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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月军中军左翼作战的陈宝强也遇到了麻烦,对方好像也不想撤退,后面湘军将官的咆哮连炮火都没有压住,清楚的传了过来,前面敌人阵列线不停的喷发白烟,每一下都让自己阵列的兄弟成为一具尸体倒飞出去。
而因为十字军较日月军精锐,他们前进地较远,此刻他们所在地战场已经被硝烟弥漫覆盖,敌人好像在海市蜃楼里,炮弹和子弹带着尖锐的呼啸扑进来,在雾里夺取人地姓名。
用耳朵听起来,竟然是前后左右都在猛烈射击,十字军这个营简直像在海中间的孤岛,既承受着后援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胆怯,又承受着前方看不清敌人的恐惧,士兵们脸被熏得乌黑,但上面转动的白眼球看得出满是恐惧,他们的阵列线好像风中的树叶一样,顺着扑进来的子弹和炮弹反复摇摆,再也摆不成那种一条线般的钢铁刀刃了。!”陈宝强艰难的保持着站在最前面的孤独,背靠敌人,看着自己的士兵,脑子里很难不想如果自己身后白雾里冲过来一个湘军,一刺刀捅进自己肋骨是什么样子。
可恶的是,湘军也学洋枪队,而且他们也没溃败,陈宝强不时转身指着前方浓雾发出发射的命令,不知道这是第几轮排射了,但陈宝强感觉好像已经打了一万年了。却仍然不能停息,他握住军刀的手指竟然开始酸麻了。
这时候,他西边不远处的雾里传出大叫:“滚回去!你们干什么!”接着就是左轮枪射击的清脆声音,陈宝强知道那是有人溃逃了,看着面前士兵脸上的恐惧,他也第一次感到无比恐惧。阵列线也许随时就会崩溃。
“娘啊!”林幺可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眼在硝烟里透出的湘军士兵,他扭头就跑,往人和马挤作一团地地方跑。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人在前面控着马打着圈,他认识!马吴燕!
踩过同袍的手,跳过马尸,林幺可用尽浑身力气边跑边喊,眼里只有马吴燕。
不是想让马吴燕救他。也不是想救马吴燕,在极端恐惧之中,林幺可满眼都是马吴燕那同样惊恐和不知所措的脸。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听到耳边的大喊,马吴燕好像终于从梦里醒了过来,他猛地抬起头,勒转不停转圈的马匹,扭头看到了林幺可,他也一样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小可!”
但在林幺可嚎叫着扑到这匹马旁边,一手按住马吴燕的大腿地瞬间,这张脸就不见了。
恩菲尔德步枪的子弹掀飞了马吴燕从下巴往上的头颅,无头骑士还拉着林幺可的手。就这样一头扎下了马,摔在地上的尸体堆里。
“啊!!!!!”林幺可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他爬上马吴燕的马背,猛地狂夹马腹,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只要逃命!只要逃命!只要逃命!
他跑对方向了!
冲出方阵的浓烟,他面前就是空地,远方就是自己大营。
“跑啊!”林幺可喜的感觉头皮都要炸了,他死命地夹着马腹,好像都要把胯下的马儿打死。马带着他箭一般的冲向可以生还地方向。
但没跑多远,面前硝烟深处好像地裂开了,那里有一条巨大的裂缝带着恐怖的声音朝自己冲过来。
林幺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怎么回事,浓雾就被李文茂亲自率领的1000精锐骑兵裹起来的劲风撕碎了。
1000人好像暴风一样顺着刚刚林幺可那只骑兵行进的路径朝着湘军方阵冲去。
而另一侧,在自己阵列线随时崩溃的前夕,陈宝强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看到了因为慌乱而推过来的两门野战炮。
“炮兵居前!给我炮射!”陈宝强用尽浑身气力大吼着。
“大人,用什么炮弹?”看不清敌人的距离,炮手惊恐地问道。
“随便什么!给我随便打!只要给我打!”陈宝强大吼。
两门炮推到了阵列线前和陈宝强一条线,朝着战场硝烟盲目的发射。
“继续打!不要停!”陈宝强叫着。
裸着上身的炮手窜到发射过的炮口前。惶恐而焦急的用刷子清理炮口的动作给了这个营长一丝安全感。毕竟这两个人也是背对敌人的。
“推前!每三炮推前20米!步兵跟随!”陈宝强举着军刀指着前方吼叫道,在前方两门炮不停的吼叫中。在眼前这震耳欲聋的炮声和白烟中,秋叶般抖动地阵列线终于稳住了。
林幺可眼睁睁的看着这股洪流对着自己冲了过来,他惊恐,他向转向避开,但哪里还避得开,大将李文茂又脱了上衣,拿着一把大刀和他错身而过,立刻日月军全力冲击的马队把逆向的林幺可撞进了洪流。
不知那匹马撞林幺可大腿一下,立刻把这个骑手从他惊恐的马上撞飞了,林幺可死死拉住缰绳,又抱住了马脖子,好像在洪水中抱住一棵枯树的猴子,他的手指甲嵌入了手背,他死也不能放手,如果放手掉在地上,立刻就会被这股洪流踩成碎片。
这个洪水里的求生者,在风里听到遥遥传来的李文茂大吼:“蒙马眼!”
日月军骑兵再次冲击湘军洋枪拒马阵。但这次却和林幺可那第一次死伤惨重地冲击结果截然不同。
湘军兴高采烈地朝着林幺可他们打光了前膛枪里的子弹,但装填速度在马队再次冲击地巨大心理压力下被放慢了!
不知多少人刚刚笑着射杀方阵前面地骑兵,但面前突然出现再一次的洪流,在震天动地的骑兵冲击下,不知多少人心里恐惧的就像手里握着的那杆洋枪一样,空荡荡的可怕。
选择同样路线地李文茂。受到的火枪火炮袭击几乎等于接撞击在湘军第一个马阵东南角。
第一个冲击到的骑兵因为蒙了马眼,马无法视物,他的马腿就撞在角上的湘军火炮上,那里正有一个一边扭头惊恐的看日月军骑兵一边刷炮膛的炮手,被疾奔而至的马撞了结结实实,在肋骨断裂地声音中,自己胸口被撞进了炮口,而撞他的马惨叫着腿断摔在地上,整个火炮被撞飞了出去。砸断了后面点炮手的大腿,马上地骑士则腾云驾雾的摔进了方阵中。
无法射击!
只有刺刀!
面对骑兵狂攻!
东线边和南线边湘军惨叫着放弃了自己的位置,从方阵上跑了出来。朝着后面方阵逃去,只有那里才是有生还可能的。
而东和南线边的溃散,把其他两边卖给了突袭而入的骑兵,这些湘军手里步枪绝对荷枪实弹,刚刚他们还不停扭头羡慕其他两边可以射击的兄弟,但此刻敌人从背后用马刀、大矛杀来,有子弹又能怎么样?
西边线和北边线也溃败。
湘军承受所有压力的第一个方阵溃散!
在第一个方阵后的第二个方阵指挥官看到日月军利用骑兵二次冲击,脸都吓白了,他吼叫着:“立刻装弹!快!立刻装弹!“
然而几分钟后。他才发现他最大地敌人不是前面乱砍乱杀的日月军骑兵,而是从第一个方阵溃散下来的友军!
他们惊恐的嚎叫着,妄图挤入第二个方阵,先跑来的就挤入阵边,把刺刀朝外,后跑来已经连落脚的地方就没有,但他们还是往前挤来,想跑到空心里去。方阵不是阵列线,它有自己的范围。不是你想扩就扩的;
整个方阵四条边人满为患,站着的士兵被挤得晃来荡去,别说举枪瞄准,就是抬手也抬不起来,不停有人被挤得摔在人群里;蹲在地上地士兵则更惨,他们叫骂着,但身后的压力让不少人趴在了地上,被挤出了方阵,有的就是只能从别人裤裆下朝前伸出枪来;而且方阵前到处是自己人在没头苍蝇一样乱跑。
本来方阵是可以放人入空心的。但这是有风险的。而且作为湘军,满清任何一支军队。没有人为了同袍的命拿自己的安全冒险!
这个营的指挥官不放人,他愤怒的叫骂:“滚!滚!滚到后面去!再来扰我阵脚就毙了你们!”
但生死关头,谁听他地?
湘军第二个方阵就好像一个袋子里不停往里塞米,好像一个胖得不能再胖地胖子,在地上惊恐的摇来摇去。
“左翼步兵增援!”后面地李续宾全程目睹骑兵双浪破方阵,不容易合拢了惊恐的嘴巴,大吼着叫道。
但为时晚了!
李文茂彻底驱散第一个方阵后,军旗一指,黑压压的骑兵再次朝第二个方阵冲过来。
而被溃散的同袍干扰,第二个方阵上弹和瞄准都成了大问题,被敌人一压,臃肿的第二方阵立刻溃散。
中军左翼的湘军精锐的洋枪队竟然被骑兵打溃。
“这不可能啊!”李续宾旁边的英国教官也傻眼,他吼叫道:“按现在这种武器,如果是我们大英帝国士兵,决不可能被骑兵击溃!”
但朱清正放出骑兵双浪对步兵拒马方阵,看的就是你湘军不是英军!
你丫和我们一样,是过年放鞭炮,果然,在诱饵骑兵死伤300多人后,发射过的方阵两条边短时间内全无力恢复火力打击能力,洋人火枪厉害。但他们没火枪拼刺刀一样厉害,不过湘军没这个素质,全远东的中国军队没人有这个素质,果然手握空膛的湘军被骑兵一冲,就立刻显了原形,而且尝到火枪甜头的湘军这次显得更快。甚至逃跑都没扔枪,此刻火力就好像成了他们唯一的生命,都忘记了自己不久前就算拿着刀枪也不至于这样被二流日月军骑兵肆意屠杀。
而湘军右翼也已经完蛋,他们顶住了陈宝强部地猛攻,差点击溃对方,不过当对方以硝烟为掩护,以炮拼刺刀般把两门野战炮推上来猛轰后,他们也顶不住了,这段阵列线完蛋。
前面不再制造硝烟。陈宝强终于看清对方在背朝自己逃跑了,大喜过望的他,擦了擦满头的冷汗。让士兵前进,本打算发挥步枪火力不停射击。
因为武器越来越好,各国指导原则都把刺刀放在末位,以发挥火力为先,尤其是普鲁士,他们曾经迷信过刺刀,但菲烈特大帝后来也发现自己的错误,刺刀杀的根本无法和子弹杀的相提并论,他们士兵更是被要求能不拼刺刀就不拼。火力第一。
陈宝强也打算如此做,但放宽心地他,因为刚才剧烈紧张而疲惫不堪,落在自己阵列线的后面,这时,他刚举起刀,“咚”一声,前面一个士兵猛的扑倒在地上,背后被开了大口子。
“你他妈的!朝哪里打?!瞄准啊!”陈宝强扭头瞅瞅左后面友军。恨不得一刀劈死他们,这群王八蛋的子弹居然会斜着打,杀自己人。
“咚!”又一个高帽士兵趴在了地上,一样背后中枪。
陈宝强收起惊恐的两眼,打量了一下局势:现在自己击溃了面前敌人,左右两边日月军友军也跟着往前冲,离自己越来越近,但他们到底是哪一边的?
在第三个兄弟死在背后友军的“神枪手”的无奈之下,陈宝强叫道:“全军注意。上刺刀!冲啊!”
这次日月军大胜湘军洋枪队。以杂牌骑兵部队死伤最大,被作为诱饵地他们。几乎伤亡一半,300人死伤,洋枪队的胜利打死的湘军也只有100多人。
中华作战文明里,300杂牌死伤算个屁,这是大胜!
朱清正大喜过望,觉地自己从西洋书里抄来的骑兵战法很有用,日月军很能打。
不过随陈宝强来的两个英国记者十分不屑这次战争。
他们回去就在上海和海京报纸上撰文说:“…。可笑之极的远东洋枪队,无论是海宋还是湘军都是如此。唯一的亮点就是诱饵骑兵的无畏精神,以及十字军的两门炮,除此之外,双方都是垃圾!他们应该换弓箭,那样打得都比手握洋枪的好。”
然而对自己士兵和胜利无比自豪的朱清正回到南昌地时候,却愕然收到了海京的旨意。
一看之下,这个大帅拍案而起,怒吼道:“这也太贱了吧!”
旨意上只是传达皇帝的新计划:取消消灭湘军的战争,转而开始全面参与英法的行动,也就是可能一起打到北京,逼迫咸丰承认自己。
以前赵阔打安南,朱清正不满,但皇帝自称收到神谕,这事不容任何信徒质疑,虽然朱清正是基督徒,赵阔是所谓的天主教徒,但那都是上帝不是?
赵阔签订和平条约,朱清正实际没当回事,他以为这是皇帝的手腕:满清怎么可能和你和平?皇帝不过是借此机会,签订一个对方不会承认的东西来换取西洋人的支持,这种手腕中国小孩都懂。
但现在这战略是怎么回事?
哦,你不承认我?我就去你家里打你脸,逼你承认我?
你都能打服人家了,你为什么不灭了他!
那不他全家都是你地了?!
还用狗屁承认不承认。
从温柔讲:赵阔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蠢不可及!
从狂暴讲:中华5000年来没出过这么贱的造反者了!
而且赵阔的行为,等于把朱清正所有的梦想付之一炬。
从小处讲。朱清正盯着赵阔解散非信徒军队的压力,苦心拉起日月军,这是全大宋唯一一只天地会军队,这是他对养自己的帮会地谢恩,也是想希望天地会为之奋斗200年的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