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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医生伸手扶着她,虽然理解家属的心情,但也无可奈何,“病人已经抢救无效,宣布死亡,请你们节哀顺变!”说完这些话,医生交代了几句话便转身走开。
将她虚弱的身体搂在怀里,乔希尧强势的拉住她,不让她再去继续纠缠。
“放开我!”眼见着急救室的大门打开,远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蒙着白布的那具身体,席暮挣扎着就要跑进去,却被乔希尧一把拉住,不让她靠前。
“暮暮!”乔希尧伸手搂着她的腰,手下不敢松动,可也不敢用力,很技巧的环住她,不让她靠近,“乖,别看了!”
怀里的身躯瑟瑟发抖,席暮失声痛哭,她拼命挣扎着,扑腾着身体就要跑过去,“放手,我要看,让我看看!”
眼见控制不住她,乔希尧眼神一暗,只能伸手劈在她的后颈上。稳稳拖住她软下来的身体,他将她抱在怀里,交给赶过来的护士。
护士赶过来,将昏过去的席暮推进病房,安顿好。
走廊上又回归平静,乔希尧微微喘了口气,望着父亲僵直的背影,他脸色沉凝的走过去。
走到父亲身边,乔希尧正要伸手扶住他,却见他脸色咻的一变,几步走过去,蹭的撩开盖着的那块白布。
“臻儿……”卓航轻轻地喊了一声,干涩的声音中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
见父亲脸上的悲恸,乔希尧重重叹了口气,好看的剑眉紧锁,“爸,别这样,她走了!”
“胡说!”听见他的话,卓航似乎是受了什么惊吓,脸上的神情瞬间阴霾下来,“不许胡说!”他紧紧拉着景臻早已冰凉的手,死死捉住不放。
“爸爸!你看清楚了,她已经死了,没有呼吸了!”看着父亲这幅摸样,乔希尧心里着急,口气一下冷了下来,伸手扳着他的肩膀怒吼道。
许是儿子的话震惊到他,卓航缓缓地转过头,直直盯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宁静的景臻,好久之后,他才仰头悲戚的痛苦道:“不!”
伸手扶着父亲的身体,乔希尧脸色阴沉,眉宇间的愁容久久不曾散去。
……
天空放晴的时候,席暮是哭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那张熟悉的容颜。
“乔希尧,你怎么敢这样!”看见眼前的男人,席暮气疯了,伸手揪住他的衣服,怒吼道:“为什么不让我见妈妈最后一面?你怎么能这样?我恨你,恨你!”
五指握成小拳头,席暮一下下打在他的身上,发泄着心底的怒火。
乔希尧坐在床边,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任由她发泄,伸手护着她,生怕她伤到自己。
“暮暮……”见她气喘吁吁的摸样,乔希尧叹气一声,将她搂在怀里,敷在她耳边低语:“伯母在天之灵也不想看到你难过!在你心里,留下她最美好的记忆吧!”
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响在耳边,让席暮手里的动作缓缓停住,眼眶酸涩的厉害,豆大的泪珠滚落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希尧,抓到肇事司机了吗?”
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乔希尧拂过她散下的碎发,沉声道:“还没有!那段路口没有摄像头,而且昨晚大雨,也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警方还在调查。”
贝齿紧咬着唇瓣,席暮趴在他的怀里眼泪不停地溢出,“都是我,都是因为我,妈妈才会回来的!如果她不回来,也不……”
“暮暮!”声音突然变的冷冽,乔希尧抬起她的下巴,双眼幽深的望着她,“不许这样说!”
看着他眼底的黯淡,席暮立刻闭上嘴,因为她读到了来自他心底的自责与歉意。不忍让他内疚,她回手搂住他,没有在说下去,但是整颗心却拧紧,丝丝的痛起来。
母亲这次回来,她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有所缓和,还来不及和她共聚天伦,可她就这样撒手而去,再一次抛下她,这一次的离别,竟然还是天人永隔!
“妈妈……”扑进他的怀抱里,席暮心里愧疚,想起自己以前对她恶语相向,真想狠狠扇自己耳光,那个时候的她,怎么能够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怎么能够那样伤她的心!眼中的泪水一滴滴溅落,她紧紧搂住身边的男人,慰藉着他身上的温暖。
等到席暮收拾好心情,已经是下午。撑着虚弱的身体,她来到医院,生怕父亲对她不来起了疑心。如今父亲的身体刚刚复原,她不敢贸然告诉他母亲的死讯,只能先瞒着他!
不放心的将她送到医院,乔希尧见她脸色极为难看,真想把她带回家。可见她态度坚决,他也不能强硬的逼迫她,只能小心的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席暮眼神暗了下来,本来想要将怀孕的消息告诉他,但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有些担心。依着他的性情,要是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恐怕会马上去筹备婚礼。可是眼下的形势,根本不允许他这样冲动!
母亲的突然离世,父亲的决心反对,以及乔菁的强硬态度,都让席暮担忧重重。这一连串的突发情形,只能让她思前想后,决定占时不能告诉他实情,等到事情有了转变再告诉他也不迟!
这样想着,席暮心里微微好过了点,但是想起母亲的死,又让她要哭出来。忍住眼眶中的泪水,她强颜欢笑的推开病房门,装作无事的去照顾父亲。
……
凌家别墅内,金碧辉煌的豪宅,华丽奢侈。
二楼的卧室内,男人睁开惺忪的睡眼,光裸着身体走进浴室冲洗。洗澡后,他走出浴室,穿上衬衫、裤子,下楼去了。
佣人看到他走下来,急忙迎了上去:“大少爷,您醒了?要不要摆饭?”
凌轩懒洋洋的走下来,低低的“嗯”了一声。佣人识相的退下去,急忙按照吩咐,去准备饭菜。
家里的客厅很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凌轩坐在沙发上,伸手揉揉额头,昨晚的宿醉,让他有些头疼。
出去欧洲考察学习三个月,凌轩昨天才刚刚回国,昨晚在绯色玩的很疯闹,一直到凌晨才开车回来。想起昨晚的大雨,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下意识的拿起茶几上的报纸,翻看起来。
接连翻看了几个版面,都没有找到什么,凌轩紧蹙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将手里的报纸扔在地上,他慵懒的笑起来,眼神中带着轻蔑。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看来他的决定是对的!只要有钱,还有什么事情摆不平?
“少爷!”佣人去而复返,神态恭敬的走过来,道:“饭菜准备好了,您请用吧!”
凌轩站起来,转身走近餐厅,惬意的吃着饭菜。很快,他用过午饭后,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又要出门。
走到庭院中,凌轩打开车门,正要上车。蓦地,他看到自己跑车的左侧前盖上,有几道明显的刮痕,脸色微微变了变,他皱着眉,伸手找来司机,“把车送去修理厂,重新喷漆,给我盯仔细!”
“是,大少爷!”司机听见他的吩咐,连连应是,只是司机在低头的瞬间,眼神看到那些刮痕时,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将车钥匙丢下,凌轩转身走近自家车库。从车库里停的车子中,他挑选出另一辆,火速的将车子开走,那耀眼的名车,很快便消失不见。
……
今年的春天,似乎特别冷。接连着几日,天空阴沉沉的云雾都不曾散去。
没有阳光的午后,死气沉沉。
独自漫步在医院的花园里,席暮心底泛起苦涩,这几天在父亲面前,她都在极力掩饰,但是她一脸的悲伤,父亲还是有所察觉。好在他一直以为是为了婚事,她才心神不定,没有深究!想起母亲的死,她心痛难忍,要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父亲呢?
上次看到母亲来病房探视,虽然她只是匆匆一瞥,但是看着父亲见到母亲之后,眼底悄然亮起的光华,她还是叹息一声。这世上的事情,情与爱,终究是折磨人!
绕着花园走走,心里的悲伤更甚,席暮用力吸吸鼻子,不敢独自待下去,她伸手摩挲手机,想要打个电话,可是找了半天才发觉口袋空空。
猛然间,席暮脸色一变,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虽然这个消息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她却变得小心翼翼,所有对宝宝不好的事物,她都尽量避免。所以,手机她都不带在身上,而是放在病房中。
这个念头,让她脑袋嗡一声响,如今她人没在病房,如果有人打来电话,被父亲接起……
脚下的步子变的急促,席暮急忙往病房跑,生怕自己的预见成真。她娇小的身影,急速跑进病房,推开房门,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父亲手里紧握电话,坐在床边动也不动,席暮整个人全身凉透,她怯怯的走过去,轻轻问道,“爸爸,谁来的电话?”
“陵园!”席墨诚呆呆的坐着,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时候的事情?”
听见父亲颤抖的问话,席暮心里一软,眼眶中聚起泪水,“前天!”
啪——
席墨诚抬手一巴掌,扇在女儿的脸上,他白着脸色,紧紧盯着她,吼道:“席暮!为什么瞒着我?”
“爸爸……”脸颊上火辣辣的疼,席暮含着眼泪望向他,从小到大,这还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看着他煞白的脸色,席暮心里难受,顾不上脸上的疼,忙的走过去,搂着他,柔声道:“爸,你别生气,是暮暮的错!”
眼中的神色黯淡一片,席墨诚怔忪站在原地,许久之后,才低声道:“我要出院!”
看着父亲眼底的坚持,席暮心知他决心已定,也不再多言,依着他的话去办了出院手续。将父亲接回家,一路上他半句话都没有说过,脸上的神情萧瑟哀戚。
夜晚,安顿好父亲之后,席暮也黯淡回到房间。
窗外夜色如水,淡漠的人心微凉。
席墨诚呆坐着,脸色幽深晦暗,他的脑海里情不自禁的想起陈年往事,记忆随着他的回想,时光好像回到很早以前。
他和景臻很早便相识,两家是很好的邻居,所以他一直是邻家大哥哥,尤其爱护这个妹妹。外人都说他们两人是青梅竹马,长大以后一定会结婚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席墨诚满心欢喜,一直守护着她!后来他去部队参军,努力学习技能,就是想着退役之后,能够让她过上安稳的日子。只是等他退伍回来后,才恍然发觉,她的身边多了另一道身影。
后来他知道,那个男人叫卓航,看着他们亲热的摸样,他的心里疯狂一样的嫉妒。再后来,他无意中知道卓航要娶乔家的独生女,心里的失落好像重新找到一丝慰藉。直到,那个人来找他,并且暗示他要如何去得到景臻!终于,忍受不住心里的渴望,他还是用着最卑鄙的手段,得到了她!虽然得不到她的心,但是将她的人留在身边也是好的,后来他们有了女儿,生活倒也平静。如果不是卓航的再度出现,那么他相信,这一辈子,他们三口都能在一起!
再次见到那个男人,景臻心底埋藏的情感日渐爆发出来。眼看着她心思飘远,席墨诚为了这个家的完整,又一次用了卑鄙的手段。他伪造出景臻出轨的证据,原以为凭着这些可以让她回心转意,可他没有想到,这样的证据让她愧疚难当,毅然的选择离婚!就这样,他得到了女儿的抚养权,却也硬生生的拆散了一个家!
想起景臻的死,席墨诚脸色揪紧,心脏的位置又隐隐作痛。眼前浮现的都是,她披散着长发,跑到他家蹭饭时,脸颊上闪烁的狡黠笑意。心,一阵阵的抽痛!
痛苦的回忆停在这里,望着窗外渐渐泛白的天色,席墨诚红着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他满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没有卓航,那么今天的所有悲哀都不会发生!那么景臻也不会死!
……
早上起床后,父女二人都是一夜未眠。
穿着黑色的衣服,席暮带着父亲去到陵园,因为今天是景臻下葬的日子。
清川陵园,依山傍水,陵园内种植着大片的松柏,长年郁郁葱葱。
一座汉白玉的墓碑前,站着两道身影。席暮望过去,看到那两道伟岸的身影,她深深叹了口气,扶着父亲一步步走了过去。
听见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乔希尧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们父女走过来,他皱皱眉,下意识的看看身边的父亲。
席墨诚站在墓碑前,双眼定定的瞪着墓碑上的照片发呆,他神情渐渐阴霾,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妈妈!”席暮走到墓碑前,将手里的白菊花放在墓碑上,眼中的泪水流出来,“我和爸爸来看你!”望着母亲的墓碑,她哆嗦着双唇,满腹心事。
小手紧贴在腹部,席暮直直的望着墓碑上母亲的照片,颤着嘴唇,无声的说了什么。
“暮暮。”蹲在她的身边,乔希尧凝着她苍白的脸色,重重的叹了口气,“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