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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商品原本具有的价值。
那么官员的作用呢?官员的作用是发挥每个人的聪明才智,减小中间消耗,他本身同样不创造财富,但是他能让每个人都能最大限度的发挥自己的能力来创造财富。
商人怎么致富?那是靠贱买贵卖,赚取其中的差价。当官怎么致富?他当然也付出了劳动,但是他也得到了俸禄,这就是给他的报酬。商人要赚更多的钱,就要运更多的货,走更远的路,而官员怎么才能赚更多的财富?那就是管理更多的人,发挥更大的作用。也就是做更大的官。
这些都是有限度的。
商人可以把商业经营得很大,可以雇佣上千、上万人,可是走得越来越远,但是如果没有厚实的工业基础,他卖什么?他自己是不创造财富的,如果有一万个商人,却只有一个匠人。那他能赚钱吗?他的限度是工匠们创造的财富多少。
当官呢?如果不以权谋sī,不想贪墨,那他就算是做到三公又如何?三公一年的俸禄号称万石。一个月是三百五十石,给谷一百七十五石,钱一万七千五百。就算加上各种赏赐,一年最多三百金。这三百金还不是他尽得的,他有很多宾客要养活,就算是他全得,三百金对于经商的人来说也不过是中等规模,并州的世家豪强中年入三百金的不是一个两个,可是整个大汉国才有几个三公?
那为什么当官的最容易发财?那是因为他们在掠夺,不是在创造,这样的财富增涨不值得骄傲。如果大家都去掠夺,并州这些年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景像。掠夺也许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创造财富。但是他不可能长期的掠夺下去,他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大汉历史上那些暴富的权贵就是例子,他们靠掠夺起家,但有哪个超过百年?窦家。梁家,耿家,马家,都是活生生的例子,如今袁家也要继他们后尘,他们自己是富了。可是代价就是大汉的崩溃,黄巾为什么能造成那么大的声势?就是因为富了一个袁家,就有成千上百个农夫破产。
你们希望并州也像大汉一样崩溃吗?你们想成为啃光并州根基的蛀虫吗?你们想抛弃堂堂正正的致富方式,改用更快的掠夺来致富吗?如果你们这么想,那么新政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要想掠夺,老子的拳头最硬,刀最快,你们谁也抢不过我。
刘修最后说道:“县令、县长的俸禄,我暂时不会调整,但是会有相应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县令、县长可以过得有尊严,但是要想靠这个发财,我奉劝诸位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容忍一般穿着官服的民贼在并州横行,如果非要有的话,那请你们让一让,让我先抢一把再说。”
说完,他一甩袖子,扬长而去。赵云和贾诩连忙跟上,王允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温恕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大小官吏,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诸位,还等什么,非得等将军要带着人去你们家打劫?回家告诉你们的子弟,别往经学堂挤了,三年之内,并州子弟别想再入仕途,至于现在那些已经入了仕途的,你们要是愿意继续拿钱做官,那也随你们便,不过小心些,别被我抓住了,要是谁敢动手脚,那不仅是跟我作对,也是跟并州的所有家族作对,别怪我不客气。”
郭缊也挥了挥手,“好了好了,大家都散了吧,到外面休息一下,多想想将军刚才说的话,你们是想继续和将军一起行新政,还是想做个民贼。想清楚了,待会儿给将军接风的时候,你们都表个态,也让将军看看我并州人的觉悟。”
大家互相看看,三三两两的散了。温恕和郭缊等几个大吏互相看看,也来到刘修休息的后堂请见。刘修正在和王允、贾诩说话,脸sè还算可以,温恕这才宽了心,连忙上前请罪:“将军,是我糊涂了,辜负了将军的一片美意。”
刘修连忙将他扶起来,安慰了几句,又正式说道:“当初我和诸位签这个合约,为的是什么?其实不为别的,就是想约束我自己。大家都知道文景之治来自于黄老无为之道,为什么无为之道能造就文景之治?因为天下事,最怕的就是有权的人,普通农夫能折腾个什么事出来?可是有权的人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无数人倾家dàng产。孝文帝、孝景帝能被后世称为明君,就是因为他们有所惧,我不是圣人,更不敢和孝文帝、孝景帝相提并论,所以我就和大家签一个合约,并且公布于世,让所有人都来监督我。”
他笑了笑:“其实不瞒你们说,我手头紧的时候,也真想把这合约给撕了,放开手脚抢一回啊。”
温恕等人啼笑皆非。不知道刘修是开玩笑,还是真有这个打算,不过细细想来也真是,这个新政限制最多的就是刘修,他在最困难的时候,要向大家借钱,而不是强行摊派。欠下的钱每年都要给利息,如果不是去年靠战马发了一笔横财,又向黄巾高价售粮。刘修到现在还欠他们钱呢。
“我真是糊涂啊。”温恕再次自责:“将军都知道自律,我却昏了头,对这种自毁根基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险些让新政夭折,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不仅对不起将军,更无法向并州的父老交待啊。”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刘修淡淡的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温君,上次子师犯了错,我是全州通报批评的,这次你也不能例外。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温恕脸sè一僵,正好看到王允得意的目光,嘴里有些苦,心道这是全并州人的想法。现在却是我一个人倒霉,还要全州通报批评,脸可就丢大了。上次收拾王允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呢。
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无法推却责任,只好低头接受。
“好了。通报的事拖一步再说,你们给我讲讲并州这两年的发展情况,我只知道并州人现在有钱,究竟怎么个有钱法,我还真不太清楚。”刘修兴致勃勃的笑了起来,一指郭缊:“令尊曾经是大汉的帐房,就由你开始吧,你们郭家这几年发展得怎么样。”
郭缊笑了起来,拱拱手道:“将军,不瞒你说,我们郭家在并州还算不上最好的,不过,既然将军有兴趣先听我说两句,我就抛砖引玉,说说这几年的收获。待会儿将军可以听子师说说,他家这几年生意做得可大了。他这个王佐之才没佐圣王,先把自家佐得暴富了。”
“是吗?”刘修大笑,“那等你说完,就由子师接着说。”
王允原本一直绷着脸,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指着郭缊道:“你啊你,就知道整天盯着我。我算什么王佐之才,你才是,你们全家都是。”
众人大笑。
贾诩抚须颌下短须道:“子师,我看你也不要谦虚了。如今将军也是楚王世子,楚王只有他这么一个后人,将来这王爵肯定是要传给他的,你这王佐之才如今找到了用武之地,可不要错过了。”
王允心领神会:“能够辅佐楚王世子,是臣的荣幸,想不到郭林宗当初的谬赞,今天成真了。斯人风采,令人难忘啊。”
刘修心中一动,和贾诩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美滋滋的,王允特地说起郭泰,那可不是随意一句话。“瞻乌爰止,于谁之屋?”这句预示着大汉将亡,天命在袁的话,就是郭泰说出来的,如今由郭泰亲口评定为王佐之才的王允拜在他的座下,那可比那句暗示的话更有份量。别的不敢说,只要屋里这几个并州人出去宣扬一下,那并州人绝大部分都要死心塌地的跟着他走了。
这楚王之位看来还是大有用处啊,成了宗室,至少在现阶段,至少王允、荀彧这种心里还有天子的人不再排斥他了。如今天子大权帝落,宗室理所当然的要担负起藩卫皇室的重任,效忠于他,就是效忠于陛下,这个理说通了,好多事做起来就顺畅了。
“能得子师与诸位襄助,那是我的荣幸,大汉的荣幸。”刘修起身,对众人深施一礼。
赵云等人连忙还礼:“愿为世子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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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下崩 第454章 巡边(上)
原创天坐在德阳殿上,冬rì的阳光照进大殿,照亮了门槛内的一片地板,那里是官员进出的地方,磨损得严重,平时注意不到,此刻在阳光的照耀下便清晰的呈现出一个浅浅的凹坑
天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那个凹坑,半天没有动弹。在他的手边,放着一封刚刚到达的奏疏,是荆州刺史刘表派人送来的。刘表说,因为江南四郡大乱,北方的南阳又连续打了两年的仗,颗粒无收,荆州今年收成非常差,重要的是后将军袁术已经疯了,不管是给谁的粮食,只要经过南阳的,一例抢走,荆州今年应该送往京师的钱财都被他抢走了,所以……今年荆州无法供给洛阳,请陛下早做补救措施,并下诏切责袁术,要求他把抢去的钱粮归还。
荆州是目前天能依赖的财源之一,荆州突然断了支援,那洛阳财政吃紧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天不知道刘表的理由是真是假,究竟是真的被袁术抢走了——按袁术那脾气,的确有这可能——还是刘表根本不想给,有了私心。
天在荆州没什么耳目,他对刘表一向信任,刘表身为八俊之一,又是熟读圣人经典的儒生,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欺君的事情吧?那就是袁术胆大妄为了。
下诏切责袁术是自然的,可是天也清楚,袁术既然敢抢,那根本就不会在乎他的诏书,这道诏书除了做点表面文章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没有了荆州的钱粮,洛阳的财政危机怎么办,皇室的开支怎么办,这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
去年就遇到过这样的事,结果是刘修从西域给他运回了大量的玉器和西域的物品,以及终北国进贡的熊皮、貂皮等,那个年过得虽然紧。可是朝廷的脸sè还是照顾得不错的。今年呢?
今年刘修一直在洛阳,闲置了大半年,刚刚被他安排去了黑山,黑山的奏疏已经送回来了。太平道的张燕一意孤行,拒绝了刘修要求他们向朝廷投降的建议,刘修已经又去了并州。
张燕?天对这个名字没有一点印象,对那个什么禇燕也没有印象,只知道她是个女。天因此对刘修有些不满,怎么能由一个女来接掌黄巾军的大权呢。女人嘛,只能于帷幄之内。侍候男人,抛头露面都不应该,何况还要统领大军征战。
像袁徽那样的女是异类。
一想到袁徽,天又感慨起来,多好的一个女人啊,只可惜,她姓袁,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用在袁徽身上也一点不错。那个聪明得近乎yīn险得女人,险些让朕杀了自己的儿。险些逼反了朕手里锋利的刀。
天相信,当时如果不是蹇硕请求给刘修一个自辩的机会,而是直接下令董重攻击卫将军府,刘修肯定会暴起反抗,杀出洛阳。他不是那种受了委屈也能俯首就擒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天对他一直有些忌惮。刘修是个能臣,却不是纯臣,如果让他得势,将来太即位,大权肯定会落入他的手中。可是如果一直压制他,会不会适得其反,反而把一个能臣逼上造反的不归路?就目前来看,虽然还有刘虞、刘焉和刘表三个宗室中的俊杰,但是他们的力量都不够,都不足以平衡袁家。
该怎么办?天表情木然。可是思绪万千,他很累,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不住的往下坠。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大汉帝国考虑多久,他自己清楚,他大概是挨不过这个冬天了。
他还没到三十岁,原本应该是jīng力旺盛的年龄,可是现在,他却已经油枯灯尽。
天一阵晕眩,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小城,一片荒野,远处是蜿蜒起伏的山,天很高很蓝,一群大雁排chéng rén字形飞过,过了很久,后面又飞来一只惊慌失措的孤雁,它一声声的叫着,叫得那么惊慌,叫得那么凄惨,它看着不远的那群雁,想要靠过去,可是又不能,它被一根无形的绳牵引着,和那群雁保持着一个不即不离的距离。
他仰起头,看着那只孤雁,听着它的哀鸣,忽然,一滴血从空中落了下来,正好滴在他的眼睛上,瞬时间,天地一片血红。
他突然想起来了,那里就是河间,就是解渎亭,就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那片荒野就是他从小玩耍的地方,那片远山,就是他曾经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