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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孩子的蜕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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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叔出门牵牛去了,彭泽林忙起身要帮替二叔去牵牛水,老妈妈说:“牛认生,还是叫你二叔牵去吧。”便又坐下,烤着火,烟气也没有开始时重了,只是感受到了有点别扭带,闹的心里不爽气,过了一小会儿,便有意转移话题,轻声问母亲:“妈,四舅家今年咱们过了什么礼节没有?”

想着自己在外忙碌一年,偶尔闲暇时,心里总有一起没有的一副牵挂,那便是自己已经定亲的对象——年年拜年见,年年不知道长什么样的表姐,自打过年舅舅回年来当面提亲,从此便算是既定的终身。憨直单纯的彭泽林,没有同龄人的情愫开窍早,对情爱一方面还是门外汉。只是觉得既然已经答应了,就该是生死不能改变的一辈子的缘分。

一年里也不见家里给自己心里提起过定亲的事,按照家里的规矩,像过端午节、中秋节早都该随礼了,随礼的轻重没有一定,但是,那道礼节是不能废去,何况对方还是一直过走的老亲呢,更是少不得还要隆重些许。

正好二叔牵牛喝水完了回来,也一定在门口就听见儿子的问话,没等母亲回答,就接口道:“退了!”

轻轻的话,像是从来就没有这档子事似的,给人一种无关自身的淡漠感,很不经意的回答让彭泽林有些吃惊。按说,二叔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要说是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自己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呢?

“退了?”

“退了!”

这次的回答有些肯定。

“你四舅说大毛的年龄不小了,香筝毛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她不能等几年后再成家,便来把亲退了。”二叔把事情大致说了。

“他既然来退亲了,你们咋不给我说一声啊?”儿子有些不解。

“说啥,退都退了,还给你说让你分心耽误工作呀?”二叔自以为当初的考虑很得当,粗粗的声音。

“耽误啥工作?我那只是打工而已,再说,当初是你们非逼着我答应四舅提亲的,他来退亲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咋能不给我说?我还是不是咱家的人?”没有被当人看的想法自然而然的冒了出来,彭泽林愤愤不平的吼道。

“你当初也是不乐意的,你表姐又有不能见冷水的毛病,退了也不是坏事,你这小,还怕说不到女人啊?”母亲的话本意是劝解儿子的,没料到听在儿子的耳朵里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那时你们不是不知道她有病,还替她说好话,说啥将来也不指望她下田干活,不能见冷水也不是啥大毛病,现在又这样糊弄我,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就算是他退亲,你们也该早点告诉我,我还可以带一个回来。”气愤难平的吐出自己的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父母在家,又哪里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外面本来是有一个女孩喜欢他的呢?就是冲着自己当初对当面提亲的四舅逼着自己几近发誓的话而耿耿于怀,明知道那女孩对自己有意思,而他却始终不往她想听的话题上面说,还使得她痛苦了许久,最终也还是禁不住心底一直不愿意承认的结果,当面向他表明了心迹,却听到了自己已经定亲的拒绝话,哭着跑开。就那样伤了她的心,她却还是一直帮自己洗衣服,明知道没有丝毫希望,却做的无怨无悔。

现在想起来当初那段伤心事,彭泽林连死的心都有。

世上本就没有卖后悔药的,自己的执着竟然换回了对几个人的深深伤害,孰是孰非,没有谁可以给他肯定的回答。

是自己太迂腐?还是父母的思想太超前?

是自己本不该被人爱被人尊重?还是四舅太没有原则太没有人情味?

是自己上辈子耍过别人这辈子才遭的报应?还是自己天生就是一副该被耍的命?

伤心欲绝的他思想一片模糊,第一次觉得自己竟会这般无能,原来自己一点也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就连自己最敬重的父母,也都较之常人还冷血,从来不体会自己的感受。自己生来就像是只是为了还父母债的,在他们面前没有一点的自主,说不定在他们的思想里,自己本来就不该有自主意识的。

这一刻,彭泽林觉得被耍了……

第十四章 无声的抗议

 十四无声的抗议

几遭耍虐一冬春,恨世无回轮。心闭情闭,弃世厌世;怎管酸涩均。

彭新镇北;邱家湾内,说教及家训。怎奈孤雁已脱群,哪惧风、欲驾云。——少年游

没有办法沟通交流的就干脆什么也不再申述了,本来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与其以后经常与这样的人打交道,还不如趁早断绝关系来的利索!既然如此,干嘛还要把气、怨恨都洒在封面身上呢?多少想明白了一些【。qisuu。】,便觉得气顺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过了没两天,二姐放寒假回来。看到女儿回来了,二叔、母亲异常高兴,大哥家的、二哥家的都聚集在一起,一大家子十好几口子人的热情将寒冬都暖暖和了。

晚上人都走了,喧嚷才算彻底清净了下来。一家人才围坐在火堆边拉起了家常,二叔和母亲倒是没有再说多少话。彭泽林仔细的问了学校的情况,又问问二姐在学校的学习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像在家时能拿到优秀的名次,二姐都一一的解说、回答了,当说到还有奖学金拿时,姐弟俩都很兴奋。

原来也有些担心姐姐像有的杂志上反映的那样,“已进大学门的大学生都放松了对自身的要求,占很大一部分比例的都是在学校混日子”。想到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他觉得没日没夜的干活很值得,自己没有完成的学业由二姐修完,并且还能够兢兢业业、不折不扣的学习,从心底由衷的感到欣慰。

有史以来姐弟俩没有在一起聊的这么多的,都聊到快半夜了,火堆也添了好几次柴火,还是已经休息了的母亲想到女儿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火车也很累,便催促女儿快点去睡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说话。

有了女儿的归家,俩老的脸上每天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好像年轻了许多似的。就连腊月二十八今年最后的一个大热集,二叔也早早的起来去赶集,虽然年货是早准备就好啦,还是买了些原本没准备的可有可无的生活用品,也顺带了些新鲜的蔬菜,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因为腊月的菜最贵,一向节俭持家的父母从来都不买的。

年三十,老早老妈妈都说了让大家都在大家庭里吃年饭,临了中午,天空中传来的炮竹声早已经连成一片,夹杂着高炮声不绝于耳,母亲让叫了大哥的一家和二哥的一家,欢欢喜喜的过了一个好几年来最热闹、祥和的春节。

大年初一早上吃了饺子后,随着大哥、二哥一起拜转年,从竹林湾到曾楼,然后到老孙家湾潘道新大舅家吃的中饭(大舅本姓包,听母亲说是随母下堂改嫁到潘姓的),下午转到大洼、孙家湾、坳上和库塘后折回来,一天下来,所有的自家人都拜了年。当然,那些彭姓的平辈、晚辈也都会在初一来他家拜年的,这都是醇厚的农村风情,年年如此。

初二不适合走亲戚(农村里讲:大年初二是头年家里有人过世了,亲戚才会这天来拜年磕头的),哥几个便凑着打牌,来带彩的,反正好事不是外人。到了晚上,彭泽林和二叔、二姐一起来了多会儿牌,间歇式的还跑起去放放散跑,他最喜欢做的事就属于是放炮了!

到了初三,每年都是今天去北边舅舅家拜年的时间,和二哥、二姐三人一大早就上路,赶到八里远的倒座街上等车。过了没多久就等到了彭新至罗山县城的班车,三人好不容易挤上了车,满车的人,颠簸的难受,勉强到了离仙桥不远的铁门坎,三人从车内竟似跨出,急舒几口气,好遭罪啊!

到大舅家近中午了,小表侄女叫了声“妈,来人了”,到底是孩子,还不会说个“客”子,表嫂赶紧出来和几人热情的打招呼,又拉了二姐问寒问暖的,几人进了屋,看了大舅,俱都给老舅拜了年。

凳子还没有坐热,二姐就催促着二哥和泽林去给四舅拜年,几人起身拿了点心、糖果包,出门往后院去,可能是老早就听到他们来时前面的动静,还没等他们几个都拐过弯去,就见四舅娘站在院子里,远远的看向他们几个。二姐急忙叫了舅娘,说了“舅娘新年好,给您拜年”的话,二哥也接着问候了四舅、舅娘,彭泽林自然也随着说了新年恭贺的客套语,四舅娘也问候了他们父母的身体,说四舅到湾里哪家玩去了,随后又问起外孙女上大学的事。

表嫂很快做好了中饭,到后院叫几人前去吃饭,四舅娘便说晚上在她家吃晚饭,到时候出去溜门玩的四舅也会回来陪外甥的。

回到大舅家,饭菜已经担到桌子上了,虽然时间不长,可表嫂还是做出了八个菜,新年的一般都是现菜、现饭,免得急忙间来了客人忙不过来。都不是很饿,二哥、二姐还吃了点,彭泽林随便吃了两口,便放碗下了桌。

也许是坐车挤得累了,也许是有了心事,进了大舅的房间,倒头在床上睡下,没有听堂屋里大舅、表嫂他们与二哥、二姐拉家常的话。

半梦半醒之间,像是听到过后院有人前来叫人吃饭,还迷瞪着的时候,二姐进来喊弟弟起来,说是四舅娘过来叫饭了,让他洗把脸一起去吃饭。

起了床,洗了脸,又特意把来时摘掉的手套带上了,是在郑州买围巾时一起买的,很好看的那种带发亮小饰物的女式红手套,又围上了围巾,风衣也扣到了领口,不像是去吃饭,倒像是要出远门时的打扮。

二哥等着门外,二姐在门口看着他的穿戴,提醒他是去吃饭,不该穿这么整齐的,他也没有回答,直接出门撵上二哥朝后院去,二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见四舅从厨房往堂屋担菜,二哥先给四舅拜年,小姐弟俩也相继给舅舅说了拜年恭贺的话。进屋后,还有一位不认识的不知是主导还是客人的在场,大家有彼此客套过,四舅拿了一包四毛五的芒果烟发了一圈,便把烟放在了后面的供桌上,叫大家坐下吃饭。

四舅虽然是主人,但是舅父大于天,自然该做在首位的上座,二哥和另一位不认识的坐左边,二姐坐右边,彭泽林最小,肯定该坐下首的啦,年年如此,早就习惯了哪是属于自己该坐的位置。

四舅拿起酒瓶,给除了二姐外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了酒,客套了几句,便劝大家喝完了第一杯酒,又接着满上了,然后叫大伙儿吃菜。

唯独彭泽林没有拿筷。

因为他也没有多余的手拿筷子了。左手拿烟,右手端着酒杯,有意思的是:他从进门就一直戴着手套!

这时,四舅从面前桌上拿了包大吉祥的烟发了一圈,到发彭泽林时他没接,他走到后面把供桌上的那包大前门烟拿下来,抽出一根点着,将烟放在了早就面前。

看到小外甥的举动,四舅没有说啥,只是一个劲的劝酒劝菜。

他除了拿烟、点烟之外,端酒杯的右手一直没有放下过,四舅到完一杯他接着就喝了,也根本没有等到劝酒,也不吃菜。就不停的吸烟,每根烟只是吸几口,便将大半截的烟扔在了脚下踩灭,然后接着再拿烟、再点火、再吸……

二哥看着兄弟故意的浪费,把他脚下的十来个烟头踢散,意思是提醒他不要那样做,他朝二哥瞪了瞪眼,又把所有的烟头踢拢在一起,二哥看向他,也没有接着再踢。

一个人三两酒也到不了几杯,四舅没有再往出拿酒的意思,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对几人说:“外甥,四舅家底寒薄,屋里再也拿不出酒来给外甥喝,没有圆起几个外甥的量,多吃点饭菜吧,老米还是有的”。其实四舅是卖烟酒的,没有酒?说了谁信。不拿酒的意图也只有四舅自己知道。

二哥还客套了几句,说已经喝好了,便拿碗上饭。彭泽林却还是什么话也不说,放下了酒杯扔了烟,拿起碗来,盛了满满一碗饭,拈了一段腌辣椒,大口的吃起来。

一盆饭,除了他们每人盛了半碗外,都被彭泽林一口腌辣椒一口饭的吃完了,也不知道盛了多少碗,就算没有十碗也该有八碗,反正是直到盆里见不到一个米粒,他才心有不甘的放下碗。

除了在外面打工能吃饱饭,这是他走亲戚以来吃的最多的一回,不能用饱不饱来衡量的。那时的他只有一个想法:喝光他家的酒、吃光他家的饭、抽光他家的烟(当然是好烟,那两毛多的大吉祥烟他连接都没有接),他要用这自己唯一能够使用的方式来发泄心里的不甘,用那填进肚子里的酒、饭来挤出原来存在里面的屈辱!用吸进肚子里的烟来驱散被塞进肚子的怨气!

来到的是自己佬娘家,是自己母亲的娘家,是自己向来都当做大于天的舅舅家,自己又能咋样发泄满肚子的委屈和不满呢?

无声的抗议!

第十五章 赌博

 十五赌博

负重只为收随,肝脑涂地宁无期。蹉跎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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