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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了可不如热的好喝。”他转过头,又问道:“你知道为什么鱼汤冷了,会特别的腥吗?”
虞翻窘迫不堪,刘修仰头大笑,讥诮之意不加掩饰。虞翻叹了一口气,主动走过去握紧船桨,调转船头,向岸上划去。
……
袁绍的大帐里一片死寂,袁绍面sè灰败,郭图、张邈和韩馥低着脑袋,无地自容,审配沉着脸冥思苦想。他们都在为黯淡的前景而忧心冲冲。曹cāo和刘修翻脸的事既然是个圈套,那刘修把他们诱到这里来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接下来,他们就要面对一个重大的考验:刘修的十八万大军是真是假?
虽然这个消息还没有得到验证,可是从刘修这么大的手笔来说,至少有几分可能,而郭图已经犯了一个大错,把袁绍推到了绝境,他的能力受到了大家的质疑,再由他安排人去验证这个消息是不是合适,如果再搞错一次,那可是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没有了。
这个压力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即使是审配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为了安慰袁绍,他说还有一战之力,但是他非常清楚,如果刘修真有十八万大军在等候,那这一战之力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胜利的机会非常渺茫。以少胜多不是不可能。但那是以强者一方出现了致命的错误才能实现的,把希望寄托在刘修出错上,这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刘修本人用兵的才能自然不用说,就他作用参谋团来代替个人决策的作法,就决定了他也许会错过一些机会,但绝对不会犯致命的错误。
审配的手心全是汗,太阳穴呯呯的乱得急。额头上鼓起了一条条血管,整个面庞有些不健康的cháo红。鼻翼不停的翕张,气息粗重。清晰可闻。
“正南……”袁绍动了一下:“扶我起来。”
审配连忙托住袁绍的背,将他扶了起来。袁绍坐好身子,吸了一口长气。又慢慢的吐出来,往复几次,脸sè奇迹般的恢复了不少。他看看审配,赞了一声:“正南,你刚才的处置很妥当,多谢。”
审配见袁绍恢复了平静,心中大喜。袁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如果他乱了,接下来的好多事都无法处理,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平静下来。至少说明还有转机,还没有到一败涂地的地步。
“主公,这是臣应该做的。”
“嗯。”袁绍又转向郭图等人,“行军作战,虚虚实实。真伪难辨,有所误判也在所难免,重要的是如果验证这些信息。公则……”
郭图身子一颤,连忙拜服在地:“主公,是臣的失误,请主公责罚。”
“你的确有失误。但现在不是责罚你的时候。你立刻派人去验证一下刘修是不是还有大军潜伏在某处。十多万大军不是小数目,他就算之前不通知天子,现在大战已经开始,他至少也会让天子清楚这些大军的用处。”
郭图立刻明白了,连忙躬身应喏。刘修调动这么多的军队,如果不通知天子,很可能会引起误会,刘修再骄横,想必也不会把这种对自己非常不利的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中。郭图在天子身边还有jiān细,他们多少能观察到一些端倪,再配合斥候们打探的消息,得出的结果可信度要高得多。这些人平时一般不轻易动用,以免暴露,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候,该用用他们了。
“正南,立刻派人接收沿途投降的那些县城,派兵进驻,将来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好有个立足之地。另外,多收集一些粮食,越多越好。不管是花大价钱买,还是抢,总之粮食越多越好。”
审配点头领命:“我马上就去办。”
“最近,传书田丰,让他看好浮桥。命令淳于琼率兵一万渡河,协助他拿下濮阳。有濮阳在手,我们就算在兖州站住了一只脚。”
审配犹豫了片刻:“将军,濮阳城坚固,很难在急切之间拿下,万一……”
“告诉田丰,一切由他决定,我只要他能保住浮桥,不要断了我们的后路就行。”袁绍坚定的挥挥手:“是不是要攻濮阳,由他做主,淳于琼所部也由他全权指挥。”
审配大喜,连忙领命。郭图听了,却暗自叹了一口气。淳于琼是颍川人,现在却要听冀州人的指挥,自己这一次算是把颍川人害苦了,也把主公逼到了不得不向冀州人低头的地步,等过了这一关,这个责任就足以让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
袁绍说了太多的话,一时有些气喘吁吁。审配看看他,小心的提醒道:“主公,臣有一个建议。”
“你说。”袁绍额头沁出一层层的细汗,声音有些急促。
“广陵一带还有三四万人,刘修的身后还有合肥、六安两座坚城,为什么不让他们出动sāo扰一下,也好减轻我们的压力。”
袁绍略作思索,便点头答应了,不过他又担心的说道:“没有合适的将领啊。”
“臣推荐一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袁绍偏过脸,眯着眼睛瞅了审配一眼,好半天才说道:“谁?”
“许攸。”
“许攸?”
“正是。”审配加重语气,“臣敢担保,许攸一定能完成任务。”
袁绍沉默了片刻,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哑着嗓子强笑了一声,伸手抚着审配的背:“正南,你这个建议甚佳。来人,请许攸许将军来。”
第627章 田丰夺权
田丰坐在浮桥上,看着滔滔不绝的黄河水,怅然不忆。袁绍孤军深入,眼下已经到达陈国,离黄河近千里。虽然袁绍没有给他任何消息,但是他仅从用兵的常识也能知道这一仗的凶险。他越来越觉得这可能是刘修的阴谋,把袁绍从根基稳固的冀州引到兖州来加以歼灭,而那个所谓的谣言,也许就是刘修自己放出来的。
这个谣言是大逆不道,可是对于刘修这样的权臣来说,何尝又不是一个试探人心的法子?为了能把袁绍吸引来,再大逆不道的谣言也值得,小天子又能把他怎么样,说不定这其中就有小天子的允许。
袁绍上钩了,这就是一个莫大的胜利。
田丰越想越心惊肉跳,他站起身来,看着北岸淳于琼的大营,踌躇半晌,最近还是决定去拜访一下这位淳于将军。淳于琼是颍川人,颍川和冀州两派不管怎么说都是两个阵营,袁绍把监视黎阳的重任交给淳于琼,就是明例。眼下能否住这座浮桥,关键就在于淳于琼手中的兵力,为了得到他的帮助,不得不放下身份,主动去协商一番。
主公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冀州人啊。田丰叹了一口气,小心冀冀的向前走去。河水虽然不是非常急,可浮桥还是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对于田丰这个聪明绝顶,身手却一般的文士来说,要从浮桥上走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对于田丰的来访,淳于琼非常意外。不过他还是热情的把田丰迎入大营。一进大帐,田丰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不由得吃了一惊。好容易才扮出来的笑脸立刻阴了下来。
“将军在喝酒?”
淳于琼已经五分醉,打着酒嗝笑道:“闲来无事,小酌两杯。田先生来得正好。一起喝点?”
田丰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声音高了起来:“淳于将军,你知道你的肩上是什么样的重任吗,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对手吗,你知道你一旦疏忽,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你居然还有心思喝酒?”
淳于琼一愣,脸色也阴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好心好意的请田丰喝酒并没有错,田丰一见面就这么训斥他。实在有些过份。他也收起了笑容,回到自己的案前,摇摇晃晃的坐下,端起酒杯,自斟自饮了两杯,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出了事,我自会向主公禀报。不劳田军谋费心。田军谋,倒是你不请自来,不知道可有主公的命令?如果有,请你拿出来,如果没有。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到自己的防地去,主公如果知道了,我也无法帮你遮掩。”
田丰心里咯噔一下,后悔莫及。一路上想了那么多说辞,怎么一见面就说崩了。他站在门口,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淳于琼看在眼里,却以为田丰这是对他的不屑和愤怒,心中更是不喜,“咚”的一声放下酒杯,高声喝道:“来人!”
两个卫士应声而入。
“请田军谋过河去。”淳于琼看都不看田丰一眼,森严下令。
两个卫士互相看看,转身站到田丰面前,面无表情的一伸手:“田军谋,请!”
田丰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心里那点后悔也被淳于琼的傲慢激得无影无踪。他大步出了营,直奔浮桥,一直走到浮桥正中央,被湿热的河风一吹,这才清醒了一些,不禁又后悔又生气,后悔的是自己沉不住气,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怎么一见面就吵了起来呢,还是心性不够啊。生气的是淳于琼身负重任,却不知道谨慎从事,居然还有心情喝酒。黎阳城里可有一万多精锐铁骑,正面对攻淳于琼也许还有几分把握,这要是偷袭,就凭淳于琼这副德性,大概连对方的脸还没看到,就会一败涂地。淳于琼如果败了,浮桥还保得住吗,万一袁绍大败而回,那可就连退路都没有了啊。田丰越想越害怕,一阵冷汗沁了出来,粘乎乎的难受之极。他转过身,又向河北走去,上了岸,正准备去大营,转念一想,淳于琼现在大概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去了也说不成,不如等一等,等他酒醒了再说不迟。
田丰刚刚坐下,两个士卒从浮桥上追了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田丰见了,一阵心惊肉跳,连忙停下来等着。
“田军谋,主公的军令。”
田丰接令在手,急急的问道:“主公到哪里了,开战了吗?”
“主公在新汲,还没有开战。”那传令的士卒咽了口唾沫,艰难的说道:“眼下只有前军和在敌军交战,才打了一天。”
“才到新汲?”田丰诧异的抬起头:“怎么还在新汲?”
士卒茫然的摇摇头。田丰见了,连忙拆开军令,仔细的看了一遍,脸色顿时阴得可怕。果然是个阴谋,曹操斩杀了潜伏在他身边的奸细,已经和袁绍决裂。辛毗从曹营得到消息,刘修可能安排了十八万大军,等着袁绍上钩。
“我就知道。”田丰捏着信纸,手脚发麻,信纸在手中簌簌作响。他喃喃自语,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叹息,最后又狂笑起来。
“天意啊,天意啊。”田丰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士卒们看着他,手足无措。
田丰哭了一阵,心情这才平复下来。他挥挥手,将信纸塞进怀中,大手一挥:“随我进营。”
淳于琼已经醉了,躺在行军榻上,鼾声如雷。守在帐门口的卫士不准田丰进去,田丰寒着脸,将袁绍的手令一亮,那些卫士顿时傻了眼,眼睁睁的看着田丰闯了进去。田丰看了一眼狼藉的案面,下令立刻收拾一下,然后让人拿来了笔墨,手不停挥的给袁绍写了一封回信。打发走传令兵之后,他让人把淳于琼从床上揪了起来,扔在外面的地上。
“来人,打水来。”
淳于琼的卫士一个也不动,他们当然知道田丰想干什么,虽说田丰手里有袁绍的军令,他们不敢违抗,可是也不至于帮着田丰收拾自己的主将。田丰的卫士却没这个心情,他们很快提来了几桶水。田丰亲自挽起袖子,举起一桶水,当头冲着淳于琼浇了下去。
“哗——”淳于琼顿时浑身湿透。他一激零站起来,睁着惺忪的醉眼,迷迷瞪瞪的看了一圈,只看到一圈人影,却没看清是谁,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实在是喝得太多了,舌头有些大,口齿不清,也不知道他骂的是什么。
田丰将手中的桶扔在地上,寒声道:“再泼!”
“哗——哗——”又是两桶水淋了下来,淳于琼连打两个喷嚏,这才稍微清醒了些,他仿佛看清了田丰的身影,勃然大怒,冲上去,挥起拳头就打。田丰虽然是个文士,此时却这不示弱,闪在一边,用力一推。淳于琼立足不稳,啪的一声摔了狗啃屎,脸扑在地上,吃了一嘴泥。
“摁住他。”
两个士卒扑了上去,死死的摁住挣扎的淳于琼,田丰掏出袁绍的军令在他眼前一亮,声音如刀锋一般锋利:“淳于将军,我奉主公军令,现在命令你协助我抢攻濮阳。鉴于你大醉未醒,我先接管指挥权,等将军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来找我。”淳于琼奋力挣扎,哪里听得清田丰的话。田丰也不理他,命人把他架回大营,立刻开始聚将。淳于琼的部将们匆匆赶来,看不到淳于琼,田丰却坐在将位上,大吃一惊。田丰掏出袁绍的手令让他们传看,这些人这才安静下来,不过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
刘修可能有十八万大军?天啦,那还有什么胜利的可能,很快就要兵败如山倒啦。
田丰扫了一眼众将。“诸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