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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高临下,一览无遗。躲在路两侧埋伏的人,也隐约可见。
横祸九刀脸色一变,下意识地用手抓住腰带上那条白汗巾。
斗八荒人龙时,他就用这条汗巾蒙面。
飞灾九刀也脸色一变,看到躲在路旁埋伏的人。
众香谷的人脚下甚快,比碧落宫的人快些,因此几乎与碧落宫在前面开道的三个人,同时到达埋伏区,显然两方的人皆不曾发现有人埋伏。
他关心女魃,自然而然地对那些埋伏的人不满。
“啊……”他仰天发出一声震天长啸。
“路两侧有人埋伏!”他啸完大叫,声传十里:“狗东西可恶!你们要干什么?”
他这一叫,把正感到无措的贝如玉吓了一大跳。
众香谷的人闻声知警,首先两面一分。
碧落宫的人也反应甚快,开路的三个人火速后退,十个人也两面一分,结成三组人的三才大阵,应变的工夫十分迅速老到。
“西门宫主,是你在弄玄虚吗?”在前面的众香谷内总管活阎婆阎飞琼高声喝问。
这位总管绰号称婆,其实却是三十余岁美丽妩媚的中年女人,发起威来,还真有阎婆的威严。
“碧落宫除了仇家八荒人龙之外,不招惹任何人。”碧落宫的总管余红姑也大声答:“曾谷主,何不把埋伏的人搜出来?你们负责路北,本宫负责路南,如何?”
贝如玉躲不住啦!警觉地长身而起。
“你们怎么啦?”贝如玉到了路中,堆下一脸奸笑:“本殿的人,在此等候声援生花庄的人送死,与诸位无关。诸位也是替蓝老大助拳的人,何不在此地为蓝老大尽一分心力?”
“我明白了。”西门宫主厉声说:“小畜牲好毒,你在此地埋伏,你爹跟在后面等候机会,图谋本宫的诡计昭然若揭。”
女魃急掠而出,她身上已经有一把佩剑。
“西门宫主,这混帐东西是等我的,要杀我灭口。”女魃咬牙切齿大骂:“贝小狗,你这虚有其表贪生怕死的杂种懦夫,你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在这里打埋伏,老娘要剁了你喂狗,不然此恨难消。”
黄泉殿主正率领大群爪牙,展开轻功飞赶,已发现前面有变了。
足有四十人以上,其中有断了右手的男残炼魂羽士道全。这妖道右臂的创口已经愈合,少了一条手臂,并不防碍活动,左手使剑依然凶悍绝伦,狂做依旧,甚至比往昔更凶残恶毒,完全暴露一个残废高手的仇世心态。
他本来就是一个乖戾的仇世者,所以绰号叫男残,比女残众香谷主更仇世。
女魃已将所遭遇的经过告知师姐,众香谷主损失了七位女弟子,恨比天高,这时激起了新仇旧恨,比师妹更激怒,更冲动。
一声怒啸,她领了六名弟子,其中有外谷三花神,向路北一绕,艺高胆大,毫不介意埋伏,狂野地冲入草木丛中,要将埋伏的人赶出来。
这时的女魃,已不是先前精力已竭贼去楼空的可怜女魃了,精力已复,内伤也用灵药控制住了,剑出鞘便传出神功驭剑的龙吟虎啸,无畏地向贝如玉扑去。
一男一女随从双剑暴起,超越贝如玉,双剑齐挥,抢先接斗。
“铮铮”两声暴震,火星飞溅中,男女两随从连人带剑被震飘丈外,相差太远了。
贝如玉乘机出奇兵,剑出绝招飞虹戏日,蓦地风雷骤发,剑影漫天。
女魃来不及收招变招,疾退丈余,从贝如玉的剑尖前,间不容发地逸走。
一名鬼王悄然从她身侧后方扑上,霸王鞭势如雷霆拦腰便砸。
绿影一闪,再闪,剑光打闪,风雷乍起乍息。
鬼王一鞭落空,人向前冲。
“不剁碎了你,誓不甘休。”女魃凶狠地说,向吃了一惊的贝如玉逼进。
鬼王失手丢鞭,狂嚎一声,手掩住鲜血淋漓的右肋,猛地向前一栽。
绿影再闪,剑出如流光逸电。
贝如玉一声沉叱,封招反击势若雷霆。
在剑鸣震耳中,绿影斜飞电掠,脱出纠缠从一名男随从的身侧掠过,剑光疾闪侧射,远出两丈,猛扑另一名女随从。
“啊……”男随从中剑厉嚎,仰面摔倒。
片刻间,毙了一鬼王一男随从,女魃掏出了所有的精力所学,大开杀戒。
贝如玉急怒攻心,左手疾挥,三颗冥河地火珠的绿影同时飞出。
女魃早有准备,两起落远出四五丈外去了。
三声爆震齐起,腥臭刺鼻,暗绿色的阴火四面八方飞射,腥臭的腐蚀性液体迸溅。
可是,女魃远在爆炸的威力圈外。
人都分散了,各找对手拼命。
碧落宫的人,负责追逐路南的三个鬼王。
怒啸震天,黄泉殿主及时赶到,四十余名高手立即投入,杀声震天。
本来已占了绝对优势的一宫一谷,立即形势逆转,一冲错之下,阵脚大乱。
另两声长啸随即响起,两个黑影挥动慑人心魄的刀光,像虎入羊群,刀过处血肉横飞。
蓦色苍茫,这两个黑影闪动之快,冲势之猛烈,令人几若看到鬼魂飘忽出现。
新加入的男残炼魂羽士最为凶悍,一剑劈翻一位碧落宫的少女,再一剑把一名大汉连人带剑分为四段,像一把利刀般贯入阵中,猛扑刚一剑贯入一位鬼王胸口的西门宫主,剑发似崩雷。
西门宫主一声娇叱,反手就射出五枚彩虹针。
混战中敌我缠在一起,霹雳五雷梭无用武之地,她只能使用彩虹针。
剑光一振,罡风似殷雷,剑气一迸,五枚彩虹针全部折断散落。
剑光如潮,排空直入。
西门宫主已看出是男残,心中早虚,她曾经看过男残与飞灾九刀拼武斗玄功,心中有强烈的恐惧,彩虹针形同废物,她知道大事去矣!
一声沉叱,她拼全力一剑急封。
“铮”一声暴响,她感到虎口欲裂,右臂酸麻力道乍消,空前猛烈的震撼力及体,连人带剑侧摔而出,体内的先天真气消散大半,已控制不住手脚的灵活。
男残一声狂笑,剑光如匹练跟踪射到。
她的剑已无法抓牢,更无法举起封架,剑光射到,她心胆俱裂,眼睁睁等死。
黑影出现在身侧,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把她抓起,后推,千钧一发中脱出剑尖下,彻骨的及体剑气,仍令她感到彻体生寒。
“铮!”
刀奇准地崩开了再次攻击的剑,一声虎吼,刀气陡然增强一倍,熠熠刀光急射,光临男残的胸腹,刀势如电耀霆击。
男残大骇,暮色朦胧,只看到一个脸蒙了白巾,穿了黑袍的模糊人影,可怖的刀气比剑气强烈数倍,刀光也快速数倍,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劲敌。
“铮铮铮铮……”连封八剑,被刀崩退了九处方位,每一剑皆用了全力,却无法遏止钢刀绵绵不断的狂攻。
被逼离原地三十步以上,依然找不到反击回敬的机会。
西门宫主还没看清救她的人是谁,刚神魂入窍,另一名鬼王已找上了她,她只好定下心神应敌。
恶斗中,她留心救她的人是谁,但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的依稀黑影,和动人心魄的熠熠飞舞刀光。
而不远处,惨叫声与沉叱飞震欲聋。
她最熟悉的叫声最为震耳,那是飞灾九刀的喝招声,压下了所有的声浪。
“天斩刀……”
“排云刀……”
她知道,每一刀都可能有一个人遭了飞灾。
她蓦然心动,只感到心潮汹涌。
神力骤生,剑势如获神助,她一剑刺入鬼王的心口,向依稀闪动的黑影冲去。
“英哥!快救我女儿……”她狂叫。
但她无法冲近,一名大汉截住了她。
这瞬间,她听到一声极为熟悉,却又十分陌生的怒吼,看到陡变的神奇刀光,幻化为漫天急舞的无数金蛇,猝然在男残身上聚合,剑山突然崩散。
“啊……”男残的厉号入耳惊心。
剑光消失,洒出一堆残肢血雨。
她再次定神察看,已经一无所见了。
地上,隐约可看见男残的破碎尸体。
狂风扫落叶,猛虎入羊群,就是这场惨烈恶斗的写照,尸体散乱,血肉横飞。
自从飞灾九刀的喝声出现的瞬间,死神便已控制了这些人的生死。
黄泉殿的人,已被强烈的死亡威胁吓破了胆,飞灾九刀的声威,已把这些人的斗志完全瓦解了,没有人能在他的刀下有抗拒的能力。
这一带地势适于埋伏,也就表示草木丛生视界有限,人一分散,彼此不能相互照顾,便只有各自为战,生死各碰运气。
西门小昭毙了两名大汉,眼角瞥见右前方不远处,女魃刚一剑贯入一名鬼王的右肋,剑拔不出,侧后方的一株矮树后窜出贝如玉,悄然扑上剑攻女魃的背心,像偷袭击猎物的豹,一点也没有武林朋友的风格。
“小心身后!”她急叫,剑脱手飞掷,人也随剑后飞扑。
“铮!”剑翻腾而至,锋尖转处,光临贝如玉的右肋,接触快如电光石火。
贝如玉如果想杀死女魃,自己也得把命赔上,所以不得不在刹那间变招,击落了光临右肋的飞剑。
贝如玉的武功修为,比西门小昭差了一段距离,但却精明机警经验丰富,感到手上一震,反震力及体,当机立断脱手弃剑,身形左倒,着地急滚一匝,险之又险地避过随剑后扑上的西门小昭所发出的一记劈空掌。
滚动的身形刚向上翻转,左手已射出一枚冥河地火珠,随即再翻转,手脚并用贴地飞窜而走,比惊兔似乎快了十倍,一闪一窜便形影俱消。
女魃刚转身,西门小昭恰好一扑落空,两人几乎撞上了。
冥河地火珠破空而至,幸好是从地面仓猝向上抛射的,速度并不快。但两人猝不及防,看到珠影,已无法躲避,大难临
黑影斜掠而至,丢掉刀,一手一个抓住两女的背领,拎小鸡似的一跃两丈。
冥河地火珠下落,爆炸。
黑影与两女也再次纵走,恰好在毒汁与阴火飞爆的前缘,危机间不容发。
这一纵又远及两丈,重重地飘落。
突然传出一声娇笑,女魃右掌劈在黑影的耳门上,左掌一挥,把西门小昭拍飞丈外。
“妖妇你……”西门小昭摔倒,滚起尖叫。
可是,女魃已经不见了,救她俩的黑影也失了踪。
“爹……”她厉叫,向前急冲。
飞灾九刀站在一具尸体旁,手中掂着横祸九刀遗留在现场的狭锋单刀,刀沾满了血迹,但锋刃大部分完好无损,可知一定曾经以这把刀用来砍劈。
飞灾九刀的尖刀,从不用来砍劈。他曾经告诉横祸九刀运刀的要诀,那就是在千军万马中厮杀,用砍劈是最具威力的刀法,但武林人格斗,用砍劈最容易暴露空门,所以少用为妙。
横祸九刀用上了砍劈,可知必定曾经不顾一切走险,如果不是情势危急,必定是出了意外急迫的变故,因此刀锋出现了卷口的景象。
西门宫主母女,站在一旁泪眼模糊。
“李大爷,你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西门宫主强忍悲痛问:“你们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飞灾九刀抢着说:“交朋友贵在知心,他不说姓名,我不会追问,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有关他……”
“很抱歉,我无可奉告。现在最要紧的事,不是猜测他是谁,而是他遭到什么不测……”
“李……大爷,我知道,一定是妖女恩将仇报,把他掳走了。”西门小昭急急地说:“爹在千钧一发中救了我跟妖女,岂知妖女却在他身边出其不意打昏了他,我也被妖女一掌打得昏天黑地……”
“你怎知是你老爹?他蒙了脸。”飞灾九刀笑笑:“你爹姓甚名谁?”
“他姓西门,我是随夫姓,建了碧落宫也以西门宫主自称。”西门宫主说:“他名英,西门英。”
“他的武功如何?”
“这……”
“他不会武?”
“我……我也糊涂了。”西门宫主苦笑。
“那么,他不会武功,是个读书人。”
“是的……原来是的……”
“中过秀才?”
“是的。”
“当学舍教谕?”
“是呀!咦!李大爷,你……你怎知道?”西门宫主惊问。
“他不住在你的碧落宫。”
“我……我们……”西门宫主感到难以启齿。
“好吧!如果我所料不差,横祸九刀就是西门英,你那分居了的丈夫,暗中跟在你们左右保护他的笨妻女。”
“哎呀!他……他……”
“我去找他。”
“你知道……”
“我知道,妖女掳走他,其志在我。他的生死,恐怕决定权在我。当然,也可能有其他意外发生,有许多事是不能由人主宰的。”
“李大爷,你的意思……”
“我让你在心理上有所准备。在他口中,我知道他对女儿还有无比的爱心。对你,至少我认为他已恩断情绝,他恨床上多了一个事实不存在,而确又存在的男人。
如果他不再见你,或者另找到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那么,你不可能再见到他了,我不能勉强他重过他无法忍受的生活。”
“这……”
“大丈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