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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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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宝剑”现由南荒睡尼大师暂借己用,“吴越金钩”却在林凝碧手中,她必会前往不开谷口赶约,彼此重逢,岂不正好把误会解释清楚?

端阳大会,既然如此要紧,自应把握时机,立即南游,何必还强自跟去日观峰?

淳于俊想到这里,便与铁杖金钩焦天啸,向陶大杯、林中逸、东道长三人揭开。

白二先生到底是谁?却因太饶趣味,太富曲折,请容笔者稍弄狡狯,现先说玉面孟尝淳于俊,铁杖金钩焦天啸南游之事。

离开崂山脚下,淳于俊便向铁杖金钩焦天啸笑道:

“焦兄,我们这次南游,怎样走法?是否顺着海边南下,等到了江苏境内,再折向西南,横穿安徽、江西、湖南三省?”

焦天啸道:

“今天腊月十九,距离明年五月端阳,还有四个半月,只要途中不出事故,无论怎样走法,也不会延误日期,我们大可一路乘兴登临,尽览东南胜景。”

语言到此一顿,目光微注淳于俊,又复答道:

“我外号铁杖金钩,这次随老弟见识见识生面别开的钩剑比赛大会,定可大开眼界得益匪浅,那位负气而别,令我找遍江湖,毫无踪影的林凝碧姑娘,身边既怀吴越金钩,这场大会,她非到不可了。”

淳于俊剑眉微蹙,摇头说道:

“我若不是怕错过这次机会,难向林姑娘解释误会,及身怀龙渊宝剑,不能对南荒睡尼老前辈失约,真想偷偷跟上泰山日观峰,看看那位旷代奇人的本来面目。”

焦天啸已略知淳于俊所遇,含笑问道:

“淳于老弟,我们肝胆论交,同列风尘三友,情如骨肉,焦天啸要问你一句,老弟最好照实直答。”

淳于俊不知焦天啸何以突出此言,不由剑眉微挑,朗声答道:

“焦兄有话尽管请问。”

焦天啸问道:

“钟素文、林凝碧两位姑娘,在老弟心上谁轻谁重?你对她们有什么打算?”

淳于俊想不到焦天啸问的竟是使自己头痛的事,不由心神微乱,口中呐呐半天,苦笑答道:

“小弟初涉情场,便起风波,真不知该如何措置才才,焦兄既问此言,可有明教?”

焦天啸聆音察理,鉴貌辨色,看出淳于俊即令未曾偏情于钟素文,也是二女平平,难分轩轾,林凝碧决未占得上风。

但这类儿女之事,旁人只能关心,不便插口,遂摇头微笑,用一种和平关切口吻,向淳于俊道:

“一个武林奇女,一个是绝代红妆,两者取舍之间,他人无法插口,但愿老弟以一片诚心,善为处置,鱼与熊掌,莫望兼得!须知红颜善妒,情海波澜,未必弱于江湖风险。”

淳于俊听出焦天啸语婉情深,不由脸上微红,焦天啸恐他羞窘,也就不再深言,两人遂照预定途程,结伴南下。

但他们游毕鲁东沿海胜景,才到江苏境内,使听说东海县东北海中的鹰游山上,有武林盛会。

二人本来不愿多事,但这盛会,颇富吸力的是鹰游山上,有位介乎黑白两道的武林奇人,姓侯名景松,外号“金钩神剑镇东海”,邀请苏鲁二省武林同道,到他海天庄内,元宵赏灯。有人为了景仰这位侯庄主的“金钩神剑”盛名,要在赏灯会上,献赠他一柄罕见绝代金钩,并讨教几手神奇剑法。

淳于俊听完这传说以后,向焦天啸道:

“焦兄,除了林凝碧手上那柄春秋朴物吴越金钩以外,小弟真还未曾听说过尚有何种金钩,当得起罕见绝代四字。”

焦天啸答道:

“明夜就是元宵,鹰游山又非远海,我们沿途并未耽搁,便去观光一番也好。”

淳于俊向焦天啸那身槛褛衣衫,及蓬头乱发打量几眼,摇头微笑道:

“我们到鹰游山上,观光这场赏灯盛会,原无不可。但焦兄外号铁杖金钩,那位海天庄庄主侯景松,外号金钩神剑镇东海,人家会不会疑心你这不速之客,故意拆台搅局,或是觊觎别人献赠他的那柄罕见金钩?”

焦天啸闻言,眉头方自一蹙,淳于俊又复笑道:

“但风尘三友四字,在中原虽然小有名声,东海一带,却未必人人见识。小弟想请焦兄修修边幅,换件干净长衫,再与小弟易名前去,也许侯景松认不出你的本来面目。”

焦天啸苦笑点头,寻了一处客店,梳洗整洁,淳于俊又替他买来一件上等长衫,才上了金钩神剑迎客船,往鹰游山海天庄驶去。

今日已是元宵正日,侯景松因来客不少,约有四五十位之多,遂在海天庄最宽阔的望海坪上,摆设五席盛宴。至于那些千奇百怪,玲珑剔透的各型花灯,则一盏盏地张挂在望海坪四周的梅林内。天香淡淡,灯影摇摇,繁若明星,疏中朗月,景色绝胜。

淳于俊与焦天啸所报假名,颇为有趣,是一个斩头叫做于俊;一个去尾,叫做焦天。二人正在流连眺览,暗道主人不俗之际,已时交酉未,蓦然梅林深处,一响金钟,侍客庄丁恭请宾客入席。

焦天啸、淳于俊虽已易名,仍恐招惹误会,遂特意选了距离主人最近的一席,背身入座。

海天庄庄主金钩神剑镇东海侯景松,是一个六旬左右的雄健老人,起立举杯,声若洪钟,大声笑道:

“列位高朋贵友,侯景松因这海天庄内,景色尚佳,每年元霄节,均略备菲酌,邀请鲁苏二省的武林同源,来此小聚,结识新知,把握旧好,挑灯对酒,欢度佳节。今日侯景松斗胆,先按宾客名册,一呼大名,以便众位高朋,互相结识。”

说完便取过一本名册,高声朗读一遍,淳于俊、焦天啸细细听完,觉得除了“千面空空”唐子羽、“铁面如来”太方大师,及“百手天尊”无名道人以外,并没有什么大名鼎鼎的武林好手。

但其中有两个姓名未见经传的少年人物,却英姿飒爽,气宇不凡,使淳于俊一见便知这两人身上均怀有上乘武学。

一个是坐在千面空空唐子羽身边,名叫薄青仁的紫色脸膛儒装书生;另一个是坐在薄青仁对面,眉清目秀,神彩飞扬的青衣少年呼延风。侯景松仿佛对这两位年轻人物分外客气。

酒过三巡,侯景松又复起立说道:

“侯景松这海天庄中,虽然每年举行元宵盛会,但今年却与往年大不相同,一来六诏远客呼延风老弟,少时自愿显露几手武林绝艺,可以令我们大开眼界,为此会生色;二来千面空空唐子羽兄的忘年新交薄青仁老弟,因侯景松有金钩神剑微名,要以一柄春秋神物吴越金钩赠送老朽。”

“春秋神物吴越金钩”八字震惊了四座宾客,其中吃惊最甚的自然要数玉面孟尝淳于俊,与铁杖金钩焦天啸。

淳于俊听完侯景松说后,目光一注薄青仁,恰好薄青仁也向这边看来,两人目光遂凌空互对。

淳于俊起初并未细看此人面目,如今却觉得薄青仁五官生得颇为秀美,但左眉直到额头发角,被一大块青色淹没,仿佛生过什么奇疤,面颊及颈项双手皮肤,也非紫非黄的异常丑怪。

但那两道目光,却精芒隐藏,奇冷如刀,看得淳于俊眉头双蹙,向铁杖金钩焦天啸低声说道:

“焦兄,世间哪有两柄吴越金钩?莫非薄青仁故作谎言,送给侯景松之物是件假的?”

曹若冰 》》 《金扇玉箫》

第十一章 金钩风云

焦天啸摇头答道:

“江湖中谁不知吴越钩锋芒盖世,削金切玉如泥?别的东西能假,这种一试便可辩出真假的神物利器,怎能假得了?”

说到此处,忽然“哦”地一声又道:

“薄青仁既是千面空空唐子羽的忘年之交,则其中倒不无蛛丝马迹可寻,因为唐子羽是当世江湖中最负盛名的神偷,也许他曾经巧遇林姑娘,把她身边的那柄吴越金钩,偷到手内?”

淳于俊因知千面空空唐子羽,觑箧之技,号称绝世,故而觉得焦天啸这种推测,不无道理。暗想等少时看到吴越金钩以后,倘若果是林凝碧之物,再向唐子羽、薄青仁二人,追问究竟。

这时金钩神剑镇东海侯景松,自身边提起一具长形革囊,向望海坪上的众位宾客笑道:

“薄青仁老弟赠我这柄吴越金钩之时,曾经说明今年五月端阳,在广西都阳山不开谷口,由神州四异中的南荒睡尼大师主持一场钩剑比赛大会,即用这柄吴越金钩,及另一柄前古神物龙渊宝剑,作为彩头,比钩者夺钩,比剑者夺剑;并避免取巧,全用竹木所制的钩剑比赛,谁能艺压群雄,谁就是吴越金钩及龙渊宝剑的真正主人。”

淳于俊听到此处,不由心头又起疑云,暗想钩剑比赛大会一事,薄青仁怎会知道?莫非此人与北岳双仙,有甚关系?

心中既作疑思,目光遂又凝注薄青仁,发现他似乎对那位侯景松称为六诏远客的呼延凤,十分注意。

侯景松话音略顿,举酒属客,然后继续说道:

“故而侯景松虽得此钩,决定暂时不用,等携赶不开谷,参加五月端阳大会以后,若能侥幸,再正式向薄青仁老弟致谢。并今日当众通知各位宾客,倘平日善用钩剑,及有兴及此,届时可前往都阳山一试身手。”

侯景松说到此处,坐在靠东头一席上的百手天尊无名道人,忽然起立向侯景松含笑说道:

“侯庄主,吴越金钩是春秋神物,风闻锋芒之剌,冠于任何宝剑宝刀。庄主既获如此奇缘,可否取出,使在座宾客一开眼界?”

侯景松闻言,向百手天尊无名道人抱拳微笑道:

“无名道长,请恕侯景松却命之罪。因为这柄吴越金钩老朽已在薄青仁赠我之际,当面加封,声明参与端阳盛会,成为此钩正式主人之前,决不取用。”

百手天尊无名道长听得侯景松这等说法,正自眉头略蹙,那位坐在主席之上,眉清目秀,神采飞扬的呼延凤,却突然狂笑说道:

“无名道长既然要想开开眼界,呼延凤愿意献丑,吴越金钩虽春秋神物,号称锋芒绝世,但未必能比我这双肉掌,强胜多少。”

呼延风的这几句话,说得狂妄已极。引得五桌盛筵济济群雄,一齐向他注目。

海天庄主侯景松也觉得这位六诏远客呼延凤,过分狂傲,竟敢以一双肉掌,自称能与春秋神物吴越金钩锋芒相比。但自己身为主人,未便慢客,只得眉梢略挑,目光一注呼延凤,微笑道:

“侯景松初会呼延凤老弟之时,便惊于气字不凡,知道必然身怀武林绝学!如今既愿一献掌上神功,侯景松与四座宾客,敬候一开眼界。”

百手天尊无名道长也自一阵狂笑道:

“这位呼延朋友,究竟是何宗派?我怎么想不出云南六诏山内,隐居着哪位武学名家?练有这种敢与春秋神物吴越金钩互相比较的掌力?”

呼延凤虽已发觉四座宾客,包括主人在内,都有点不满自己的狂傲神色,但仍故作不知,轩眉笑道:

“吴越金钩虽称春秋神物,但最多也不过是能够斩金载铁,裂石切玉而已!呼延凤一只左掌,何尝不能照样施为?侯庄主莫怪我毁损你这望海坪上美景,呼延凤要想借你那块比人略高的太湖石一用。至于我是何宗派,在座全是海内各家,应该以我所施掌法,看出来历。”

话音方落,突如一朵青云,自席中平飘而起,横飞四丈,到了那块比人略高的太湖石上空,蓦然头下足上凌空斜降,左掌一式“五丁开山”。未见划空锐啸的罡风劲气,便听“克嚓”一声,把那块太湖巨石,从中震裂,劈成两半。

呼延风一手轻功掌力的显露,果然震慑群雄,望海坪上,立时一片沉默肃静。

淳于俊、焦天啸冷眼旁观,也觉得此人掌法奇异,出手无风,想不起是武林哪一宗派。

呼延凤青衣轻飘,神色悠然,俯身拾起一块被自己震裂的碎石,以左掌略握即扬,洒满一片石粉。

就在呼延凤神情高傲之际,一阵森森冷笑,突响当空。

呼延凤骤闻笑声,神色一冷,煞气立罩双眉,循声看去,笑声发自同席对坐的紫面儒装书生薄青仁的口内。

薄青仁这一发笑,淳于俊便知道好戏即将开场,遂向铁杖金钩焦天啸略施眼色,要他留神细看这两位姓名均颇生疏的年青人,究竟是何路数?

呼延凤卓立当场,眉罩愠色,抬头向薄青仁问道:

“朋友为何发笑?是不是笑我呼延凤功力不到?”

薄青仁目光遥望海云,根本连看都不看呼延凤,只在鼻中低低“哼”了一声。

呼延凤适才何等目空一切,傲然得意?如今见了薄青仁这种神色,理应忍耐不住才对,但奇怪的是,呼延凤在眉梢连扬怒视对方几眼以后,心情居然平静下来,抱拳含笑说道:

“薄兄请道其详,呼延凤愿聆高论。”

薄青仁目光自微注呼延凤,鼻中又复“哼”了一声,缓缓说道:

“我笑你的是不但功力不够,见识也复不高!”

呼延凤闻言,眉梢中暗蕴的煞气怒火,不禁又是一现,但依然强自按捺,微微一笑问道:

“呼延凤见识怎样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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