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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丽君的话不无道理,但余静不那么想。她之前和老周一家人聊过天,感觉不是歇斯底里不讲道理的人,可能是因为老周骤然离世,他们一时难以接受,说不定就会听她的劝。
余静终于挣脱了王丽君,“我过去说几句话就回来。”
王丽君急得搓手,枪打出头鸟,别人事不关己躲开犹恐不及,她倒好,还主动凑过去,这余静真笨死了。
余静分开人群,心平气和地说:“你们能不能听我说几句?”
她平素真心对待每个病人,从来任劳任怨,在病人中的威信还是颇高的,老周的大儿子周一马上说:“余护士,这事和你没关系,你走吧,我们也不想闹事,只想要个说法。”
连超把余静护到身后,“小余,这里由我们处理,你已经下班了,快回去休息。”
余静摇摇头,“连医生,你让我试一试。”
“小余,别逞强。”连超担忧道。
余静拍拍他手背,“放心。”她转向周一,“你们想讨要什么说法?”
周一瞥了她一眼,“余护士,我爸本来不愿手术的,是医院竭力推荐,又保证手术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我们才答应,医院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老周的媳妇姓马名春花,是个农村妇女,本身没什么主见,出了事她只会哭,余静决定先从她那里下手。她慢声细语道:“老周去世我也很难过,您节哀顺变。”
马春花不说话,拼命擦眼泪。
余静递了张纸巾给她,又说:“老周的病情您很清楚,肝硬化晚期,保守治疗的话可以拖一两年,但他不愿意,他现在的生活质量很差,每天躺着养病,家中里里外外的事全靠你一人打理,他很心疼,他希望通过肝移植手术恢复正常人的生活,所以才下定决心就此一搏。”
马春花的泪水流得更多,但周遭的吵闹声明显轻了。
余静又对着她两个儿子说:“老周常常和我说,他最遗憾的事,可能没法看到你两娶媳妇,所以他想动手术延长寿命,最好还能亲手抱抱孙子。”
老周的小儿子周二打断她,“我爸为什么会和你这个不相干的人说这话?”
余静不用细想便说:“这事和你爸同一病房的病友都知道,你可以去问。”
周二不说话了。
“所以说,你爸爸不同意,是医院一意孤行硬要替他做手术这个论断根本不成立。”余静镇定自若地说,“何况医院还握有家属签署的同意书。”
周一不服气,“那么医院保证的成功率呢?”
“治愈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那是感冒,”余静淡然道:“我敢担保绝对不会有医生和你说过这话,我想,是你听错了。”余静给他留了点面子,没拆穿他故意撒谎的事实。
之前还有人在轻声讨论,此时却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余静不失严肃道,“你们要医院给个交待也不是不可以,稍后会有主刀医生给出手术报告分析原因,你们要是不相信,也可以申请医疗事故鉴定。”她又恢复到温柔耐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爸爸的后事,不是吗?”
周家的两个儿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
“这里是医院病房,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休息,你们如果还有其他意见,院长办公室在六楼,从这道门出去左转坐电梯很方便。”余静沉声说,眉心微皱,她平时对待不听话的病人就是这样的口气,这样的表情。
马春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也是听了儿子的话,误以为医院为了赚钱草菅人命,现在回想起老周跟她说过的话,正如余静所说。
“你们还有别的事吗?没的话,就散了吧。”余静转过身,对着其他病人说:“热闹看够没?还不回病房?该打吊针的打吊针,该吃药的吃药,29床,你量过体温了吗?”
29床的病人脸色微赫,立刻跑回病房。其他人也是一哄而散。
剩下的除了医生护士就只有老周的亲人站在原地互相对望。
“还有其他问题吗?”余静说,“想坐下休息会也行,但动静别太大了。”
马春花脸上犹挂着泪水,她犹豫了下,“我们先走吧,先办好老周的身后事要紧。”
又沉寂了一阵,周一周二终于讪讪地和母亲一同走了。
第七十八章 前情
余静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脚软了下,差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连超忙把她搀扶到椅子上,“你胆真够肥的。”
“其实我也有点后怕。”余静抹汗,要知道失去理智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幸好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我实在有点担心他们会冲动打人。”连超一直站在余静身边保护她,注意着周氏兄弟的一举一动。
余静大口喘息,“他们也是一时不能接受罢了,可以理解的。”任何人痛失亲人,总会找些人找些事迁怒的,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点。
连超往她旁边一坐,笑谑,“你刚才训人的样子很有气势。”
余静捂着胸口,“还好他们也肯听我的。”
“我去查房了,你坐一会早些回去吧。”连超说,他今天对余静刮目相看。
余静给自己倒了杯水,“好的。”
连超离开后,余静还是感觉到一道灼灼视线始终停留在身上,一抬头,施诗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情温和妥帖,这是她绝少出现的神情。
余静不免觉得奇怪。
施诗今天上班来的稍晚了些,正好赶上余静发挥,她毫不畏惧,神态自若,有理有据,侃侃而谈,确有吸引人之处。施诗就在那一瞬间改变了对她的成见,转而多了一丝欣赏。
余静轻咳一声后说:“我占了你的座位?你坐吧,我走了。”
“我知道程朗为什么会对你死心塌地了?”施诗眼睛里飞快划过一道亮光,她优雅迷人,看起来文静娇怯,骨子里执拗刚毅,胆识过人,有一种不畏强势的气势。她试想过,如果是她面对今天的事,能否挺身而出。答案是否定的。对于输给余静,她心服口服。
余静轻触眉心,她怎么又来了,伤脑筋啊。
“你别误会,我没有影射什么,我只是很欣赏你,想和你成为朋友。”
余静警觉地看她。
施诗苦笑,“我也知道短时间内让你信任我不可能,不过我让你看到我的诚意的。”
余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施诗今天的反应有点反常。
“行了,不耽误你休息了,我也得去工作了。”施诗这才想起应该跟着连超去查房的,她现在头疼的是编个什么理由蒙混过去。
余静一脸茫然地转身走了,走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她。
施诗又自嘲地笑笑,看来自己以前留给她的印象着实不太好
余静刚到家,余母的电话打了过来,“小静,保险公司来电话,说是今年的保险费还没交。
许嘉驰给余父余母上了意外险和医疗险,一年交一次钱,他每年都会提早划账去银行,从来不用余静操心,大概前一段时间出了太多事,他给忘了。
余静想了想,“我找一下保险合同,没问题的话,下午我去趟银行把事办了。”
“嗯,你能办就办了,别都麻烦嘉驰,他也挺忙的。”余母善解人意道。
“好的。”余静微微一笑,母亲有时疼许嘉驰比她还多一些。
她放下手机就去书房,一般像保险合同房产证电器说明书之类的东西许嘉驰都放在书桌抽屉里。她先翻了翻最上面两个抽屉,都是些票据,她一无所获。余静索性拉开最底下一个,果然看到保险合同静静躺在最上面,她抽了出来,眼角却瞥到抽屉最里面有个小匣子,她好奇地伸手取出,却意外发现匣子上了把密码锁。
“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余静嘟囔。她从来不翻看许嘉驰的手机,不摸他的口袋,也也不会偷窥他QQ、MSN等聊天工具,她尊重他的隐私权,所以只是迟疑了一小会,就把匣子塞了回去,翻看了合同以后出门划款。
等待叫号的时候,她无聊地东张西望,看着滚动屏打发时间。
银行的大堂经理走过来,有些不敢认她,试探地叫了一声:“余静?”
“蔚蓝姐?”余静一眼就认出她。
“果然是你,好久没见,我都有点不太敢认。”蔚蓝轻笑一声。
蔚蓝是余洁的中学同桌兼好友,高中毕业以后就去了国外念书,一别多年,难怪她不太认得出余静。
“蔚蓝姐,我挺想你的。”余静说的是实话,蔚蓝以前常上余家玩,她家境优越,所以出手大方,总给小余静带好吃好玩的。
蔚蓝神色黯然了下,“我听说小洁她……”
余静也情绪低落下来,她点点头。
“我当时在国外没办法回来参加她的葬礼,很对不住她。”蔚蓝哽咽了声音,曾经那么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谈,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会香消玉殒。
余静低低地说:“姐姐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可以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余静排到号,去柜台办理好过账手续,见蔚蓝正在忙,便想打声招呼走人。
“小静,你等我一会,我还有话和你说。”
余静只能坐下来等她。
好在没等多久,蔚蓝就处理完事情拉着余静出了银行。
“蔚蓝姐,你想和我说什么?”余静诧异,有什么事不能在银行说吗?
“是小洁的私事,银行人多口杂,我不想在那里说。”
“哦,”余静的脚无意识地踢了踢地上的碎石。
“你知道怎样联系到小洁的男朋友吗?”风有些大,吹乱了蔚蓝的头发,她把额前碎发拨到耳后。
“男朋友?”余静纳闷,“姐姐有过男朋友?”
蔚蓝惊诧,“怎么你不知道吗?”
余静迷惘地摇头。
“小洁竟然没有告诉过你,我还想把小洁当时给我寄的信件以及礼物什么的送给他留个纪念呢。”蔚蓝挠头,“你都不知道,那要找到他岂不是难如登天。”
余静是真的不晓得余洁有过男朋友的事,她们姐妹感情深厚,姐姐竟然瞒着她,余静也感到不可思议。她想了想,蓦地福至心灵,难道余洁目前的黄玫瑰就是他送的吗?这也不是不可能。
“哎那算了,反正我也不舍得,小洁给我的我还是自个留着吧。”蔚蓝看出余静神情郁郁,出言安慰她。
第七十九章 心痛
“蔚蓝姐,那你知道那个男人的姓名吗?”余静不放弃地问,说不定问到名字就可以找到线索。
“小洁信上倒是给我提过,我给忘了,”蔚蓝紧着眉头努力想,“好像是姓许。”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都有不少,仅有姓氏肯定不行,余静哀求道:“蔚蓝姐,你再好好想想。”
蔚蓝眉头紧锁,闭目沉思,许久过后,还是摇头,“想不起来。”
余静失望极了。
“这样吧,你留个手机号码给我,我回去仔细翻一下信,找到我再打给你。”
余静忙把号码存到蔚蓝手机里。
“嗯,那我先回去工作了,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蔚蓝握了握她的手。
余静颔首,“蔚蓝姐,麻烦你了。”
“你太客气了,我也想为小洁做点事。”
余静依依不舍地同她道别,刚要过马路,蔚蓝在身后叫住她,“小静,我想起来了,”她顿了顿,“他叫许嘉驰。”
余静握着手机的手指倏然一紧,脑袋轰轰作响,吵得她无法静下心来思考。
许嘉驰!竟然是许嘉驰!
蔚蓝见她神色不对,“你认识他?”
“不认识。”余静下意识地否认。
“那我们再联络。”蔚蓝匆匆离去。
余静身体微晃了一下,现在该怎么办,她脑中竟一片空白。
“姑娘你没事吧?”马路上的交通协管看她摇摇欲坠的模样,忙把她拉到安全区域,“你好像很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余静知道自己脸色煞白十分地吓人,她摇摇手,“不用。”
“会不会中暑了?”正值三伏天,柏油马路上的气温高达四十多度,这姑娘没做任何防暑设施,很有可能是中了暑气。
只有余静知道不是。她有气无力地说:“我休息下就好。”
她坚持,协管员也只能由得她去。
余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脚步踉跄,意识模糊,手哆嗦了很久才摸到钥匙开门。
她深深喘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令头脑清醒片刻。
过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天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她才恍惚醒悟;冲到书房,没多加思考就抽出了那只带锁的小匣子,先试了许嘉驰的生日,不对,换了她自己的出生日期,还是不行,最后她咬着嘴唇,试了余洁的生日数字,“啪嗒”一声,匣子顺利打开了。
余静目光蓦地一沉,心被狠狠刺痛。她闭上眼睛,又迟疑片刻,才鼓足勇气把匣子里的东西倒在书桌上。首先撞入她眼帘的是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