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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一边开始鼓掌,立刻宦助国身体矮了一截,那是他松了这口气松的——这他妈的是大宋第一次国葬啊,就遇到丁玉展这种王八蛋胡说八道!着罗前捷哽咽的命令,21个葬礼仪仗队士兵同时后撤一步,朝空中瞄准步枪,然后扣动扳机,2响空包弹发出,悲鸣回荡在国庙上空,代表着对王珂詹21响礼炮的致敬和追思。 死者的长官丁玉展亲自在百官前慢慢地折叠棺椁上地国旗,合着他不停滴下的眼泪一起,把大宋国旗叠成整齐地三角形,然后双手托着,走到赵阔面前一个躬身,把国旗高高举过头顶,递向皇帝。“我怎么了!死的不过是个小兵而已!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为什么哭?这他妈的洋乐太哀伤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刀头子自己也不知怎么了,他弓着的身子看着地面模糊了,他的手感受着手上布料的温暖,好像想起了这个不认识的下属的笑容,眼泪却一滴一滴透过两臂间砸向地面。 赵阔慢慢的接过那国旗,然后转身,好像明星一样拉动所有人地目光,看着他走向旁边被两个小刀士兵扶着的一个壮汉,那是死者的哥哥。小刀军团本来就是小刀会组建的。不仅是清占区的人,而且他们很多都是父母在南洋的,起义后,要不是没有牵挂地莠民,要不就是全家都被清朝官员杀了,所以根本没有亲人。下葬地点只能选择海京,之所以选择王珂詹第一个下葬,就是因为他有个哥哥在海京棉纺厂做工,个人里6个人根本找不到亲戚。 赵阔双手托着国旗,朝王珂詹的哥哥递过去,微微躬身,口里说道:“贵兄弟战死沙场,朕感谢其忠诚和武勇,他的人缘和勇敢有目共睹。朕真是以他为荣,请您收下代表贵兄弟为之奋战的国旗,他配得起这个!谢谢您。他将永驻天堂,他不是死亡,而是永生,请节哀。” 死者的哥哥哭瘫在皇帝面前,两个士兵死命拉着他的胳膊,这个泪眼模糊的大汉看着皇帝大吼着:“我的弟啊!陛下万岁啊!大宋万岁啊!万岁啊!呜呜!!!” 递交国旗后,赵阔沉默的走到已经放进墓穴地棺椁前,他从墓穴前的土堆前捏起一把土,把它撒到下面的棺椁上。这个皇帝大叫道:“安息吧!我地勇士!” 紧随他之后是大金牙戴维森、罗前捷、丁玉展、宦助国……大宋百官、贵族为之撒土。 海军小刀军团藤牌手小队长、福建人王珂詹第一个以国葬之礼下葬国庙,备极哀荣。一具又一具的棺椁被抬出,一个又一个的海军军官为他抬棺,为他泪流满面的致辞,为他折叠国旗,为他滴撒热泪在地上。这气氛感染了所有人,海军全部高官泣不成声,林幺可旁边的陈宝强哭泣了起来,尽管他是陆军的人。林幺可也泪眼模糊,他绝对不认识死者们,但那些高官泪流满面感情真挚的发泄打动了他,这些都是多好的兄弟啊,和自己一起肩并肩战斗着,就这么走了,这么多人为他们滴撒男儿热泪。“我死后不想葬在佛冈老家了,我也要葬在国庙。”陈宝强哽咽的说道。 “葬在国庙好啊,呜呜。我也要葬在国庙!宋秘书。你怎么想呢?”在中心,今天地一个焦点人物秦麻子哭得浑身瘫软。他说话的对象是旁边用手帕擦拭眼泪的宋德凌秘书。 不过这个冷酷的顶级秘书冷笑了一下,小声说道:“您?我可比不了,以您的功劳肯定可以。但这个国庙下葬的殊荣,对我们文官而言太难得到了,我们不会累死在办公桌上啊!” 在不停响起的哀乐和礼炮枪声中,国庙后院墓地成了哭泣的场地,大宋所有人都在为自己勇士的逝去哀伤,只有一个人在寻找着自己地目标。 那就是李文茂,他一直盯着他的大哥朱清正,看人群溃乱,他拉着林幺可趁乱走了过去,朝几个人围着的朱清正走了过去。 “白头大哥!” 林幺可听着自己的头朝着那个满头白发的年轻人发出呼唤,好像对方回头了,但刹那间,他们俩个人前面挡住了一个人。 林幺可都不知道这个人怎么出现的,简直如同平地冒出来的。 在场的都是大人物,很多都有气场,皇帝不必说了,宦助国、窦文健、庄立忠、罗前捷、丁玉展这些大人好像浑身笼罩的光环,顾盼一下你好像都能感受他们那种好像有形地目光。 但挡在他们前面地那个年轻人绝对没有,他就好像饭馆里问你要不要温酒的小二、澡堂里给你递毛巾地伙计,走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只蚂蚁,你都根本不会注意到他。然而这个年轻人走过来一把握住李文茂的手,热情的摇起来的时候,林幺可反而发现这个一点都不起眼的年轻人浑身也散发着气场,他只要看你,你浑身好像都不能动了。 “李大将,好久不见啊!今天跟着陆军来啦?气色不错啊!”一身燕尾服的赵影笑容满脸的握着李文茂的手,不动声色的让他侧转了45。 李文茂看到的是他突然走出来握住自己的手后,也吃了一惊,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年轻人,其实不只是他,整个朝廷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家伙——他不是军人那种面对面的厮杀,但一样杀人无数,敢光天化日下在香港澳门大街上领着杀手把手枪里的子弹仔细的射进海盗头子的身体,也会在黑夜里,冷笑着用铁钳生生拔掉你所有的牙齿——他不是军人,却一样浑身杀气,没人敢得罪他,这个童子军三巨头之一,号称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赵…赵…赵…”李文茂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宣教司的二号人物。“李大哥,好久没回家了吧?有空兄弟请您喝酒。”赵影笑了笑,亲热的拍了拍他的胳膊,放脱了李文茂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李文茂扭头一看——朱清正不知去向了! 就这刹那,朱清正从国庙后院墓地的人群里消失了,李文茂惊恐的找了好久,也再也没看到这个大哥。 国葬结束了,百官散尽,坐在国庙里的长椅上,林幺可看着抱着头发呆的大将,怯怯的问:“大将啊,我要是死了,能下葬在这里吗?”“做梦你啊!”李文茂低吼一声,然后他直起身体指着对面东殿的大理石石碑吼叫起来:“只有十字军!只有十字军!才能战死后、残疾后、为皇帝效力10年以上时候可以下葬此地!你以为你是谁?十字军吗?那些皇帝的精锐吗?”“可是,可是,我也一样提着头为陛下死战啊?”林幺可怯怯的说道。 李文茂满眼仇恨的看了他一眼,突然从椅子上跪倒地上,他揪着地上的草,狂吼着,泪流满面着:“我们日月军拿着您的军队几分之一的军饷,承受着白眼和不屑,我们和您装备精良的精锐相比如同乞丐一般!但我们一样奋战!我们一样流血!我们一样痛杀清妖!您为什么要对我们存有偏见?非要铲除我们而后快?!您忘了,你当年怎么得到海京的吗?是我们天地会的20万兄弟提着脑袋为您力战清妖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啊!您竟要铲除说我们心里话的顶梁柱啊!” 半个月后,朝廷不准李文茂回江西了,他被任命为惠州府治安局局长,他的几千日月军土枪队精锐同时在南昌被解散。
第05卷 最后的关公战秦琼 138游子回乡
1857年7月,尽管烈日炎炎,但广东韶州城外的渡口上,依然岸上人潮涌动、水面上舰船辐辏,舢板小鱼一般滑过岸边炮台下的炮口,在大货船和水师炮艇之间穿行,这里因为水路连接湖南和江西,不仅是军事重镇,也是商业重镇,走私或者正当运输的商品在这里集散,自然繁荣非凡。在渡口前合生运输堂的民航蒸汽火轮前,前往佛冈厅和广州府的商人和旅人在登船踏板前排成长长的一队,队列在骄阳下缓缓朝前蠕动。正在排队的人们无可奈何的斜撇一眼头上的日头,用包裹或者扇子遮住头脸,心里期望队伍快点的时候,踏板前传来一阵争吵声,所有人都伸直脖子倾侧身体朝前看去,盼望着能有点事情分散下这炎热的痛苦。 踏板检票处前两个人正在吵架,一个是检票的短发年轻人,他穿着小坎肩,赤着膀子,脖子里挂着一个破旧的样式挂包,手里捏着一把票根,正很不耐烦的大吼:“没有票你不能上去,去那边买票啊!” 和他吵的却是一个打扮醒目的中年人,他包着红头巾、穿着中国式的袍子和草鞋,但这不是醒目的原因,醒目的原因是他的头发长到后背腰间。 从赵阔颁布剃发令后,因为朝廷带头,留短发越来越多,长毛不鼓励留满清辫子,在广东这种炎热地区打个辫子还好点。如果把头发披散开来,又不剃掉,岂不是如头上带个披肩,热死人?这个大汉就是如此,背上背个包裹,头发又如此长。吵架之时一飘一飘地。格外醒目;他叫的是:“谁家上船前掏钱啊?我上船了再给你不一样吗?我又不会差你钱!”“你给我银子我让你上船?我倒也想啊!”那检票伙计悻悻的说道:“但你不买票,我放你上去,东家不砍了我的手啊?我们不能摸钱!这是大公司,不是那种小船,去去去,从队伍里出去。不买票去南面坐木船去。下一个。” 说着那伙计一使眼神,旁边两个大汉就走过来。把那长头发从队伍里拉了出来,“什么古怪规矩?!我又不是不给钱!”那汉子一边叫骂,一边猛地一推拉他的人,三个人在前面推搡起来。“哎,大哥!大哥!”看三人马上就要打起来,排队队列里跳出来一个平头年轻人朝前走去。他两只天生的弯眼睛,好像随时都在笑,身上穿着紧身小褂。手里挥动着红头巾给自己扇风,另一只提着两个酒瓶。背上却背着一把长枪,分开了三人。“大哥,太平军地吧?”那年轻人一把扯过拳头捏得紧紧地长发中年人,笑道。“是啊!你也是?你是?”看着对方手里也有红头巾,长发男子惊喜的叫了一声,但看到对方小平头还带着一支洋枪,又愣了。 两个保安看对方带着枪,也识趣的放了手,转身走了回去,说道:“你是治安官还是军官,你帮着给这人说说。”“我日月军的。看你眼熟啊,你是佛冈阳平镇的大鱼哥吧?”那年轻人端详着那长发男子,小心的说道。“大鱼就是我绰号啊!“长发男子一怔,惊问道:“你是?”“我黄毛啊!你不认得我了?也难怪,你离开地时候,我才14岁,现在我都24岁了!”“东头李叔的三小子?!哈,是你啊!都这么大了!”大鱼惊喜交加地握住了黄毛的胳膊,眼泪却禁不住的流了下来:“我都离开家十年了!” 冒着黑烟咕咕怪叫的火轮劈风斩浪前行,在颠簸的船上,大鱼和黄毛两个戴着红头巾的士兵肩并肩坐在下层客舱地板上,这里是最便宜地船票,连个凳子都没有,穷人们就或蹲或坐在地上,忍受着空气里汗臭和晕船呕吐的臭味,而两个红巾兵就背靠着舱壁谈论着这些年的经历。 老鱼是岭南大饥荒地时候,离家求生,跟了劫富济贫、犷猛异常的三合会老大罗亚旺,也就是后来地太平天国“奋王”罗大纲,两年后他们起义,但没成功,清妖抓得急,他们三合会跑到广西,信了上帝,加入拜上帝教,然后就这么着,广东三合会的老鱼成了太平军的一位战士,跟着天王、东王和罗大纲一路南征北战,在1856年的时候还在镇守安徽。 没想到天京事变,翼王忍无可忍,逃出天京,挥手召起包括老鱼在内的十万士兵,准备分裂出走,逃避那个信仰破灭的灰色小天堂。 清妖的招降,石达开不会理会;问题是这只伤心的军队往哪里走? 北伐,没有后勤没有帮会支援;西征要面对死敌湘军的猛攻,只有南下,但南下的道路被海宋堵住,一开始石达开想通过打江浙入福建,依托海宋; 然而号称百战百胜的翼王发现一旦和天京分裂,胜利之神就离自己而去。 翼王本擅长机动用兵、调动清兵、扯开敌人、而且寻找机会取胜,然而越是这种打法,越需要坚固可靠的根据地,没有了天京作为后援基地,机动反而成了不折不扣的流寇。 以往打城,翼王可以一面猛攻,一面等着敌人来援,然后围城打援,援兵完蛋了,城池也自然投降;但现在若是猛攻不下,他担心的反而是自己腹背受敌,因为这只军队无没有家了。 陷在迷惘和恐惧中的孤军士气也异常低落,打城打不下,野战清军打不过,石达开竟然开始屡战屡败。 不仅士兵士气不振。将领们也一样,翼王手下地一员大将黄大顺就偷偷带着三万江苏兵离开翼王,返回天京了,翼王更加势单力薄; 而海宋还突然有了大动作,精锐十字军被调入长江战区,以要给东王讨说法为名。带着日月军的水师。猛攻太平天国的安徽重镇安庆,安徽的实力就算在天京事变以前,也未必能挡得住重炮、洋枪、火轮武装的宋军精锐,现在更是实力衰弱,几天内安庆就落入海宋手里,天京只能遣使求和。向这个曾经的附庸国低头服软。 而安庆陷落等于把石达开地孤军封锁在东南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