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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妇抢着道:“咱们是将树顶雨水接引下来,蓄在后面水缸里。”
火道人沉吟片刻,道:“能否烦劳郭老,导引贫道去树顶水原处查看一下?”
郭金堂一口拒绝道:“不行,咱们的水源乃是绝顶机密,未便轻示外人。”
老妇急忙道:“道长跟咱们是多年朋友,怎能算是外人?金堂,你就快领道长去水源处看看吧,人家总得先找出病因,才好替我治病呀!”
火道人道:“夫人所见极是,贫道只要探出病因,对症用药,保证不出三数日,夫人贵恙就可痊愈了。”
那老妇求愈心切,连声催促道:“金堂,快领道长去,既要治病,就必须信任大夫。何况,如果水源真的不洁净,咱们也可设法清理。”
郭金堂拗不过妻子催逼,只得勉强应允。脚步声由下而上,不多久两人又从树干秘门钻了出来。
康浩隐身暗处,远远望去,只见郭金堂脸上已泛现怒容,而火道人却一脸假笑,状颇得意。
两人在巨树横枝上略一停顿,便先后纵身飞起,穿越茂密枝叶,直上树梢。
郭金堂立身枝头最高处,冷漠地说道:“这儿就是咱们的水源了。”
火道人以身遮眉,伸长脖子向四面张望,极目所至,但见一片密密层层的树海,不禁腼腆笑道:“郭老,请恕贫道愚蠢,竟看不出贤伉俪的水源设在何处?”
郭金堂淡淡一笑,道:“你只顾远望,怎不低头看看脚下!”
火道人低头看了一会,仍然摇头道:“脚下全是大树枝叶,那水源…—.”
郭金堂轻哂道:“让我告诉你吧,这棵大树,枝干全是空的,本是一棵枯死老树,所以咱们将树笛僻作门户,并在枝上饰以假叶,每一片都与中空的细枝相通,也就是咱们汇集雨水的水源。”
火道人从惊,急忙俯腰仔细查看,果然,树上叶片是假造,叶心向下,用作承雨的漏斗,每一根细枝,都是水管,可以汇集雨水,直达地底。
他看得脸色连变,无限惊异地叹道:“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了!”
郭金堂冷笑道:“很出阁下意料之外,是吗?”
火道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道:“如此奇妙的装置,实非贫道始料所及,看来郭老非单精擅火器,竟是任何奇妙之物,无不精通了。”
郭金堂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说,郭某不仅对物细心,便是对人,也从不大意。”
火道人忙道:“是的,是的,设非具此慎密心思,也就不能称为绝代奇才了,贫道仰慕敬重郭老,正因郭老知人善用,慧眼独具,迥异一般凡俗……”
郭金堂冷冷一哼,截口道:“道长很会说话。”
火道人哈哈一笑,道:“不!贫道确是句句由衷,发自肺腑。”
郭金堂道:“只是道长尽顾着说话,似乎忘了检视水源?”
火道人摇头笑道:“其实不用检视了,贫道初以为水源处必有蓄水之物,故尔疑心水质会不洁净,现在才知道郭老设有如此精巧装置,雨水尚未着地便已吸取藏存,这种‘无根水’当然不虑污脏了。”
郭金堂眼中精光一认,道:“这么说,水质无差,拙荆的病情变化,却是因何而起?”
火道人沉吟道:“这个贫道一时也难下断语,假如方便的话,最好能再到蓄水的厨下……”
郭金堂突然一探手,扣住火道人的腕肘,沉声道:“道长,你我相识数载,郭某的为人,谅你亦有耳闻,这些年来,你为拙荆治病,郭某对你也算略有体认,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拙荆的病,我究竟打算要拖延到什么时候?”
火道人惶然道:“郭老,您老人家冤煞贫道了,贫道只知尽心尽力,何尝敢拖延之心。”
郭金堂冷笑道:“是否尽心尽力,你自己心里明白,老实说,拙荆本来没有什么大病,只因调制火药不慎,伤了双足和眼睛,心情忧闷,才使真气走岔,假如你愿意施用‘火莲’,早该痊愈多时了,可是,你偏偏藉词拖延,一误数载,如今更说病势突然恶化,这是什么缘故?”
火道人连声呼冤道:“郭老不知那‘火莲’的特性,虽能治疗内伤,药力却十分霸道,施用不得其时,反而会引起不良后果。”
郭金堂目中凶光连闪,哼道:“可是你前日曾说她病情已痊愈大半,今天却又说她内腑突起变化,前后才一日之差,怎会如此反覆?分明是你存心拖延,不肯施用火莲。”
火道人指天设誓道:“皇天在上,贫道若吝啬区区一盆火莲,当初大可不必承担为夫人治病,这纯系贫道下药谨慎,不想反使郭老见疑。唉!既然如此,贫道现在立即回观,将火莲取来奉交郭老,这样,郭老总该放心了吧?”
郭金堂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要多久时间才能取到?”
火道人道:“最迟今晚午夜,必定赶回。”
郭金堂颔首道:“郭某可要说句失礼的话,如天明不见道长返来,别怪郭某不念数载交情,把道长那‘火莲观’改名‘火烧观’。”说完,手一松,径自掠身而下。
火道人一面揉着手腕,一面恭身道:“贫道这应告辞动身,夫人面前不再惊扰了。”
郭金堂充耳不闻,身形微闪,已进入树干秘门内。
那火道人目光闪烁,忽然泛起一抹阴笑,耸耸肩,用力一摆拂尘,跨越树梢向西南方飞步而去。
康浩心念疾转,连忙轻轻跃起,尾随道人身后,出了密林。
火道人脚程极快,但所经之处,全是荒山旷野,渺无人踪,更是不到任何寺庙道观。
行约二十余里,前面忽然出现一条小河。
火道人在河边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笛, “呜呜”吹了数声,岸畔芦苇丛中,竟缓缓驶出一叶扁舟。
扁舟之上,一人摇橹,一人负手卓立船头。
康浩听见竹笛声,心中已学震撼,再望见那卓立船头的身影,更险些惊呼出声来……
那人一袭青色儒衫,腰悬木剑,浓眉,星目,神情冷傲,可不正是假冒师父的那名无耻恶徒。
康浩惊怒交集,几乎忍耐不住便要奋身扑去,但想到在“关洛第一楼”客栈后园,自己以现门绝技“风铃剑”尚且失手未能伤了他,此人武功之高,不容轻视,何况现在岸上多了一个火道人,船尾那摇橹的老头,看上去也非庸手,自己以一敌三,只怕难操胜券,倒不如沉着些,先弄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再行伺机出手,以免打草惊蛇。
主意一定,按捺下怒火,隐身十余丈外一丛矮树后面,摒:息凝神而待。
那小舟在距岸数丈处停住,并未靠岸,火道人却手捧尘拂,恭恭敬敬向小舟欠身施礼,说道:“贫道火莲观通玄,参见杨大侠。”
康浩听得剑眉双剔,暗自惊忖道:这匹夫好深的心机,敢情竟是处处都冒用师父的名字。
但见那青衫人居然还大刺刺地点了点头,问道:“命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火道人答道:“郭金堂那老怪物疑心甚重,处处提防,东西实难到手,贫道已用尽心智,仍无所获……”
青衫人顿现不悦之色,冷冷截口道:“你出入他那地底秘密,前后将近两年,难道就只有这句话回覆杨某?”
火道人忙道:“杨大侠请息怒,贫道尚有下情陈报。”
青衫人哼道:“说!”
火道人躬身道:“两年来,贫道耗尽心机,虽然未能为杨大侠取得‘神火心诀’,但已经用药物控制住田雅芳的伤势,也等于间接控制了火神郭金堂,今日更查明他们夫妇赖以维生的水源布置,只要杨大侠一声令下,随时可置他们于死地。”
青衫人摇头:“咱们目的在取得那册柄制火器原料的‘神火心诀’,东西没有到手之前,杀他们有何益处。”
火道人接口道:“但据贫道推测,那东西多半藏在老怪物的身上,而老怪物十分精明警惕,不用断然手段,东西很难到手。”
青衫人冷然道:“这只是你的推测,万一那东西并不在他身上,却被他藏在什么秘密之处,岂非弄巧成拙。”
火道人道:“咱们可以先用迷药,将人制住,先不取他性命,待逼问出‘神火心诀’藏处之后,再……”
青衫人摇头道:“假如要用这条下策,两年前咱们就可以下手,也不必等以今天了。”
接着,脸色一沉,凝目又道:“通玄,你要知道,为取得这份心诀,杨某人已经将二次出山拟订大计,整整延迟了两午时间,这件事必须尽快完成,不容再缓,否则,你应该明白杨某人的脾气。”
火道人双膝一屈, “卟通”一声跪在河边,惶然道:“杨大侠明鉴,并非贫道未尽心力,委实那老怪物年老成精,无隙得手,适才那老怪物还在逼令贫道,限今夜之内献出‘火莲’,天明不能送到,便要火焚道观,事迫到此,非用断然手段无法解决,求杨大侠垂查实情。”
青衫人漠然道:“只要能取得那册秘本,便是十盆火莲,你也不必吝啬。”
火道人哭丧着脸道:“可是,贫道仅有的一贫火莲,已经失窃被盗,哪里再去找火莲来给他?”
那青衫人眉峰微皱,忽然点头笑道:“这倒不难,我们可以为他特制一盆。”
火道人—怔,道:“杨大侠,那火莲也能特制么?”
青衫人哂道:“血肉之躯尚且可以改制,何况区区一盆火莲,今夜子时,你来河边领取吧!”话落,左手微举,船尾那老头猛拨橹桨,小舟箭也似退出数丈,掉转船头,顺水向下游而去。
康浩目送小舟远去,并未现身拦截,甚至连跟踪监视也没有,因为他心里正思索着一桩疑问——
从火道人态度和语气,无疑对那青衫人颇具敬畏之心,但却口口声声称那青衫人为“杨大侠”,并且自称“贫道”,他们之间似乎并无“主从”的关系,那么,火道人怎会甘冒生命危险,耗尽心机,替他谋夺“神火心诀”?而且前后已近两年之久呢?
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杨大侠”是假冒的?
难道两年之前,那个就已经开始冒用“风铃魔剑”杨君达的身份在外“行动”了?
果真如此,那人竟是早有预谋,其处心积虑诬陷师父,并非自太原霍家血案开始,无怪能将师父的容貌、言语、举动,以至身体上的独有特征,都横仿得丝毫无差,维妙维肖,这种心机和工夫,岂是一般平凡的“人皮面具易容术”所堪比拟?别说四门五派和抱阳山庄,若非法元大师独具慧眼,连自己也险些上了他的恶当。
想到这里,心中怨仇不觉消灭大半,对应伯伦和四门五派,反而生出几分“同时蒙冤受骗人”的同情之感。
河边波光粼粼,荒草萋萋,小舟业已远去,才转眼工夫,火道人也不见了。
但康浩并不急于追赶搜寻,反正夜半子时,他们还会再在河边出现,即使半子时见不到,还可以去密林中守候,至少,那火道人是逃不掉的。
现在急需要解决的自从离开“关洛第一楼”,迄今粒米未进,饥肠辘辘,滋味实在难受,必须先设法填包肚子,夜晚才有力气办事。
其次,那天晚上只顾埋头狂奔,未辨方向,后来在密林中糊里糊涂睡了一觉,既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总得寻找附近居民打听一下。
主意一定,更纵身登上左近一座小山,展目四望。
这时约在未申之交,雨后天晴,目力可达十数里外,但纵目所及,北方是苍茫密林,南边是婉蜒河水,东西两方,则山峦层叠,百里内竟荒无人烟。
康浩沉吟了片刻,终于决定向西走碰碰运气,因为北方密林是“火神’:郭金堂的匿居之所,南有河水阻路,向东虽然最可能有村落居民,但青衫人那条小舟正是顺水向东去的,目下自以暂不照面为宜。
从地势看,西方全是高山,极目荒凉,有人居住的可能性也最小。所以康浩并不太急赶路,只求能在百里之内,寻些聊可充饥的食物,然后,有个合适的地方,静坐调息一翻,便于愿已足了。
可是,偏偏就在这种巧事,行没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一缕炊烟。
有烟的地方,必有人家,康浩陡觉精神一振,登时加快了脚步。
那炊烟起处,约在十余里外一片乱山中,及待到了近处,才看见山势掩蔽下,有一个占地不大,却颇为险峻的山谷,谷 中孤零零建着一栋石屋。
石屋四周,绕着茂密的果树林,果林之间是畦畦整齐的花圃,万紫千红,径谓分明,显得井然有序。
时值阳春,谷中百花盛开,那些青翠欲没的果树上,也已经结结实累累,康浩站在谷外,早被那枝头丰盛透熟的果子引得馋涎三尺了。
他忍不住深深咽了两口唾沫,举起袖口,抹了抹嘴,但拢目四望,却发觉这山谷四面都是削壁,就像一个光滑的洗脸盆,根本无路可通。
康浩委实饥渴难耐,估计由削壁至谷底,最高不逾二十丈,凭一口真气,不难飞身而下,于是,提气纵身,飘然飞落。
脚落实地,置身花果林下,一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