,空手而去,值得尊敬信赖。

鬼见愁满腹疑云,目送火光去远,不住皱眉沉思,觉得疑窦丛生,却又理不出头绪。

最令他诧异的是,武穴巡检司的巡捕,晚上敢胆大包天,到江心的荒洲查案。

据他所知,江两岸的捕快,只有白天才敢来江心的洲岛巡视。这两年来,连白天也不来走动缉贼了。

是有可疑的征候,但却又找不出头绪。

“今晚洲上有巡捕走动,不会有危险了。”船主欣然说。走上跳板登船:“至少不会有水贼打劫。”

“但愿如此。”他的口气却不怎么乐观:“水贼固然可怕,有些公门人更可怕百倍。”

巡捕只是公门人之一,显然他并非仅影射巡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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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混沌中猛然苏醒,他感到心中一凉。是被人用水泼醒的,脸颊同时受到重量不轻的拍打。

灯光刺目,处身在一间相当宽阔的厅堂中,双手被背捆,捆的牛筋索韧性甚大,挣脱不易,更不可能挣断,泥土地面也不可能把捆绳磨断。

上身光赤,下身总算留有裤子,赤着脚,狼狈万分,完全是在船上入睡的装束,是被人从床上擒住捆起弄来的。

在船上入睡的人,仅穿一条裤子已是相当“文明”了。

被捆住双手丢在堂中央的人,共有八名之多,其中之一是他的小客船船夫,身材结实年轻力壮。

其他的人他不认识,可能是另一些船只的旅客,每个人都年轻力壮,这是相同的特色。他,当然年轻力壮。

附近有十余名大汉看守,其中有三个人他不陌生,没错,是那些查船捕快中的三个。

不幸而料中,这些自称是武穴巡检巡捕的人,果然有问题,他落在这些来路不明的人手中了。

怎么可能被人从睡处,捆死猪一样弄来的?

他已经对所处的环境起疑,怀有戒心,居然被人从不知不觉中擒住捆起,未免太不可思议啦!

用水把他泼醒的两名大汉,粗鲁地揪起他逼他坐起。

“不许说话,不许乱动,以免大吃苦头。”大汉放手沉声提出警告。

“哎呀!你们……”他惊呼。

立即被另一名大汉,伸手一耳光把他的话打断了。

不能逞强,好汉不吃眼前亏。

头脑仍遗留下一些晕眩的感觉,凭经验猜测,该是被迷失神智的药物所制,轻而易举擒住了不少人。

药物是如何施放的?是这些冒充或真的巡捕弄的玄虚,错不了。

试试背捆双手的绳索,略感心安。

捆索是普通的牛筋索,只是捆的人是行家,并且是直绕而非绞圈,绕了四五匝。毫无空隙。

这是说,他的双手,不可能从下身缩到前面来活动,毫无反抗的技巧和力量,虽然没加上勒颈套,仍可算是死捆。

只有练有软骨功的人,才可能把背捆的双手,从脚下移到身前来,手被捆在背后,功能全失。

当然软骨功并非指骨头可以变软,而是筋肉柔软度比常人灵活数倍。练这种功,必须不间断地天天练。非常辛苦,而且必须从幼年开始练。

相当幸运,双脚没加捆限绳。这些劫持他的人,并没有把掳来的八个年轻力壮大汉,看成身怀武功的人,所以仅背捆双手。脚没加限绳,仍可奔跑跳跃。

并非全然幸运,因为他已经察觉出某些地方不对,感觉出凶兆,有点不妙。

凶兆呈现在身躯反应迟钝上,似乎手脚有麻木感。

一个苦练武功有成的人,身躯任何部位,反应皆极为灵敏。肌肉的触觉尤其敏感,神动立呈反应,连气流的变化也可以感觉出来,比视力听觉更灵敏。而现在,他却感到活动手脚竟然觉得力不从心。

凭他的经验,他知道被人在身上动了手脚,要不是某段经脉被制经手法所制,便是被某种药物所控,勾消了反抗的能力。

他碰上了精明难缠的人物,大事不妙。

他唯一可做的事,是定下心等待,等待情势变化,等待机会逃走。而且,得花些心机弄清情势,希望情势不至于坏得不可收拾,不至于坐以待毙。

居然在他身上,加了双重禁制,难道说,有人认出他的身份了?

最近十年来,天灾人祸频传,来势汹汹,民不聊生。荷政猛于虎,天下每一角落,皆有铤而走险的流民逃丁苟延残喘。

紫禁城内那位万历皇帝,拼命大刮天下之财,成千上万的大户破家,成千上万的百姓因缴不出税而被杀,甚至屠村。

每一城镇的监狱囚犯爆满,每一年城乡都有无数苦役犯做奴工。连皇都的刑场,也经常处决人犯,不受“秋决”的限制反正任何时候皆可“出人”。

不甘听天由命的年轻力壮人士,只要敢挥拳头,会舞刀弄枪的人,皆相呼振臂而起,进入莽莽江湖谋生路,活一天算一天。

他这两三年来,混出相当的局面,至少他自己觉得颇有成就感,而且相当写意。第二章

这年头,要想以仁义道德立身行事,是活不了多久的。

因此他的所行所事,当然不可能顶天立地,不可能符合天地良心的德行,结下的仇家,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有多少。

总之,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用心地打量十余名进进出出的大汉,希望看出一些征侯。这些人都是捕快打扮,很难看出根底。

隔邻有灯光,似乎是另一座厅,可惜隔了一条走道,看不到那边的情景。人声隐隐,不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看守的大汉,经常保持三名,虎视眈眈颇为尽职,八个囚犯休想打主意逃走。

“绝不可能是治安人员。”他心中嘀咕。

治安人员不可能用迷药把他们捉来,晚上根本不可能有治安人员到河中洲屿捕水贼。

对那位流露出首脑气势的中年大汉,他曾经留心地暗中观察,希望能看出某些征候,但仅发现那人的双耳是招风耳,在耳轮近垂处,有一道指粗的缺口,是旧创痕。

大量冒险闯道的男女涌入江湖,结合老中青各路牛鬼蛇神,因而群雄并起,前仆后继漪欢盛哉。

他出道仅两三年,所认识的高手名宿其实有限,想从这些冒充治安人员的好汉身上了解底细,事实上要困难。

而且,这些人不像是名号响亮的人物,却像某一个组合的爪牙打手,难怪他看不出头绪。

留在屋中看守的三名大汉,显得警觉性不高,并没严加监视,神情懒散不住往复走动,仅禁止囚犯接触或说话,不许互相接近,看出有异动就拳打脚踢制止。

脚步声杂乱,进来了一群人。

领先进入那人身材高瘦,年约四十上下,鹰目凌厉阴森,颊上无肉,勾鼻薄唇。穿了一袭青道便袍,佩了一把古色斑澜的剑,那股阴鸷的外露神态。会让胆小的人心寒气沮。

后面跟了八名大汉,押解着六名男女,同样双手背捆,但脚下加了限绳。限绳长仅及尺,举步维艰,因此六名男女都是半推半拉着走的。相当狼狈。

他和其他七名难友,脚下没加限绳。这六位男女倒霉,限绳限制了双脚的活动。

他一眼便看出六男女被形如脚镣限绳所制的原因何在了:六男女是身怀武功的人。

那位被血魔罚了一百两银子的佩剑年轻人,与那位腰间系有蝉纱织饰巾的少女,都成了囚犯。

押解的另两名大汉,抱着一些刀剑武器,以及武朋友使用的皮护腰、百宝囊、暗器囊、暗器袋、袖箭筒。毫地疑问,是这六位男女兵刃暗器,全被没收弄来了。

“还有比我更倒霉的。”他心中暗叫。

他用激将法为这两位男女开脱,血魔上了当纵走所有的旅客,没料到这两位男女,仍然逃不过劫难,也被这些冒充巡捕的人弄来了。看气色,定然也是被迷香一类药物制住的。

年轻人和少女,也看清他了,颇感意外。

他声称是钦差传奉官的亲眷,巡捕怎敢把他捉来?

在内间休息的几名大汉出来迎接,屋中人满为患。

“杨彪,你在三艘船上,只弄到这几个人?”道装中年人鹰目扫过八名囚犯,向迎出的为首大汉沉声问:“我从一艘船上,就捉到六个练了武功的男女。”

“启禀长上。”为首大汉苦着脸分辨:“三艘船全是些老弱,只有这八个身材稍为结实可用,不得不滥竽充数把他们弄来,这可不是属下的错。反正长上有驱使他们的法力,要的只是人充数就好。如果长上不要,就慈悲他们算啦!”

“少给我贫嘴。”道装中年人冷叱:“这六个男女,都是武功颇有根基的人,很可能是初出道小有成就,雄心勃勃的可造之才,你费些心机好好盘他们的底。这三天中,不要出任何意外,看牢他们,知道吗?”

“看牢六个小辈,会发生意外吗?长上请放心,保证太平无事。”为首大汉拍胸膛保证。

“你最好不要大意。还有三天准备,聚会期咱们呈现人手不足,麻烦得很,希望在捉人充数上费心。”

“教主,教坛总护法怎么还没有赶到……”

鬼见愁眼神略动,教坛总护法与教主,代表什么?

年轻人和少女,也脸色微变。

天下群雄并起,结帮组会兴教建社,是壮大声势的最佳途径,称雄道霸的最有效手段,目下江湖到底有多少组合,谁也弄不清,大概成千上百,群雄争长。

一般说来,敢用教的名目露面,必定具有强大的实力,才敢公然称教,教必定引起官府的注意。

二十余年前被扑灭的弥勒教,三度兴兵打江山,前后为祸天下近一甲子岁月。治安人员一听某地有人组教,唯一正确的行动,就是在大火燎原之前,尽快扑灭这星星之火,以免而后遭秧。

因此所组的教如想生存发展,必须具备强大和秘密两大条件,让治安人员不敢碰,找不到任何线索,不然难逃被扑灭清除的噩运。

“希望他们能如期赶到,不然相当棘手,咱们这几个人气势不足,损失可大着呢!”道装中年人眉心紧锁:“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耽搁了,按理他们该在期限前四五天赶到的。期限紧迫,咱们必须未雨绸缪。今晚大概不会再有船泊岸了,但仍得前往碰碰运气,希望能多弄到一些人壮声势。你们不必出动了。看守这些人重要。”

将六男女交代毕,道装中年人带了八名爪牙去了。

为首大汉有耐心地检查所有掳来的兵刃暗器;大概想从兵刃暗器中,找出可以辨识的特殊征候记号,以便了解擒来的六男女真正的身份。

鬼见愁赵是赤膊捆来的,身上没携有兵刃暗器,被看成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只是身材像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而已,没受到怀疑。

少女推至壁根坐下,恰好坐在他左侧,无神的凤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虽不友好,但已无慑人的气势流露。可能是受到禁制,吃了不少苦头,气色甚差,眼神已失去凌厉的气势。

年轻人也神色委顿,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这一双男女,在他与血魔打交道时,报出是李传奉官的亲眷身份,便对他流露出敌视的神色了。目下成了难友,敌视的态度仅减少了些而已。

他感到好笑,也有点醒悟,很可能这一双出色的男女,真是有意前往荆州扮刺客的。按理,他们应该感谢他解围之德的,如果没有他用激将法间接解围,他们铁定会落在血魔手中,从外表观察,两人绝难在血魔手中侥幸。

为首的大汉将一把剑拔出鞘,仔细地察看。

这是一把两尺八寸长的狭锋剑,可以双手使用,重量约在一斤半左右,真正的健钢一级利剑,已可列为宝剑级的利器,相当名贵品质极佳,打磨得晶亮如一泓秋水。

剑身近锷处,刻有两个大篆文:追电。

“这把剑在下不陌生。”为首大汉恨盯着瘫坐在壁根下的年轻人,鹰目中冷电森森:“这把追电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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