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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男飞奔着过来,冲着他的胸口就是一记黑虎掏心,然后扑到他怀里放声痛哭。
吴力忍住胸口的疼痛,闷声轻咳了几声,轻拂着她的头说∶“傻瓜,哭什么?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着吗。可是刚才你那一拳差点没要了我的命。”
若男低着头使劲捶打她的胸口,“就知道贫嘴,害人家担心死了。”
吴力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咱俩还没洞房呢,我怎么舍得离你而去。”
两人拥抱了许久,若男才挣脱了他的怀抱,四下张望了下,然后焦急地问道∶“沐白呢?怎么没看见他。”
吴力一拍大腿,喊道∶“坏了,他还在楼上。”
说话间十几名消防员从楼里鱼贯而出,为首的那个摘掉防毒面具朝地上啐了一口痰,咒骂道∶“MD,这叫什么事!”
沐白是被两名警察架着出来的,跟一非洲的土人一样乌漆抹黑的,说不上两句话就咳嗽个不停。要不是他冲着吴力喊∶“力哥对不住啊,等我一会儿从警局出来再请您吃宵夜。”吴力还真认不出他就是那个干净得跟农夫山泉似的沐白。
一位警官对着人群说道∶“没事了,大伙放心,没着火,就刚才那家伙搁家炒菜弄得跟放烟雾弹似的,等烟散了就可以回家了。”
然后警车载着沐白呼啸而去。
第二卷 风起 第九章 水深火热(下)
吴力和若男上楼的时候,楼道里的烟已经散去,可自家屋里还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越往里走脚下越觉得冰凉。
若男好不容易摸进洗手间拿来电吹风,吹散屋内弥漫的烟雾。待到烟雾逐渐散尽,一看脚下的鞋早已湿透,地面上已然形成了一个湖泊,顺流而上望见厨房的水龙头颓废的耸拉着脑袋,白花花的水流正欢快地自断裂处喷涌而出。
吴力顾不上厨房里几乎没过脚踝的水势,匆忙脱下若男买得那件新衣,慌乱地堵在了水管的断裂处。
阿门!水被止住了。
吴力擦去被溅了满脸的水滴,倘着水走到客厅。若男立马递上浴巾,说∶“快擦干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吴力接过若男递过来的衣服胡乱地套上,“你说沐白这家伙妙个菜弄出这么大烟不说,怎么还把水龙头给拧断了呢?他有那么大力气吗?”
若男一脸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啊。下午他提了一大堆的菜,说是上次在我们这吃饭挺不好意思的,今天他做东亲自下厨让咱俩尝尝他的手艺。忙活到一半他说没酱油了,我就下楼给他买去,谁知道回来家里就成这样了。”
“不是跟你说过少跟他来往吗?你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你看吧,一碰上他准没好事。”吴力有些苛责地说道。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咱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若男微皱眉头,“你说他到了警察局,会不会有事?”
吴力轻蔑地一笑,说:“那可是天地底下最安全地地方,他怎么会有事?大不了判他个纵火未遂,关他一两年就出来了。”
“不会吧,有那么严重?”若男被吴力的话唬住了,担心地说,“那咱们还是看看他去,可以的话把他保出来吧,警察局可不是人呆的地。”
若男抓起衣服就要往外走,吴力一把拉住她,说:“我逗你玩的呢,你瞎操心什么,就得让那小子吃点苦头,要不他还真以为这世界那么美好。”
“可是……”若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吴力打断她的话,说:“不要再可是了,你瞧咱这乱的,够咱俩忙活上半天的了。”
“不是,我是想说,水怎么越来越大了?”若男望着已经浸到裤管的水势,担忧地问道。
“坏了,水龙头又冲开了。”吴力又脱下身上的衣服冲进了厨房,这一次他忙活了半天才把水给止住,连裤子都被溅得湿漉漉像刚下河捞鱼回来似的。
整个房间宛若水漫金山一般,大有滚滚长江东逝水之势,已控制不住地开始向外流淌四溢。而衣服的绵薄之力根本无法抵抗喷薄而出的巨大压力,没两下就又被冲开。吴力和若男顿时慌了手脚,顾得了东头又失了西头,眼看着水冲出了房门,顺着楼道奔涌而下。
这时对门的住户打开了门,嚷嚷道:“我说你们家到底在搞什么鬼?刚弄完火灾现在又发大水了,你看这水都冲到我家来了。”
吴力满脸歉意地说:“对不起啊,家里水管破了,水控制不住了。”
“真是倒了八子霉了,明儿还要上班呢,你们这样一会火的一会水的折腾,我这一大把年纪心脏都受不了。”对楼的住户怨声载道地埋怨道。
若男也连连赔着笑脸说:“实在对不住了,我拿布先把你家门缝给堵了,这样水就跑到你家去了。”
“赶紧的,我家金刚木地板可是刚铺的,泡坏了你可得赔我。”对楼的住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砰地一声狠狠地把门给带上了。
楼里的火灾是虚惊一场,可这水是实实在在的发了。吴力和若男忙活到了半夜才把自家的水给堵住了,可是楼道里却像水帘洞似得噼里叭啦直滴水,十几户人家天天上下楼都得撑着伞才能过往,大伙在心里都把吴力的全家咒了个遍。
你说他冤不冤?吴力也是一肚子火地把沐白的祖宗老老少少骂了不下二十遍,然后告诉若男他下班带个师傅回来修水管,就顶起倦意匆忙上班去了。
吴力前脚刚走,沐白后脚就从警察局回来了。他挨家挨户地登门道歉,还给每家每户发了一把伞,说是因为他让大家处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实在对不住了。伞呢,一来是为了方便大家进出。二来呢就算是给大伙赔罪的一点小意思。
若男正在家里拖地板呢,水虽然是暂时堵住了,可还是有零星的水滴不住地往外渗,弄得若男的腰险些直不起来。
“若男,真是对不起啊。本想好好跟你们小两口聚聚,没想到被我搞得一团糟。”沐白倚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笑道。
“你回来了,没事吧?我还说忙完手中的活去看你呢。”若男放下手中的拖把,拭去脸上的汗水,“进来坐吧。”
沐白刚一进屋就望见一片狼藉不堪,“我还是帮你干活吧,要不我这良心非得不安而死。”
“瞧你说的,哪那么严重,”若男扑哧一下被他逗得乐了起来,“没事,你坐吧,我自个来就成。”
沐白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拖把,煞有介事地忙活了起来。
“你昨晚是怎么搞得,弄出那么大的烟,吓得全楼的人以为着火了呢?”这个问题对于整座大楼的住户来说都是个不解的谜,谁也琢磨不透炒个菜怎么能炒出那么大的烟来。
沐白窘迫地一笑,脸上顿时青一阵紫一阵地回忆道:“你刚下楼去,力哥就回来了,于是我就跟他寒喧了几句,没想到菜就糊了。我当时也不知怎么啦,脑袋一嗡就往锅里加水,一加水,烟却更大了起来。”
若男笑道:“你会不会炒菜咧?加水烟当然更大了,连这点常识都没有。”
“我当时不是慌了吗,哪还想得起这些,于是越忙越乱,又错把油当水倒锅里了。好家伙,那火苗一下窜了有这么老高。”沐白伸长了自己的双臂,夸张地想展示当时紧张气氛,“然后我就拼命加水,火是灭了,可烟还是怎么着也散不去。”
“那水龙头你是怎么弄断的?”若男又好奇地问道。
“水龙头,断了吗?”沐白挠着脑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水龙头的任何片断,“你确定是我弄断的吗?”
若男打了他一拳,说道:“不是你还能是我呀,我和吴力上楼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发大水了。”
“那我真想不起来是怎么回事了。”于是水龙头事件成了这楼里永远不能解开的谜案。
扑哧一声巨响,哪壶不开提哪壶,水龙头又爆开了,白花花的水流像火山爆发似得喷薄而出。
若男惊呼着:“噢卖糕!”飞似得投入到抗洪抢险的第一线中去。又是一阵七折腾八折腾后,若男疲软地瘫坐在沙发上,累得跟狗似的喘着粗气。
沐白拿来浴巾想递给若男,没想到脚下一滑,一下子把若男扑倒在沙发上,那双手也不合适地隔着浴巾按在了若男的双峰上。
尴尬的绯云突兀地自两人脸上散开,画出一朵朵红色的云。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两人只是慌乱地对视着,完全被这突发的状况惊呆了。
这时候,时钟在响了六下以后,门吱哑一声被打开了,吴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趴在若男身上的沐白这才缓过神来,迅速地爬起,吞吞吐吐地说道:“力哥,你回来了。”
吴力只觉得脑袋充血般的狂热了起来,眸子凝聚了红得似要滴出血来的辉芒,他攥紧了拳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冲上前去扯起沐白的衣领,吼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小子就没好事,今天倒好,都爬到我媳妇身上去了,我要是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他高举的拳头正要下落,若男却挡在了沐白的身前,慌乱地解释道:“不要打他!吴力,这是个误会,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
吴力发出了一丝冷笑,那笑是撕裂的心发出的悲惨哀号,令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呵呵呵,怎么?你还护着他,心疼我打你的小白脸?”
啪,若男朝他的脸上狠狠地扇去了一巴掌,心痛的泪却从自己的眼角淌落而下。心痛自己深爱的男子怎能说出如此不堪的话语,心痛这一巴掌该把他打疼了。
“力哥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不小心……”
“你给我闭嘴。”吴力打断沐白的话,愤怒地如同一只野兽般的咆哮着,他捂着被若男扇得火辣辣生疼的脸颊,“好,很好,你竟然为了他打我。呵呵呵呵……”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若男的泪顿时如决堤的大坝奔流而下,浸湿了衣裳,更冲垮了毫无防备的心扉。
第二卷 风起 第十章 夜色撩人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同事们都觉得十分奇怪,吴力这几天仿佛变了心性,天天最早到,最迟走,一上班就埋在堆积如山的账本里像牛似的幸勤耕耘。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在逃避,他想用繁重的工作来促使自己忘却那不堪的一幕。那一幕就好像突然给心上了一道枷锁,沉重得让心不断地淌着血,嘀嗒嘀嗒地敲痛整个内在。
可是,几乎不能停歇,哪怕是片刻,就能感受到空气如被抽干般压抑的几欲窒息,痛疼难忍的感觉就像清醒地看着锋利的刀子一寸寸陷进自己的肌肤,再掀掉一片片带着殷红血色的肌肉,然后撕心裂肺地发出一声哀吼∶为何这般残忍?
又是傍晚时分,夕阳带着倦意留下最后几丝温暖,无奈地西落。周遭的同事脸上洋溢着被解放了的兴奋笑容,用比上班高出十倍的热情,奔赴某个角落里那盏永远为他们亮着的***。
“你还不下班吗?”吴力一抬头便望见牛郎那干净的笑容,他的笑容立刻让吴力想起那个更干净的笑容,干净的跟农夫山泉似的笑容,心不由地被刺痛收紧了一下。
吴力勉强从唇边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差不多了,算完手头这本就回去了。”
牛郎还是笑着,伸出手轻拍他的肩膀,“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吴力突然间觉得他的咬字其实不那么含糊,大可不必这样,很清晰的回荡在耳边,在心里击起了起伏不定的千层浪花。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牛郎的话,更不知道如何面对情感的纠葛,只是苦涩地看着他。
“恩,努力吧!你真的会是一个不错的领头人!”牛郎含糊不清地说,“那我先走了,别做得太晚。”
领头人?他的话怎么又如此含糊了起来?
吴力看着他没入暮日的最后一丝光线中,拖曳而出的黑色背影长长地斜拉在地面上。他知道无边的黑暗伴随着寂寞已经悄然降临。他打开了所有的灯,白色极光散发的辉芒立即斩断了黑暗的吞噬,却驱赶不走寂寞的侵袭。深呼了一口气,他又将自己置身于密如蝗群的数字中,索然无味地筑起最后一道防线抵御寂寞如潮般的攻势。
头昏脑涨,腰酸背疼,肚子也在这个时候打起了鼓,原来还有别的感觉,以为除了满腔的痛彻心扉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他无奈地一笑,人终还是肉体凡胎,七情六欲再所难免。
他麻木地拖着机械般沉重的躯壳,拿着泡面走到休息室里冲泡。滚烫的开水蒸腾起的雾气让他双眼迷离,眼前幻化出沐白将若男压在身下,还对着他狞笑的景象,心又宛如刀割般的疼痛了起来,以至于连滚烫的开水溢到手上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原来在心灵的伤疼面前,肉体的伤痛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完全被忽略。
他索性将灯全部熄灭,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任由黑暗和寂寞将他吞噬。形同虚设的防线根本无法抵抗寂寞强势的攻击,那么干脆就让它来得更猛然吧。眼角渐渐淌出泪来,裹着心痛的感觉一起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