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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尼科尔高兴地从报上读到鲁比奥宣布个人破产的消息。鲁比奥还牵涉进了一系列复杂的诉讼,一些秘鲁实业家曾经出钱参与投资他的一个主题公园项目,结果以亏本失败告终,鲁比奥与那些实业家打起了官司。鲁比奥曾信誓旦旦说那个公园会成为“拉丁迪斯尼乐园”,但他实际能建成的只是一种垂直转动的巨轮转圈座位和一种叫炸肉米卷铃的游乐设施而已。
①巴卡拉:一种纸牌赌博。——译注
那场被小报沸沸扬扬称作面制品厂屠杀的案件成了一个国际性事件。阿斯皮内拉·华盛顿被西尔克击中了肺部,她从枪伤中恢复过来后向媒体发表了一系列声明。在等待审判期间,她把自己说成是个像圣女贞德般的人物。她控告联邦调查局预谋杀人、诽谤和侵犯她的公民权。她还控告纽约警局在她被拘留期间未向她支付薪水。
尽管她告东告西的,审判她案件的陪审团只花了三个小时的议论就认定她有罪。在有罪裁定宣读后,阿斯皮内拉就解聘她的律师,转而向反对死刑运动提出申诉。为了进一步引起公众的关注,她特别要求由尼科尔·阿普里尔接手她的案子。她在死回牢房里告诉来访记者说,“是她的堂弟把我推进这一境地的,因此她现在得设法救我出来。”
起先,尼科尔一口回绝了阿斯皮内拉的要求,理由是任何一个好律师都会像她一样以利害冲突为由提出回避的。但阿斯皮内拉随即指责尼科尔有种族歧视倾向,而尼科尔因为不愿给少数民族贷款人留下不好印象,最后同意先见她一面。
在她们见面那天,尼科尔在等候室等了足足二十多分钟,而阿斯皮内拉在与一个来探望她的外国要人组成的国会代表团交谈。他们盛赞阿斯皮内拉是个反对美国野蛮刑法制度的勇敢斗士。最后,她终于向尼科尔示意可以到探望者隔离玻璃窗口来了。她戴着一只黄色的眼罩,眼罩上贴着“自由”的字样。
尼科尔向她讲了一大通不适宜接受她委托的理由,最后还强调说了自己在阿斯特控告她的证词中一起作过陈词。
阿斯皮内拉仔细地听尼科尔说着,一边用手指卷绕着她那一头新编织的“骇人”长发给。
“我在听着呢,”她说道,“但其中有很多事你并不知道。阿斯特是对的。我是犯了那些被认定的罪行,也准备用我的余生来弥补这些罪行,我是请你帮我能多活几年,让我有时间来弥补这一切。”
起先,尼科尔认为这只是阿斯皮内拉谋求别人同情的伎俩之一罢了,但她说话的语气里有什么东西打动了尼科尔。她仍然相信人们没有权利宣判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她仍然相信赎罪。她感到阿斯皮内拉像其他死囚犯一样应该得到某种保护。她只是希望自己不必接手办理这一案件。
尼科尔知道在自己最终作出决定之前,她得去见一个人。
西尔克的葬礼十分隆重,他被誉为是个殉职的英雄。葬礼后,乔吉特要求与局长见面谈谈。局长派了一架直升机接她直接飞到了联邦调查局的总部。
乔吉特走进局长办公室后,局长拥抱了她,答应说局里将尽一切努力帮助她和她的女儿度过这痛苦的时刻。
“谢谢您,”乔吉特说道。“这倒不是我来见您的原因。我是来问我丈夫为什么会被杀死的。”局长沉默了良久。他知道乔吉特听到了谣传,而那些谣传可能会损害联邦调查局的形象。他得让她重新树立起信心。他缓缓开口说道,“我很遗憾,但我得承认我们得对此展开调查。你的丈夫是联邦调查局工作人员的楷模。他全身心投入工作,恪守法律规定。我知道,他决不会做任何玷污联邦调查局和他家庭名誉的事的。”
“那他为什么单独一人去那仓库呢?”乔吉特问道。“他与布塔拉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局长按照事先与他幕僚商定的思路对她说道,“你丈夫是个极其出色的特工。局里信任他可以自由地按照他的判断力展开工作。我们根本不相信他会收受贿赂或与布塔拉或其他什么人有染。他的工作业绩即是最好的证明。是他一举破获了黑手党。”
乔吉特离开局长办公室时心里明白自己对局长的回答并不信服。她知道自己要获得心理上的平静就得相信她心里认定的真理,即尽管她的丈夫只顾工作不顾家,他仍然是她所知道的最好的人。
在丈夫遇害后,乔吉特·西尔克仍然坚持去反对死刑运动在纽约的总部做义务性工作。尼科尔自从那次与她作了影响到多人命运的谈话后,还没看见过她。尼科尔说是在银行的工作实在太忙了,没时间顾上反对死刑运动这边的事。事实上,她感到自己难以坦然面对乔吉特。
即使是这样,当尼科尔走进总部的门时,乔吉特还是迎上去热情地拥抱了她。“我真是很想你,”她说道。
“真是很抱歉一直没与你联系,”尼科尔回答道。“我一直想给你写封慰问信的,但又总找不到确切的措辞。”
乔吉特点点头,说道,“我能理解的。”
“不,”尼科尔说着感到喉咙一阵紧。“你并不了解真情。对于发生在你丈夫身上的事,我也负有一定的责任。要是那天下午我没与你谈起——”
“还是会发生的,”乔吉特插话说道。“就算不是你堂弟,也会是其他什么人的。这种事迟早要发生的。库尔特知道,我也知道。”乔吉特稍一犹豫又接着说道,“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记住他的好处。让我们不要再谈过去的事了。我敢说我们都有遗憾之处的。”
尼科尔真希望事情能这么简单。她深深吸了口气。“还有些事。阿斯皮内拉·华盛顿要我受理她的委托。”
乔吉特极力想掩饰内心的震动,但尼科尔还是看到了她在听到阿斯皮内拉名字时浑身颤抖了一下。乔吉特并不是个虔诚的女信徒,但在此时此刻她一定相信上帝正在考验她对信念的坚定性。“好的,”她说道,牙齿紧紧咬在嘴唇上。
“好的?”尼科尔吃惊地问道。她原希望乔吉特会反对、禁止她接受委托。这样的话,尼科尔会出于对朋友的忠诚而心安理得地拒绝阿斯皮内拉的请求。尼科尔会仿佛听见她父亲在对她说:“对朋友忠诚就是做人的信誉所在。”
“是的,”乔吉特说着闭上双眼。“你应该替她辩护的。”
尼科尔十分惊讶。“我不必这样做。人们都会理解的。”
“那样的话就显得虚伪了,”乔吉特说道。“这涉及到生命是否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痛苦就改变我们的信念。”
乔吉特沉默着,她伸出手与她握别。这次两人没再拥抱。
尼科尔在脑海里翻来覆去思考了与乔吉特的谈话后,给阿斯皮内拉打了电话,心里十分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一案件。一小时后,尼科尔动身去了西西里。
在下个星期里,乔吉特写了封信给反对死刑运动的总负责人。她在信中写道她与她女儿决定了要去另一座城市居住,从此开始她们的新生活,她祝愿反对死刑运动的同事一切顺心。她没留下新的联系地址。
阿斯特信守了自己对唐·阿普里尔所作的誓言,即要保护好银行,保护好家族的利益。在他看来,他现在是完成了这一重任。
在他被认定在仓库血案中不负有任何责任后的第二个星期里,他在自己的仓库办公室里接待了唐·克雷西和奥克塔维厄斯·比安戈,对他们说了自己想回到西西里去的愿望。他解释说,他对西西里这块土地内心有着一种渴望之情,多年来它一直索绕在他的梦际。他在唐·阿普里尔的乡村度假地格雷兹别墅度过了许多欢乐的童年时光,至今仍留有美好的记忆,他一直渴望着能回到那乡村别墅去。那儿的生活要简朴得多,但在许多方面却更为丰富多彩。
这时,比安戈才告诉他说道,“你不必回到格雷兹别墅去的,在西西里,你有着巨大的财产,就是说,整个海湾城堡都是你的。”
阿斯特困惑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贝尼托·克雷西对他讲述了西西里社团大首领唐·齐诺在临死前把他的三个弟子叫到床边,托他们照顾阿斯特的事。“你是他的亲生儿子,”他说道。“现在你是他的唯一继承人。这整个城堡是你生父遗留给你的。那是你与生俱来的权利。
“唐·阿普里尔把你带到美国去后,唐·齐诺已为城堡里的村民的生计作了安排,一直等到你重新返回故乡继承父业之日。你父亲去世后,我们按照他的遗愿小心保护着城堡。在灾荒年,我们拿出钱给村民购买粮食水果,让他们耕种田地维持着生计。”
“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阿斯特问道。
“唐·阿普里尔要我们发誓保守这秘密,”比安戈说道。“你父亲希望你能平安长大,唐·阿普里尔也希望你成为他家里的一员。他还需要你保护好他的子女。实际上,你有两个父亲。你真是幸运。”
阿斯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飞抵西西里。迈克尔·格雷兹拉派了两个保镖到机场来接他,护送他上了一辆深蓝色的梅塞德斯轿车。
轿车在巴勒莫市内行驶,阿斯特对这座城市的美丽风貌赞叹不已。大理石的立柱上雕刻着神话人物的华丽装饰,使得一些建筑物富有古希腊庙宇的神韵,另一些建筑物的灰色石墙上深深凹陷琢刻着圣人的天使像,人们一眼就能辨别那是西班牙大教堂的风格。通往海湾城堡的公路是条狭窄的下坡石路,轿车行驶了近两个小时。在阿斯特看来,他始终认为西西里最令人神往之处是它那依傍在景色秀丽的地中海边乡村的朴实之美。
山村在一个四周群山环抱的峡谷里,村里鹅卵石小径弯弯曲曲像个大迷宫,街两边是二层楼的水泥毛面小屋。阿斯特不时看见村民们从白漆百叶窗里偷偷张望着他。中午时分太阳十分炎热,家家户户都拉上了百叶窗遮日。
他受到了村长的欢迎。村长是个身材矮小的人,穿着农民的服饰。他自我介绍说叫利奥·迪马戈,向阿斯特尊敬地鞠了一躬。“欢迎您回家来,”他说道。
阿斯特有些不自在。他微笑着用西西里方言说道,“你带我在村里到处走走,好吗?”
他们在村里随便走动。阿斯特看见几个老人坐在木板凳上打纸牌。在村里广场的远端有一座颇为壮观的天主教堂。村长带阿斯特走进这座圣塞巴斯蒂安①教堂,自从唐·阿普里尔遇害以来阿斯特还从未正式做过祷告。在教堂里,阿斯特跪倒在神坛前,低垂着头,由村里的牧师德尔·维齐奥神父为他祈神祝福。
①圣塞巴斯蒂安(?—288):罗马军官,早期基督教徒,引导许多士兵信奉基督教,事发后皇帝命令以乱箭射杀之,侥幸不死,后被乱棒打死。——译注
随后,迪马戈村长带领阿斯特来到他在村里居住的小屋。沿途上,阿斯特看见有好几个意大利国民警卫队的警察,他们倚靠在屋墙边,手里握着来福长枪。“天黑后,呆在村里相对更安全些,”村长对阿斯特说道。“在白天,可以随便到野外游玩。”
随后几天里,阿斯特在村外四周尽兴地到处走动,各处都飘溢着柑橘和柠檬果园的清香味。他兴致勃勃地与村民随便交谈,观赏着那些像罗马宫殿般的古老石雕房屋。他寻找着适合他在村里居住的屋子。
到第三天,他知道自己会很喜欢这块土地。平时较为拘谨和内向的村民在街上都会主动与他打招呼,他坐在广场上的小咖啡馆里喝着咖啡,老人和小孩都很友善地与他逗趣开玩笑。
他还有两件事得办。
第二天一早,阿斯特访村长带他去村里的墓地。
“去干什么呢?”迪马戈问道。
“看望我已故的父母,向他们致意。”阿斯特答道。
迪马戈点点头,从他办公室墙上取下一枚很大的铸铁钥匙。
“你很了解我父亲吗?”阿斯特问他。
迪马戈很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谁不知道唐·齐诺?我们能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承蒙他的恩泽。他从巴勒莫买来贵重的药品给孩子们治病。他保护我们的山村不受外来的抢劫掠夺。”
“但是作为一个人,他又是怎么样的呢?”阿斯特问道。
迪马戈耸了耸肩。“村里没剩下几个老人还知道你父亲平时的事了,更没几个会愿意跟你谈起他。他成了传奇人物。谁还会去想知道他平时的事?”
我会的,阿斯特内心想道。
他们穿过田野,爬上一个陡坡,迪马戈偶尔停下脚步喘口气。最终,阿斯特看到了墓地。墓地上不是竖着墓碑,而是一排小型的陵墓,整个墓地四周用高高的铸铁栅栏围着,大门上挂了铁锁。门上有块匾,上面镌刻着一行文字:门内安息着天国的臣民。
村长打开铁门,带引阿斯特来到他父亲灰色大理石陵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