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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鬼钱江举步入场,厉声道:“你又是什么玩意?令尊九头狮徐永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阁下霸王徐祥,也不过是一位收保护费的吸血虫而已。”
霸王徐样仰天狂笑,笑完道:“好说好说,在下总算不是贱民。”
水鬼钱江怒火如焚,大吼一声,分水刺走中宫探入,急步枪进。
霸王徐祥一鞭斜回,“铮!”一声崩开分水刺,立还颜色,一鞭斜扫而出,斜身欺进切入,鞭动风雷发,力道干钩。
水鬼钱江知道利害,斜飘八尺,左闪重新探进。
青面兽安东海不再懒洋洋了,哼了一声沉喝似乍雷道:“住手!你们怎么啦?”
“挣!”两人又拆了一招。
青面兽举步走近。怒喝道:“你们要在下插手相阻么?收招!”
两人这才两面一分,怒目相对勉强停手。
这时,南面接二连三来了四批人,纷纷赶到各占一角,有人问道:“怎么回事?是分红不均而冲突么?”
“胡说八道。”另一人大叫。
看情势,听话意,便知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彼此既非朋友,也不是敌人,而是一群由青面兽出面邀请聚会的乌合之众。
青面兽大踏而出,到了场中心,冷然扫视中间仍想挤命的人一眼,再冷然转身四顾,久久方朗声说:“我青面兽安东海立足金华二十年,承蒙各方朋友看得起兄弟,不管是途经本府或者是至敝地生根的朋友,总算瞧得起兄弟,事先打招呼亲近亲近,兄弟深感荣幸。这次杭州来了一家姓禹的寡妇,与一位携有十万金珠的姓柏年轻人。这一来,兰溪便成了龙腾虎跃之地,风雨满城。”
他语声一顿,再次冷然扫视了四周的群雄一眼,干咳了两声,又道:“按江湖道义,咱们这些人如果守江湖戒律,不该向孤儿寡妇下手。”
左前方一名黑衣人大叫道:“我反对。”
“阁下反对什么?”青面兽问。
“姓禹的是太极门的门人,男女都是练家子,不能算是孤儿寡妇。”
“阁下之意……”
“太极门已提高赏格,以五百两银子缉拿她们一家三日,这与咱们的买卖无关,咱们只要那五百两赏银。再说,即使咱们不下手,那些自命是白过英雄的狗东西,同样会做这笔生意的,咱们当仁不让。”
“哦!那么,阁下是有志一同罗?”
“安兄斟酌着办好了。”
青面兽又干咳了两声,说:“那就好,听兄弟说个一明二白。”
“老安,你就长话短说啦!”有人大叫。
青面兽干咳了两声,道:“好,兄弟长话短说。那姓柏的机警绝伦,武艺高强,他一个人敢带十万金珠,岂是善男信女?遗憾的是,兄弟一直就无法查出他的底细来,水鬼钱兄与山海夜叉陈兄,贼丐焦兄,皆曾经在七里俄下游试过一次,无功而罢。因此……”
“安兄,你快点说好不好?”有人不耐地叫。
青面兽扫了对方一眼,干咳了两声道:“咱们今晚主要的是,商量如何下手。”
“安兄你就把要商量的枝节说出来听听。”
“好,其一、是分红。兄弟把诸位请来,完全是出于善意,以免彼此误会,有伤和气。”
“如何分法?”有人问。
“按规矩,到手的人须四六拆帐。如果兄弟先到手协助兄弟的人可分两成。”
有人发出嘘声,有人轻蔑地吆喝。
青面兽大概已试探出群豪的反应,立即转变态度说:“兄弟知道按规矩行事,必定行不通,困难重重,因此将诸位请来,彼此开诚布公地谈谈合作的条件。愚意认为,咱们携手合作共同对付他们,得手之后,按出力人数与出力多寡来均分这批财物与赏格,以免争先恐后自相火并……”
“老安,你是说今晚予会的人联手合作么?”有人问。
“不错,这是避免火并的唯一的途径。”
“这是说,要举你老安做主事首脑罗?”
“兄弟……”
“你有何德能?”东面有人叫问。
“兄弟可请诸位公举一位主事人,不一定由兄弟充任。”
“这还差不多。”
青面兽举目四顾,干咳了两声问道:“诸位有反对的人么?
谁反对,咱们要问问他有何高见的。”
西首跳出一名五短身材的人,哈哈狂笑,以怪异尖锐的嗓音叫道:“老安,你这家伙简直昏了头,把咱们请来,说了一大堆废话,误人误事,简直岂有此理。”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说了一大堆不切实际的废话。”
“你是谁?”青面兽厉声问。
“别问我是谁,只问你的话是不是不切实际。”
“你的意思是……”
“你看,闻风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大家均分,每个人能分得多少?谁到底出了多少力,究竟以何者为准?更糟的是……”
“咱们除了今晚予会的入,后到与不曾予会的人,一概不许插手这笔买卖。”
“废话!你岂能一手遮天?你最大的错误,便是公举主事人这件事。”
“怎说是错误?”
“你老兄把那些贱民都请来了,堕民与九姓渔户也算上一份,集合一大堆男盗女娟在此地鬼打架,八辈子也谈不拢来……”
东北角有一批人往后撤,大叫道:“散也!散也!散他娘的会,在这里坐着,有失咱们的身分,散!”
两首也有人退,也有人大叫:“鬼才愿意均分,谁手快便是谁的,走阿!这小子没安好心,把咱们找来商量,天知道他安的是什么鬼心眼?”
人群骚动,纷纷作鸟兽散。
青面兽大怒,眼看一场盛会将可顺利解决,平空钻出一个不通名的人,一口揭开利害攸关的疮疤,致令盛会功败垂成,岂不恼火?大吼一声,向对方扑去。
五短身材的人一声怪笑,撒腿便跑,怪叫道:“姓安的,你恼羞成怒,可知你必定另有阴谋我白日鼠可不上你的当。”
叫声中,钻入人丛,溜之大吉。
青面兽勃然大怒,向同伴沉声道:“白日鼠是处州一霸的狗头军师,为何前来拆咱们的台?罢了!咱们找他们算帐去,这不是欺人太什么?”
“是啊!咱们忍不下这口恶气,找他去。”有人大叫。
一唱百和,群情汹汹地走了。
青面兽的中洲大会不欢而散,群豪各行其是,力量分散,无形中替柏青山减轻了不少压力。
一早,两名船夫登岸采购食物,登上码头,沿城根大道向西门走。经过几座塌房,屋角转出两名黑衣大汉,左右跟上,突然分别挟持住两人,短刀抵住了胁肋,架住低喝道:“朋友,借一步说话,不许声张,除非你不要命。”
两名船伙计怎敢反抗?被挟持着进入了一座塌房。
这座塌房堆积着不少货物,两大汉一进门,里面立即抢出两名大汉,举手一招,将人引至屋角的货物堆旁。将船伙计一把推倒。
一名三角眼大汉干笑一声,向两名船伙计道:“老兄们,咱们不会吃掉你,不用怕。”
“你们……”一名船伙计战栗着问,语不成声。
“咱们要借你们传口信。”
“这……”
“贵船是不是有一位姓柏的客人?”
“是的……”
“你们派一个人回去,告诉姓柏的来这里救你们。”
“这……”
“你说被人所抢,购物的钱全被抢走了。”
“这……这与客人无关……”
“姓柏的是血性中人,你们求他,他会来的。。
“小的……”
“你们如果不答应……”
“小的答应。”
“如果露了一丝口风,休怪咱们心狠手辣,兰江的水上好汉,保证你们这条船一个人也活不了。”
“小……小的知……知道。”
“好,那就由你跑一趟。记住:姓柏的不来,你们死定了,来了当然有好处。”
“小的尽力而……而为……”
“走吧。”
“小的这就走。”
船夫奔出塌房,撤腿狂奔,脸色苍白地奔上船,狂叫道:“有……有强盗,抢……抢了我们的钱,老……老四被……被带走了,强盗在……在……在徐家码头……有十四个强盗……”
强盗有十四名之多,船主怎敢去追讨被掳的人和钱?叫苦不迭。
柏青山恰好洗漱毕,站在船头上活动着手脚,立即不假思索地扶住魂不附体的船夫询问道:“沉住气,人走了多久了?”
“强盗躲……躲在塌……塌房……”
“哪一座塌房:带我去。”
“这……小的不……不敢。….”
“在何处?”
“第……第四座码头便……便是徐家码头,第……第二座塌房货仓……”
柏青山掠上码头,向南面里余的徐家码头急奔。
他离开不久,邻船跃出了十余船夫打扮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便占住了全船。
船开始拍上跳板,开始解缆。
四名高手把守住中舱的舱门,并不急于进舱。
舱内的禹大嫂母女三入,还不知船已被劫持,等到发现船在移动,起初尚不介意,船到江心绿珠姑娘感到不对,船开了,船夫为何不打招呼一声?,她拉开舱门,蓦地一把分水刺抵在她的心坎上,喝声震耳:“退回去,妄图反抗,你三人都得死。”
人影乍闪。另三名大汉已抢入舱中。
禹大嫂大骇,一把将六岁的中江扔上背部,急急伸手抓褥下藏着的剑。
晚了一步,三大汉已迫近,三把钢刺指出,迫使了她,一名大汉沉声道:“你死了不要紧,儿女也一同糟殃,岂不可惜?”
“你……你们……”
“咱们请你回杭州。”
“这……”。
“你怨命吧,幻剑池商以五百两银子的赏格抓你们返杭。”
“你们是……”
“不必管我们是些什么人。”
“与老身同船的柏爷……”
“他已到枉死城报到了,别指望他啦!姓柏的有一大包金珠,放在何处?”
“老身不……不知道……”
“放明白些,老虔婆,你不想熬刑吧?”
“柏爷任在前舱,老身怎知他的金珠放在何处?”
柏青山不知中计,飞步赶到徐家码头,相距百十步,便看第二座塌房门内人影一闪,接着“澎”一声响,大门闭上了。
他飞步赶到,伸手推门。这种公营货仓平时有人把守,仓门宽大结实,从里面上闩,很难撞开。
天色尚早,附近还不见有守仓的人。
他不想撞破大门,绕出房侧,找到一面通风窗,用劲扳掉窗栏,先向内探视。
里面货品堆积如山,高高低低不见有人,他涌身跳入,先向左悄然绕走。
连绕三堆货物,仍然声息毫无,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关闭仓门,人呢?
他凝神倾听片刻,突听到右面不远处传来一声呻吟,心中一动,突然加快脚步枪出。绕过一堆竹篓盛装的山货,看到角落上躲着一个人。
是另一名船夫,他奔到急问:“伙计,你怎么了?”
船夫被绑了手脚口中塞了布帛,像是半死人。他急急将船夫的绑口布拉掉,再替船夫解绑开。
蓦地,他听到货堆顶端有异声。
身在险地,必须小心提防,经验与机智运用得当,便可化险为夷。他抓起船夫,猛地倒跃两丈外。
“轰隆隆……”两丈余高的货篓,像山般向下崩坍。
他已再退两丈,解了船夫的绑低喝道:“走!找地方躲藏。”
声落,他已问在一堆货物后。
片刻,身后有了声息,两名大汉像猫一般向前摸索探进。
葛地一声怒啸,刀光闪闪,刀风扑面生寒,两大汉同时上扑,双方下落。
他向侧一闪,间不容发地从刀下逸出。快!快逾电光石火,只一间便贴近左后方的大汉身侧,肘尖一送,“噗”一声正中下肋。
“哎……”大声狂叫,以手掩胁暴退。
另一名大汉暗袭失手,便知大事不妙,向另一堆货物一窜,溜之大吉。
柏青山,追出叫道:“朋友,全留下啦!”
大汉信手一扳,货物摇摇而坠向下砸。
等柏青山抄道追出,大汉已经跳窗走了。
他回到原处,吃了一惊,被击倒失去走动能力的大汉,已被人割断了咽喉,钢刀仍在,刀口无血,绝非自杀,而是有人不愿留下活口。他贪心想擒住两人,最后一个也没到手。
有开门声传出,他绕出一看,大门已掩上了,人已逃掉啦:他找到藏在壁角,几乎吓昏了船夫,船夫已说不出话来,吓傻了。他只好半推半扶将船夫扶出塌房,狼狈地回到码头。
泊舟处已被另一艘船靠好了,他的船舟已不见啦!这一惊非同小可,暗叫不妙。
左右邻船的船夫不知他的船是如何开走的,反正驶走了,去向不明。满江帆影,客货船皆纷纷启航,船的型式大同小异,辽阔的江面最低的估计,也有上百艘相同型式的客船,到何处去找?
两手空空,身上只有十余两碎银,糟透了。
船绝不会平白失踪,他感到悚然而惊。
“有人在捣鬼,禹大嫂一家三口,落入歹徒手中了。”他悚然地想。
他安顿了船夫,把船夫安抚下来,开始仔细询问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