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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的地方龙蛇四霸天,就是前来发横财外地强龙所要争取的目标。
鹰扬会是扬州的龙蛇,可想而知,先后必定有人找过他们了,所以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
显然绝剑这些人实力强大,志在必得。狄会主不想冒两败俱伤的凶险,不得不打算妥协以求自保。
“话咱们挑明了说,你们的事与我鹰扬会无关。”
狄会主明白表示让步:“所谓风声,大多数是靠不住的,我只能转述,不负任何责任。”
“那是当然。”绝剑颇感满意。
“至于日后如何,看你的了。消息有几点可疑,如此这般……”狄会主共说出几处疑点,确有供给线索的诚意,反正不需负责,信不信悉从尊便。
一场可能玉石俱焚的血腥事故,总算在双方皆无两败俱伤的打算下,相当满意地收场,虽不欢也不伤感情地分手。
自始至终,他们没发现南房的一处屋角,有人潜伏目击他们打交道,忽略了第三方的人。
两人沿绕城小街向北走,三夏初,东南城郊小街,已经没有行人走动了。向北折,便进入城东市。
“那条河豚撒谎,我受骗了。”鬼见愁拍拍自己的脑袋:“我太过相信怕死鬼的话,所以上当。”
“什么河豚?”赵英华姑娘惑然问。
“南面十余里的扬子桥三汊河镇,有一个库大使,姓冯叫大钦,绰号叫河豚,为人狠毒得很。他与杭教主有交情,曾经礼聘杭教主任家祠法师。杭教主盯牢贡船,在三汊河镇停泊,已得知知杭教主的去向。真该死,我却相信他,所以重新返回高邮找线索。看来,河豚冯一定知道杭教主的去向下落,我粗心大意上了当。”
“你打算前往……”
“三汊河镇。”他肯定的说:“绝剑一定会去,让他去找线索,我盯牢他,如非必要绝不出面,这混蛋在短期间,竟能找来许多高手相助,好像无一庸手,我得特别小心提防他弄鬼。”
“他实在不应该找你。”
赵英华替他抱屈:“丢失贡船与你无关,他……”
“也不能怪他,所以我避免和他直接冲突,本来扬州还有一条线索,可惜那混蛋被人宰了。”
“谁?”
“扬州一霸水蜈蚣杨文举。上次我也找过他,杭教主派了一些人潜匿在杨家大院,问不出头绪,我放过这条蜈蚣,没想到他仍然被人宰了,很可能与劫贡案有关。我要前往三汊河,你快去和你的人会合。”
“我爹跟踪湖广钦差府的人,不需我插手,我帮你追查金银珍宝的下落,不欢迎吗?”
“可是……”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绝剑已找到大批高手相助,你仍然孤家寡人。喂!要不要我爹的人,助你一臂之力?”
“我可不想把你们连累成为钦犯,叫你老爹离开我远一点。”
他拍拍姑娘的手膀:“你最好和你爹会合,走狗们很可能不会放过你。争名夺利的事并不光彩,我不希望你卷入这场是非。”
“你不欢迎我相助,我会自己去找杭教主,找花花太岁,还有兰小霞。你不希望我独自去找他们吧?”
“你报复的念头,强烈得很呢!”
“你追夺金银财宝的念头,也极为强烈呀!”
“呵呵!彼此彼此。”他大笑:“横财谁又不想发呀?俗语说,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数十万金银,不想的人一定是白痴,何况那是不义之财,取之无伤。他娘的,我定要找回这不义之财。不能让钦差府走狗夺回去。”
“我或许可以帮你找回来。”赵英华含糊地说。
借住的民宅位于一条小街的东端,这里已是街尾,附近零星民宅全是升斗小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天一黑街上少见行人,绝大多数民宅设悬有门灯,在街上行走,渺无人迹暗沉沉有如死街。
住处是向一位街坊租来的空宅,仅右邻有房舍,左侧是一处荒地,杂草丛生垃圾满地。对面,是一排简陋的土瓦屋,偶尔从窗隙透了一线灯光。
刚掏出钥匙启锁,他突然挽住姑娘的小蛮腰,倒飞急速退出两丈余,到了对街的民宅前,再向侧急闪出三丈外,短枪倏然出囊。
暗器破风声刺耳,利器飞行的厉啸声慑人心魄。
最少也有两件各式暗器,追逐他俩的身影急袭,没能掌握他俩动向,暗器全部落了空。
人影纷现,共出来了十二个黑影。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种,存心要我的命。”
他破口大骂:“亮名号,我要知道你们是哪种杂碎鼠辈四下埋伏用暗器偷袭,一定是见不得人的男盗女娼混帐狗王八,我要你们永远后悔。”
他发怒了,有几枚暗器贴他的胁肋掠过,几乎击中他的肋背,生死间不客发。
“小狗你骂的好毒……”一个黑影也大骂,声落人影连闪,一眨眼就近身了,单刀将及肩头。
“去你娘的。”他短枪一挥,铮一声震偏了单刀,扭身切人左掌一扬,叭叭叭给了对方三记正反阴阳耳光,提右脚来一记魁星踢斗,把黑影踢得倒摔出丈外。
一声虎吼,他直进三丈,短枪有如闹海的狂龙,左挑右拨快得令人目力难及。
“哎……”
“哎……”
兵刃飞掷,人体跌散,一眨眼间,共倒了七个人,全是被敲倒的,手脚骨折肉裂,假使用的是枪尖,这些人必定灾情惨重。
快速绝伦雷霆一击,把来不及冲上的五个人吓得两面急分。
姑娘的剑已撤在手中,但没有加入的机会,接触太快,结束似乎更快。
“你这混蛋会妖术。”
伸出鸭舌枪不敢接近的五湖邪神,惊得嗓音也走了样:“我……我看至你有三个化身,你会变化……”
“是你这个浪很虚名的老邪。”
他用枪向对方一指:“你的内功乾元真气,火候非常精纯,鸭舌枪三丈内无人敢近,江湖朋友怕你怕得要死。你不是三始六婆,怎么胡说八道指我会妖术?日后我赵八还敢在江湖称雄道霸?你这混蛋存心不良想陷害我吗?挺枪冲上来,短枪对长枪,上!你这杂种。”
“你……你你……”五湖邪神舌头像是打了结。
“我又怎么啦?”
“我还有许多朋友……”
“那又怎样?吃掉我?”
“我警告你,你必须及早远离疆界,不许再插手追查贡船的下落,贡船的财物是咱们的。咱们已经结合前来追查的群雄,决定瓜分的成数。除非你肯参加,不然……哼!咱们必定除去你,以免碍手碍脚。”
“咱们怀疑你是某一处钦差府的走狗。”
另一黑影大声说:“所以即使你肯参加,咱们也不信任你。你最好识相些,滚离扬州不许再来。”
“原来如此,贡船的金银还毫无线索,你们就结合一群鼠辈,开始锄除异己消灭竞争者了,去你娘的!没看到金银财宝之前,我不想杀你们,留你们有精力继续追查,以便渔人得利捡现成的。你们滚吧!下次再有同样情况发生,一定打断你们的狗腿,快滚!”
七个被击倒的人已先后爬起。惊恐地向外退。
挽了姑娘的手,他昂然向住处走,背部呈现在五湖邪神一群人眼前,似乎忘了这些人善用暗器偷袭。
“小辈,站住。”五湖邪神沉喝。
“你想挺枪上?”
他转身徐徐举枪:“想都不要想,阁下。就算你的乾元真气火候已有十成,浑身有如铁打铜浇,绝对禁不起在下一击,快死了清除在下的愚蠢念头。在下不干预你们的活动,你们最好对在下保持尊敬。”
“我邪神想通了。”
“你是否想通,关我什么事?”
“要除掉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必定十分惨重,也除不掉我。”
“所以,咱们邀你参加。除不了你,最好的办法是邀你参加,有财大家发,算你一份。”
“你这妙主意一点也不妙。”
“贡船已查出被扬州钦差府的走狗,勾结水贼暗中劫走的。湖广钦差府的走狗,正在紧锣密鼓向扬州钦差府走狗施压。有你参加,咱们的实力将加倍提升,便可在两府的走狗火拼中,渔人得利出其不意抢过来,需要众多人手搬取财宝,人愈多愈好,有兴趣吗?”
“你们的消息从何而来?”
他一怔:“事发当时,扬州钦差府的确有走狗在邵伯镇活动,负责查缉运私盐的船只,事先根本不知道湖广的贡船光临。”
“哈哈!只有你才相信他们的漫天大谎。”五湖邪神怪笑:“贡船经过仪真,扬州、镇江、徐州三家钦差府的秘探,就一清二楚了。咱们的消息相当可靠……”
“不关我的事。”他打断五湖邪神的话。
“阁下……”
“我不感兴趣。你们请把!不要来打扰我。多我一只手,也搬不了多少金银。”他重新转身,不再理会。
“小辈,你会后悔。”五湖邪神在他身后大叫。
除了一些真有神通的龙蛇,知道三汊河有动静之外,其他外地的牛鬼蛇神,皆将注意力放在扬州,以及扬州以北地区,认为贡船不可能驶过扬州南遁。因此,扬州以南甚少牛鬼蛇神活动。
这天近午时分,两人出现在西北郊外的蜀冈平山附近。
蜀冈是距城四五里的一连串冈阜。连绵四十余里,西起仪真县与南京的六合县界,东北伸及茱萸湾(湾头),据说地脉通四川(蜀),广陵就因此冈而得名。
土名又叫昆仑冈、夹冈。
这里是府城人士郊游的风景区,小河溪纵横其间,是隋宫的故址,隋苑、江都宫、迷楼……虽然已成了零星的遗址废墟,'奇+书+网'江都宫的故广陵城,也成了几处三家村。
自储城西郊至蜀冈一带风景区,也就是后来的瘦西湖。
这里不可能有江湖朋友前来走动。
除非有附庸风雅的心情来逛风景区探古迹。
一出城便仿佛置身图画中,与鬼蜮江湖刀兵血腥沾不上边。
两人扮成学舍的生员,青衫飘飘打扮出色,不带枪剑。
鬼见愁的武器,是一根柳枝。
姑娘的衣内、腰间缠了一条八尺长的丝织长带,和一把匕首。
在湖广严家洲,被浑天教的人捉住,她身上就有这两种武器。另有一把剑,因此被看出是具有多种武器的高手。
平时,风景区的游客并不多,大多数是从外地来的,都是有身份的游客。天下汹汹,民穷财尽,平民百姓辛勤工作,也三餐不济,哪有时间逛风景区。
皇贡在本府地区遭劫,闹了个满城风雨,一些肥官与有权势的贵戚名豪。也不敢再外出免生意外,因此风景区内已没有衣着华丽,仆从如云的本城游客。
蜀冈有一连串可游玩的古迹,东峰的小小观音山迷楼旧址,现下称功德林。中峰的平山堂、大明寺、欧阳修祠。
两人在这附近逗留了半天,游人零零星星,着不出任何异兆,与府城的熙熙攘攘迥然不同。像是红尘中的两个世界,这里嗅不出那种狩猎场的气息。
两人谈谈说说,颇不寂莫,暂忘争名夺利的莽莽红尘,提及末世隋宫的一些远古传闻碑史,偶或勾起些少感慨。
隋炀帝三幸江都,最后死在这里皇朝崩溃,天下群雄并起,天下三十六路烟尘燃起反抗的焚天烈火,遍地狼烟。
午膳在大明寺旁的菜香小筑进餐,素斋式的小菜和点心颇为精致。第十七章
大明寺的香客比游客多,也是最近几天,游人最多的一个风景区,香客不受紧张的气氛所左右。
透过食厅左首的明窗,可看到百步外大明寺的宏伟山门,几株银杏矗立如巨灵,游人面目依稀可辨。
“人的信心非常奇妙,所以说人定胜天。”
赵辛喝了一口茶,盯着宏伟的大明寺像在自言自语:“当然,人定胜天这句话并不可靠。那只是给失败者的鼓励而已。我有信心获得贡船的皇贡,投入无穷精力,甚至出生入死,信心十足;最后,仍是一场空。聊可告慰的是,我曾经看过船中的金箱银锭。有些人根本不知也没有看到财物,便枉送了命,那些死了的人也信心十足,但胜不了天,天注定他们没命享受这笔不义之财吗?”
“辛哥,你意何所指?”赵英华问。
姑娘自称姓赵,同姓之间不便称赵兄,两人年岁相差不远,因此姑娘不着痕迹地称他辛哥。
赵辛对她颇有好感,把她当成需要保护的小妹妹。
有时,干脆叫小妹妹。
“我是说唐朝在大光明寺,做了十年住持的鉴真和尚。”
他指指不远处的大明寺:“他立志到委奴国传教,先后五次都失败折返。第六次眼疾将盲,竟然到达委奴国竟此全功,成为委奴国佛教的大宗师,也把中土文物灌溉东瀛。结果,数十年前东南海疆,倭寇屠杀了咱们百十万同胞。这位大和尚的信心,对咱们到底是祸是福?大和尚的信心成功了。是胜天呢?抑或是逆天?”
“这一类的疑问,谁也无法解答。”
赵英华摇头苦笑:“也许,该向天求解。你认为鹰扬会那位锹会主的消息,可靠度有多高?”
“那混蛋工于心计,鹰视狼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