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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白道:“唉!多亏黄、高二位兄弟为我延医,又得那‘小天王守’中的苦行大师妙手相救,才幸保性命……”微微一顿,接道:“老前辈以后又如何脱险的呢?”
万良道:“那两人都和老朽相识,但两人却是对我视而不见,证明不是真身了?”
黄荣道:“人之不同,名如其面,不论何等神医。也难凭藉整容之术,把一个人的轮廓、形貌完全改变。”
万良道:“如若是极易做到,那也称不上为震动武林的大事了……”长长叹一口气,接道:“老朽目睹神乎其术的医道,惊惧万分,想到他不知要把我改成何等模样的人物,真是又惊又急。幸好。铁胆剑客张岚风和鱼仙钱平双双及时赶到,闯入密室,两人武功高强,当时已享誉武林,一番恶战之下,杀死了所有的护守密室的卫士。那自号‘正义老人’的人,其实并不很老,武功虽然不错,但却不是铁胆剑客对手,中了一剑,负伤而去,形貌酷似张岗风的假冒之人,虽然死伤在张岚风的剑下。但那张岚风对那足以乱真的整容,亦不禁惊愕叹绝。老朽因和两人相识,得蒙释放。”
黄荣叹息一声,道:“江湖之大,当真是无奇不有,此等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如非出自老前辈之口,实叫人难以相信。”
高光道:“以后呢?那‘正义老人’,可曾又在江湖上出现过?”
万良道:“没有,此后数十年,未曾再听那‘正义老人’的消息,但咱们今宵所见的情形,和老朽昔年所遇,实有相似之处。因此,老朽怀疑是那‘正义老人’重出江湖,至少是那‘正义老人’一脉传下的神奇医术。”
他娓娓道来,谈的不过是医道中事,但听者却有着一种震颤人心的恐怖之感。
高光道:“如若此事是具,那确是一件奇异莫测的怪事,但却有一点,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万良道:“什么事?”
高光道:“那人既然不老,何以自称‘老人’,用那等神乎其技的整容之术,加诸他人之身,其行可算得得十分残忍,又何以取名‘正义’二字呢?”
万良道:“有关‘正义老人’的事,江湖上传说不多,而且他来如狂飙,很快的震动了武林,但在鱼仙钱平和铁胆剑客张岚风的追杀之下,去如疾风,又很快消失,留下的只是一些神话般的传说,如非今宵所见有异,勾起了老朽昔年回忆,连我没已将此事领忘了。”
左少白心中突然一动,暗道:“如若武林中确有其人,确有那神乎其技的整容之术,岂不是可以制造出无数的无中生有的事端来?……”
一时间,心念轮转,盘旋不已,望着天上闪烁的星辰出神。
万良望了左少白一眼,说道:“你在想什么?”
左少白道:“老前辈纵论往事,使晚辈想到了一件事情。”
万良道:“什么事?”
左少白道:“我们白鹤门惨遭武林同道屠杀的事。”
万良道:“不知可否说出?老朽或可提供一二愚见。”
左少白道:“易容之术真的那么神奇么?”
万良道:“不错,精于此道中人,实有着以假乱真之能。”
左少白道:“这就是了,晚辈得老前辈说起那神乎其技整容术的启发,想到了一件事,如是有人利用那易容之法,假扮着先父模样,既非难事,又有嫁祸我们白鹤门的效用,老前辈以为如何?”
万良道:“此事大有可能。”
左少白道:“如有一人擅长易容之术,就可扮成先父的模样,出现在烟云峰上……”
万良、高光等,全都把目光凝住在左少白的脸上,肃然应道:“不错!”
左少白道:“也许那凶手在行凶之时,仍然扮着先父模样?”
万良点点头,道:“可惜的是,到目下为止,仍然未能找出一个当时在场目睹之人。”
左少白缓缓接道:“如有人能扮作先父模样,而且维妙维肖,为何不能扮作他人呢?”
万良有如突然间被人在胸中击了一拳,道:“你是说那少林、武当等掌门人?”
左少白道:“老前辈觉得是否有此可能呢?”
万良道:“可能,能扮一派掌门,为何不能多扮几派掌门?”
左少白沉吟了一阵,道:“目下咱们各凭揣测,都不足以说绝对正确,但有一点,老朽却生出了甚大的感慨,那就是白鹤门被屠一事。历时十余年,仍然未被武林中淡忘,倒也是很少见的事情。”
左少白心中暗作盘算,道:“如若那茅屋中所见的蓝衣书生。确是‘正义老人’一脉之下的传人,不知又何以住在那荒凉的所在……”
“还有那棺木中的一男一女,又是何等人物?看两人形态,似是并未死去,何以要躺在那棺木之中?”
“那蓝衣书生,将两具棺木放在茅屋之中,其用心何在?难道只是为了要掩人耳目?”
这重重疑问,一时间,齐涌上左少白的心头,只觉件件充满着神秘、诡异,引人入胜,但却如纷乱之丝,理不出一个头绪出来。
万良眼看左少白玄思冥想,久久不言,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左少白道:“晚辈在想,那荒凉的茅屋之中,充满着神秘。咱们如若能够查个水落石出,或可发掘出武林中一件人所不知的大隐密。”
万良道:“话是不错,可是这其间困难重重,叫人有着无从着手之感!”
左少白道:“晚辈倒有一策。”
万良道:“什么良策?”
左少白道:“说来也不是什么高见良策,晚辈想重施老前辈昔年故技,设法混入那茅屋中去……”
万良接道:“你是说设法装作被掳之状,混入那茅屋中去?”
左少白道道:“不错,如是由老前辈和黄、高两位兄弟之中,任选一人,扮作那茅舍中派出之人,在下装作被掳之人,岂不是可以混入那茅屋中了么?”
万良沉吟一阵,道:“办法倒是不错,只是太过冒险了。”
左少白道:“晚辈感觉到那神秘的茅舍中,似乎是江湖隐隐杀机的起源之点,也许正如那四戒大师所言,武林中一个巨大的阴谋,早已在隐密中发展。白鹤门被屠一事,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他缓缓把目光由万良等脸上扫过,接道:“十数年前,我白鹤门被屠一事,只是武林中一件惨案,但真正的内情,却是讳莫如深,无人知晓。过去晚辈曾想到,先父确然到过那烟云峰上,发觉了什么隐密,为人嫁祸所害,引起了这桩惨事。”
万良接道:“难道此刻你改变了看法?”
左少白点点头,道:“据晚辈数月来在江湖上的见闻,和那四戒大师一番谈话,使晚辈觉出了其间内情,已不是晚辈想像的那般简单了。”
他长长吁一口气,道:“上一辈四大门派的掌门人,被害于烟云峰下,定然有弟子随行,可是,竟无人目睹四人被害之事,晚辈适才想到,这期间,不外两点原因……”
他分析的精辟入微,只听得万良、高光等一个个点头称是。
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接道:“其一是这场经过周密布署的谋杀,但却不幸被先父瞧到了一些内情,白鹤门被屠之事,只不过是杀人灭口。”
万良一掌拍在腿上,一竖大拇指,道:“高见!高见!”
左少白淡淡一笑,接道:“另一个原因是,那四个掌门人根本没死……”
万良眼睛一瞪,道:“什么?四人被害之事,天下皆知;难道还会假了不成?”
左少白道:“看到的只是四具尸体,谁又能确证,是少林等四大门派的掌门人呢?”
万良喃喃自语道:“这个……这个,倒也是不无可能。”
左少白道:“如若那四大掌门尚在人间,又可从两方面推测,一面就是主持这阴谋的主脑人物……”
万良道:“不可思议的事!”
左少白道:“但并非全不可能啊!”
万良点点道:“四人早已被人生掳而去,藏了起来。”
万良道:“为什么呢?”
左少白仰脸望着夜空,长长吁一口气,道:“原因很复杂,也许是要借助四人的武功,也许是要迫他们交出什么?”
万良道:“不论你推断的是否有误,单是这别人从未想到的事,已足证你惊人的才智了!”
左少白道:“因此,晚辈想混入那茅舍中一查究竟,也许是他们和四派长老被害事没有什么关连,也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
万良道:“如那人真是‘正义老人’一派传下,咱们再混入的事,实是冒着被整容和生命的危险。”
左少白道:“我知道,就是冒险进入那龙潭虎穴,但也得事先有个计划才是。”
左少白道:“晚辈已想好个计划。”
万良一皱眉头,暗道:我还道他说说算了,难道他当真已打算进入那茅舍中瞧瞧么?
心中念转,口中却向道:“请教高明。”
左少白道:“晚辈之意,咱们在那茅舍附近,暗中追踪那些分班而出的黑衣人,随他们而行,看他们擒促的什么人?”
万良道:“你可是想扮作那被擒之人?”
左少白道:“正是如此,晚辈扮作那被擒之人,就老前辈和我两位兄弟中,选出两人,扮作那黑衣人。”
高光一伸大拇指,赞道:“喝!天衣无缝,高见,高见!”
万良冷冷说道:“不是老朽长他人的志气,灭咱们自己威风,据老朽想来,那些黑衣人出入茅舍之间,必然有连络的暗记。”
左少白道:“所以咱们要先行尾随身后,看个明白,然后再设法迫他们说出内情。”
万良叹道:“如若那茅屋地下室中,果真是藏的‘正义老人’,实也是不用去瞧了。”
左少户看他说话的神情之中,充满着恐怖,想是昔年经过之情,仍在他心中留下恐怖的回忆。
有心慰藉他几句,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拱手说道:“咱们先找一处客栈住下,然后再从长计议。”
万良心中暗道:“老夫必得设法打消他们这一番冒险之举才是。”
四人辨认了一下方向,向前奔去,又走出十余里路,才找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客栈。这是座百户人家的小市镇,全镇之上,也只有那一家客栈。店东是一位半百老人,这家店由上代传到他手,经营已不下四五十年。
万良等找上客栈时,天色已近五更,店东和两个店伙计,都已经起身赶制早点,送人上路。
四人闯入了店中,店东亲自迎了出来,把几人领入了客房中去。这等小店,客房中连个铺位也没有,麦杆、稻草,在地上一铺,用砖头砌了一边,上面铺床棉褥子,已经算不错了。
这是一座两间房子的客室,内壁一条通铺。这等通铺,客人少时,睡上三五个人,如果客人一多,可挤上十个八个。
这时,那通铺上所有的客人,大都已起床而去,只有靠西首壁间,还有着一个客人,蒙头大睡。在这荒凉小村之中,有此客栈,已算不错的了。
那店东四下瞧了一眼,道:“四位客爷,这间客房,已算小店三个客房中,最为干净的一间了。”
万良道:“好,咱们住下了。”
店东道:“我去给你们诸位沏一壶茶来。”
万良一把位住店东、道:“这间客房,咱们四人包下了,再有客人,也不用安置到这里了。”
店东应了一声。举起烛笼,正待举步而去,万良又低声说道:“店东,这人一定会走么?”
店东道:“一定会走,除了他死在这里了。”最后这句话,说的甚低,生恐让别人也听到了去。
一间通铺的房间中,躺了一个陌生的人,谈话举动间,大感不便。万民重重的咳了两声,想惊动那人,使他早些醒来,也好赶路。哪知那入睡意甚浓,任凭万良如何重咳,始终是睡的安安稳稳,动也不动一下。直待天色大亮,那店东来请四人吃饭。那人还是睡着不动。
万良低声说道:“那位是老客人么?”
店东沉思了一阵,道:“不是。”
万良道:“是干什么的?”
店东道:“补锅锔缸的。”
他望了那熟睡的客人一眼,道:“四位先请去前面吃点东西,我这就招呼他起身赶路,如是他不愿赶早,我也设法让他换个房间。”
万良道:“掌柜的贵姓啊?”
店东道:“小的姓陈。”
万良道:“好!那就有劳陈掌柜了,咱们和几位朋友有约,说不定要住上个三天五天的才走。”
陈掌柜的一抱拳。道:“小的先谢谢诸位照顾!”
万民回目一掠那熟睡之人,大步来到前面饭厅中。这等荒村小店,所谓厅,也就不过是前面一两间房子,摆上三两张破桌子。四人进入前厅,果见一张方桌上,早已摆好了食用之物。这四人已经饥饿甚久,立时坐下大吃起来。
食用间,瞥见那陈掌柜的急急奔了出来,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四位客爷,实是对不住的很,那位客人他已经……已经死去了,等一会我替四位换个房间住。”说罢,举步向店外跑去。
万良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