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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贵有自知之明,刘修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同样也清楚的知道仅凭他一个人很难有什么作为。他现在如果说,曹**跟着我混,我保你荣华富贵,那结果只可能是曹操客客气气的把他送出去,暗地里骂一声傻且,然后再也不来往。
这话现在大概也只有袁绍那样的人说出来,才有人相信,他刘修说是不会有人信的。
要想把曹操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他必须给一个能让他接受的理由。刘修没有回答曹操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现在大汉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曹操眉头一颤,手指捻了捻,沉吟了好半天才说道:“宦官当政,士人离心。”
刘修心中暗笑,曹操到这时候也没有说实话,还在跟他打马虎眼,拿这些没什么营养的词来敷衍他。他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内有流民,外有边患。
曹操微微一笑,没有吭声,只是等着刘修下面的话。
“流民也好,边患也好,归根到底一个字。”刘修竖起了一根指头:“钱。”
“钱?”曹操眉头一皱,随即戏谑的笑了:“看来德然真是尝到了没钱的苦头。”
“我没钱好办,开个面馆,我很快就能衣食无忧。可是如果天子没钱,事情就麻烦了。”刘修离开了栏杆,走到曹操面前,嘴角一挑:“我记得你父亲可是大司农吧?”
曹操眨眨眼,不笑了。“那又如何?”
“天下百姓被盘剥得家破人亡,可是大司农却连给宫里郎官发俸禄的钱都拿不出来。真想为国效力的人支撑不下去,剩下的只有把做官当成收本回利的生意,这样下去,焉能不流民四起?”刘修冲着曹操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到时候流民涌进洛阳,看到洛阳的达官贵人们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曹操的眉头拧了起来。
“我知道,你曹家虽然还有点钱,可是和袁家比起来,你们其实差得太远。可是,正如你不惜杀了蹇图,却还是不能让别人不把你看成宦官一样,流民们可不管是谁贪得多,谁贪得少。刀兵一起,所有的达官贵人,不管你是小贵人,还是大贵人,只要是有钱人,都会人头落地,覆巢之下无完卵,绿林赤眉之乱,殷鉴不远啊。”
曹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慢慢的吐出来,脸色凝重,显然被刘修描绘的前景吓得不轻。正如刘修所说,刀兵一起,没人能够保证自己幸免。曹家虽然不是袁家那样的豪富之家,但是乱民可不管这些,只要是有钱人,一律格杀勿论。更让人担心的是,袁家也许有实力自保,甚至有可能凭借着四世三公培植的深厚势力前进一步,改朝换代,曹家却未必有那样的机会。
第173章逼你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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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袁家来袭
第174章袁家来袭
曹操没有立即表态,说要考虑一下。刘修也没有催他,曹操犹豫是正常的,如果二话不说就拍着胸脯说我支持你,那才叫有鬼呢。
曹操果真考虑了好几天,最近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只好把事情向他老爹大司农曹嵩透露了一些。曹嵩听了之后,抖着肉乎乎的眼袋问了他一句,真要天下大乱,刘修会是袁绍的对手吗?
这个问题不用多考虑,曹操就摇了摇头。
曹嵩笑了,那不就结了,袁家如果是泰山,他刘修连小土堆都算不上,袁家没有对付他,不是对付不了,而是不屑。不过你放心,以袁术那狗脾气,他不可能吃了苦头不报复。在胜负未分之前,你没有必要急着做决定,等等再说。
曹操有些担心,刘修现在需要他的帮助,他如果不出手,那刘修肯定会对他有意见。以后等刘修发达了,他再去找他,会不会有些迟?曹嵩一听他的担忧,用粗短的手指戳着他的脑袋说,你啊,还年轻,太冲动,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你留在洛阳。你回老家去一趟,我什么时候给你消息,你什么时候再来。
曹操觉得老爹有些太怯懦,可是自己的确也拿不定主意,便又去问曹鸾。
曹鸾听了刘修的指点之后,豁然开朗,不过她终究还是觉得《诗经》太严肃,一捧起来就有一种庄重感,放松不下来,所以换成了乐府。乐府是本朝收集的民歌,也没有人对乐府做过经义的解析,读起来心理障碍小得多。不过几天的功夫,曹鸾便焕然一新,脸上笑容也多了起来,走路也不端着了,发育得如鲜花一般怒放的身体展露出了勃勃的生机。
“阿鸾,你现在真正是个美人了。”曹操挑着拇指说道:“宋奇那竖子一定不敢相信。”
曹鸾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茬,听了曹操的疑惑之后,她表示赞同曹嵩的意见。和刘修接交没关系,可是要和他站在一起对抗世家和宦官两大势力,那实在太冒险了。缓一缓,看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也许更保险一些。
曹操听曹鸾也这么说,不再犹豫了,让人送了个信给刘修,说老家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一下,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然后便带了几个家奴,火速离开了洛阳。
刘修接到曹操的信,有些遗憾,第一次拉拢人就失败了。好在他也没有把所有的希望全寄托在曹操身上,而且他还有时间,远远没有到决一生死的时刻,所以并不着急,安安心心的经营着生意越来越红火的罗敷面馆。虽然没有日进斗金那么慓悍,但是十几口人的生活却是眼看着滋润起来,除了每日开销之外,还能有不少积余。
别的不说,至少刘备、毛宗陪太后赌博的时候输几个钱不用心疼了。
转眼间到了四月下旬,天气一天天的开始热了起来,老天却一直没有下雨,从去年入冬以后就没有落过一滴雨,大旱严重影响了春耕,欠收已成定局,市场上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粮价开始上涨,而罗敷面馆来往的顾客中有不少是太学生,所以在粮价之外,还感受到了越来越紧张的舆情。
有人说,大旱是因为天子不体恤下情,两次党锢事件,使无数君子贤臣横受打击,小人充斥朝庭,宦官当权,横征暴敛,所以天降灾异以示警告,如果天子不做出有效的举措,那还会有比大旱更严重的灾害,甚至有可能出现严重的民变,影响大汉火德的命数。
也许是因为知道罗敷面馆的东家和宫里有来往,所以太学生们不大在面馆里说这些话题,可是从他们只言片语中透出的消息里,刘修还是感受到了这背后隐藏的危机。他既着急,又拿不出什么好办法,他可不知道这场大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做好粮食的储备,以迎接已经是预料之中的饥荒。好在他现在有钱了,粮价虽然涨了不少,他还承受得起。
这天,他陪一个远道而来的士子研究了一番石鼓文之后,客气的把他送出门,迎面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伤好了?没碍事吧?”
袁术脸上的假笑一僵,恨得牙痒痒的,身后的鲍鸿也是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上前拆了这罗敷面馆,不过想想刘修的武技远在他们之上,他也只能在心里发发狠。
“多谢关心,好了,全好了。”袁术夸张的做了个扩胸运动以显示自己一点后遗症也没有,然后哈哈一笑,缓步走进了面馆。掌柜罗氏早就知道刘修和袁术打过架,一看到他们这不自然,不由得心头怦怦乱跳,又不能避开,只好强笑着走上来,曲身施了一礼:
“原来是袁公子大驾光临,楼上请。”
术打量了一下打扮得很艳丽的罗氏,又轻佻的瞟了一眼旁边胆怯的胡女招待,摆了摆手:“你们忙自己的去吧,我和你们东家说话。”
罗氏听了,不敢多嘴,用眼神请示刘修。刘修点点头,让她们去忙。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袁术真要找事,就凭罗氏这些人也挡不住,更何况袁术态度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来生事的。
“我不是那种小鸡肚肠的人。”袁术哈哈一笑,摆了一下头,鲍鸿会意,从怀里掏出一封公文递到刘修的面前,羡慕的说道:“你交好运了。袁公不计较你的过失,还看中你的才学,要辟你为吏呢。”
刘修眉头一皱,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不免有些诧异。这居然是司徒府辟他为主簿的辟书,更重要的是上面署着司徒袁隗的亲笔签名。袁隗是袁术的叔父,他的夫人便是他师公马融的女儿马伦,前几天刚派人送了个什么点心来给师母张氏,张氏受宠若惊,第二天就盛装前去致谢。
这份辟书落到任何的手里,都是一份值得一提的荣耀,如果他在来洛阳之前接到这个,一定也会感激涕零。这就跟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接到了国务院总理的亲笔聘书一样,没理由不欣喜若狂。
可惜,他现在却不这么想。这份辟书等于是一份卖身契,只要他接了,他就打上了袁家的烙印,以后再看到袁家的人——包括眼前的袁术——气势上便矮了三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对袁家非常不感冒,特别是这个袁隗。
袁隗的父亲袁汤生了三个儿子,袁隗是幼子。长子袁成当年曾经是跋扈将军梁冀面前的红人,京师有句谚语“事不谐,问文开”,说的就是袁成,意思是说袁成在梁冀面前很有影响力,没有办不成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做多了,袁成年轻纪纪的就死了,官仅仅做到左中郎将,连个儿子都没有生,所以才让袁术的庶兄袁绍继承他的血脉。
袁术的父亲袁逢是老2,这个人算是三兄弟里面比较厚道的一个,当然官也是升得最慢的一个,目前做过的最高职务是九卿之一的太仆,生生被他的兄弟袁隗压了一头。
袁家三兄弟中最吊诡的就是老三袁隗。袁家自从袁安以来,发展得一直比较稳,而真正开始进入发展的快车道,就是从袁隗开始的。袁隗不娶仅了马伦,还和宫里的中常侍袁赦拉上了关系,内外勾结。而他也是袁家做到三公中最年轻的一个,刚刚四十出头就做了司空。
按通常的习惯来说,袁成死了,袁逢继承了爵位,是袁家这一代人的家主,这升官也该有个顺序,可是袁隗在官场上的能力显然远远超过袁逢,他从入仕开始就步步抢先。
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报应,袁成人品不好,所以连个子嗣都没有就早死了,袁隗虽然没有早死,可是现在四十多的人了,也是没儿子。他的夫人马伦又是个厉害角色,把他管得服服帖帖,儿子是没生出来,夫人的位置却坐得稳稳的,别看马家已经败了,可袁隗连纳妾的念头都不敢有。
袁术拿着袁隗的亲笔辟书来,显然没安什么好心。自己接了,以后就是袁家的故吏,看到袁术当然要客气一点,少不得还要在他鞍前马后的侍候着。如果不接,那就不仅是得罪袁家了,而且连马伦也给得罪了。
可以想像,接下来他肯定要面对马伦的怒火。
刘修虽然做好了和袁家保持距离的准备,但是当袁家主动逼上门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不已。他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世家,而且是一个脚踏世家与宦官两大势力的庞然大物。一旦拒绝了他们抛出的橄榄枝,他就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如果他最后顶不住压力,还是被迫向袁家低头的话,他还不如现在就低头。
袁术看着刘修有些闪烁的眼神,心里快慰到了极点。他在杨家躲了几天,姊姊最后生了疑,说你怎么还不回家,天天折腾我儿子干什么?袁术最后被逼得没法,又听说姊夫杨赐到刘修开的罗敷面馆去捧场了,知道这件事最后瞒不住,便对姊姊说了实情。
他姊姊非常不高兴,最后给他出了一主意。刘修不是卢植的学生吗,你去找叔叔,让叔叔出面辟刘修为吏,看刘修怎么应付。他要是应了,那以后还不是随你怎么折腾?如果不应,那再好不过,你还不知道咱那叔父叔母吗?
袁术一听,顿时眉开眼笑,立刻赶到袁隗府上,直接找到了叔母马伦。马伦自己没生儿子,心里一直是个遗憾。袁术弟兄三个,长兄袁基那肯定要继承爵位的,庶兄袁绍已经过继给了长房袁成,马伦又不想让袁隗纳妾,那剩下的选择就只有袁术。何况袁术长得也是一表人材,在外面虽然顽劣得像头恶狗,在马伦面前却乖巧得像只猫,颇得马伦欢心。
袁术话风一露,马伦就明白了,不仅对袁术去找刘修生事没什么意见,反而觉得袁术这样做很有风度,她先给卢植的夫人张氏透了个风,然后让袁隗亲笔写了辟书,辟刘修为吏。
在袁术看来,刘修已经牢牢的捏在手中,只要刘修不是个傻子,他就应该接受辟书。其实袁术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他希望刘修不接受,这样他以后就可以明正言顺的收拾刘修了。上次打输了,对袁术来说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