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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左少白走近那黄衣女子,缓缓伸出右手,拍活了那黄衣女子全身被点的穴道,说道:“你去吧!”
黄衣女子慢慢站起身子,包上蒙面黄纱,道:“你贵姓?”
左少白道:“在下左少白。”
蒙面黄纱掩去那黄衣女子脸上的神情,无法看出她是喜是怒,但见娇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示出内心的激动之情。
时光在沉寂中溜去,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才听得那黄衣女子说道:“白鹤门中的左鉴白,是你的什么人?”
左少白道:“是先父。”
黄衣女子的娇躯,又颤动了一下,道:“他死了?”
左少古道:“家父已逝世五年多了。”
黄衣女子道:“他如何死的?”
左少白道:“被九大门派中人,追赶了八年终于在‘生死桥’前被人围攻战殛了。”
黄衣女子沉默了一阵,道:“你妈妈呢?”
左少白道:“家母和大哥,都随先父而去,战死‘生死桥’前。”
黄衣女子冷冷说道:“你为什么不躲起来,重又混入江湖上来作什么?”
左少白道:“在下身负血海大仇,岂可不报?”
黄衣女子肃立不语,过了片刻,突然转身而去。只见她双肩一幌,人已离开了茅舍,跃飞到一丈开外,接着人影一闪不见,身法快速至极。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左兄弟,你认识这个人?”
左少白道:“似曾相识。”
万良道:“此人去后,对方已然无所顾虑,咱们的处境,极是险恶。”
黄荣道:“事已至此,只有和他们硬拼一阵了。”他心中闷了一肚子气,却又不敢抱怨左少白。
万良目光凝注到左少白的脸上,道:“左兄弟,可曾想到那女子的身份么?”
左少白目光缓缓由万良和黄荣脸上扫过,道:“两位心中定然积满了疑问,此言虽然羞于出口,但在下却也不得不说了。”
黄荣道:“大哥如是不便出口之处,不说也罢。”
左少白苦笑一下,道:“她很像一个人……”语气一顿,竟又接不下去。
万良道:“什么人?”
左少白道:“家母。”
万良、黄荣似是大感意外,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左少白道:“不错,但家母已明明战死在那‘生死桥’畔。”
万良道:“世间相像之人甚多,也许她只是长的与令堂相像而已。”
左少白摇摇头,道:“不止是相像了。”
万良道:“难道左兄弟还有什么证明不成?”
左少白道:“在下记忆之中,家母左耳之下,有一颗绿豆大小的黑痣,那女子左耳之下,也有一颗黑痣,而且大小如一。”
万良道:“你没有记错么?”
左少白道:“那黑痣对我印象深刻,决然是不会记错。”
万良陡然间陷入了深思之中,闭上双目,靠在壁间,木然的站着。左少白轻轻叹息一声,突然举步向外走去。
黄荣吃了一惊,叫道:“左大哥,要往何处?”
左少白道:“为兄要找他们挑战,我要凭藉一剑一刀,和他们打个胜败出来。”
万良突然睁开了双目,道:“左兄弟,暂请留步,此刻的事,似是已绝非单凭武功能够解决了。”
左少白依言退了回来,长长叹息一声,无限懊恼的说道:“老前辈有何高见,能解在下心中之疑?”
万良道:“左兄弟,你可记得一个人么?”
左少白道:“什么人?”
万良道:“正义老人。”
左少白若有所悟,呢喃了一声,道:“正义老人……”
万良接道:“不错,那‘正义老人’的绝世医术,可以使一个人改头换面,变化形态。”
在少白道:“老前辈之意是……”
万良道:“有一批凶残无比的江湖高手,承继了那‘正义老人’的绝世医术。他们在武林制造误会,引起各大门派的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人之利。令堂战死于‘生死桥’下,那是亲眼所见,自然是不会错了。”
左少白道:“如若那人不是家母,何以知道我们白鹤门中事。”
万良道:“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他凝神思索了片刻,接道:“也许她参加了屠戮你们白鹤门的大战,也许她就是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
黄荣道:“唉!咱们忘了一件事了。”
万良道:“忘了什么?”
黄荣道:“那假扮高兄弟的人,脸上是用石膏糊成,几乎把咱们骗了过去,适才咱们就忘了瞧瞧她脸上是否糊有石膏?”
万良摇摇头,道:“不会的,据老朽所知,‘正义老人’那改头换面的医术,精奇无比,在他刀下手术之后,一个人完全的改变成另一个人。”
左少白道:“家母左耳下那颗黑痣,难道也可以伪装不成?”
万良道:“如若他们诚心的把一个人改成令堂模样,必然会留心到令堂面目上的特征。”
左少白叹道:“老前辈虽然说的有理,但在下心中却无法尽解疑窦。”
万良道:“老朽倒有一策,立时测出那人的身份真假。”
左少白道:“有何高见?”
万良道:“左兄弟请想些昔年的隐密琐事,见那人时,质问她几句,如是她能答得出来,这事情,就非老朽的才智能够解决了,如是她说不出来,那自然是假冒的了。”
左少白道:“目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经过万良一番解说这后,左少白的心情,似是镇静了许多,不似适才那等愁苦不安之状。
万良回顾了黄荣一眼,道:“有劳黄兄弟再燃起那玉美人中的迷香,如是老朽的料断不错,一个时辰之内,他们即将大举攻此茅舍。”
黄荣此刻,对那万良已然极为信服,依言踱了过去,燃起玉美人迷香。
左少白突然想到盲、哑二姝,说道:“如是两位范姑娘在此,不知是否能解得此中之疑?”
万良道:“二女才慧,高过老朽甚多,只是她们毫无江湖阅历,武林中事,一片茫然,事先非得详尽告诉她们不可,日后她们如能和咱们行走在江湖之上,姊闻妹睹,想必可大增她们的见闻,只要二女磨练一些时日,必可发挥智慧之光,在武林大放光彩。
黄荣道:“这个,只怕未必了。如是那盲哑二女,真有过人智慧,也不至让咱们困在茅舍中了。”
万良道:“人家订下了拒敌三策,咱们选择了最好一策,但最好的一策,全胜之前,必临险境。二女订下三策,那是叫咱们凭借胆气选择了。”
左少白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不错,如是咱们选择了一、二两策,对敌人可是落得虚声恫吓,咱们也不至被困于这茅舍中了。”
万良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贪功心切,选择对敌最凌厉的一策,故尔事先料敌不明,但二女未再在施绝策中安排下求生之法,原是经验不足。”
左少白淡淡一笑,道:“咱们如何能够苛责二女,她们究竟是盲哑残缺、不解江湖险诈的女孩子啊!”
万良道:“敌势过强,也是原因之……”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数十年来,一直暗中操纵武林大局,险谋制造纠纷的幕后主人,此刻,已然和咱们短兵相接。这关系是何等重大?咱们纵战死此地,那也死得重于泰山了。”
左少白豪壮的说道:“如果强敌来犯。兄弟先向他们挑战,我要凭藉两位恩师所传刀、剑之术,和他们失行一决雌雄。”
万良道:“左兄弟身份已经暴露了出来。那也不用再隐技自密了,能在武功上给他们一点颜色瞧,是最好不过。”
左少白道:“兄弟定当全力以赴。”
他心中忧郁之结解去,豪气忽然大增。谈话之间,遥闻一声凄厉的长啸,传了过来。声音尖厉刺耳,夜色中增加了不少恐怖之感。
左少白道:“万老前辈,黄兄弟,多多珍重了。”放步向外走去。
黄荣探手一把,没有抓住,左少白已到了门外六七尺处。
只他停下身子,高声说道:“诸位如想进入那茅舍之中,先过在下这一关。”“唰”的一声抽出长剑,平胸凝神而立。
这时,天上浮云掩月,一片凄迷夜色,隐隐约约的可见四外景物。夜色中左少白横剑卓立,神威凛凛。但闻那厉啸声愈来愈近,数条人影,疾飞而至。
左少白长剑一挥,冷冷喝道:“站住!”夜色中剑芒流动,划起一圈银虹。几条人影,顿然停了下来,竟是三个黑衣劲装大汉。
左少白目光一掠三人,只见他们都用一条黑色的带子包在脸上,立时冷哼一声道:“鬼鬼祟祟的算得什么英雄?”
三人包在脸上的黑色带子,上及顶门,下齐鼻尖,露出一张嘴巴,和一双眼睛,看上去鬼气森森。左少白不闻三人相应之言,一挥手中长剑说道:“诸位既是不愿说话,那就请亮出兵刃动手吧!”
三个黑衣大汉相互望了一眼,“唰”的一声,齐齐拔出兵刃,三人的兵刃一般模样,同是一把鬼头刀。
左少白长剑一摆,道:“三位一齐出手。”“唰”的一声,刺向正中一人。
三个黑衣人现身之后,未讲一句话,眼看左少白一剑刺来,立时齐齐挥刀击出。左少白身随剑走,“当当”两下,震开了正中和左侧两柄鬼头刀,身子移动,自自然然避开了另一个人的刀势。
姬侗那“王道九剑”之奇,奇在招数的变化上,处处抢制先机,迫使敌人无法施展武功。但见左少白剑芒流动,忽而劈向三人左时,忽而刺向三人的右肘,步如行云流水,剑似落英纷飞,迫的三个人、三柄鬼头刀,随着剑势乱砍,一招也施展不开。三个人料不到对手武功,如此之高,空有精奇,无法施展,不禁心中大骇。
万良和黄荣凝神戒备,准备随时出手相助,但见左少白精妙的剑招,迫的对手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暗自忖道:“要是出手帮他,只怕是愈帮愈忙。’”
忖思之间,突见三个黑衣人突然收刃而退,转身疾奔而去。原来这三人和左少白打到十合之后,只觉左少白手中之剑,处处留情。这一剑明明可以削断两人一双左腿,左少白却点到即收,未下辣手,愈打愈是寒心,斗志大懈,心知不敌,才转身而退。
过去左少白和人对敌,黄荣一直来曾留心瞧过,此刻凝神瞧的极是清楚,只见左少白手中之剑,果然招招留情,不禁一皱眉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敌众我寡,相差悬殊,何以不放手杀他几人?”
万良道:“天剑之下,从未闻有过伤人之事,不论何等强敌,只要接上几招,无不返身而逃,招招变幻未尽,正是‘王道剑法’之长,那姬们被武林称谓天剑,故因剑法精奇,世无敌手,但他剑招毒不伤人,也是一大原因。如是左兄弟承续了姬侗的衣钵,自然是也难伤人了。”
黄荣道:“如是人人知道了天剑毒不伤人,谁也不用怕了。”
万良道:“妙就妙在人人知,但无人敢硬拚下去。”
黄荣道:“这一点,倒是在下思解不透。”
万良道:“是啊!如是能够想个明白,那天剑也不配称谓天剑了。”
黄荣道:“这话怎么说?”
万良道:“昔年那天剑姬侗,尚在江湖之上走动,曾有五个武林高手,想学得其妙,自然五人都是自负才慧,苦心待等了三年之久,才遇上一个机会,两人联手而出,合攻天剑姬侗,三人隐身观战,默记姬侗的剑招变化,五人费了半日心血,用车轮战法,姬侗苦斗了百余回合,仍是看不明‘王道剑法’精奇变化之理,才垂头丧气而去。”
黄荣道:“这么说来,那天剑剑招,是一套很深的玄奇剑法了。”
万良道:“不错,‘王道剑法’,在武林出现甚久,一直无人能够学得一招半式,岂是易与之学。”
谈话之间,突见火光闪动,四个全身黑衣、黑纱蒙面的大汉,高举着火把而来。四人除了手中的火把之外。全身寸铁未带。
黄荣奇道:“这四人手举火把意欲何为?”
万良沉吟了一阵,道:“是啦!他们要派出高手,准备和左兄弟一决胜负……”
但闻那当先一个手举火把之人,高声说道:“我等奉命挑灯,以备夜战之用。”
黄荣道:“果然不出老前辈的预料。”
抬头望去,只见四个全身大红衣眼的大汉,手中提着四种不同的兵刃,大步走了过来。
这四人睑上也勒着红色的带子,只露出眼睛和嘴巴。
万良低声说;“这些人物的身份、职司,可能都在衣服颜色上分辨,记清楚他们的服色。”
黄荣道:“这四个身穿红衣的大汉,定是他们的高手标志了。”
万良道:“你仔细瞧瞧四人有何不同之处?”
黄荣仔细瞧去,只觉四人衣服颜色,一般的鲜红刺目,并无不同之处,当下摇摇头,道:“在下瞧不出来。”
万良道:“看他前胸上的花绣。”
黄荣凝目细看,果见四人前胸之上,各自绣了一朵红花,红衣红花,不当心很难看得出来。
四朵红花形态相似,但颜色上却是深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