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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撇撇好看的嘴,斜眼看着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在想着刚才谈的赔偿的事情,对吗?”
是呵,她不说,我倒把来这里的目的给忘记了。我顿时像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找到主题,我放下了棋子,说“对啊,余经理刚才不是说有办法帮我吗?我正在想该是什么办法呢。”
“帮?小适,我几时说过要帮你?就算要帮,你说给理由,让我帮你的理由?”余忽然就翻脸不认帐。
她的话顿时让我火冒三丈,我觉得自己被她耍了,还以为她真的要帮我呢,谁知道这个变态的女人,只是找了个借口让我来陪她下棋。“操TMD,变态!”我暗骂道。
我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余经理怎可出尔反尔?刚才在吃饭那里,你明明说过有办法,如今怎么又说不行呢?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们的规定,赔偿吧,我还真不信我们公司就陪不起这点钱。不好意思,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哪知她看到我这般,并不着急,也不生气,双手往胸前一抱,缓缓道“你先别生气,你仔细想想,刚刚我是这么说的吗?我说的是有办法解决,但我还没把解决办法告诉你呢,而且,这也不是在帮你,你必须付出代价的。”
“什么?什么代价?”我惊奇地问,心头的一块石头慢慢的放了下来。
“呵呵,代价嘛,你过来,我告诉你。”她招招手,意思让我附耳过去。我随即低下头,俯身过去。就在凑到她面前的时候,我忽然从她的衣领里瞥见她深深的乳沟,心中一阵骇然,赶紧闭上眼睛,静静的听她说道“我可以帮你,条件就是——你今晚留下来陪我。”
“操!婊子!淫妇!贱人!……”她话音刚落,我立刻把脑海里能想到的恶毒的词语全部都翻了出来,都套用在对面这个中年人女人身上。不过,用脚趾想想也知道,我只会在心里骂,而不会说出口。在自制力方面,我自信还能骄傲一番的,更何况,我如果开罪了她,就等于亲手折断我刚刚萌长的稚嫩的翅子,这痛苦,撕心裂肺,我无法忍受。
可她为什么会明目张胆的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难道说她知道我在公司的困境,知道我被台湾人排挤,如今落井下石,以这个条件相威胁?或者,如J所讲的那样,伟达的总经理已经风烛残年,满足不了的需求,她实在饿极了,才提出这个荒唐的要求?又或者,是我人格魅力太强,深深的吸引了她,弄得她情不自禁,正好有这个机会,让她满足一己私欲,所以……晕,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自恋?
无论如何,她话是说出来了,我该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
走?势必得罪她。相信从我踏出她的家门那一刻开始,我绝对再也没有机会做成伟达的订单。而在公司内部,我相信不久以后我也要卷起铺盖走人。
留?为什么要留?为了那20%的奖金?为了仕途更顺利?为了不牵连小莉?但如果我留下,那我男人的尊严何在?
走与留,像一个动力强劲的旋涡一般,将我深深的卷入,我使劲浑身招数,却无法从旋涡中脱身。它又像一个断了后路的十字路口,一个标着“欲望”,另一个标着“尊严”。两个路标都一样,散发出让人心生向往的光芒。我发现我根本无法做出取舍,我颓然坐回沙发上,喉咙里像含了一口醋,酸酸涩涩的,我很想哭。
这时余艳芳站起身来,说“条件,我已经给你了,怎么决定,你自己想想吧,我冲凉去了。你决定好了,是,我就在卧室。如果不是,那你就直接开门走,记得,出去的时候把门锁好。”
她竟然看出了我心中的挣扎,我谔然不已。片刻,浴室里哗哗地传来一阵水声。慢慢地,我冷静下来,开始默默地整理疯草般杂乱的思绪…
我曾经和一个网友在讨论“钱是不是万能的”这个问题,最后我问他“有人不需要钱吗?”
网友说“有啊,死人。”
我说“你错了,错得很离谱。死人不但要花钱,而且他们花钱比我们更厉害,在我的家乡,每年的七月十五,都会集体在村子的大祠堂里,给死人烧房子,烧衣服,烧冥币。我相信他们一定比我们富有。因为我们的每一分钱,每一件衣服,房子的每一块砖,都要靠自己一滴汗一滴血积累起来。”
我需要钱吗?我想这个弱智的问题根本不会有答案,因为答案就是它本身。
我忽然感觉很讽刺,因为我身在的这个城市——珠海,正是我四年前刚从学校出来所到达的第一个城市,也正是这个城市,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苦和酸。
四年前的3月31日,我和29个同班同学,10个女生,20个男生一起,坐上了从郴州市汝县开往珠海的长途卧铺大巴,大巴是学校包的,而目的地,是珠海的一家电子厂,同样是学校找到的。在车上,我们都很开心,欢呼雀跃,因为学校终于履行当初开学时候的承诺了——推荐就业。
大巴在31号的下午6点左右从学校出发,先是走106国道,过了韶关,车子开始在京珠高速上飞驰。初春的夜晚,风儿还是有些许凉意,可却浇不熄我们几十个同学的热忱,我们都在彼此讨论,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一份工作,工资会给多少。
主管就业安排的副校长站起来,兴致勃勃地问了大家:你们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会怎么花呢?有人说要买自行车,有人说要买衣服,还有人则更加高瞻远瞩,说要买传呼机。我记得我那时也有想这个问题,而我给自己的答案是:第一月的工资,我要寄给爸爸妈妈。事实上,我也做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寄回了家——三百元。
高潮持续了一整夜,4月1日凌晨6点多,大巴车残喘着,到达了目的地——珠海市三灶镇。我们扛着大箱小包,都下了车。确定所有人下完以后,大巴被鬼撵似的,迫不及待掉个头,回去了。我把行李箱放在路旁,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脚下,一条笔直坚硬的水泥路直通远方,旁边有个路牌,画了个箭头,写着“珠海三灶机场”。水泥路的那边,是一片荒地,杂草从生。而在我的前面,一幢像我们教学楼那么大的工厂巍峨地矗立着,看了看警卫室旁边的墙上,“思泰电子厂”。没错,这就是我们将要进入并且工作生活的地方,也是让我们持续幻想了一整夜的圣地——思泰电子厂。
我们来的时间太早了,清点完人数,也不过才早上7点。警卫说人事部要八点半才上班。校长咧开大嘴说“大家等等啊,休息一下,别到处乱跑。”于是,30个平均年龄未满20周岁的男孩女孩,就在路边开始了为期一个半小时的等待工作。人没等到,却等到了火热的太阳,广东的太阳比较有特色,第一是喜欢早起,第二是对人特别热情,未几,所有人都汗湿了。
八点半,开始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进去,我们同时叹了口气——终于上班了。然而这家工厂的办事效率似乎不怎么样,我们又等了一个半小时,10点钟,终于有人通知:可以进去面试了。不过多了个附加说明:女的先进,男的待通知。于是,女同学们就一个一个排好队,全然扫去炙日所带来的困苦,兴高采烈地进去面试了。而我们男的,只好傻傻痴痴地带着羡慕的眼神目送她们进去。
马路旁边的绿化带,似乎刚刚完成不久,一株株小树费力的从枝节中吐出嫩芽,底下的泥土黄黄的,就像一个脸色苍白的病人一样,毫无生机。我真恨不得这些小树在瞬间长大,因为实在太热了,时间已经到12点15分,校长了那些女学生都还没出来,我们就像一堆可怜的番薯,一个个整齐的排列开来,身不由己地接受太阳的炙烤。没有一丝的风,小树安安静静的,纹丝不动,它是不是也像我一样?身不由己?远处驶来的一辆面包车,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车上的一个男人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地笑,用土话叫嚷,表情像看戏那样。他的土话,我没听懂,我想他应该是在说“这群傻傻地红薯,快烤熟了吧,加点糖,可能会更好吃。”
下午1点,终于有人熬不住,说“我们先吃饭去吧,饿死了。”接着我们所有人,三三两两都跑到不远的小餐馆去了。我很饿,觉得不要太委屈自己了,于是很奢侈地点了一个五块钱的菜——土豆丝炒肉。可菜上来,我觉得被骗了,小小的椭圆形碟子里,只有可怜的几片青椒和一堆土豆丝,肉呢?我翻了一遍,依然没有。可能是煮太久,都变成油了吧,我安慰自己。吃完饭,红薯们又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烤箱去了,一直被烤着,直到太阳下山,烤箱失去温度……
女同学留下了,校长出来了。跟校长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不幸的消息:由于厂里面前不久发生过男员工斗殴,造成一死一伤的事件。所以思泰决定暂不招男工人。说完消息,校长面色凝重,像死了老爹似的皱起了双眉。他在担心:天马上就要黑了,该怎样安置这一支庞大的队伍。而我忽然意识到,今天是4月1号,西方的愚人节!
后来,我们21个人分乘两支面包车,一路杀到了拱北汽车站。在拱北,我忽然见到了我们班主任,原来她们也赶来了。班主任是个年轻女人,平时对我很好,说话总是柔声柔气,这时候见到她,感觉无疑就像离家的孩子复见到父母一样,我特别想哭。时值深夜12点,我们像一群迷路的羔羊,任凭着头羊的带领去任何地方,而校长,就是这只领头羊,他找车去了,说是要去东莞。
我们一行人就在拱北口岸的地下隧道里等消息,有些人利用这个空挡,跑上楼梯进了地下商场去买东西。而我,一人站在隧道和地下商场的楼梯口,茫然地,看着一辆又一辆的车从眼前飞过,留下一阵阵乌黑浑臭的尾气。宽敞的楼梯,络绎不绝走下三五成群的澳门人,不时,可以看到有女人从自己的胸罩里掏出传呼机,手机,手表一类的小东西,多的有十支,少的,也有五六个。这个金碧辉煌的城市,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从早到晚,依然是那样繁忙。行色匆匆的人群,又有谁,会注意到路边一个形只孤单的小男孩?
我的手被碰了一下,扭头一看,是班主任。她手里拿着两个黄色的纸袋,上面红底白描的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爷爷。班主任伸手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我,我接过来,一阵食物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拿出一看,是一个鸡退,我愣了一下,随即抓住大口的啃了起来。班主任边吃边告诉我说这叫肯德鸡,很有名的。果然,很适合啃。凌晨1点,我们二十多人分乘七辆的士,开始了往东莞的征途。一上车,我就迷迷糊糊的睡着……
朦胧间,车忽然停了下来,我半睡半醒地下了车,有个大盖帽说“把身份证拿出来。”我摸索着拿出了身份证给他,然后他问了几个问题,我告诉他我们是同学,一起下来找工作的。他多看了几眼,把身份证还给了我,一进车门,我又睡着了,或者,我根本就没醒过。多年后我重回珠海才知道,那晚我们确确实实有被拦下来,那个地方就是京珠高速入口的边防检查站。凌晨三点多,我们到了东莞汽车总站附近的一个职业介绍所,并在那里住了下来,开始了漫长的寻工历程。篇幅所限,后面的我就不赘述了。
不知会否有我的同学看到这篇文章,又不知他看到之后,是否还记得那些曾经酸涩的日子。然而,我是永远无法忘却的,即便许多年后的今天,这些情景仍然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是以,每次我到珠海,我必然是要到拱北口岸,必然是要走到隧道与地下商场交界的那个楼梯口,回望往日,比惜今朝,大多数时候,我会站在那里凝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车辆,感慨许久许久,直至悲伤上涌,无法抑止,呛然泪下“何适,你并不快乐,你仍然很痛苦,无论是深圳,还是珠海,都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依然只是一个飘儿,你要加油!”
我推开了余的卧室,那道浅蓝色的门……
上卷 第二十六章 脚踏两条船
小莉终于回来了。
她是在9月25号回到公司的,那天晚上7点多,我正在加班做资料,听到办公室门被打开。以为是警卫巡检,就没有抬头看。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正想着这脚步声怎么这么熟悉,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嗨!这么勤快啊?早知道你这么勤快,我就早点升你的职了。”小莉提着个公事包,笑脸盈盈地对冲我说。
“呵呵…”我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这一次上海之旅游,足足去了20多天,我发现我对她的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起来。
“傻笑什么?快下班了没有?”
“快了,还有一点点没写完。”我指了指电脑里就要完成的一份Powerpoint报告。
“好,那你快点,等下一起出去吃饭,我请你。”说完,她走进了她独立的办公室。临开门,又转过身说“小适,差点忘了告诉你,伟达那个案子,你能做到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