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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去,只觉眼睛一亮,风华绝代的张玉瑶,手托木盘行了过来,直到那黄衣大汉身前,道:“请用一杯水酒。”
那大汉冷冷的望了张玉瑶一眼,闭口不言。
范雪君道:“他们如是不肯食用,就点他的‘天突’穴。”
黄荣应声出手,点了那黄衣大汉的天突要穴。
张玉瑶行到一个红衣剑手身侧,道:“喝下一杯酒。”那大汉摇摇头,闭上双目。
范雪君得妹妹弹指相告,虽是背对那些红衣剑手而立,但对场中情形,却是知道的十分清楚,冷冷道:“对他们先礼后兵,凡是不肯饮下那毒酒的人,都点他们的‘天突’穴。”
黄荣心中暗道:“好啊!你一口气说出那杯中之酒有毒,他们自然是不肯喝了。”
心中在想,手却未停,和高光一齐动作,片刻间、点了三十六个红在剑手的‘天突穴’。
范雪君道:“他们共有几人?”
张玉瑶应道:“一共三十七人。”
范雪君道:“好!你准备三十七枚毒针待命。”
张玉瑶应了一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包毒针,放在木盘之中。只听范雪君道:“世人只知五险绝穴被伤之后,有如万蚁钻心一般难过,但去不知毒针过脉之苦。”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除了自愿饮下毒酒之人,就在‘会阴’穴上,刺下一枚毒针,那会阴乃任脉起处,我要那针上之毒,起经‘曲骨’、‘中极’、‘开元’至‘天穴’、‘人中’等二十四穴,尝尝那奇毒过脉之苦。
她的声音,清丽婉转,有如出谷黄莺,长发披垂在秀削的肩后,微微拂动,但说出之方,却是冷酷恶毒,听得人毛发悚然。
只听她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一盏热茶工夫之内,仍然无人自愿饮那毒酒,你们就动手吧!”
左少白凝目望去,只见那些红衣人个个圆睁着双目,望着那盘中毒针,显然,每人心中都在想着生死的事,但却不闻一人开口说话。
但闻范雪君继续说道:“你们不敢开口说话,早在我意料之中,你们那主人定然有着一种惨酷又特殊的方法,控制你们。你们不敢背叛他、怕他日后找到你们,施以惩罚,但那是以后的事,此刻,你们如是不听我吩咐。立时就要遭到人世最悲惨的惩罚。”
语声微微一顿、又长叹一声,道:“唉……也许你们有些不信,我只好选一个出来,作给你们瞧瞧了。”
左少白心中暗道:用这等威协的的办法,他们自然是不会怕了,如若那杯毒酒,真能够使他们变为我用,为什么不强他们吃下呢?
心念转动之间,突然范雪君高声说道:“拉那穿黄衣的出来。”
黄荣、高光应声而出,把那黄衣大汉,架在茅舍中间她虽是背对那些红衣大汉,但他身后发生之事,都由妹妹弹指相告,姐妹两人,幼小相处,心灵互通,有很多言语难以传达之事,姐妹两人,都用弹指传讯之法,讲了出来。
黄荣、高光刚刚架出那黄衣大汉,耳际已然响起了范雪君的声音,道:“这位兄台,对不住啦,你乃一堂之主,在这些人中,身份最高,只好先逼你饮下那杯毒酒了、”
那黄衣大汉突然冷笑一声,道:“区区一杯毒酒,饮下又有何妨?拿过来吧!”
范雪君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给他一杯毒酒。”
高光取过一杯酒来,放在那黄衣大汉唇边。那黄在长髯大汉,一仰脸咕嘟一声,竟把一杯酒饮了下去。除了范氏姐妹之外,大约再无人知道那毒酒中放的什么药物,只是那黄衣大汉饮下一杯酒后,脸上突然大变。片刻之后,纵声而笑。
范雪君冷说道:“点他哑穴。”
黄荣应声出来,点了那黄衣人的哑穴,说道:“姑娘,这人要怎么训?”
范雪君道:“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黄荣、高光,都不知范雪君葫芦中究竟煮了什么药,只好依言,放下那黄衣大汉。只见他大开嘴巴,似是心中有无限欢乐之事,非要大笑一场不可,但因哑穴被点,笑不出一点声音来。
但闻那范雪君高声说道:“时光不早了,为了一杯毒酒的小事,咱们不能老和他们对峙下去,何妨拿起毒针,凡是不饮下毒酒的人,就刺在他会阴穴上。”
高光、黄荣,遵言施为,毒针刺在那三十六大汉的会阴穴上。片刻之后,只见每一个红衣大汉的脸上,都开始泛现出汗水来。
只见那些红衣大汉头上的仟水愈来愈多,一转眼的工夫,已然变成了黄豆大小的汗珠儿,滚滚下来,又过片刻,那些红衣人,全身都为汗水湿透。
左少白心中暗道:一个个汗出如浆,那口中定然有着很渴的感觉。
心念转动间,突闻一个充满哀伤的声音,道:“拿毒酒来。”
这些红衣人,早已口中冒火,饥渴难耐,纵然是滴水粒米,亦有着稍解饥渴之感,别说酒中之毒,还不足致命,就算是喝下之后,当时肝肠寸断,亦是无法耐受,一人出声,群相追随,刹那间,茅舍中都是一片要酒之声。
范雪君道:“大约此刻,他们的傲骨、豪气都已消耗净尽,无人再去抗拒饮下一杯毒酒,让他们依序喝下毒酒,点他们哑穴之后,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
这时,黄荣、主光,连同左少白、张玉瑶都不知那范雪君的闷葫芦中,卖的什么药,只好照她吩咐施为。果然,那些红衣人饮下药酒之后不久,都沉沉睡了过去。
左少白敷药之后,伤势已大见好转,眼看那黄衣长髯大汉,一个个睡的十分香甜,忍不住问道:“范姑娘,这些人个个睡的十分酣熟,可都是那些药酒之力么?”
范雪君答道:“自然不是,但那药酒却有助眠活血之用,使他们睡的更为酣熟一些。”
左少白道:“姑娘之意,可是说经过这一番酣睡之后,他们就可以脱胎换骨,能够为我所用么?”
范雪君沉吟了一阵,道:“伐毛洗髓,乃武林中上乘内功,我这番举动,虽然不是伐毛、洗髓的上乘内功心法,但却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左少白接口道:“原来如此。”
范雪君轻轻叹息一声,接道:“经过反应,都和事先预计所变,大致相同,但真正的效果如何,贱妾还是难以断言,只有看他们醒来之后的情形,再作决定了。”
左少白道:“如是他未如姑娘预期之变,又将该当如何?”
范雪君道:“如若变出意外,那就证明了我学的医术误人。”
左少白道:“如今变化都在姑娘预期之内,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范雪君道:“他们如被迫服下药物,这一杯药酒,和一阵好睡之后,就可以使他们解除内腑之毒,还他本来面目,再无毒发的威胁,那时晓以大义,让他们追随盟主效力。”
左少白道:“如若他们不肯答应呢?”’
范雪君道:“教而后杀之,不能算虐,这些人如若个个都是生具劣性,不肯为武林中正义出力,只好以他们身受之道,再加其身,迫他们为我所用了。”
左少白略一沉吟,道:“姑娘之意,可是说,解了他们身受剧毒之后,然后再在他们身上下毒,是么?”
范雪君道:“也可以这么说吧!不过,除了下毒之外,还有别的法子。”
左少白道:“好吧!处此险危之境,一切悉由姑娘作主就是。”
范雪君道:“属下领命。”
左少白怔了一怔,暗道:好啊!她这一声领命,那无疑是说以后的事,不用我再管了。
口中不言,心中却暗作盘算道:此女逐渐现露锋芒,做事也愈来愈有决断,和初见她那等柔弱自谦的神情,竟是大不相同了。
茅屋中突然沉静下来,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闻一声长长的叹息,那黄衣长髯大汉,突然伸动了一下四肢。
黄荣急急说道:“这黄衣人要清醒了。”
范雪君道:“解开他被点的穴道。”
黄荣呆了一呆,道:“什么穴道?”
范雪君道:“所有点制的穴道,一齐解开。”
黄荣道:“这个,他如不肯臣服。”
范雪君道:“不要紧,在半个时辰之内,他没有搏斗之能。”
左少白知那黄衣大汉武功高强,如若动起手来,只怕黄荣、高光,都难是他敌手,伸手摸过古刀,右手紧握刀柄,暗作准备,如若那黄衣大汉一有反抗举动,将不顾重伤之体,施展断魂一刀,一举把他伤在刀下。
范雪君已在高光等人面前树立起了威严,黄荣不敢抗拒,依言解了那黄衣大汉全身穴道。
只见那黄衣大汉伸动了一下四肢,挺身坐起来,圆睁双目,四顾了一眼,缓缓站起身子。
范雪君冷冷说道:“你运气试试,内腹中的剧毒解了没有?”
那黄衣大汉本要讲话,听得范雪君的话后,突然住口不言,闭上双目,肃立片刻,缓缓说道:“姑娘何以知道在下服有剧毒?”
范雪君冷冷说道:“我如不知你服有奇毒自不会让你服用那解毒药物了。”
黄衣大汉道:“是了,原来姑娘那杯药酒,并非毒药,而是解毒的灵药。”
范雪君道:“你此刻内腑中剧毒已解,身上穴道亦经解开如想逃走,该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黄衣大汉流目四顾了一眼,道:“这茅舍之外,仍然奇阵区区虽有逃走之心,但自知没有逃走之能。”
范雪君道:“阁下倒还有自知之明。”
黄衣大汉回顾了身侧倒卧的数十个红衣大汉一眼,说道“这些人都是陷入阵中之后,被你们生擒的了?”
范雪君道:“阁下此刻还在生死难以自主之时,还要问人之事,不觉着管的太多了么?”
那黄文大汉缓缓站起身子,四下打量一眼,笑道:“姑娘解了我内腹之毒又解了在下的穴道,想来是必有用心了?”
范雪君冷冷说道:“不错。”
黄衣大汉道:“不知可否讲出来,让在下听听?”
范雪君道:“先报上你的姓名?”
黄衣大汉笑道:“在下就是说出姓名,只怕诸位也不知道,那该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只听一个沉重的声音,接道:“你说吧!只要是能够提得起的人物,老夫都会知道。”
转眼望去,只见万良大步走了进来。
黄衣大汉回顾了万良一眼,冷冷说道:“黄鹤周正。”
万良突然一瞪双目,凝注在那黄衣大汉脸上,愕然说道;“阁下当真是黄鹤周正周大侠么?”
黄衣大汉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有些不信?”
万良摇摇头,道:“确是令人难信。”
黄鹤周正道:“为什么?”
万良道:“那周正乃一代名侠,江湖上人人尊敬,岂是阁下这般模样?”
周正怒道:“你可见过周正么?”
万良道:“未曾见过,但却闻名已久。”
周正道:“既是未曾见过,何以敢断言老夫不是那黄鹤周正?”
万良哈哈一笑,道:“你如果是周正,岂肯为人所役,浩劫武林。”
周正突然垂下头,默然不语。
黄荣接道:“不论阁下是否是黄鹤周正,但看上去,却堂堂一表人材,为何沦入魔道?”
周正抬头望了万良一眼,缓缓说道:“阁下何人?”
万良道:“生死判万良。”
周正点点头,道:“倒是听人说过。”
但闻范雪君长长叹息一声,道:“这事不能怪他,他亦是情非得已,一个成名江湖高人,又有谁肯埋名隐姓为人所用呢?”
周正望了那些红衣人一眼,轻轻叹息一声,道:“诸位不要小视了这些红衣剑土,他们未入圣宫之前,都是名望甚重的一方豪雄之士。”
范雪君道:“那是他们的事了,现在咱们先谈周大侠本身的事情。”
黄鹤周正道:“区区什么事?”
范雪君道:“阁下此刻作何打算?”
黄鹤周正仰起脸来,长长吁一口气,道:“姑娘似是主盟人物?”
范雪君道:“周大侠猜错了,贱妾只不过是一介谋士,我金刀盟主,另有其人。”
黄鹤周正目光转动,扫掠了全室一眼,道:“金刀盟主,倒是从未听人说过。”
范雪君道:“我盟主得获正义金刀,替天行道,出而维护武林正义,挽狂澜于既倒,解武林同道于倒悬,凡我武林同道,都该听使于他,救已救人才是。”
黄鹤周正突然朗朗大笑起来。
万良道:“有什么好笑之事,使阁下这等高兴?”
黄鹤周正道:“贵盟主获得那正义金刀,可是正义老人的遗物么?”
范雪君道:“不错。”
周正道:“这就是了,区区亦听闻传言,正义老人,在那柄金刀上留下治事三策,可是出世的太晚了,如若能早出二十年,也许还可号召一部份武林同道,为武林正义,归依于金刀之下。”
范雪君接道:“如何晚了?”
周正道:“二十年前圣宫神君,刚刚在江湖之上发动,那时或可有挽回之望,如今是太晚了,纵然那正义老人重生还魂,天剑霸刀复出,只怕也无法挽回武林的大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