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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浩见那小桃语态诡秘,大有暖味之意,尤其一双桃花眼妖媚轻挑,令人厌恶,便站起身来,径身走去小溪边盥洗,不再现会她们鬼鬼祟祟说些什么了。
等到从溪边回来,旭日已高挂天际,苗廷秀也起身收拾妥当,吩咐拔营起行,继续上路……
口口口
康浩一连两夜未能人睡,途中困倦不堪,有时挽着车杠也会不知不觉人了梦乡,任是挥鞭痛打,也无法振奋起来,好几次行经山崖险峻处,都差一点连人带车一齐翻落峭壁。
苗廷秀见此情形,只当他绝食过久,体力业已不继,迫不得已,只好提早宣布扎营休息。
康浩依然是老方法,既不说话,也拒绝接受干粮,抛下车杠,便径自去寻觅山泉解渴,采摘野果充饥,对其他的事,一概不理不闻。
这一天因为提前歇息,扎营的地方是一处土山山顶,附近虽然有一上水塘可供用,却没有野果树,康浩只能掘些草根,在塘中洗剥干净,勉强裹腹。
正当他坐在水塘边咀嚼着难以下咽的草根时,小红忽提着一只水壶低头走了过来。
她伪作取水,靠近了康浩,却压低声音急急说道:“康少侠,今夜里千万别睡得太沉,更不可距离苗长老的篷帐太远,任何酒食都不要接受,切记!切记!”
康浩诧异地问道:“莫非有什么变故吗?”
小红道:“我没有时间详细告诉你,只望你务必记住我的话,咱们明天就可抵达总堂,过了今夜,便不要紧了。”
说完,不等康浩再开口,提了水壶,匆匆而去。
康浩暗暗讶诧,心忖道:“我中毒未解,形同俎肉,如果是苗廷秀要害我,何须等到现在?”于是,只淡淡一笑,并来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填饱肚子以后,就在水塘边和衣躺了下来。
他委实太疲倦了,头一着地,霎眼间便人了梦乡。
一梦香酣,不知过了多久,胧胧中,恍惚有人轻轻推着他的肩间,唤道:“康少侠,醒一醒。”’康浩想睁开眼睛,无奈一只眼皮竟似重逾千斤,怎么也睁它不开,口里含混的“唔”了几声,又沉沉睡去。
他身体虽然疲惫无力,神志却很清醒,只听那人自言自语道:“怎么处得这样死?真急死人了。”
康浩心里也着急起来,因为那人一边说,一边已捏开他的嘴,正将一种辛辣的液汁,向他口中直灌。
那液汁分明是酒,但却和一般的酒液有些不同,一入喉中,顿时势力向下蔓延,直透丹田,竟使他平静的心湖,起了异样的变化——似梦非梦,似醉非醉,似醒非醒,小腹之下燥热难当,仿佛有千百只蚂蚁在皮肤内蠕动,使人遍体酥麻,奇痒难抓,接着,更有一股灼人的热流,渐渐的向一点集中,然后膨胀、膨胀,不断的膨胀……
康浩心跳加速,喉中发出低沉而激动的咆哮,刹那间,似觉体内热血沸腾,几乎要爆裂开来。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但看到的只是一片混乱的火红色,整个身子就像陷在熊熊烈火的烧烘烤之下,他口干舌燥,忘了师门沉冤,也忘了连日所受的苦役和凌辱,他只觉得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兽性的需要……
蓦地里,一缕幽香扑鼻,耳边,荡起一阵低沉的笑语,道:“康少侠,看看我是谁?”
康浩用力摇摇头,凝目细看,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紧偎着一个半裸半掩的胴体,他怔了,茫然问道:“你是谁?”
那腻得像蜜糖般的声音道:“我是小桃,你喜不喜欢我?嗯?”
说着说着,小桃竟变成了“八脚鱼”,肢臂伸动,纠缠了上来。
康浩似乎明白,又有些糊涂,喃喃道:“你是小红?你又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再吃你酒食了?”
小桃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心里只记得小红,我哪一点及不上她?哼!我非跟他比比不可,且看是谁拔弄得头筹。”心里一生气,立时展开了火辣辣的行动,手脚齐施,大胆的采取了主动。
或许是她大胆得太过份了,反使康浩从迷惑中骇然警觉,喝声顿止,喘息之声越来越剧烈,激动中的小桃发疯似狂,紧紧扭缠着康浩的身子,撕扯他的衣服,口中吃语连连,恍如久病频危的呻吟……
康浩穴道受制不能出声,身体的感受仍然是存在的,内心虽受情欲的煎熬,脑中一点灵智尚未混灭,他奋力挣扎,猛烈推拒……无奈所能施用的力量,却是那么微弱,何况他手指接触的,是小桃火热的胴体,耳中听到的,是小桃那使人心醉的呻吟,这情景,别说康浩真气涣散,事先又饮了药酒,即使没有,事实上也难以坚持久拒不为所惑。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小桃突然身子一阵颤抖,呻吟和动作竟一齐停止,整个娇躯软绵绵俯伏在康浩身上。
康浩超机摆脱纠缠,挣扎着站起身来,当时也未细想小桃怎会在紧要关头忽然罢手?便急急向水塘奔去。
当他将自己的头部浸进清凉的泉水中,突觉脑后“黑甜”穴上,似被一个坚硬的东西重重戳了一下,竟糊里糊涂倒在水塘边睡熟了。
等到清醒过来,已是第二天黎明时分,土山上一片寂静,蝴阶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昨夜“纠缠”之处,赫然遗留着一滩血渍。
康浩还以为是自己在“奋战”中负了伤,连忙低头检视,这才发现,自己虽然并未负伤,随身所带物件,却已全部不见了。
那些物件,包括十柄风铃剑和一只易容革囊,革囊中除了易容药物,更有巫九娘临终所赠那只纯金盒子,里面存放着巫山百禽宫的门匙和令牌,百禽翔天图解,以及月眉的庚贴……
风铃剑传自师门,易容药物系黄石生所赠,那只纯金宝盒,更是关系重大,现在竟然全部失去,叫他如何对得起惨死的巫九娘?如何对得起月眉?
康浩心急如焚,正不知怎么样办才好,忽见小红掩掩藏藏奔了过来。
她仍然提着一只空水壶,伪作取水,关切的问道:“康少侠,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故没有?”
康浩点点头道:“我遗失了许多重要的东西。”
小红一怔,道:“你遗失了东西?是些什么?”
康浩道:“反正我身上的东西全都不见,小红姑娘,你能替我查寻一下么?”
小红茫然说道:“是不是被小桃偷去了?”
“可能是她,也可能是别人……唉!那些东西对我十分重要,你若能帮我寻回来我将感激不尽。”
小红愣了好一会,喃喃道:“这就奇怪了,她特意调配了药酒,又将我穴道制住,难道只为了想偷你的东西?那些东西对她有好处吗?”
康浩无暇对她详细解释,焦急的道:“请你替我去查看一下小桃,盾她是不是负了伤?是不是藏着一副革囊?”
小红讶道:“受伤?她睡得正酣,连头发都没有少一根,哪像受过什么伤?”
正说着,忽见小桃也提着一只水壶,姗姗走了过来。
康浩定神细看,果见她娇慵恹恹,云鬓蓬松,非但没有受伤的样子,简直连昨夜发生的事也忘记了似的,经过康浩身边,竟望也没有望他一眼。
小红满脸惊讶的注视着她,见她走近堆笑招呼道:“桃姐姐早。”
小桃浅浅一笑,道:“你早。”
径自蹲下身子,向水塘中取水,神态安详,全无一丝异状。
小红和康浩互相交换了一瞥诧异的眼色,两人都被小桃这份沉着,弄得如坠五里雾中。
片刻之后,小桃汲满一壶泉水,缓缓站了起来,转对小红说道:“苗长老已经起身了,咱们快去收拾一下,别在这儿耽误,回头招责怪。”那口气严然以老大姐自居,大有警戒小红之意。
小红连忙答着,匆匆取了水,准备跟随离去。
康浩实在忍不住,沉声道:“慢点走,在下有件事想请教。”
小桃毫无意外神色,微笑道:“康少侠有什么指教?”
康浩道:“在下昨夜遗失了几件重要东西,不知姑娘可曾见到?”
这句话问得太率直,小桃似感不悦,当下笑容一沉,道:“康少侠丢了什么贵重东西?难道疑心是我偷的吗?咱们虽是女流之辈,一样也爱惜清白名声,希望康少侠凡事三思出口,千万别信口开河,诬陷好人。”
康浩听了,反而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桃忽然微微一笑,问道:“康少侠请说呀,你究竟遗失了什么贵重东西?”
康浩忙道:“啊!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小桃又道:“可要咱们报告苗长老,在姊妹们的行李中搜—搜?”
康浩急急摇手,说道:“不必了,不必了!”
小桃耸了耸肩,转对小红道:“那么,咱们走吧!”
康浩怔忡的望着两人相偕离去,心中不禁疑云重重,暗村道:“这丫头昨夜淫荡疯狂,今天却又冷若冰霜,莫非得了什么怪病……”
午刻过后不久,抵达一座群峰环绕的山谷,谷口两山夹峙,仅有一条形同栈道的小径可通,路面险峻而狭窄,轮椅已经无法通行。
苗廷秀下令在谷口稍歇,并且将轮椅仍然改装成软轿,而后对康浩说道:“你受了四天辛苦,总算是有始有终,履行了自己的诺言,从现在起,你不必再拉轮车了,老夫愿意以待宾客之礼,邀你入谷一游。”
康浩冷冷答道:“你的意思,是不给我解药了?”
苗廷秀道:“老夫言出如山,岂会不给你解药,只是老夫临行仓促,解药忘了带在身边,你若愿意同往,人谷之后,自当给你解药,如果不愿,尽可在此地等候,老夫会派人给你送药出来,一切随你的意思,老夫决不勉强。’’康浩早巳料到老毒物会来这一手,当下淡然一哂,说道:“阁下是成名多年的前辈,但不知会不会在人谷之后,又突然声称解药尚未配制,还要采集药材,开炉炼制……”
苗廷秀居然毫不脸红,吃吃笑道:“不会,不会,解药就在谷中,你若不信,尽可跟老夫一同去取。”
康浩道:“好!我就跟你去一趟,倒要试试复仇会总堂,是不是龙潭虎穴。”
事实上,他已势成骑虎,不去不行了,那不仅为了取得解:药,更为了要那回失去的风铃剑和百禽宫宝盒。
软轿改装还原,仍由两名少女抬着进人山谷,才行了不到百丈,迎面一座石屋挡住去路,人谷小径至此突然中断。
软轿行到石屋前,两扇石门霍然而开,屋中却空无人影,那两名少女抬着软轿直人室中,然后放下软轿,悄悄退了出采,石门重又自动关闭。
只听得一阵“隆隆”声响,不多久,石门再度启开,屋中的苗廷秀和软轿竟然全都不见了。
康浩暗吃一惊,凝神细看那座石屋,仍和先前一样空空荡荡,毫无异状。
接着,两名抬轿的少女和另外两名佩剑少女也进入了石屋,石门关闭,隆隆之声又起……
过了不久,四名少女也消失在空屋中,只剩下康浩和小桃、小红三个人了。
康浩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石屋中难道另有秘密通路么?”
小红轻声道:“不要多问,等一会自然就知道了。”
小桃接口说道:“走吧!这次轮到咱们了。”
二人分左右陪着康浩走进石屋,两扇石门缓缓闭合,门缝甫合,屋中四角突然射下四道耀眼灯光,照得全屋一片雪亮,纤毫毕现。
小红从怀中取出一块铜制圆牌, “叮”的一声投入壁上一条细缝中,小桃也同样投出圆牌,但石壁却毫无动静,片刻后,屋顶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问道:“铜牌仅有两枚,当中那名男子是谁?”
小红连忙答道:“他姓康名浩,系奉苗长老之命人谷,来汲请领铜牌,求贵班查验放行。”
低沉的声音道:“靠壁坐下,听候查证。”
说完,四角灯光突然一齐熄灭。
小红伸手拉了拉康浩,轻声道:“快坐下。”
康浩依言退到石壁前,刚席地坐下, “铮”的一声响,腰际一紧,已被一道儿臂粗细的钢箍拦腰锁住。
他心头暗震,不禁有些懊悔,看来这复仇会大巴山总堂,虽非龙潭虎穴,却无异铜墙铁壁,戒备又如此森严,进去已属不容易,再要出来,只怕更难如登天了,早知这样,宁可在谷中等候,也不该冒险进来……
正思忖间,屋顶又传来那低沉的声音道:“来人特准入谷,但须掩蔽双目,以防窥伺本谷机密。”
随着话声,灯光复明,康浩急忙仰头张望,却见屋顶平滑光洁,连一个小孔也没有,不知那话声究竟由何处传进来?
小桃从袖内抽出一条纱中,叠了数叠,说道:“康少侠,得罪了。”
纱中蒙上眼睛,那小栎用力打了一个结,直勒得康浩两眼生疼,金星乱闪,险些呼痛出声。
这时候,隆隆之声又起,整座石屋突然向前迅速的移动,康浩猝不及防,若非腰际有那道钢环锁住,几乎要摔倒地上。
他眼不能见,只能从感觉上推测,仿佛那座石屋已经变成一辆行驶中的车厢,正向前疾驰而去,而且由四周回音判断,石屋经过的地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