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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老周的脸色才好看点,和船老大互相作揖,扭身而去。
少年下到船舱,里面已经挤了五六个人,都在打量他。
“不好意思,各位,我着急探亲。”少年弓着身团团作揖,这群人回应他的却是沉默,然后一个很沉稳、很好听、带点威严的声音在船舱里响起:“四海之内皆兄弟,坐吧。”
少年抬头看去,说话是个国字脸的年轻人,很英俊,神态雍容沉稳,他已经认定这个人是这群人的头,他身边坐着一个长随般的小孩,看起来13、4岁的样子,黑瘦,只是一双发着光眼睛上下扫着他,这是一种很不信任的眼光。
少年避开了对方长随的目光,对对方感谢的点了点头,坐在了最边上的条板上。
但船还没走,外边就响起了一阵阵的惨叫。
船舱里的几个人掀起了窗帘朝岸上看去,一个五十多岁、衣着简陋的妇人正被清兵揪着头发从后面的一条船上生生的拽到岸上,那妇人发出阵阵的惨号,岸上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撕心裂肺的惨叫吸引过去。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一个清兵摇着手里一张纸,那是从妇人包裹缝里搜出来的,接着,他狠狠的一拳砸到这老妇人脸上,一下就让这可怜人脸贴到了地上,而揪着她头发的另外一个清兵摇着满手生生揪下来的头发大笑起来,而那妇人整个头皮都在流血。
“怎么回事?”清兵头目急急的过来岸边。
“大人,她身上带着长毛给的地契!”摇着那地契,献媚似的递给长官。
看了看那地契,那长官顿时鼻子和眼睛皱到了一起。
“大人啊!我不识字,我是想给我儿子看……”老妇人捂着满口的血挣扎着撑起身子来,朝那长官伸出手去。
“你这个老畜生!”那长官怒吼着,正对着那老妇人的脸死命的踢了过去,顿时合着鼻骨碎裂的声音,老妇人带着满脸的血和惨叫仰面摔倒在地上。
清兵长官跳着指着那老妇人鼻子大骂:“日你妈!你是个叛贼!”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老妇人的胸口上,没等那妇人有机会再叫,周围一群清兵围过去拳打脚踢。
不知打了多久,直到这群壮男气喘吁吁的散开的时候,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老人为了生存的渴望挣扎着的翻了个身,趴在了地上,使劲浑身力气朝那长官跪起,说道:“大…爷,饶…。命,那地契…。。我不要…。。了…。。行不…。。”
但没等他回答,在老妇人身后的那个清兵狰狞的淫笑着,死命的一脚踢在了跪着的老妇人两腿之间。
刹那间,一声凄厉得可以刺破江水波浪的惨叫回荡在这渡口上方。
老妇人夹紧双腿,倒在地上,口鼻流血,已经奄奄一息了。
“大功啊。”人人满脸笑容,一群清兵,拉着老妇人的两腿,上身和头躺在地上,就这样倒着把她在地上拖进了渡口的管事房,漫长的地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帮畜生!”挑着窗帘,少年咬牙切齿道,这句话激起了船舱里的一片共鸣,人人都咬牙切齿的附和:“这帮畜生!”
“他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吗?”船窗下面的一个长脸年轻人狠狠的放下窗帘,说道。
“没错!无君无父的一群畜生!”少年回应道。
这句话顿时让船舱里空气一窒,然后是沉默,好久,那个长脸年轻人才对少年问道:“你是说清兵还是…。?”
“我是说拿长毛地契杀害乡绅的那群畜生啊!”少年挥舞着拳头,他逃离前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回放。
“什么?”整条在波浪上行进的船都好像为之一顿!
“你看到那群清兵是怎么对待那大妈的吗?”那长脸青年对着少年吼了起来:“要是你妈被这样凌辱你会怎么想?!”
少年一愣,原来他们是看不过去清兵的行为啊,但是他的深仇大恨马上取代了这异见的不安,他指着舱外叫道:“只有刁民!只有丧尽天良的刁民才会听从禽兽长毛的挑唆,杀死德高望重的族长,分掉缙绅的田地!这群人比猪狗都不如!”
那个对面的黑瘦少年一直盯着他,此刻猛地眼睛一拧,就要朝他过来,但他的主人一手挡住了他,他凝视着少年微笑起来:“莫谈国事。看风景吧,江上这么多官军巡船啊!”
他既然说话了,周围的人都不吭声了,但明显对少年态度更加冷淡了,很多人都扭过头去根本不去看他。
“哪里来的小畜生!”长脸汉子好像气的难受,别过脸去的时候嘟囔着骂了这一句。
这一句顿时让脸皮薄的少年受不了了,他猛地站起来,大吼道:“我是精忠报国、杀敌而死的佛冈16乡民团长之子李明昌!”
这含着泪的大吼让所有人震惊,国字脸再次拦住了身边蠢蠢欲动的黑瘦少年,对窗外那些巡船努了努嘴,然后他笑了起来,鼓着掌说道:“原来是李先生之子啊!我虽然是个商人,对贵家破家为国也早有耳闻,佩服佩服啊。”
船到了佛山,国字脸一行早有手眼通天的人进来清兵把守的渡口巴巴的等着接人,很快就消失在少年的视线里,李明昌转过脸,看到的是船老大一张凶巴巴的脸,他在吼:“滚你的!就这点钱?船费一吊!”
“什么!”李明昌大吃一惊,结结巴巴道:“双倍还不行吗?”
“你玛勒格碧的不是姓李的儿子吗?佛冈第一大地主!你的船费是十倍!佛山是老子的地盘,不是你们李家的!拿钱来!要不你别想走!”船老板冷哼着。
在岸上,国字脸一行上了马车,里面的一个红脸汉子立刻朝他恭恭敬敬的行礼,叫道:“白头大哥重回佛山,真让兄弟们荣幸之至!”
27迎猴!建天堂!
“不,我们不守韶州。”当在洪秀全主力激战长沙的时候,赵阔在南征军军官会议上提出这个意见的时候,没有人反对。
情况是很明了的。
如果守在韶州这个湘粤关卡上,势必面对来自湖南和广东清妖的全力攻击。
满清官员他们想的都很简单,所以很好预测。
除了咸丰,任何清妖地方官员并不会深仇大恨、玩命的消灭祸水,他们不过是都希望祸水流到别人地盘上,只要不要在自己地盘上就行,别人地盘随便你乱搞,只要别搞老子就行。
如果南征军卡在这里,湖南的清兵势力势必全军压上,力图把南征军逼入粤地;而两广总督叶名琛也必然集中广东清兵,意图把南征军挤到湖南境地,这等于是两扇磨盘之间的豆子,肯定要面对两省清妖全部压力。
而如果南征军突入广东腹地,所面对的不过是广东一省的军事压力而已,而且若天王洪秀全能拿下长沙,占领湖南全境,太平军必可轻而易举的突破韶州连州关卡和广东连成一片。
同样若洪秀全无法攻克长沙,南征军立军于两扇磨盘之间进退不得,不啻于自杀。
因此在韶州整军完毕之后,赵阔立刻率领大军直扑佛冈厅,把占领的韶州丢给了满人提督昆寿,让他去给咸丰表收复失地之功。
但广东的形势实在是太好了,好的都出乎熟悉历史的赵阔意料之外。
太平天国火星跃入广东,顿时让各个满清儒家门徒惊恐万分,对民众的压迫剥削更多了若干倍。
因为长毛入境,你长官必要组织团练拒匪,团练的钱朝廷是不出的,即便口头说出,也没银子给你啊。那么各位父母官怎么办呢?
当然是兴高采烈的征收各种苛捐杂税咯。
历史上,满清官员最喜欢发灾难财,如果发了水灾,一笔修堤坝的银子贪墨一下足够他家孙子吃到民国的;发了旱灾,更好,转手把赈灾粮食卖了,一百年后,子孙在美国成了贵族;匪灾也一样,收钱!敛财!贪墨!干什么事情不要钱啊?钱在自己手里,拿去大部分鬼知道、鬼管啊?咸丰?他知道个**!他算个**!
所以自从赵阔部一入粤,各地的税收和苛捐杂税几乎增加了几倍,各地官员征收的理直气壮到嗷嗷叫的扒不交钱百姓的房子!这毕竟是两广总督叶名琛跳着脚要求各地组织团练民团阻遏长毛禽兽啊。
当然这对那些大地主和缙绅没有丝毫影响。
历史上,各个学者都注意到一个明确而诡异的现象,在八国联军攻入北京要求庚子赔款后,中国各地的地租有了个质的飞跃,这就是那些上层人把负担全部转嫁到最最下层的贫民身上的后果,而既得利益集团是一根毛也没损失。
广东现在也是一样,赵阔提前激发1854年大起义的目标完全达到,是满清官员帮他达到的,他们生怕各地不反,玩命欺压百姓刮地皮,已经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太平军到了哪里,哪里就群起呼应,杀官宦除劣绅,一路又一路的迎接王师的架势。
佛冈是在广州府、韶州府、惠州府之间的一小块地区,所以称之为佛冈厅,太平军大军一到,军政长官立刻星夜逃遁,赵阔兵不血刃占领佛冈,然后挥师直逼惠州。
没等他大军抵达,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何禄(何六)已经举兵拿下东莞县城,等候赵阔接收。
这个何六简直和朱清正是一种人,有人说只要吃饱饭谁造反?
但是每个朝代末世吃的饱饭而一门心思造反多的是!
比如这位天地会的何六先生,自太平军起,他就开始“沿乡拜会,谋作乱”,其能量大到什么地步呢?连官府的十多艘巡船都“尽从贼”,而手下的人早联络了太平天国,洪秀全已经封了他“武耀侯”,这封旨就在赵阔怀里放着。(见《东莞县志》)
何六,广东顺德潭村人,原名金殿,字贤相,出身于小商人家庭,幼年随父亲在东莞开米铺为生,是东莞三合会(天地会)中的活跃人物,并很快成为领袖。
1853年1月,何六为了响应太平军悍将赵子微的攻势,在东莞石龙镇举兵起义,聚党徒30000人,船只600多只,其行动纲领是“拿龙、提虎、挡羊、拜佛、迎猴(侯)、建天堂!”。
拿龙:拿下石龙镇;
提虎:攻下虎门;
挡羊:攻克广州;
拜佛:佛是佛山,那里有另一拨友军;
迎猴:侯是赵子微;
建天堂:是指拿下全广东。
这口号和历史上有了些微差别,第一,历史上没有迎接平南侯赵子微;第二,最后是“上西天”而非“建天堂”,这是指去广西。
这个差异主要是未来的投机分子赵子微派人参与指导了何六先生的起义,他自己认为上广西干屁?打游击吗?一次就要在各个义士的支持下攻下广东!
而他们能起义主要是拜了东莞大贪官县令江肇恩所赐,本来这位爷是太平盛世也要天高三尺的角色(刮去三尺地皮),现在赵阔匪患一闹,顿时把东莞搞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何六抓住县令利用匪患疯狂搜刮的机会,在石龙墟聚集皮、鞋、油、糖、棉花各个行店的工人,一起起义,在晚上利用夜色来到东莞县城。
而江肇恩同志和他的心腹都司莫其亮都不愿相信自己下面有人在造反,他们是得到了确切之极的情报,但他们愣是就是不相信!——他妈的,现在赵阔已经打进广东腹地了,人人都热心剿匪,哪里可能出现起义者?奇Qisuu。сom书这正是自己升官发财的好机会,难道给广州汇报老子这里百姓情绪不稳定吗?这样干的话,你妈的是清朝官员吗!你怎么当上官的?!白痴啊!
黎明,何六领着几万人冲击县城,而刚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江肇恩和莫其亮同志不约而同的狂逃出城,城门都不管,结果四个城门大开,人家起义军大摇大摆的从北门进城,烧了他家的衙门,放出监狱里的囚犯,而城里还留守的官兵和衙役全笑眯眯的把红布缠到头上,全投敌了!
然后县太爷和他的好帮手莫其亮也没能跑得了,全部被抓住了。
江肇恩还好点,不过是挨了一顿拳脚,脸上用人家吐得唾沫洗了洗脸,然后抓到牢里等待赵阔到来发落,而他的心腹莫其亮可就倒了血霉了。
这人名字起的好,没亮的,黑漆漆一团。他是江肇恩的心腹和爪牙,为老板立下了汗马功劳。论说他的罪恶不如江肇恩,只是个工具,但老百姓不这么看。
他可怜的是,中国人从来都是恨贪官不恨皇帝、恨镊子不恨小偷、恨刀子不恨强盗,因为这小子脸太熟了,在老百姓面前凶神恶煞的模样太家喻户晓了,结果他比他老板还倒霉。
这个家伙向来是冲在欺压人民的最前线、贪赃枉法的第一人,全县的人都恨得他牙根疼,还没等押进监狱,只是在百姓群里晃荡了几下,就生生的被肢解了!
在如此浩大的东莞三合会起义军呼应下,本就有闪电破城之名的长毛赵阔立刻吓死了惠州城知府,守将弃城逃入广州城,惠州城在里应外合之下被轻松拿下。
到了这个时候,赵阔已经控制了惠州府、佛冈厅,以及韶州府的南部(都是广州东部),几乎等于是半个广东了,但他并不急于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