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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璞未动,冷冷一笑,抬手扯落了面具,道:“你也睁大了眼瞧瞧!”
那两个如遇电殛,剑至半途,机伶一颤,顿时垂下。
那刀疤汉子失声惊呼:“你,你是郭……”
“璞”字未出,跟那另一个翻身便跑。
郭璞冷然一笑,道:“既知道我是谁,你两个还想走……”
话犹未完,那两个翻身抛剑,两柄软剑脱手飞出,分指郭璞胸腹,电一般疾射而来。
郭璞哂然一笑,道:“你们两个有点班门弄斧。”
单掌电出,只一挥,两柄软剑一闪折下飞射而回。
只听那两个一声大叫,砰然倒地,每人的右脚面上各插着一柄软剑,一只右脚硬生生地被钉在地上,那两柄软剑犹自不停地颤抖摇晃。
郭璞才得手,倏地他目中威棱电闪,闪身欺前,双掌并出,拍上了刀疤汉子及另一名的下巴,“叭”的一声,两只下巴应掌脱落,郭璞双掌一落,又卸了两人的双臂,这才收手说道:“在我眼前想寻死都不容易!”
随手又拍开了地上矮胖老人的受制穴道!
那矮胖老人应掌而醒,翻身跃起,入目眼前情景,立即怔住。
郭璞扬了扬眉,含笑说道:“老人家受惊了!”
矮胖老人倏然惊醒,连忙向郭璞拜谢。
郭璞却指向那地上青衣汉子,道:“老人家,此人可是茶馆中跟踪你之人?”
那矮胖老人忙点头说道:“不错,正是他!”
郭璞道:“除了‘三湘五义’之外,他可曾跟别人碰过面?”
那矮胖老人摇头说道:“没有,老朽一出茶馆,他便……”
郭璞截口说道:“好了,老人家不必往别处去了,麻烦跑一趟那湖边茶馆,告诉那位掌柜的,尽可放心做生意,以后凡事都要小心点,逢人只说三分话,莫要尽掬一片心,请吧!”
那矮胖老人略自犹豫,郭璞又道:“事不宜迟,老人家尽管去,此地出我来料理好了!”
那矮胖老人这才应了一声,施礼出林而去。
听得步履声远去,郭璞飞起一指点了那青衣汉子死穴,那青衣汉子两腿一伸,立即寂然不动。
郭璞缓缓转过身躯,面对那刀疤汉子及那名瘦小汉子,可怜他们两个已经吓得脸无人色了。
郭璞俯下了身,自那刀疤汉子口中掏出了一颗丸状物丢在地上,随手托上了刀疤汉子的下巴,道:“我劝你别再动寻死念头,要不然我会让你比死都难受,不过若是你有自信比我快,那尽管请……”
刀疤汉子没说话,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话说?
话锋微顿,郭璞冷冷接道:“实话实说,你是奉谁之命行刺年大将军的?”
那刀疤汉子只得说道:“当然是奉了皇上的密旨。”
这话不错,除了皇上,谁能支使“血滴子”?
郭璞听得双眉一挑,道:“你知道我是海贝勒府的总管么?”
那刀疤汉子点头说道:“知道!”
郭璞道:“那么为什么也敢对我下手?”
那刀疤汉子道:“以‘三湘五义’的身分,该没有关系……”
郭璞道:“这么说来,你们并不是单单要杀年大将军!”
那刀疤汉于一惊说道:“杀他是真,杀你郭总管却是假的……”
“假的?”郭璞冷冷一笑,道:“刀剑无眼,你们五个挑拨那些武林高手,声言要一并除去两个,难道这也能假得了么?”
那刀疤汉子道:“事实上确实如此,但谁敢动你郭总管!”
郭璞道:“你们固然不敢,但借刀杀人该当别论!”
那刀疤汉子道:“你郭总管不信我莫可奈何,其实你郭总管想想,海贝勒是宫里的大红人,你是他的总管,宫里该没有任何理由要杀你!”这话是有点道理。
但,郭璞岂是好骗的人?
他冷冷一笑,道:“在我面前你少来这一套,不给你点苦头口尝尝,谅你也不会说实话,你是武林人,该听说过那比死都难受十分的截脉搜魂手法!”话落,扬手,便要一指点下。
那刀疤汉子机伶暴颤,呼道:“郭总管,手下留情!”
郭璞手停在半空,道:“那么就乖乖的实话实说!”
那刀疤汉子低头不语,但旋即他抬头说道:“皇上密旨中吩咐,著令暗查郭总管是否南海郭家的人!”
郭璞暗暗一惊,道:“那么,我是不是呢?”
那刀疤汉子摇头说道:“还没能查出来!”
郭璞道:“那么为什么对我下手?”
刀疤汉子嗫嚅说道:“郭总管明鉴,那不过是试探罢了!”
郭璞冷笑说道:“试探的结果呢?”
那刀疤汉子迟疑了一下,方道:“如今试出来了!”
郭璞道:“可惜你们不但已没机会动我,而且失掉了一桩大功!”
那刀疤汉子道:“那都是小事,重要的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分明,他是想试探郭璞有无杀他之心,或者他深有自知之明,自分落在郭璞手中,那是必死无疑!
郭璞淡淡笑道:“那不一定,要是你老老实实地答我问话,你死不了。”
那刀疤汉子道:“我一直都是知无不言。”
郭璞道:“为你自己,那是最好不过,答我问话,‘血滴子’这一次一共出动了多少,由谁领班?”
刀疤汉子犹豫了一下,道:“我们几个是长年派驻在外的,负责暗中调查地方官,共有二十名之多,至于宫里出来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郭璞道:“那么你们这长年派驻在外的,是由谁带班?”
刀疤汉子头一低,道:“就是我兄弟五人!”
郭璞“哦”的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五个身分不低嘛,真要论起来,至少也抵得上官里的一个三等领班,官同三品。”
刀疤汉子低着头,未说话。
郭璞微挑双眉,道:“告诉我,李七现在何处?”
刀疤汉子仍未说话。
郭璞冷然又一句:“告诉我,李七现在何处?”
刀疤汉子只得说道:“被‘血滴子’囚禁在抚台府拷问同党。”
郭璞双眉一扬,道:“‘血滴子’之毒辣残忍人所共知,这一下够老七受的了!”
那刀疤汉子又低着头未说话。
郭璞轩了轩眉,道:“你认得‘江南八侠’中的周浔么?”
刀疤汉子身形一震,道:“江南八侠是钦命捉拿的叛逆,谁不知道!”
郭璞道:“‘江南八侠’中也有外表是叛逆,内里却是鹰犬两种身分的人!”
刀疤汉子身形又复一震,道:“那是白泰官,他已经死在北京‘八大胡同’里了!”
郭璞冷笑说道:“大概是罪孽作得大多了,我问的是周浔。”
刀疤汉子道:“‘血滴子’正在到处缉拿周浔!”
郭璞道:“这是实话么?”
刀疤汉子道:“是实话,你郭总管若是不信,尽可拭目以待!”
郭璞冷笑说道:“你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说不说?”
刀疤汉子道:“郭总管,我说的句句是实话!”
郭璞冷哼一声,抬手便待点下!
刀疤汉子猛然抬头,一脸悲惨色地颤声说道:“郭总管,我求求你,看在我那侄女儿份上,放过我们几个,要不你就给我们几个一个痛快……”
郭璞一怔停手,道:“谁是你的侄女儿?”
刀疤汉子道:“郭总管不会陌生的,云珠!”
郭璞心头一震,道:“那么你们几个是……”
刀疤汉子道:“云家十兄弟中的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
郭璞深深地看了刀疤汉子一眼,道:“你是云家的老四云中鹄?”
那刀疤汉子点了点头。
郭璞默然未语,他本有杀这几人之心,可是如今他为难了,他不能不杀这几个,因为这云家五兄弟已经知道了他是“贝勒府”的总管郭璞。
然而如今他又不能杀这云家的五兄弟,那是因为良心上会对不起那可怜的云珠,而且他在口头上曾答应过云珠!
正感为难之际,只听一阵衣袂飘风声由远而近掠入林中,他一惊而醒,连忙戴上面具,一掌拍了云中鹄穴道!
适时,一缕凌厉指风袭向了郭璞腰际重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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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杀人灭口
郭璞冷冷一笑,身形忽地左跨,避过偷袭,然后霍然旋身出掌。
砰然一声,背后那人匆忙间与郭璞硬对一掌,却被郭璞这一掌震退了好几步。
郭璞抬眼看去,不由一怔,眼前,数尺之外,站着个身材高大、面如重枣般威猛老者,两道惊诧目光直逼郭璞。
赫然竟是那位江南八侠的周浔!
郭璞脑中电旋,目光一转,立即冷然说道:“阁下怎么称呼,为何背后偷袭人?”
周浔双眉一掀,冷笑说道:“我对付满虏鹰犬,向来不择手段……”
郭璞道:“阁下误会了,我乃堂堂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周浔一怔,道:“这么说来,你不是……”
郭璞道:“本来就不是!”
周浔忙拱双手,陪笑说道:“那么是老朽误会了,多有得罪,阁下海涵……”顿了顿,接道:“老朽‘江南’周浔!”
郭璞“哦”的一声,也忙拱起双手,道:“原来竟是‘江南八侠’中的周大侠,当面失敬,失敬,周大侠请恕我有眼无珠,当面不识!”
周浔忙笑道:“好说,阁下是……”
郭璞道:“有劳周大侠动问,我久居关外,姓祝名坚,这是第一次入关,所以当面不识周大侠,惭愧得很!”
随他胡诌胡扯,反正地上那几个一个个都昏死过去。
周浔“哦”的一声,拱手客套:“原来是关外祝老弟……”
他一边说话,一边目光转动,似乎在遍搜记忆,希望从记忆中找出“祝坚”二字,可是他失望了。
那双目光最后落在地上几人身上,道:“祝老弟,莫非地上这几位跟祝老弟有甚过节?”
郭璞摇头说道:“不,周大侠,这几人是满虏鹰犬‘血滴子’!”
周浔一怔,忙笑道:“祝老弟,你弄错了吧,这几位都是老朽的熟识,这五位是名满江湖的‘三湘五义’,这一位则是……”
郭璞摇头说道:“我不会弄错的,是周大侠被他们瞒骗了……”
周浔仍挺有把握地摇头说道:“不会,不会,这几位与老朽知交多年,平素也一直致力于匡复义举,老朽知之甚深,怎会是……”
郭璞弯腰撩起了云中鹄衣衫,露出了那块“血滴子”腰牌道:“周大侠请仔细看看这个!”
周浔入目腰牌脸色微变,一怔说道:“祝老弟,这是……”
郭璞放下云中鹄衣衫,站直了身形,笑道:“周大侠这是考我?”
周浔忙道:“祝老弟,老朽确不知道是何物!”
郭璞笑道:“周大侠成名多年,见多识广,怎会不识‘血滴子’腰牌?”
周浔“哦”的一声,,变色说道:“这就是‘血滴子’腰牌,那就不会假了,多年的知交,敢情老朽一直被好朋友蒙在鼓里……”冷哼一声,揭掌劈下!
郭璞没有拦他,但他掌至中途突然沉腕收手,陪笑说道:“祝老弟,恕老朽一时气愤不过……”
郭璞淡然说道:“周大侠,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况这等弃宗忘祖、无羞无耻的冷血匹夫?倘若我奉知周大侠一件事,周大侠会认为这几个东西该杀而丝毫不再犹豫!”
周浔诧异地望了郭璞一眼,道:“祝老弟请说,老朽洗耳恭听!”
郭璞抬手一指云中鹄道:“好说,此人阴狠毒辣,尤其卑鄙,他竟在临死之前无中有生,血口喷人,诬蔑周大侠半生英名!”
周浔脸色微变,道:“祝老弟,他怎么说?”
郭璞双目微挑,道:“他指白泰官白大侠与周大侠是他们的同路人,并说此处‘洪门天地会’分支中的人被掳,也全是周大侠以那两种身分之一诳骗出来的……”
静听之余,周浔脸色连变,及至郭璞把话说完,他却立即恢复平静地扬眉冷笑,说道:“竟有这等事……”
郭璞截口说道:“如今周大侠认为他几个该杀不该杀?”
周浔未答反问,目光直逼郭璞,道:“祝老弟听了他的话后,作何感想?”
郭璞扬眉笑道:“周大侠何必多此一问,‘江南八侠’个个英雄,人人豪杰,岂会是那弃宗忘祖、寡廉鲜耻的冷血小人?”
周浔点了点头,忽地一叹说道:“祝老弟这话,令老朽听来既羞且愧,无地自容,‘江南八侠’之中,正如他所说,确有满虏鹰犬的同伙人,那是老朽亲如手足的兄弟白泰官!”
郭璞大吃一惊,诧异欲绝地道:“周大侠这话……我不敢相信!”
周浔难掩羞愧地摇头说道:“足见祝老弟对老朽兄弟的看重,其实‘江南八侠’这块招牌已被那白泰官砸了,从此老朽兄弟羞于见人!”
郭璞失声说道:“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周浔自嘲一笑,道:“老朽何必欺骗祝老弟?这又不是什么光采的事!”
郭璞默然未语,但旋即他挑眉说道:“不论怎么说,他诬蔑周大侠是实,周大侠以为……”
周浔猛然点头,道:“该杀,但老朽不打算让他们这么轻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