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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先前走向心兰的中年女人,突然倒下了。
心兰确是不见了,平白失了踪。
无盐魔女一怔,不悦地叫:“你们为何不早将那小丫头擒住!没用的东西,快搜附近。”
声落,她一声低吼,向妖道扑去,七星剑前指,身剑合一硬往对方的中宫迫进切入。
三婶与中年人左右一分,撤出圈子。
妖道心中一寒,向左飞闪,急叫道:“寨主,贫道愿倾力相助……”
“嘿!”无盐魔女沉叱,折向追到,剑出“飞星逐月”,来势如电。
妖道不得不拼老命了,猛地向侧一闪,一剑急挥,拼命了,劈向魔女的腰脊。
无盐魔女根本不理会妖道的剑,旋身扭腰剑光流转,“嗤”一声轻响,把妖道的左耳挑飞丈外。
“噗”一声响,妖道的剑劈在她身上,衣裂了一条缝,剑却被反击上扬,妖道的身形一晃,马步虚浮竟然未发现左耳丢了,只知耳侧一凉,似有液体流出而已,一声虎吼,惶然飞退。
“这次要右耳。”无盐魔女厉叫,飞扑而上。
妖道心胆俱寒,剑伤不了魔女,情势之险恶不问可知,一切都完了,人急智生,一面闪避一面大叫:“无盐魔女在……此……地哎……”
光华一闪右耳飞走了。
“第三剑削你的头皮。”无盐魔女叫,紧迫追击。
妖道魂飞天外,脸色苍白惶然将剑一丢,悚然地叫:“贫道认栽。”
光华耀目的剑虹一闪,妖道的顶门丢掉一层油皮,道髻向上一跳,跌落在地脚下。
妖道脸色死灰,闭上双目等死。
“你以为认栽便罢了?”无盐魔女阴森森地问。
西玄炼气士绝望地叹息,绝望地问:“寨主能否开恩?”
“不能!”
“贫道……”
“你该知道本寨主的为人。”
“贫道听候发落。”
“不怕你不听。”
“贫道认为寨主目下形势险恶,需人正殷,贫道愿受驱策,将功赎罪。”
“哼!你这种卑鄙无耻狡诈如狐的人,不可信任。”
“贫道可当天发誓……”
“哼!你这种人发誓,比狗吃屎一般,平常得很,你心目中根本就没有天地鬼神,修仙原是骗人的幌子。跪下!”
“寨主……”
剑虹一闪,“嗤!”一声轻响,妖道的鼻尖裂开,血流如注。
妖道魂飞天外,“噗”一声跪下了。
“把外袍长裤脱了。”
妖道这次乖得很,脱掉道袍与长裤,快极。
“爬下。”
妖道爬下了,像条狗。
“脑袋伸长些。”
妖道认为对方要砍他的头,惊得手脚发软伏下了,哀叫道:“寨主……”
“爬!”
妖道不敢不爬,刚爬了两步,口中被塞入一根人颈骨。颈骨肉已脱尽,但仍然腥臭刺鼻,这一带散布着不少人体碎骨,那是野狗拖至此地吃剩的骨头。
妖道性命要紧,咬着臭骨头吃力向前爬。
无盐魔女桀桀笑,道:“现在你有四条腿,应该比两条腿的人快,本寨主由一数至十,数尽便追取你的性命,看你在这十数中,能爬得了多远。记住,不许站起来,追时本寨主也数十,数尽而追你不上,你可以挟尾巴滚,一……”
妖道精神一振,像丧家之犬般急爬,数呼至八,他已爬出百步外去了。
十数尽,无盐魔女一声厉笑,呼出一数,如飞而追。
这明明是捉弄人,魔女自己呼数,快慢随心所欲,她可以一个时辰数一声,老道却昏了头,信以为真,拼老命向前急爬。
呼至三,魔女已到了三十步以内了。
“快爬呀!四!”魔女的叫声渐近。
妖道急得浑身冒冷汗,手掌鲜血如泉。刚爬过一座大石,石后赫然蹲着心兰姑娘,向他点头低叫:“你这条笨狗!还不快逃。”
“姑娘救我!”他痛苦地叫。
“随我来。”
妖道已别无抉择,跟踪便追,不再爬了,钻入石后的荆棘丛,溜之大吉。
无盐魔女看不见石后的景物,仍向前狂追叫道:“快爬,五!”
蓦地,后面长笑声震天,有人叫:“把雷琴递过来,饶你不死。”
魔女大骇,脱口叫:“柏青山!雷琴不许交给他,把琴毁了。”
一面叫,一面转身飞掠,不再理会妖道了。
她回来得太迟了,所有的同伴皆倒地昏迷,雷琴不见了,柏青山也不见了。她感到毛骨悚然惶乱地拉起了三婶,发觉三婶并未毙命,只是被打昏了。
三婶的伤处在脑后玉枕,这地方不易救醒,大难当头,自身难保,她顾不了属下的死活,心中一寒,丢下三婶独自逃去。
妖道跟着心兰逃,相距约两丈,他看出心兰只顾赶路,似乎并未提防身后的人。
刚脱出魔女的掌心,逃过死神的魔手,他不但不感恩,反而生出再次掳劫心兰的歹毒念头。
他一咬牙,放轻脚轻,脚下一紧。
近了,丈五、一丈、八尺……心兰仍一无所觉。
他向前一跃,一掌拍向心兰的背心。
心兰突然向侧一闪,恰好避过他一掌。
“噗”一声响,他的玉枕穴一震,收不住脚步,昏昏沉沉向前冲。
心兰扭身一脚扫在他的腰背上,骂道:“你这该死的妖道,已经无可救药了。”
小琴小剑从后面跟上,小琴笑道:“这妖道艺业了得,竟然吓破了胆,只顾逃命,不知背后有人追随,想不到他如此怕死。”
妖道爬伏在地,像条死狗,双耳没有了,头皮也掉了一层,浑身血污,耳孔已被血块凝塞,不知后面有人追随并不足怪。
小剑上前制了妖道的环跳穴,拍醒妖道叫道:“站起来,不要装死。”
妖道伸手摸摸脑袋,摸到了伤处,哎一声惊叫,摸了一手血,战栗着想撒腿狂奔,岂知举步尚可,奔却不行,人向前一冲,“砰!”一声摔倒狂叫道:“我……我要死了,不中用了……”
“你死不了,一石子打昏你的头,制了你的双腿,你可以走路,但不能逃跑而已。站起来,少在世间丢人现眼。”小剑不屑地说。
小琴的性情温柔些,不忍折磨这位贪生怕死的狡诈鬼祟的妖道。小剑却不同,说完,踢了妖道一脚。
“哎……”妖道叫,退了三步几乎栽倒,抽口凉气恐惧地问:“你……你们为……为何救……救我?”
小剑拨剑出鞘,哼了一声。
妖道惊骇地后退,骇然叫:“你……你们救我又……又要杀……杀我?”
“我家小姐有话问你。”
“你……”
“你如不吐实,杀!”
“要……要要……要问什么?”
“你那位堂侄万里孤鸿公孙无咎,目下在何处?”心兰接口问。
妖道打一冷战,惶然道:“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小剑厉声问。
“我……我确是不知道。”
“好,我斩下你的一条爪子,你就会知道了。”小剑扬剑说,挺剑踏进一步,作势递剑。
“把你的右手伸出来。”心兰冷叱。
老道反而将双手藏在背后,急叫道:“我……我说,我说。”
“在何处?”
“他……他往北方去了,可……可能到……到京师一游,并未留……留下去向,他的行踪谁……谁也不……不知道。”
“你这岂不是废话?”
“我……我只知道这……这些。”
心兰叹口气,颇为失望地说:“好吧,这件事不问你了。”
“贫道可……可以走……走了吗?”妖道满怀希冀地问。
“不行,还有一件事。”
“是……是……”
“公孙无咎所用的毒雾,是不是你公孙家的家传独门毒药?”
妖道摇摇头道,说:“不是,舍侄的毒雾,是他的师父妙手郎君马俊,早年向灰衣使者偷弄来的。”
“可有解药?”
“他有。”
“你呢?”
妖道摇摇头,说:“那种毒雾是一种很轻的粉末,必须吸入甚多方可致命,而且毒发期如果份量不够,要一年半载方能置人于死地,谁愿意用这玩意来对付强敌?因此舍侄如不是事急,也不愿作用。贫道不用,所以也没带有解药。”
“妙手郎君有吗?”
“他当然有。”
“目下他在何处?”
“在沉沙之洲。”妖道信口说。
“你带我们去找他。”
“什么?”
“你要带我们去找妙手郎君。”
妖道忘了身在险境,居然笑了,说:“不必去了,只有阎王爷知道他的下落。”
“可恶!你刚才说他在沉沙之洲……”
“不错,沉沙之洲在安庆府大富泽,人掉下去连尸骨也无着落,他死在沉沙之洲已有五年,不但尸体早寒,恐怕早就化为泥污了。”
“那么,只有公孙无咎有解药了。”
“不错,用毒的人没有解药,岂不早就完了?”
“你走吧。”心兰挥手叫。
妖道大喜,指指双腿说:“贫道的环跳穴……”
小剑上前踢了他两脚,把他踢翻在地喝道:“快滚!”
妖道狼狈地爬起,转身逃命,逃出十余步,扭头凶狠地叫:“丫头们,贫道将在江湖等候你们。”
三位姑娘早已走了,踪迹不见。
他一咬牙,恨声自语道:“贫道发誓,非将她们宰了不可,她们亲见贫道被那该死的魔女所折磨,被她们将话传出江湖,贫道岂不无脸见人?且到外面去等候她们,暗中下手……”
话未完,身后突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笑。
他大吃一惊,倏然转身。
身后两丈一株大树下,站着中州双奇。大悲佛脸色沉重,无尘居士也脸色阴沉。
妖道心中叫苦,精疲力竭之际,碰上这两个要命的高手,大事不妙,硬着头皮陪笑道:“两位……”
“你不用到外面去了。”无尘居士阴森森地说。
“施主,忘了贫道救你们于琴音下……”
“哼!”
“大丈夫恩怨分明,你们关中群雄欠贫道一份情,对不对?”
远处心兰主婢突然现身,高叫道:“两位请放他走。”
无尘居士吁出一口长气说:“费姑娘,这妖道将于你不利哪!”
“不要紧,晚辈已答应放他了。”
“老朽敢不遵命?妖道,你还不走?”
妖道撒腿便跑,急如漏网之鱼。
中州双奇举步向心兰主婢走去,欠身行礼,大悲合掌垂眉,念了一声佛号,神色庄严地说:“炼狱寨大事已了,贫僧与皇甫居士正要寻找姑娘,践贫僧先前的诺言……”
“大师,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心兰急急接口。
大悲僧苦笑道:“这件事并未过去,言而无信……”
“青山哥已经不计较你们的事,他仍然健在,因此你们的诺言已没有存在的理由。你们走吧,请珍重。”心兰诚恳地说。
无尘居士像是放下了千斤重担,欣然地说:“谢谢姑娘宽恕老朽的罪行,可否让老朽与大悲大师亲向柏老弟谢罪?”
“他追魔女去了。”
“哦!姑娘知道他的去向吗?”
“两位请跟我来。”
无盐魔女只剩下孤零零一个人了,她知道山谷各处都有人在搜寻她的下落,危机四伏,她必须早些离开,不然便得葬送在此地,果真是全寨覆没啦!
抬头看看上空,两头金鹰已经不见了。炼狱寨方向,浓烟直冲霄汉。
她一咬牙,顿脚大恨道:“罢了!一片大好基业,竟然断送在姓柏的小辈手中,我好恨!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我要活着逃出去,召集各地的子弟,报此不共戴天之仇,走!”
唯一的出路是秘道口,那是一处奇峰下的天然石缝,形成一个里面有无数大小洞穴的秘径,有三里左右,前面皆有荆棘与藤萝掩覆,内面更增建了出入的石门,外人不易发现,发现也不敢深入探看,人在内行走,必须靠火把认明记号走动,不然可能迷失在内饿死。
她已获知秘道口已被一个叫大风的老道所堵住,但她仍冒险,只消能冲入秘道口,她便无所畏惧了。
秘道在一座不起眼的横谷中,草木繁茂,谷深仅半里地,一眼便可看到前面的峭壁,不易引人注意。
距秘道口尚有三二十步,便看到秘道口左端的一株矮树下,一名老道正在倚树大睡,鼻鼾声隐隐可闻。
修道人注重吐纳术,道行根基深厚的人,不可能有鼾声传出。她心中一宽,心说:“可能不是这虚有其表的妖道,脱险有望。”
她隐起身形,悄然掩进。
距老道不足两丈,她尽量挫低身躯,并不希望惊动老道,能无惊无险到达秘道口岂不万全?
可是,当她接近至一丈左右时,却又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不杀了老道逃命,委实不甘心。
她悄然一拔剑,正待扑上。
老道突然老眼倏张,咧嘴一笑道:“女施主,你才来呀?”
她一声怒叱,飞扑而上,剑化长虹,猛刺老道的心坎,要将老道刺钉死在树干。
“嗤”一声轻响,剑贯穿了树干。但老道却不见了,像幽灵般平空幻灭啦!像在用隐身法。
她一声娇叱,大旋身一剑后挥。
身后不见有人,白费劲。
“怎么?你这把七星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