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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婆和我、福全、福元、程曦几个人在公公的屋里谁也说不出话来。现在衙门已经收了状纸,明日是一定要去的,只是——
“福全,你爹病了,你是长子……”婆婆刚说了半句就被福全打断,“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让我去闹事还行,让我上公堂?这、这——”福全脸上为难,我也连连摇头,我清楚福全的脾性,他到了公堂上无非两种表现,一个是吓得说不出话来,别看他平时嚣张跋扈,到了真的有事的时候就没主意了;再有一种就是在公堂上碰了钉子,官老爷评判不公他忍耐不住顶撞了去,到时候只怕更麻烦。
事已至此,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爹、娘,还是让儿媳去吧,这整件事除了爹爹就只有儿媳最清楚,到时公堂上对答也容易一些。”
听了我的话婆婆叹了口气,公公也皱着眉,似乎并不赞同。
“嫂子,你已经做得够多了,让我去吧。这么多年多承了你们照顾,也是福元回报爹娘的时候了。”福元站起身说道。
“小哥,你、你怎么行?”程曦怀疑的看着和她一边大的福元。
福元的确不是好选择,虽说最近有云大夫帮忙调养确实好了不少,只是比起同龄人还是要差很多,对于整件事也不怎么知晓,我犹豫的劝说着福元,“福元,不是嫂子不让你去,只是你身体才刚刚好,公堂上的事咱们也不好预料,万一……一个不好被打了板子上了刑你……”
“啊?还、还会打板子?”婆婆被唬了一跳,惊讶的看着我,我向她点点头,刚想解释什么婆婆就笑着向我走过来,“岚芷啊,你看,福元的身子你也知道,再说那安平也是冲着你去的,你看——”
明明站在屋里我却觉着有阵冷风吹过,婆婆的突然举动让我的脑子有些乱,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她那笑也太假了。
“老太婆,你在说什么!”公公头上暴出了青筋,似是用尽力气可是说出来的话到底也没有多大声音。
婆婆低着头走了回去,“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福元是我的小儿子,谁要让他犯险,我、我跟他拼命!”
我苦笑,不得不佩服婆婆的爱子之心。
“别说了,福全,你去!”公公明显的命令语气,根本不容置喙,瞬间屋子里变得极其安静,我看到汗从福全的头上流下来,婆婆也怔怔的看看公公又看看福全,似乎默认了。
我见没人再说,只好笑了笑站起来,说道:“爹爹,福全也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再说他的性子不适合上公堂,还是儿媳去吧。这事儿儿媳也准备了许久,不想让自己的一片心血付之东流。”我知道自己笑得有些僵,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硬,只是那又如何呢?
公公长叹了一声,疲惫的躺回床上挥了挥手,那意思大概就是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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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我起得比平时造了许多,对着铜镜擦粉、画眉,图了额黄贴了花钿,又细细的将唇涂红,穿上我看起来还比较新的一套水绿色衣衫,重新挽了发髻,还带上了一支木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本来该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才更有说服力的,可我偏偏不想那样。
推了要和我们一起去的程曦和福元,我、福全、牧先生和赵大一起到了县衙,原告与被告并不在一处等候,我只是被传召的路上隐约看到了永和记掌柜的,他不停地抹着汗,明日就是他铺子开张的日子,他怎么都想不到今日我们唱了这一出戏吧,我心里慢慢的升腾起一丝得意。
福全他们不经传召不得入公堂,只有我一个人被几名衙役带着过去,我没敢抬头看那县老爷的模样,公堂上那明镜高悬、海水升日我从前都见过,并不好奇,在衙役中间跪下,并未说话。
没过多久永和记掌柜的也被带来,静静地跪在我旁边,他仍是满头大汗,只是这会儿也不敢用帕子抹了,我分明看到了地上滚落的汗珠。一会儿,安平也进来,却没有立刻跪下,站在我身边扇着扇子毫不在意的说道:“叔,怎么又把我叫来了,我那正忙着呢,这些事儿您帮侄儿办了不就完了。”
我心里一惊,冷意瞬间从头顶传到脚底,猛地抬起头直视公堂上的县老爷,他、他不就是——是我从前那次上告时的那位县老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朝廷官员几年调换的吗,我那次上告距离现在可有十多年的!
我上次告的也不是安平,他到底有多少个侄子?
县老爷向我这边瞪了回来,他看到我在看他了。我赶紧低下头,整个身子都软了,顾不得看身旁永和记掌柜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想起从前被打得全身是血几个衙役拖着扔出衙门的情景,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实在——太困了,没更新,先道歉,然后,求留言。。。
☆、公堂风云(2)
县老爷向我这边瞪了回来,他看到我在看他了。我赶紧低下头,整个身子都软了,顾不得看身旁永和记掌柜的带着几分得意的笑,想起从前被打得全身是血几个衙役拖着扔出衙门的情景,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程氏,你有什么话说呀?”县老爷一拍惊堂木,问我,倒把我问的像被告一样。
“回县老爷……”我把事情的过程又叙说了一遍,刚说到安平心中不服联合永和记掌柜的放火烧毁我家铺子,却被县老爷打断,“你有什么证据说安平联合了何俊陷害你们家?”
这县老爷八成连状纸都没有看,那上面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我只好说道:“回县老爷,有赵大为民女作证。”
“赵大?赵大是什么?”一旁的师爷赶紧像县老爷使眼色,可惜县老爷已经说了出来,“哦哦,带证人。”
一会儿,赵大被带上来,他那时伤得过重现在走路还一跛一跛的,在我身后的位置跪下,“草民赵大,见过县老爷。”
“恩,赵大,你要给程氏作证?”县老爷一边的眉毛一挑,威胁的看着赵大。
“是,草民本是……”赵大又要继续说。
“叔,不必劝他,有的人自己不想活,谁也管不了。”安平打断了赵大,在一边阴笑着。
赵大一怔,我猜和我一样他不是惊讶于安平的话而是惊讶于那个称呼,赵大正发愣,惊堂木再响将他吓得一激灵,“大胆刁民,还不快快回答本官提问?”
“我……”赵大刚说了一个字,安平又向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大的目光来来回回的在我和安平之间游走,“草民——草民没有,是、是她,是她指使草民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赵大说完几乎瘫坐在地上。
从知道县老爷和安平的关系开始我就知道这事儿要完了,赵大和福全是一种人,平时比勇斗狠欺负弱小是他们的长项,面对这样的场面他的表现本该在意料之中,我跪在那,没有说任何反驳的话,只是那一丝丝的不甘在心头徘徊不去。
“程氏,你还有何话说啊。”县老爷问我,我咬了咬牙,说道:“回大人,民女还有物证。”
县老爷眯着眼睛看我,似乎在问我怎么那么多事,挥挥手不耐烦的对衙役说:“带物证。”
话音刚落牧先生从一旁走出,同样跪在赵大旁边,“草民牧容。”
“恩,有什么物证?”
“回大人,程家铺子起火当日草民在火场不远处找到带油的干草,请大人过目。”牧先生说着拿出那根干草,承给衙役。
衙役又承给了县老爷,县老爷拿在手里看了看随手扔在一边,‘啪!’惊堂木响,“大胆刁民,竟敢假造证物诬赖好人,你可知罪?”
我和牧先生同时抬头,原来证物可以这么解释的么?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好,我是不是害了牧先生?
“回大人,草民不曾伪造证物,这稻草确实……”
“那根草我已经仔细看过,明明是近日伪造,你假造证物还敢狡辩?来人……”那大人说着一只手就像竹筒里的签子伸去,我知道,那签子一拔出来就要有人挨打的。
“大人!民女知罪!”我话一出口,全场安静,比那块写着安静的牌子好用得多。幸好那大人还没拔出竹签,我赶紧继续说道,“民女家店铺被烧家中贫苦,民女不堪困苦于是财迷心窍状告安老板,妄图取得钱财,民女知罪。”
“哦?哈,哈哈……”县老爷大笑,“我说怎么着?哈哈……”
“县老爷英明!”一边愣愣的看了许久的永和记掌柜赶紧大声附和,重重的叩头下去。
“恩,行了,这都是本官该做的。程氏,你是承认了你窜通牧容指使赵大陷害安平与何俊?”
我看着县老爷那厚厚的双下巴,心中不禁冷笑,是,的确是我的错,是我对这世界抱有了太多幻想。“是,民女承认。”
“夫人——”牧先生在一旁轻唤。
“对不起,牧先生,连累了你。”我轻声说对牧先生说,而后趁着县老爷还没说如何评判我左右看了看,确实没有别的机会,只好说道:“大人,民女自知有错,不仅诬陷安老板与何掌柜,还劳烦大人起早审案,心中过意不去,民女自觉愧对大人愧对宋家镇百姓,只望这些银两能替民女弥补一二。”我说着自怀中拿出五十两银子,这是我早晨起来的时候放在身上的,犹豫了几次要不要带着,只怕有不时之需,现下可真是用上了,可是程家往后这一年都要吃紧了,就更别提买回那宅子,李家媳妇的嘴脸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想要看她追悔莫及的神情,恐怕又要多几年了。
县老爷接过银票,被肥大的脸上被肥肉挤得没剩多大的嘴向一侧挑起,说道:“恩,以此,足见你的悔过之心。本官也不重判,程氏你与牧容阴谋篡通又指使他人作伪证,本该重重责罚,不过你既已有悔过之意,就重责四十大板;至于牧容,帮程氏作伪证诬陷好人却不知悔改,本官判你重责三十大板,赵大嘛,幸而悔悟及时,没有做下错事,且饶你一回吧。”县老爷宣判,说着拔出竹筒里几只的签子扔在地上。
四十板么?从前是五十板,几乎要了我的命,虽说后来没死两条腿也都残废了,不过那时我不懂圆滑一心求县老爷做主,更没有给他送过银子,或许这次可以轻一些?不求别的,只求不要像从前一样瘫痪在床。
几名衙役领命说着就要将我和牧先生按倒在地,“大人!”不知从哪里福全跑了出来,急匆匆的跑到公堂这边却被衙役拦住。
“堂下何人喧哗?”县老爷皱眉。
我生怕福全想不明白怎么回事要上来讨个公道,只好先开口道:“大人,他是民女的夫君,因见民女受罚于心不忍才……求大人不要怪罪。”
“大人!草民福全,”福全说着也没有上前,只在那里原地跪下,我见他虽急得满头大汗却没有怒意,心中才安稳下来,“大人,草民乃程氏的男——夫君,草民——草民愿替她受责。”
我一愣,万万没想到福全竟然是这个意思,刚刚已经找不到丢在哪的心似乎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些温度。
“哦?她犯错要你替个什么。”县老爷不耐烦的挥挥手,衙役就要将福全赶下去,牧先生却开口阻拦了衙役,“大人,按我国律法却有女子犯法夫君代受一说,还请大人……”
那大人听了牧先生的话似乎也有些心虚,狐疑的皱了皱眉,我猜他根本不懂律法。“既然如此,那就代受吧,把他带回来,行刑!”
县老爷话音一落,两个衙役将福全带了过来,和牧先生一起按倒打了起来。板子落的很快,牧先生一直隐忍着不肯呼叫出声,只能看到头上的冷汗和攥紧的拳头;福全则不一样,‘哎呀,哎呀好疼,我的娘啊疼死我了……’细看之下他并不像牧先生那样满头大汗,该是没有那么难忍才对,福全的身体要比牧先生好得多,平时打打闹闹受些轻轻重重的伤也都是有的。
我只能跪在一边看着他们,幸而也没过多久就打完了,那县老爷刚一打完就起身回了内衙,我这才站起来,一同起来的还有永和记掌柜的与安平,“哈哈哈……小六,走,咱们和李大公子的赌局还没完呢,那只鹦鹉儿我可是看中了的。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