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黮义很诧异:“不……将军……”
“你不愿意?”刘修眉头一皱;“那就算了;我换别人。”
“别啊——”黮义急了;他哪里是不愿意。他是高兴的。刘修是让夏育做了主将;田宴做了副将;可是刘修这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啊;夏育、田宴除了他们领的北军长水营和步兵营不到两千人之外;还有什么?主力还是凉州汉七营啊。刘修把汉七营交给他统领;他才是这支大军真正的灵魂;夏育和田宴只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绝不可能把他当一个普通的副将来对待。
众将轻声笑了起来;羡慕的看着黮义;夏田二人也心中喜悦;他们当然知道凉州汉七营在刘修帐下的实力和地位;更明白黮义的能力。他可以说是凉州军中最能打的将领。刘修让他给他们做助手;这简直和送他们功劳没什么区别。
刘修转过脸;又看着一直在角落里不说话的臧昮:“臧中郎。”
臧昮起身行礼:“末将在。”
“中郎久在颍川征战;又是广陵人;对这里的情况最熟悉不过。我想请你率一万步骑;于沙水之东列营;任务就是防止袁绍渡过沙水;进入汝南。”
“喏。”臧昮平静的应了一声;坐了回去。
刘修转过头;目光落在蒯越、文聘的脸上:“蒯校尉;文校尉。”
两人起身;齐声答应。
“你们二位和臧中郎合作多时;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蒯越和文聘连忙说道:“愿意听从臧中郎指挥。”
“很好。”刘修满意的点点头:“其他诸将;随我在大营;守住洧水。”
众将轰然应喏。刘修又命蔡瑁和张允率领益州水师沿途接应;一一安排妥当;这才吩咐各自去准备。众将纷纷离去;大帐里闲了下来;刘修却没有离开;站在沙盘前;对着刘和扬了扬下巴:“丫头;有什么疑问没有?”
刘和不好意思的咬着手指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阿爹;我有些不太明白;我军兵力严重不足;只有袁绍的两成;还分兵;是不是有些冒险?”
刘修笑了起来。刘和小脸一红;吐了吐舌头;低声说道:“阿爹;我又说错啦?”
“嗯。”刘修点点头;围着沙盘转了两圈;最后走到刘和身后;双手按在她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丫头;你先算一笔帐;以冀州的人口基数;最多能征调多少大军?”
刘和眨着眼睛;想了一会:“以目前冀州的人口来算;应该在三十万以下。”
“那好;再想一个问题;真定的北中郎将和黄巾大帅张燕有多少大军?”
“嗯;一万并州铁骑;三万黄巾军精锐。”
“那袁绍至少要留多少人;他能有把握冀州北部不乱?”
“以双方的战力来比较;至少要留同样数量的人马。”
“嗯;那好;你再想想;袁绍应该在和青州隔河相望的清河安平一带留多少人?”
刘修循循善诱;引导着刘和做一步步细致的推算;最后刘和算出来的结果是;袁绍最多只能集结十万大军渡河作战;根本不可能是二十万;而且这已经是冀州最大的潜力;根本不可能维持多长时间;换句话说;袁绍必须寻求主动决战;而已方却可以沙水、洧水等采取守势;把袁绍拖在这里。
“原来……阿爹让荆州水师换装;放弃那些大楼船;就是为了今天?”刘和两眼放光;惊喜的叫道:“阿爹;我们只要守住这两条水;就可以让袁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仅靠我们是不够的。”刘修摸摸刘和的头:“你别忘了;袁绍有八到十万大军;仅骑兵就有两万多;仅凭一万西凉汉军是拦不住他们的;我们还需要援兵。只有卫将军的大军赶到;我们才有把握把袁绍堵死在这里。”
“卫将军;他会来吗?”
“会的;我想;现在他应该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嘻嘻;原来是这样啊。阿爹;你可把我们骗惨了。”
“你们是谁?包括陛下吗?”
“嘻嘻;他最相信了。”刘和撇了撇嘴;“他还是舍不得他那套帝王术;一心想让卫将军和你争锋;他好从中获利呢。”
“这也不怪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要还有点脑子;十个人中至少有九个半会这么想。”
“那还有半个呢?”
刘修冷笑一声:“那半个倒是不会想这些;不过他们不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孩子;就是天生的笨蛋。”
刘和有些茫然;她有些不太懂刘修的意思;究竟这么做是对还是不对?如果对;那岂不是陛下猜忌阿爹就是应该的;如果不对;那阿爹为什么又说那些连这个都不会的人不是孩子就是笨蛋?
大人的事情;真是复杂啊。刘和忽然有些同情小天子起来;他还是个孩子;却要与好多像阿爹这样的大人争权夺利;真是不容易呢。
……谯县。曹操坐在堂上;看着面前的张邈和两大箱子珠宝;开心得脸上的皱纹都不见了。张邈心里在鄙视他;脸上的笑容却更盛。
“孟德;本初可是一片好意啊;你们俩联手;何愁刘修和他那个野种不灭?”
曹操嘿嘿一笑;走到张邈身边;低声说道:“我有件事不明白;想请孟卓指教。”
张邈朗声笑道:“孟德尽管说;只要我知道的;我言无不尽。”
曹操哼了一声;点点头:“我听说皇长子在邺城?”
张邈眼神一紧;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如果本初立了天下;是立皇长子为帝;还是……自立?”
张邈的脸色变了;他的笑容变得勉强起来;看着曹操那张可恶的脸想了半天;这才强笑道:“孟德;这个问题问得太早了些吧?”
“怎么早呢?”曹操诧异的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我如果和本初联手;刘修死期在即;天下随即可以平定;怎么能说早呢。”
张邈很尴尬。“那……孟德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曹操用力的拍了拍张邈的肩膀;哈哈一笑:“玩笑;玩笑;孟卓;你果然是个忠厚长者;开不得玩笑;好生没趣。”
张邈仔细打量了他半天;见他不似作伪;这才松了一口气;暗自抹了一把冷汗。他还以为曹操会反对袁绍称帝呢;要是那样;他们还真不太好合作。“既然孟然有心讨贼;不知什么时候起兵?我好回去告诉本初;让他安心啊。”
“你放心;我马上就动手。”曹操挥挥手;大声说道:“本初送了我这么多礼;我不能不表示一下;你且稍等;容我准备一下。”
张邈很高兴;既然有回礼;那曹操应该是真心了。他等了片刻;部曲将乐进走了进来;双手递上一个锦盒。曹操接过来;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塞到张邈怀中。“烦劳孟卓带回去给本初;我想他一定会喜欢的。”
张邈掂了掂盒子;满心欢喜;从曹操的态度和这盒子大型重量来看;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便喜滋滋的抱着盒子走了。
看着张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曹操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他慢慢的吐出一口长气;摆了摆手:“传我的将令;即刻拔营;北上济阴;切断袁绍的后路。公台……”
陈宫躬身领命:“请将军吩咐。”
“告诉骠骑将军;就说……我来了。”
第619章 老乡见老乡
兵贵神速,袁绍迅速通过沙水,逼近洧水。闻知刘修的大营就在新汲,他也把大营扎在了洧水东岸,和刘修隔水相望。
随军的大将审配非常不理解,我们的目的地是平舆,平舆还在南面五十里,我们为什么要在新汲和刘修对峙?应该马不停蹄的向南前进,渡过洧水,平扑平舆,先解平舆之围才对啊。
袁绍哈哈大笑,对审配说,正南,你没和刘修对阵过,不知道这人的用兵习惯。你以为他在洧水西岸扎营是不敢和我对阵吗?不错,他的确兵力不足,可是你不要忘了,他也有两万精骑。我敢保证,我如果直接抢渡洧水,他一定会半渡而击,这是他最常用的办法。想当年,榆中一战,他就这么击败了十万钟羌的。
审配不以为然,那我们在这里对峙,他就不半渡而击了?
袁绍神秘的一笑,当然不是,我明的在这里和他对峙,暗地里却要抢渡洧水,这样一来,才能让他防不胜防。他要是守汝阳,我就攻新汲,由新汲南下,如果他守新汲,那更好,汝阳一带,他就没有足够的兵力防守。
审配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即请令率领大军前去准备。
袁绍没有答应,很郑重的对审配说,我还要仰仗你的威名在这里吸引刘修,你怎么能离开呢。审配听出了袁绍的意思,没有再说什么。审配退出之后,郭图冷笑一声,审配还以为这是城是冀州吗?
袁绍脸色一沉,没有接郭图的话茬,亲手写了一封战书,派人送过洧水向刘修挑战。
刘修在新汲城中,看了袁绍的那封矜持中带着傲慢的战书之后,也不生气很平易近人的请使者入座。那使者倒也不客气,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听使者的口音,好象是颍川人?”
“正是,某乃颍川阳翟人。”
“是吗?”刘修转过头看看身后的郭嘉,“奉孝,这是你的乡党唉。”
郭嘉笑了笑,向使者欠身施礼:“辛君,别来无恙?”
那使者有些诧异的打量着郭嘉过了好一会,还是没想起来他是谁,便问了一句:“敢问足下是……”
郭嘉微微一笑:“阳翟郭家的不孝子孙,郭嘉。”
“郭嘉?”那使者仔细的打量了郭嘉一番这才一拍脑门,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当年那个瘦瘦弱弱的小后生,今天居然长得这么结实伟岸,怪不得我看你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样,你母亲还好吗?”
“多谢辛君一切安好。”郭嘉很恭敬的还礼。
刘修很诧异:“你们认识?”
郭嘉连忙介绍道:“将军,这位便是阳翟辛家的辛君,名毗,字佐治。”
“辛毗辛佐治?”刘修这才恍然大悟,感情这位就是辛毗啊。他连忙问道:“那辛评辛仲治是你什么人?”
“家兄。”辛毗收起了笑容不卑不亢的说道。
刘修点了点头。他知道辛评这个人,是戏志才多年前在邺城时打听到的消息,辛毗的名字他也听到过,但是辛毗好象在袁绍帐下一直不显山不显水,很少在后续的情报中听到。他也就没有太在意,此刻又见辛毗作为一个使者来到他的面前,不免有些不以为然。到袁绍帐下这么多年,这人居然还是个使者,估计这人也不怎么样。他刚想随口客套两句,郭嘉在他背后轻轻的捅了一下。
刘修随即咽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微笑道:“既然是奉孝的乡党,那就好说话了,我就不客气了,佐治,我们今天不谈公务,就说些闲话吧。”
辛毗淡淡一笑,他当然不会相信刘修的鬼话,真会因为他是郭嘉的乡党就这么亲热,他无非是想问点袁绍营中的情况,而他的确也想了解一下刘修的虚实。你骗我,我骗你,最后就看谁骗得了谁。
“将军礼贤下士,平易近人,果然名不虚传。”
刘修很惊讶:“冀州也知道我吗?”
“当然知道,骠骑将军的威名,天下有谁不知?”
刘修大笑,向辛毗挪了挪,两人的坐席都靠在了一起,显得很亲热。刘修东拉西扯了一通,一会儿是颍川已经平定,年初已经和荆州一起推行新政,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你们家人一定很希望你们回去,一家团聚。一会儿又是你们汝颍真是多奇士啊,一个人都招揽不过来,所以要分侍两方,你看郭家,郭图在袁绍身边做机密事务,郭嘉在我身边做侍从,都是人才啊。
你们辛家也是,你兄长既然在袁绍那边,你这个弟弟就没位置了,为什么不到朝廷来做官呢,以你的学问和才能,我想绝对不会这么久还是个使者,对辛毗大加拉拢。
辛毗心里有些着急,刘修的拉拢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来的目的不是投靠刘修,而是打探刘修一方的虚实,刘修总说这些不着调的东西,他如何能完成任务?他几次开口,想把话题向当前的战事上靠,都被刘修打断了。刘修口若悬河的说了半天,最后一挥手,爽快的说道:“与辛君一见如故,真是难得。辛君不要急着走,反正这仗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打得完的,我请你喝酒。来人,到鸭子陂给我准备一席酒宴,我要宴请辛君。”
辛毗一听,连忙谢绝。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敌人,怎么能一起喝酒?这要是传回去,袁绍怎么看我?他刚开了个口,刘修就不高兴的沉下了脸:“辛君看不起我这个武人?”
“岂敢岂敢。”
“嗯,你不说,便当我不知?”刘修傲然一笑:“可是你忘了,我的先生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待会儿酒席之上,我让你看看我的学问。难道我还能被袁绍那小子比了下去?当年他还是我的下属呢,如今居然敢带着大军造反,现在更是胆大包天,还带着大军和我对阵。我就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收拾他就像收拾一个无知的顽童的。”
辛毗心中一动,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