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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面少年,正是康浩。
口口口口
秦岭之南,汉水之阳,有一处名叫“石泉”的小县城,城中有一家客栈,名叫“石家店”,相传这家客栈,曾是当年天下首富石崇的别业,其真实性虽无可考证,但石家客店的房舍宽敞,庭园幽静,称得城中首屈一指的大客店,这倒不是吹牛的。
石泉县城并不大,唯因濒临汉水,顺流可通襄樊,西经汉中可以人川,如果由长安南下武汉,这条船,要比蓝田官道近了一倍不止,是以商贾络绎,市面颇见繁荣。
这天一大早,石家客店的大门刚刚启开,街上已风驰电奔般来三骑快马,甫抵店门,一齐勒疆停住,由马背上,下来老少三人。
三人全都满面风尘,为首的是一个独臂驼背老人,斜背着一柄沉的金背砍山刀,老人身后,紧随着一双少年男女,两人衣襟上各插着一枚小巧的白色丧花。
一名客店伙计正在门前打扫,听见马蹄声,急忙含笑迎上来招呼道:“老爷子,二位公子小姐,要住店么?”
那驼背老人抬头向店里扫了一眼,却没有开口,顺手将马缓交给伙计,然后身后两个少年男女点一点头,径自走人店中。
伙计匆匆拴好马匹,也跟进店内,一面抹桌子,一面又道: “三位请略坐一会,天刚亮,炉上还没有生火,小的这就去替诸位烧水泡茶。”
驼背老人摆摆手,道:“不必了,你先去把石老三叫出来。”
伙计一愣,道:“您是说敝店的石掌柜?敢情您认识他?”
驼背老人微微一笑,道:“不错,咱们是老朋友。”
伙计听说是掌柜的朋友,忙不迭的哈腰巴结,道:“咱们掌柜的还没有起床,您老贵姓?小的这就去叫他。”
驼背老人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我姓赵,是由保定府来的。”
伙计连声答应,去不多时,那位客店掌柜便如飞迎了出来。
石掌柜约莫五十出身躯肥胖,一肥忠厚像,大约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连衣钮也来不及扣,踉跄奔了出来,一见驼背老人,立即屈膝跪倒,欣喜的叫道:“属下石三,给东家叩头请安。”
驼背老人独臂一探,轻轻将他挽住,含笑说道;“自己弟兄,不必多礼,快起来。”
石掌柜那里肯依,恭恭敬敬的叩了头,方才起身,垂手侍立,说道:“属下只知东家这两天要来,却想不到会到得这么快……”
驼背老人摆手拦住他的话头,低声问道:“康少侠和黄四爷都到了没有?”
石掌柜道:“昨天夜里刚到,现在后院上房。”
驼背老人点点头,又问道:“听说四爷伤势很重,是真的吗?”
石掌柜黯然答道:“内伤的确很重,经过康少侠用‘隔体注力’的方法,为他接连渡了几次真气,天亮以前,仿佛好了一些,只是一直没有清醒过。”
驼背老人仰面长叹一声,挥手道:“带路,咱们先去看看他的伤势再说。”
石掌柜口晨答应,两眼却望着那一双年少男女,似想动口,又不便启口。
驼背老人道: “这位是巫山百禽宫的齐少宫主,这位是齐姑娘,就是康少侠的未婚妻子。”
石掌柜“哦”了一声,急忙施礼问候,齐效先虽然有些腼腆,倒还罢了,却把个月眉窘得粉面啡红,好不尴尬。
老少三人跟随石掌柜直奔后院上房,月眉想到即将和康浩见面,芳心迟疑,不觉落后,谁知当一行人穿过西跨院的时候,却无意间,发现院子里有条人影一闪而没。
那好像是一个客人正要开门出来,一见有人经过,突然又退回去。
月眉本来没有在意,不料那人等前面众人走过之后,竟然又轻轻拉开房门,探头向外窥望,他显然想不到后面还有人,这一来,恰好被月眉撞个正着。
两下里一照面,那人立即缩身退回房中,同时迅速的掩闭了房门,月眉却吓了一大跳…—原来那人一张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疤痕,不仅丑恶狰狞,简直叫人怵目惊心。
这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那张可怕的丑脸,已深深印在月眉脑海中,不由自主急赶了几步,心里兀自突然狂跳,可是,当她壮着胆着子回头张望时,却不见那丑脸再出现了。
月眉没有声张,也没有告诉齐效先,只是暗暗的将那间客房的位置,牢记在心里……
抵达后院上房,康浩正在静坐调息,挣扎着站起身来,叫了一声: “骆伯父……”下面的话,竟哽咽无法出口。
骆伯伧紧紧握着康浩的肩膀,凝目细看,只见他脸色一片苍白,双目遍布布丝,眼脸浮肿,疲惫不堪……不禁怜惜的摇摇头,凄然苦笑道:“孩子,别难过,多大屈辱都受了,这点挫折算什么?”
康浩强忍酸楚,极力挤出一抹笑容,虚弱的道:“四叔内腑全遭震伤离位,如果不赶快救治,只怕……”
骆伯伧:“我知道,从现在起,人交给伯父,你尽管放心歇着吧!”
他口里虽然说得轻易,心中却沉重万重,目光移向屋角,望见黄石生直挺挺躺在另一张木榻之上,面色枯黄如蜡,听不到半点声息,看上去,就和一具等待装殓死尸没有多大分别。
石掌柜长长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三姑不在,些地又没有疗伤的药物——”
骆伯伧缓步走到床前,伸手一探黄石生的脉息,但觉触手奇冷,如抚寒冰,那脉息若有若无,实已微不可辨,几乎随时都可能断绝。
这情形,无异说明黄石生业已生机渺茫,眼看就要断气了。
骆伯伧一颗心猛往下沉,顾不得再说话,五指一紧,暗暗运聚真力,由指尖源源注入黄石生的腕脉穴中。
齐效先见骆伯伧神色有异,心知必是黄石生伤危势急了,轻轻扯了月眉一下,低声问道:“奶奶留下的那瓶虎胆精在不在身上?”
月眉点一点头,说道:“在,可是数量已经不多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别用……”
齐效先说道: “救人要紧,快给我一粒。”
月眉取出药瓶,倒了一粒在手掌中,略一迟疑,又倒了一粒,一齐递给齐效先。
齐效先诧问道: “一粒尽够了,要这么多做什么?”
月眉脸上一红,却答非所问的道: “这药不仅可以疗伤续命,对真气虚耗过多的人,也一样很有效。”
齐效先说道:“我知道很有效,但是,你……”
目光一转,望见正瞑目行功调息的康浩,忽然颔首笑道:
“啊!我明白了,看来这药丸并不像刚才那么珍贵了嘛!”
月眉低骂了一声;“讨厌!”似恼,似羞,似笑,刹那间,连耳根全红了。
齐效先走到床榻前,将一粒“虎胆精”交给骆伯伧,说道:“黄老前辈内伤太重,恐怕不是隔体注力之能够奏效的,请将粒药丸喂给他服下,再以内力助药发药,半个时辰内就能使他五脏归位,清醒过来了。”
骆伯伧惊问道:“此药何名?真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齐效先道:“这是奶奶遗留下来的灵药‘虎胆精’,据她老人家说,只要人还没断气,便能起死回生,立见奇效。”
骆伯伧大喜,连忙称谢接过,感激的道:“倘能救得黄四弟的性命,此恩此德,没齿不忘。”
一面急急吩咐石掌柜取水喂药,一面准备再亲自渡力帮助药力化开。
齐效先又将一粒虎胆精送到康浩榻前,低声叫道:“康大哥,姐姐叫我替你送药来了。”
康浩正垂首调息,闻声抬起头来,一时没有听清楚他的话,茫然问道:“什么药?”
齐效先道:“我姐姐见你真气虚耗太多,不容易恢复过来,特地要我送一粒‘虎胆精’给你,这药丸,是咱们百禽宫的救命灵丹,所存数量不多了,你就快些吃下去罢。”
康浩用颤抖的手接过药丸,说道:“齐兄弟,多谢你了…
…”
齐效先笑道:“别谢我,我只是奉命送药罢了,要谢,你该谢我姐姐。”
康浩仰起脸来,向站在窗前的月眉微微一笑,道: “多谢姑娘……”
月眉本来对着房里,突然一摆头,移目朝向窗外,就像是没有听见。
齐效先伸了伸舌头,想笑,却没敢笑出来。
灵丹功效,果然不同凡俗,没到半个时辰,黄石生业已生机复炽,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之声。
康浩得灵药之助,更是疲态尽消,恢复了原有的体力,神采奕奕,起身跨下床来。
骆伯伧长长吁了一口气,举手抹去额际汗珠,叹道: “总算上苍有眼,为骆某留下这一条得力臂助。”
康浩自责道:“黄四叔为了求证易君侠和复仇会主之间的关系,不避危险,夜探后园,当时小侄实难辞其咎。”
骆伯伧摇头苦笑一声,道:“你们能够及时脱身,离开一剑堡,已经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假如再迟一步,那后果,更不堪设想……”
康浩道:“莫非六叔和七叔也遇到了麻烦?”
骆伯伧道:“你宗六叔行事机警,登门拜会方涛,跟他胡扯了半夜,倒还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可是,你李七叔奉命延阻易君侠的行程,却险些脱不了身……”;康浩惊道:“是不是被易侠看出破绽了。”
骆伯伧道:“他天性耿直,又不大讲话,赶了一大群牛羊,硬阻通路,自然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加上他一身横练功夫,很难瞒得过行家的眼睛,所以,竟在官道上跟奉金二老动上了手……横练功夫虽然不畏刀剑,咱们却忘了易君侠那柄紫电剑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刀。”
康浩说道:“这么说,七叔岂不危险了?”
骆伯伧黯然点了点头,。叹道:“他身上剑伤不下数十处,幸亏易君侠意欲生擒,才没有送掉性命,等我和月眉姊弟到到,可怜他浑身欲血,几乎成成了血人,兀自死战不退,手中铁锤被宝剑削断了,竟随手抓起活羊当作兵器,终于没让易君侠通过。”
康浩急问道:“他现在什么地方?”
骆伯伧道:“现在你宗六叔护送,随后就可以到了,我接获急讯闻说四叔也受了伤,所以带着他们姊弟先行赶来……”说到这里,忽然咦了一声,扭头四顾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康浩知道他是问湘琴,不禁惭愧地低下头去,答道:“她……失散了……”
骆伯伧不禁一怔,说道: “怎么失散的?”
康浩道:“小侄随四叔折返一剑堡,将他留在橘林中,由两兄弟守护……可是,待咱们回去寻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去向了,两名弟兄却被惨杀在林子里。”
骆伯伧大惊道:“那她自己走的?还是被人劫走了?”
康浩道:“她的睡穴被黄四叔点闭,不可能自己离开,而且,她也不可能在离去之前,将两名守护的弟兄杀死,看情形,多半是遭人劫持去了。”
骆伯伧骇然变色道:“如果遭人劫持,一定是复仇会干的,你为什么不赶快追寻呢?”
康浩道:“当时黄四叔的伤势大重,委实无法分岙,不过,小侄曾发现林外的马蹄印,也是一路向南而来,竟跟咱们走的同一个方向。”
骆伯伧略一沉吟,道:“由一剑堡向南走,只有石泉这一条大路……”
语声微微一顿,回头向石掌柜的问道:“店里共有多少伙计?有几位是插过香的弟兄?”
石掌柜道:“伙计账房一共九人,内中插过香的有五位,其余虽然没有人盟,也都很可靠。”
骆伯伧又问道:“最近数天内,店中没有眼生可疑的客人投宿?”’石掌柜想了一想,回答道:“这倒没有发现,东厢房住的是几位熟识客商,西跨院的兄妹俩是前天来的,本来昨天就要走的,那妹妹忽然患病才耽误下来……”
月眉一直在注意倾听他们的谈话,听到这里,心中一动,忽然想到那张满布疤痕的丑脸一一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只是继续默默倾听着。
骆伯伧吩咐道:“你快去传话,叫那五位人盟弟兄分头打听,近日内有没有陌生武林人物,带有一位穿红衣服的年轻姑娘由引经过?如有消息,立即回报,从现在开始,要他们分批轮流监视城中客栈和水陆码头,如果人手不够,宁可出高价收买眼线,决不能大意疏忽。”
石掌柜情知事态严重,不敢怠慢,匆匆答应而去。
石泉县城不大,石掌柜的人头又熟,没多久,已有初步消息回报,经查询结果,城中其他客栈都没有留宿过穿红衣的少女,水陆码头也没有发现可疑的武林人物高去。
骆伯伧这才松了一口气,说道:“只有他们还没有到,就不必担心了,一两天内,准备被咱们截住。”
齐效先问道:“骆老前辈要寻的是什么人?如有用得着我和姐姐之处,咱们可以帮同去搜寻。”
骆伯伧忙道:“不须烦劳二位,连日赶路辛苦,二位请先去休息吧!”他不便说出要寻的是易湘琴,亦不愿月眉姊弟参与搜寻的事,自然是顾虑他们之间仇恨未消,避免生出意外 。
月眉冷冷一笑,说道:“既然没有旁的事,我和阿毛就告退了。”
骆伯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