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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绝刀-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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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铁英睑上笑容突敛,回头望着梁子平道:“梁护法,那宇总分堂主受人暗算之时,你可在总分堂中?”

梁子平道:“那夜属下守在总分堂,寸步未离。”

石铁英突然放低了声音,道:“那宇夫人呢?”

梁子平道:“也在总分堂中。”

石铁英道:“江南总分堂中高手甚多,何以分堂主被人暗算之事,竟是无人发觉?”

梁子平道:“据属下所知,那夜并无人混入分堂,定是早已有人潜入……”

石铁英冷冷的接道:“这个你怎么知道?”

梁子平不觉心头一寒,由背脊间冒出来一股寒意,道:“属下只不过是一种臆测。”

只听咚咚咚三声鼓响,一个劲装佩刀的少年,急步奔了过来,道:“敝堡主请石道爷同入内堂启验宇堂主棺木。”石铁英一挥手,道:“知道了。”回头望着梁子平道:“梁护法,这般人中哪些该入内堂,祭拜宇总分堂主的亡灵”?

梁子平道:“这个不劳上座费心。”当下选出一十二人。

石铁英拂尘一挥,指着左少白道:“怎不把他也算在内?”

梁子平连声应是,又伸手拉过左少白来。

黄荣悄然行前两步,低声说道:“在下承蒙总分堂主收人府中,心中感激不尽,理应同往后堂,一拜堂主的法体。”

梁子平一皱眉头,欲言又止。他怕惊动那石铁英,再吃一阵霉头,只好忍下不言,右手挥摇不让黄荣加入。

那黄荣似是已看出了梁子平心中的畏惧,左顾右盼,装作不见,随在行列向前走去。

高光眼看左少白和黄荣都随向内堂走去,索性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梁子平明明瞧见高光也追了上来,但因不便出言喝止,只好装作不见。

黄荣、高光这等胆大的举动,启动梁子平的疑心,仔细瞧去,发觉那是两张从无印象的陌生面孔,不禁心中一动,暗道:“我在那总分堂中,已住了数年之久,上下人口虽然众多,但大都要见过几面,有些面熟才是,这两人却是陌生得很,必得想个法子,盘问一下才对。”

要知那黄荣、高光,形貌极是普通,混在人群之中,不易引人注目,不似左少白那般潇洒英俊,神态秀逸,如同鹤立鸡群,一望之下,立时可以瞧出他与众不同。

穿过—座宽阔的院落,登上七层石级,进入了二门。一阵浓厚的檀香味迎面飘来。左少白抬头看去,只见数丈一座高大敞厅中,一片雪白,素花排列,白幔环绕,高燃着四只白烛,两口黑漆棺木,并列而放。

两个身着雪衣的少女,分列大门两侧。石铁英当先带路,将要行近大厅之际,突然响起哀乐之声。只见大厅两侧,转出了两行人群,直向大厅涌来。

左少白暗中瞧去,只见左面当先一人,是位五旬上下的老者,身着青袍,臂带白纱,胸前飘垂着花白长髯,第二个四旬年纪,虎目方睑,神情间一派阴沉。

第三个是一位麻衣少妇,白帕掩面,无法看清她面貌,但可从神情看出她确有着十分哀伤。

左少自心中暗道:这位妇人,大概就是那位宇夫人了。

在那少妇身后,还有六七个高矮不等的、衣着各异的人物。

右面一群人中,第一位身着淡黄长衫,脸长如马,两只三角眼中寒光如电,两只手奇长,垂过膝盖以下,身后却紧随着两个清俊的青衣童子,一个捧剑,一个肩拐。

在两个清俊童子身后,是一个淡绿劲装的美丽少女。

三路行列,一齐到达了大厅前面。哀乐突然静止,两个素衣少女,翻身入厅,捧出来三束白花,分交在各路当先之人手中。只见三个为首捧花之人,对那灵堂微一礼拜,立时挺身而起。

那脸长如马的大汉,抛去手中素花,扬手对左面那花白长髯老者一挥,道:“本门不幸,逢此大敌,劳动两位堡主,兄弟是感激不尽。”

那花白长髯老者,微微一笑,道:“尚兄言重了,兄弟承蒙诸位看得起,才肯借用敝堡,作为举办丧事之地,如何敢当‘劳动’二字。”

石铁英道:“敝会会首,本要亲自前来,只因会中事务繁忙,一时之间,无法脱身,特派在下先行赶来此地,向二位堡主致谢。”

那花白长髯老者,一抱拳,道:“好说,好说。”

那长睑大汉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知贵会会首,几时可以赶到?”

石铁英道:“这个就很难说了,敝会因为和少林派中有了一点误会,虽属小事,但如处理不当,亦可引起轩然大波,尚掌门有何见教,和在下谈也是一样。”

那长睑大仅神态十分骄狂,重重咳了一声,不再理会石铁英,举步直向厅中行去。

厅外群豪,紧随着涌入大厅。素幔环绕的大厅中,除了两口棺材之外,还有白布掩盖的八具尸体。

那长睑大汉,四顾了一周,道:“这些白布掩蔽的尸体,都是什么人物?”

那花白长髯老者说道:“这些人身份很杂,大都是各大门派中弟子?”

那长脸大汉脚尖一挑,撩起一具尸体上覆掩的白布。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那具尸体年纪不大,胸口处插着那一柄致命的“仇恨之剑”。

只听那长脸大汉说道:“此人是少林门下的俗家弟子?”

那花白长髯老者道:“不错,尚掌门见识广博,当真是常人难比!”

长睑大汉右脚一起,又撩另一片掩尸白布,瞧了一阵,道:“此人是龙凤帮中弟子?”

花白长髯老者,道:“不错,尚兄果是不愧为一代掌门之才。”

长脸大汉似是有意表露自己的广博见闻,一抬脚尖,又撩起了另一个掩遮尸体的白布。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那人面目焦黑,身上的衣服,大都被火烧去,只余下一块黑色袍角,盖在小腹之上,但胸口之上,仍然插着一把“仇恨之剑”。

那长脸大汉似是无法再认出这具尸体,沉吟了一阵,道:“这人是个道士?”

那花白长髯老者,呆了一只,道:“尚兄如何瞧出此位是三清弟子?”

长脸大汉哈哈一笑,道:“我从一角黑袍上瞧了出来,不知对是不对?”

花白长髯老者,道:“不错,此人是昆仑门下弟子。”

长脸大汉,道:“这个,大堡主何以知道?”

那老者道:“兄弟从他遗留的兵刃之上瞧了出来?”

长睑大汉又挑起一块覆掩尸体的白布,道:“这一个是八卦门中弟子?”

只听微风飒然,一条人影,突然挤了上来,低头在那尸体上查看了一阵,突然伸手拔出了那尸体上的“仇恨之剑”。

此人身材矮小,背上斜斜背了一块铁牌,肋间挂了一把短刀。

长脸大汉眉头一耸,道:“兄台是八卦门中的什么人?”

那人缓缓向过头来,冷冷说道:“兄弟姓胡、”

那花白长髯老者急急接口说道:“两位不相识么?兄弟给两位引见一下。”指着那长睑大汉,道:“这位是太阴门的掌门人尚不同,以拐李挟剑之技,扬名江湖。”

那自称姓胡的矮子,说道:“久仰久仰!”

那老者又指着身背铁牌的矮子说道:“这位八卦门中的高手,飞叟胡梅。”

尚不同冷冰冰的说道:“常听武林同道谈起胡兄之名,今日有幸一会……”微微一顿道:“贵掌门没有来么?”

胡梅淡淡说道:“敝师兄从不在江湖走动,尚兄有什么指教,尽管对兄弟说吧!”

尚不同道:“昔年夜袭白鹤堡时,兄弟曾和贵掌门见过一面?”

左少白似是突然被人在前胸击了一拳般,全身一阵颤动。

他紧傍宇夫人而立,身子一抖,不觉间撞在了宇夫人的身上。

左少白赶忙长长吸一口气,使激动的心情镇静下来。

他警觉虽快,但为时已晚,那宇夫人已然转过脸来,两道目光凝注左少白睑上打量了一阵,柳眉耸动,正想开口。

突听飞叟胡梅沉声说道:“那已是几年前的事了,敝师兄十几年来,未再离开八卦坪一步。”

尚不同道:“贵掌门雄心万丈,定然是在埋首苦研绝技,准备一旦出山时,一鸣惊人。”

胡梅微笑不答,却转脸望着那花白长髯老者,说道:“马兄,可曾找出些蛛丝马迹么?”

那老者抬头说道:“惭愧的很,兄弟就敝堡中可遣之人,连派出一十三名,明查暗访了一月有余,竟是找不出一点头绪。”

胡梅道:“兄弟不解的是其人似是在和整个武林同道作对,各大门派,各大帮会中人,都是他报仇的对象,兄弟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忽听一声大喝传了过来,道:“谁说不能瞧了?贫道非要进去瞧瞧不可!”紧接“噗通”一声,似是一个人摔倒在地上。

那长髯老者回目望了那虎目方脸的大汉一眼,道:“二弟瞧瞧,来的哪路英雄,怎的如此横法?”

那大汉应了一声,人还未动脚步,来人已闯进了大厅,道袍佩剑,竟然是一个三清弟子。

胡梅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牛鼻子老道。”

长髯老者道:“胡兄识得此人么?”

胡梅道:“多年的老朋友了,我们相识了二十年,打过了二十几场架。”

长髯老者道:“那就有请胡兄弟引见,不要慢待了佳宾。”

胡梅道:“好!”大步走了过去,道:“牛鼻子老道,这地方不是你发横所在……”指着那长髯老者,道:“福寿堡的大堡主马元福。”

马元福一抱拳道:“道兄多多指教。”

那道人合掌说道:“好说,好说,贫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有幸一会。”

胡梅指着那虎目方睑的大汉,又道:“福寿堡二堡主马元寿。”

马元寿干咳两声,抱拳说道:“请教道兄法号?”

那道人道:“贫道道号金钟。”

尚不同突然插口说道:“道长是武当门下?”

金钟道长道:“不错,请教施主?”

尚不同冷然一晒,道:“尚不同,名不见经传,只怕道长不识。”

金钟道:“失敬,失敬,原来是太阴门中的掌门人。”

尚不同道:“认得兄弟身份,足见道长渊博。”

金钟道长道:“大名鼎鼎,江湖间有谁不知。”

马元福接:“道兄既是武当门下,请进厅共商大计。”

尚不同最是冷傲,也不和人客套一下,大步直向内厅走去。

飞叟胡梅突然转过身体,走到那两俱棺木前面,仔细一瞧,只见左面一口棺木前面放了一面灵牌,上面写道:“七星会江南总分堂宇大方之灵,不禁一耸眉头,转眼望去,右面棺木之前,也放有一个灵牌,上面写道:“太阴门周永之灵,飞叟胡梅又觉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势利呀!势利呀!”

马元寿走在最后,听得胡梅喝叫之声,突然回过身来,说道:“胡兄,什么事?”

飞叟胡梅哈哈一笑,道:“咱们八卦门和福寿堡的交情,不能算浅,比不过七星会,也该强过那太阴门,何以除了七星会和太阴门外,其他门派的尸具。都无棺木装殓。”

马元寿道:“胡兄误会了,宇分堂主的尸体,是七星会江南总分堂中运来。”

飞叟胡梅接道:“那太阴门下殓尸棺木,难道也是运来的么?”

马元寿道:“那倒不是。”

胡梅冷笑一声,道:“难道福寿堡中只有这一具棺木?”

马元寿脸色一变,道:“咱们福寿堡,也不是专收尸体,备许多棺木作甚?”

胡梅道:“如果没有棺木,总该以白布覆尸才对,何以独厚太阴门,而薄天下?”

马元寿道:“胡兄这番话用心何在?实叫兄弟难解。”

飞叟胡梅冷笑一声,道:“简单的很,马兄只把太阴门中人,用棺木收殓起来,却把我们八卦门和其他门派中的弟子们全都放在地上,用一片白布覆掩起尸体,这歧视之情,明显异常,这一点当真的还要兄弟当面鼓、对面锣的叫出来么?”

马元寿淡然一笑,道:“咱们福寿堡与各门各派,一向平行论交,收殓是交情,不收殓,也是应该。”

胡梅道:“在下并无质问之心,只是觉着这等作法,未免分出彼此厚薄,使天下英雄寒心,也大大的损害了贵堡的威名。”

马元寿冷冷说道:“咱们这福寿堡一向把胡兄当作朋友看待,但这并非是畏惧胡兄的威名,如若来此之人,都和胡兄这样挑剔,咱们兄弟,还有何颜在江湖之上立足?”

胡梅双眉耸动,似想发作,但他终于忍了下去,放下脸哈哈一笑,道:“马兄言重了,兄弟只不过随口问问而已,马兄不要多心!”大步直向内厅走去。马元寿心中虽然有气,但也不便发作。

这时,群豪却已在内厅落座,团团围守在一张大圆桌上。

飞叟胡梅目光一转,看那高居道席而坐的竟然是尚不同,强行压下的火气,又不觉冒了起来,暗道:“太阴门在武林之中,声誉并非十分响亮,这尚不同也不算什么大有名气的人物,不知马氏兄弟,何以竟对他这般恭顺。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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