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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想说:我为你才留下的,你应该知道。
“八荒人龙萧啸天,最多只能和黄泉殿主扯平。他顾不了你,你最好不要把他当成靠山。能走,还是走的好。”飞灾九刀诚恳地说:“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来了多少人,反正八荒人龙靠不住,却是无可否认的事,除非你们另有更高明的人物做靠山。”
“哦!我并不知道他老人家来了。”她坦然地说:“据我所知,他还没与路庄主见面呢!”
“可能,那条老龙行事,经常出人意外的。谢谢你的酒菜,再见,小姑娘。”
“等一等……”她急急伸手便抓,抓了个空。
飞灾九刀已经向后面的树林一钻,形影俱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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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湾的树棚附近,第二批人匆匆到达。
第一批男女有二十二名之多,确是碧落宫的人。
西门小昭不能再称宫主了,她的母亲才是碧落宫主。
她的母亲霍天凤,绰号叫飞天夜叉。
其实,却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即使目下已年近半百,依然明艳照人,贵妇的风华比真的皇室宫主毫不逊色。
母女俩在河湾并肩俏立,艳光四射草木为之生辉。
两位侍女打扮的佩剑女郎,与乌锥相处得颇为融洽,她们无意把乌锥牵走。
第二批赶到的人也不少,也有二十出头。
白须发如银的黄泉殿主,所穿的黑长衫极为刺目。
跟在后面的少殿主贝如玉,则穿了鲜明的碧蓝色劲装,那不可一世的神情依然不改,甚且因老爹在旁而胆气更壮,更目空一切。
“西门宫主来了多久了?”黄泉殿主倚老卖老地颔首打招呼,皮笑肉不笑地问:“那小辈逃掉了?”
“来了一刻左右。”西门宫主有风度地微笑:“飞灾九刀不曾现身。如果他在,本宫主认为他不曾逃走。据本宫所获消息,他是引人来杀的。世间有许多虚张声势的人,但决不会是他。”
“哦!西门宫主居然对这个人有深入的了解,难怪不再置身事外……”
“贝殿主请勿误会。”西门宫主正色说:“本宫主来找他,与是否置身事外无关。本宫的人替蓝老大助拳,是无条件前来襄助的,目的只有一个:与八荒人龙了断早年的一私人恩怨,其他概不过问。
蓝老大与飞灾九刀的过节,那是他们之间的事,局外人不知其中是非,插手过问实非所宜。”
“哦!那……宫主前来……”
“想找飞灾九刀问问他,他向小女挑衅用意何在。多年来,很少有人敢向碧落宫的人叫阵。
为维护本宫的声誉,本宫主会给他公平挑战的机会,与蓝大爷的事无关,请不要混为一谈。”
“西门宫主,看来,一宫一殿的目标是相同的。”黄泉殿主阴笑:“那天飞灾九刀向令媛挑衅,犬子恰好到达,同仇敌忾毅然助令媛却敌,因而引起这场是非。愚意认为,一宫一殿联手向飞灾讨公道,岂不两全其美?宫主想必同意吧?”
“贝殿主,你老人家这些话就不对了。”西门小昭愤然说:“自从在武昌令郎随晚辈同船渡江之后,令郎一直就死缠不休,嬉皮赖脸赶都赶不走。
那天晚辈与飞灾九刀冲突,胜负未分,双方还没交代明白,令郎匆匆赶到,不顾晚辈抗议,迳自向飞灾九刀递剑,强人所难招揽是非,本来就犯了江湖禁忌。贝殿主重提此事,以晚辈做借口,公平吗?你老人家一代至尊,说话请尊重些。”
“小昭,不许无礼。”西门宫主不得不加以阻止。
“老夫不计较晚辈胡言乱语。”黄泉殿主冷冷地说:“西门宫主,坦白说,如无本殿的人相助,贵宫的人如想与八荒人龙了断,难上加难,甚至无此可能。”
“哼!贝殿主未免小看了……”
“西门宫主,不是老大小看了贵宫,而是贵宫的劲敌八荒人龙太强了。昨天晚上老失几乎捉住了灵剑周元坤的女儿,一记以七成功力发出的太极玄天掌,居然被萧老匹夫几掌震散于无形,堂而皇之将周小丫头救走,可知他的功力,比老夫只高不低,宫主自信能对付得了他吗?”
“你是见了鬼啦!萧老匹夫还远在许州,你大概见到他的鬼魂在德安出现了。不要枉费心机,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而且,碧落黄泉一天一地,本来相仇相克,一旦联手对付一个年轻的飞灾九刀,如何堵天下同道之口?
你贝疯子可以装疯不负责任,碧落宫可没有勇气抬头挺胸叫字号,你免了吧!女儿,我们走。”
黄泉殿主外表似乎已经七老八十了,白发如银须眉如雪,但脸色却红润健康,真实年龄仅五十五六而已,脾气暴躁得很,修养更差。
这是自命不凡,扬名立万一直就一帆风顺的高手,所具有的通病,只是这位高手名宿更为特殊而已,所以他的绰号就叫疯子,发起威来像疯子一样可怕。
“西门宫主,你将后悔莫及。”黄泉殿主怒叫:“你不识抬举。哼!一个女人,成得甚事?
找八荒人龙了断,哼!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早年的情仇烂帐?
蓝老大请你来可说犯了最大的错误,你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何不向蓝老大坦白表明你的心意?”
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西门宫主是最泼辣也最美的可怕女邪魔,谁敢当面侮辱她?除非不想活了。
她忿怒地转身面向着黄泉殿主,高贵的绝代风华消失了,却像一头发威的雌虎。
彩袖一挥,她发出一声令人寒颤的冷哼。
第一道彩芒飞出,第二道……
真像一道道彩虹,但缩小了千万倍,而且在对方的位置决难看到,目力最锐利的人,也只能看到一星芒影,不知是何种光芒,速度之快,无与伦比。
不是作女红的针,而是三寸六分粗约两分的重家伙,用五彩丝线作定向穗,沉重可以及远,比一般的针形暗器,射程远了四五倍。
相距仅两丈左右,看到一星芒影已到了切近。
黄泉殿主黑亮的身形,突然幻化为数个虚影,似乎每个虚影皆在作奇异的扭动,像袅袅上升的轻烟,更像鳅或蛇的扭动。
碧落宫的追魂夺命暗器彩虹针,西门宫主指名射位极为可怕准确的霸道暗器,比牛毛针梅花针厉害百倍,五丈内见芒命除。
三道彩虹穿透三个虚影,远出六七丈外方翩然堕地,劲道骇人听闻。
“很不错。”’西门宫主冷笑:“你的目力不减当年,现在你得准备接我的满天飞虹。”
“你无奈我何。”黄泉殿主突然疾退丈余,拉远至三丈外了:“就算你突施急袭,我也应付裕如。”
拉远了丈余,可知这老疯子其实有点心虚。
“你的魅影功似乎更精深了。”
“老当益壮,贝某并没闲着。”
“那么,满天飞虹也许你真能应付裕如。”
“毫无疑问。”
“那你就准备接碧落宫镇宫之宝。”
“对,霹雳五雷梭,碧落宫镇宫之宝。”黄泉殿主开始徐徐拂动一双黑亮的大袖,眼神阴森:“五丈圆径内,本殿主只有一忽的机会。
但本殿主郑重警告你,在你的五雷梭发出的刹那间,你也将面对黄泉殿的至宝,可令人皮焦肉烂,骸骨化水的冥河地火珠,百十颗水火珠飞爆五丈空间的无情袭击。你我一宫一殿的至宝,在江湖极少使用,用来互相残杀,委实料想不到。”
一宫一殿之所以双邪并立,彼此容忍二三十年,极力避免利害冲突,就是因为双方都有致命的武器,互有顾忌,才能保持局面的平衡。在双方皆无法获得有效克制武器之前,谁也不希望过早打破均势。
碧落宫的针和梭,都是女性用的器物,用来杀人,还真有可怖的威力。
最霸道的是霹雳五雷梭,在有效距离内崩裂为五瓣五方分飞,然后同时炸裂成锐利的碎片,三四丈内人畜难逃,可破最神奥的内家气功。
黄泉殿的冥河地火珠,似乎更歹毒些,是鸽卵大的珠状青铜壳、内藏液体的弹丸,遇外力或堕地,便爆裂伤人,威力笼罩三丈圆径。
火,是阴磷毒火;水,是硝镪炼制的腐蚀性毒汁。爆炸时,水火飞溅,沾上人体,施救困难,死状甚惨,江湖朋友闻名色变。
梭与珠都具有不怎么稳定的缺点,制造也不易,对使用人具有颇高的危险性,所以如非生死关头,这两个威震宇内的邪道魁首也不敢妄用。
“反正一天一地,早晚有看谁为尊的一天。”西门宫主的明眸中冷电慑人:“选日不如撞日,现在决定好了。”
女人的气量确比男人小些,横定了心可就无法收拾了。
黄泉殿主总算能克制自己的冲动,一经片刻的拖延,气愤也因而获得缓冲的机会调节,就会冷静下来权衡利害得失,知道该如何减低紧张的情势了。
“西门宫主,值得吗?”黄泉殿主一点也不疯,疯子的绰号指他为非作歹不讲理性而已,首先采取让步:“一宫一殿,一地一天,二三十年来互不侵犯,各保有自己的局面,还不是相安无事?
我可没有唯我独尊的念头。暂时性的联手,对双方都存百利而无一害,宫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外?”
“哼!你不要花言巧语,我不吃你那一套。”西门宫主依然态度强硬,但口气已有默认让步的转机。
“本殿主言出由衷,宫主为何不信?”黄泉殿主并未消去戒心:“你我的儿女,都是受到飞灾九刀侮辱的人,双方联手对付他,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本殿主的人,再全力帮助你对付八荒人龙萧老匹夫。西门宫主,是你吃亏呢,抑或是我占了便宜?”
“本宫主看不惯你这种派人乱代乱杀的作风,不但枉死了不少人,更有辱自己的声威名头。
哼!和你联手,你依然用上这一套,人手一分散,我同样会损失不少人,你想乘机削弱碧落宫的实力吗?哼!”
“那……依你之见……”
“没有把握与他堂堂正正打交道之前,不要派人乱碰闯。你像个土霸,派打手乱吼乱叫对付一个可怜虫。而飞灾九刀不是可怜虫,而是一等一高手中的高手,派打手白送死而已。”
“好吧!听你的,如何?”黄泉殿主作了正确的聪明让步。
“回去再说,我答应你郑重地考虑。”
“这里……”
“这里是飞灾九刀设下的诱阱,他成功了,把我们都引来了,这是一个空前难缠的劲敌。”
“最好能等他回来,他的马……”
“到处都可以买得到马。贝殿主,你会为了一匹马,而冒被群起而攻的凶险吗?”
“不会。”
“所以,飞灾九刀也不会。”
“这……”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众男女的背影,消失在山冈的另一面。芦草中,钻出神态忿然的飞灾九刀。
谁也没想到有人藏身在绝地般的水滨芦苇内,距离既近,又后退无路,一宫一殿这许多高手中的高手,都不知道身侧有人监视。
“我会让你们永远永远后悔。”他冲那些人隐没的方向阴森森地说:“我不相信你们永远一大堆人走在一起不落单。而且,我会让你们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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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惨烈的杀戮,的确可以收到震慑人心的功效。
这些混世闯道玩命的人并非是真正的不怕死亡命,虽在黑道豪霸们严厉的控制下,不得不听命驱策,并不代表他们真有勇气视死如归。真正面对凶残的搏杀,他们同样会为了保全性命而找自己的生路,不敢硬往刀山上跳。
虽说每个人都自以为比人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老大;每个人都否认自己不如人;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有自己的局面;但真正碰上一个比自己强悍百倍的对手,同样会胆怯心寒斗志全消。
所以豪霸们一看风头不对,就会为保全实力而打算,不但不敢再派人出去送死,反而集中人手在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了,不得不忍痛放弃主动的优势。
第一场暴风雨,因停止派人外出搜杀而暂告歇止。
眼线的活动并未停止,负责玩弄阴谋诡计从中取利的活动也继续进行。
五里亭建在铁城山下的官道旁,也叫接官亭。
通常有大官员莅境,小官们按规律得拨冗出城,到这里迎接。尤其是新知府大人到任,地方的官吏仕绅,都盛装出城在这里恭迎。
当然,送官离境(往北行的)也在这里。
亭颇为壮观,有停车驻马的广场,四周有高大的树木,左近还有几家做旅客生意的小店,平时这里是旅客从前歇脚的好地方。
已经是申牌时分,官道上旅客渐稀,而且仅有南行至府城的旅客,北上的几乎全是北乡一带的村民。
坐在亭中歇息,五十步外的大官道过往行旅,看得一清二楚。
两端视野可及两里外,但由于路两侧的行道树非榆即槐,浓荫蔽天,所以旅客接近至百步内方能看到。
假瞎子鼓着一双白眼珠,点着问路杖从北面来,老瞎穷褴齐集一身,好可怜哦!
亭左的小食店中,店前的棚架下,飞灾九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