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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伯伧笑道:“只要她今夜真敢在孟津停泊,纵有诡计,何足畏惧?”
独臂一挥,沉声道:“盯住它!看它在什么地方落锚咱们立即突然动手。”
赵老头夫妇齐应一声跟着大船转舵。
骆伯伧又吩咐宗海东道:“待离岸稍近,你先乘小舟上岸,快马赶回洛阳,除留下三姑养伤之外,其余弟兄全部调来盂津,多带毒弩火器,今夜咱们要放手大干一场。”
黄石生凝目注视着前面那艘双桅大船,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低声劝阻道:“大哥,事属反常,预防有诈,最好能智取,不宜正面发动……”
骆伯伧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放心吧!大哥不是鲁莽人,咱们当然要先用计登上他的大船,待救出康浩以后,那时再叫他们尝尝毒弩火器的厉害。”
议论之间,两船距离已缩近至不足百丈,那双桅大船几乎已经完全静止,船身横转,左舷和骆伯伧等的座舟遥遥相对,但甲板上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这情景,何曾有下锚停泊的迹象,倒像是一艘无人空船,横拦在大江中。
黄石生忽然发出警觉,急忙喝道:“快些落帆,不可靠得太近!”
两名水手刚收起橹桨,松开帆索,突然,那双桅大船上火光一连两闪,传来两声闷雷般巨响……
轰!轰!
但闻劲风尖鸣,霹雳贯耳,附近水面猛然涌起两座小山似的水柱,帆船船身受震,一阵摇撼,众人站立不稳,险些摔落大江中。
黄石生骇然变色,厉声道:“老七,快护送大哥到后面小船上去,这是红衣火炮‘轰天雷’……”
话犹未毕,接连着,又是两声震耳爆响,……
轰!轰!
硝烟四射飞溅,船舷左侧首先崩裂开一个大洞,两名水手闪避不及,双双被震落水中,骆伯伧一个踉跄,仰面跌倒。
那粗大的桅杆“咔喳”一声齐腰折断,直向骆伯伧砸落下来。
李铁心睹状大惊,连忙扑倒在骆伯伧身上,用自己的背部,硬挡那断桅。
‘蓬’地一声,断桅恰好砸中李铁心肩头,直砸得他眦牙咧嘴,闷哼不已,虽然仗着“铁布衫”外门硬功护体,肩骨也队些被砸断了。
宗海东飞身掠过船尾,飘落小舟,嘶声大叫道:“大哥,快到小船上来……”
黄石生和李铁心合力扶持着骆伯伧登上小舟,刚确断缆索,第三次火光再闪,轰雷之声又起……
赵老头那艘帆船连遭重创,登时碎裂,残体断桅,都随着滚滚浊流而去。
骆伯伧等四人幸得小舟,死里逃生,眼睁睁看着那双桅海船再度升起了风帆,扬长向东驶去。
黄石生猜测得一点不错,它假作有意扰岸停泊,纯系诡计,目的就在引诱追舟迫近,以便突起发难,予以轰沉。
但黄石生却万万也没有想到,那几尊隐蔽的船舵内,不明究竟的“黑忽忽的东西”,竟是威力无比的火炮“轰天雷”。
这时,夜慕已垂,河面复归平静,那只双桅海船上,却忽然亮起满船灯火,照耀得周围河面,一片通明。
江风吹过,船上扬起一阵宏亮豪壮的歌声,歌唱道:“旭日照施旗,剑气耀碧空。驾艨艟,乘长风,‘东海罗家’世之雄……”
歌声激昂,远在孟津岸上也清晰可闻,船影歌声渐渐远去,最后,终于消失于深沉夜色中。
就在这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下游一片芦苇丛里,正悄没声息的驶出一艘轻而快捷的羊皮筏子,远远缀着大船,向东而去……
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河滨决战
黄河之水天上来。滔滔浊流,蜿蜒东行,经九省始出海,其间河道曲转折,不可胜计,唯重大折,共有三处。
初经甘宁,河水本向北流,在“民生渠”附近,汇支流为主脉,突然折而南下,直贯陕晋,这是第一处转向。
进入豫境,因西岳横亘,复纳渭、洛二水,于潼关掉首东奔这是第二处转折。
过孟津,越陈桥,将达兰封,忽双转折向北,经冀、鲁注入东海,这是第三处大转向。
综观首、二两处转向,或因支流汇聚,或因山岳阻挡,大都有脉络可循,唯有这第三处大转折,却显得颇为出奇,尤其转向处并地高山逼使,亦无支流促成,河水竟突然回转北上,倒像是有意避开苏北一带贫瘠之区似的。
河水在第三处转向的地方,在兰封县西北,一个名叫“铜瓦厢”的小镇附近。
“铜瓦厢”地处偏僻,总共不过百来户人家,民风朴实,居民辛勤度日,但因黄河恰巧在这儿转向,形成一个巨大的回水湾,所以,居民们竟多了一副行业——
那就是捞抬上游冲下来的“漂流物”。
俗谓:黄河百害。河水经常泛滥成灾,人畜财物每随浊流而至,别看这行小小副业,有时候却真能发个小小“横财”。
这一天傍晚,镇上已有炊烟袅袅,一般简陋的竹筏,兀自主江面上徘徊逡巡。
竹筏上载着两个少年男女,和一堆碎木空瓶。
那女的大约十五六岁,穿一件蓝粗布的短衫裤,脑后托着一条乌溜溜的长辫子,裤脚管卷至慷下,赤着一双天足,天缓缓的摇着木桨。
男孩子只有十三四岁,赤裸上身,仅穿一条短裤,蹲在竹筏前端,手里执着一支带网竹篙,眼睛骨碌直转,不停地向水面搜索。
从年龄和面貌看,他们是姊弟俩,八成儿为了想多打捞些漂流物件,时间虽已傍晚,仍舍不得回去。
摇桨少女频频仰望天色,低声催促道:“大都快黑尽了,阿毛,咱们回去!”。’那名叫阿毛的男孩子却意犹未尽,摇头道:“为什么,还、早着呢。”
少女皱着眉头道:“我就是不肯听话,眼看太阳都下山了,还死赖着不回去,待会儿奶奶知道了,又害我挨骂……”
阿毛指着竹筏上那堆破烂木板和空瓶罐道:“辛辛苦苦,就捞了这点破烂东西回去,多没意思。好歹得寻件值钱一些的,也不在折腾了这老半天。”‘少女道:“这么说,要是今天捞不着值钱的东西,咱们就准备在竹筏上熬一夜吗?”
阿毛央求道:“好姐姐,求你再向前面兜个圈儿好不好?我心里有个预兆,今天一下能碰上值钱的大堆头。”
少女一丢大辫子,哼道:“你说得倒轻松,反正回去晚了,挨骂的是我!”
阿毛笑道:“尽管放心,奶奶这些日子忙着照顾那位孙爷爷都来不及,她老人家才没有工夫骂人哩……”
一句话,反而提醒那摇桨少女,猛地失声道: “糟!你不提孙爷爷我真给忘了,奶奶叫我到镇上去配药,我还没去呢,真该死!现在只怕来不及了?”
阿毛道:“反正来不及了,急也没用,索性就再晚一些吧……”
少女断然道:“不行。配药的事耽误不得,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说着,双桨猛的一个反拨,竹筏立即掉了头。就在这时候,阿毛忽然眼睛一亮,扬手遥指江面叫道:“姐姐你看,那儿有块好大的木板,好象是只破船……”、少女摇头道:“别管它破船好船,咱们赶快回去要紧。”
阿毛又道:“那破船板上还爬着一个人呢!”
少女道:“就算是人,也一定早淹死了……”
阿毛道:“不!好像还在动,只怕还没有断气·…—”
少女连头也没回,接口道:“没断气最好,让他漂流下去,另外会有人救他的,咱们来不及再管闲事了。”
说话间,竹筏已经掉头驶向河岸。
那叫阿毛的少年突然放下竹篙,站了起来,说道:“姐姐你划慢些,我去看看他究竟断气了没有。”.少女忙叫道: “阿毛,你……”
话未出口,那少年已经“唰”地一声,钻进水里,挥臂破浪向前泅去。
少女气得顿足骂道:“死阿毛,你这是存心害我挨骂,回去瞧我会饶你?”
她口里虽然埋怨,桨却不得不停下来。
那阿毛水性十分精纯,一连几次猛窜,已泅出寸十余丈,探手一把,抓住了浊流中那块破船板。
船板上俯伏着一个满头灰发的老妇人,双手紧紧抱着一支折断的舵柄,浑身衣衫已破成碎片,手臂和额际,都有的伤,人虽奄奄一息,却尚未断气。
阿毛试了试鼻息,大声道:“是个老婆婆,还有气呢!”
少女急忙招手道:“那就快些带她过来,先别移动他的身子,用根长绳将木板系在竹筏后面,咱们带他回去交给奶奶再想办法。”
阿毛一面答应,一面推着那块破船板,移近竹筏,用绳子牢牢系在筏—上。
阿少女探头细看,怜悯之心顿起,轻叹道:“看样子,是个船家的老婆婆,大约是船只被风浪打碎了,才落水的……”
阿毛催促道:“现在别管她是怎么落水的,快带她回去才是正经。”
少女道:“阿毛,你来摇桨,让我看看她伤得重不重?”
只见她轻轻一跨步,便由竹筏上跨上了那破船板,竹筏既未闪幌,破船板也毫无负重的情形,竟然是身轻似燕,个中健得。
阿毛攀上竹筏,操桨如飞,口里却咕嘀道:“刚才还催着要赶回去,这会儿连桨也不肯摇了。女人心,海底针。真是一点都不差……”
竹筏拖着那破船板,箭矢般驶向河岸,不多久,抵达一处荒僻的芦苇塘。
姐弟俩刚把竹筏在岸边整妥,忽闻一声尖细的叫声道:“月眉!月眉!死丫头,死到哪儿去啦?”
少女仰头笑骂道: “小珠子,死小珠子,我看你是欠揍……”话音未毕,一阵振翅之声入耳,空际飞来一只鹦鹉。
那鹦鹉浑身羽毛都是红白相间的小团花,乍看之下,宛如迎空撒落一蓬银雨红珠,大红色的朱冠,配上灰色勾嘴,模样儿煞是可爱。;阿毛迫不及待地道:“小珠子,快去告诉奶奶咱们又在江里救了一个人!”
那鹦鹉绕空盘旋,却不肯离去,尖声叫道:“奶奶骂人,啦!死月眉,死丫头……死到哪儿去啦……”
少女俯身拾了一块泥团,扬手向鹦鹉掷去,骂道:“小鬼!我打烂你的臭嘴!”
泥团破空激射,去势如电,眼看将要击中“小珠子”的灰嘴,不料它竟十分滑溜,双翅一兜,“呼”地在空翻了个筋斗,巧妙的避了开去。
但见它灵巧身子一沉又起,急急振翅向远处一栋茅屋飞去,一面尖声大叫道:“奶奶!救命啦!月眉打小珠子啦……奶奶……”
被叫做月眉的少女两手叉腰,得意地笑道:“算你小鬼头逃得快,待会叫我逮住,不拔光你的毛才怪!”
双回顾向阿毛挥挥手,道:“把人背着,咱们回去吧。”
阿毛忙道:“姐姐,她是女的……”
月眉一瞪眼,道:“女的怎么样?就不能背了吗?”
阿毛为难地道:“这……总是不太好……要么,咱们俩个抬着她……”
月眉喝道:“废话,叫你背着,我得去告诉奶奶,没闲功夫跟你哩嗦。”
说完,一拧腰肢,自顾扬长而去。
阿毛望望老妇人身上破碎的衣裤,无可奈何摇了摇头,只得俯身扣牢木板两侧,双臂一运气,竟将整块船板连那老妇人一齐举了起来,顶在头上,向茅屋走去。
那茅屋距离岸边约莫百丈左右,三面都是茂密矮树林,地处颇为隐蔽,但占地却甚宽广,背林面水,共有五六间房舍。
茅屋周围,有一道用荆棘扎成的篱笆,篱门虚掩着,寂静的院子里,直挺挺站着一个相貌狰狞的白发独眼老妪。
那老妪身着黑袍,手持乌木杖,站在黝暗的院子里,若非满头白发,和那只精光闪射的独眼,几乎看不见院中站着一个人。
通灵鹦鹉“小珠子”,正歇在乌木杖头,悠闲地剔着羽毛。
月眉刚到竹篱门外,那鹦鹉忽然一抖双翅,老气横秋的叫道:“死丫头,死到哪儿去了?”
独眼老妪本来紧绷着脸,颇有怒意,不料自己心里的话,竟被那鹦鹉抢先骂了,脸色一松,忍不住笑了起来。
用力一顿手中乌木杖,低喝道:“滚回笼子里去吧,别在这儿多嘴惹厌……”
鹦鹉展翅而起,又在空中尖叫道:“奶奶!月眉打小珠子……”
老妪笑骂道:“打得好!谁叫你专嚼舌头,再不走,我也要用拐杖砸你了。”月眉见鹦鹉挨骂逃去,乐得拍手大笑。
那独眼老妪沉声问道:“ 丫头,叫你去配药,可曾配好了?”
月眉笑道:“还没有呢。不过,奶奶别生气,咱们刚才又在大江里,救回一个人……”
独眼老妪哼道:“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胆大,孙爷爷急等配药敷伤,放着重要事不办,你却带了弟弟去大江里撒野,把奶奶的话当作了耳边风——”
月眉没等她说完,抢着道:“可是奶奶,咱们救回这个人也很重要呢。”
独眼老妪沉喝道:“你还敢跟奶奶顶嘴!”
月眉伸了伸舌头,低声道:“奶奶,你老人家先别生气嘛,眉儿把话说完,马上就去镇上配药……奶奶,你算算看,咱们在这茅屋里住了多久了?”
独眼老妪一怔,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月眉道:“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