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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国际环境恶化,为了求稳定,除了自欺欺人和愚民以外,实在没有太好地手段可以使用,更何况最高十年的任期,有几个人敢冒着危及自身的风险去向整个官僚阶层的腐败风气宣战,最多也只是抓几个典型,结果是年年喊口号,情况却没有什么总体上的好转,正是所谓的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反正任期内,大搞形象工程,做出那些一眼就看得出的政绩就行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宏这个独裁者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至少他有超过帝国近两千年的见识,那些官僚贪残虐民的手段几乎统统知道,可以预先做出提防,同时也没人能在他面前耍手段。
在刘宏的亲自介入下,两桩案子很快被御史台接管,第一桩案子里,那名在街道纵马踩踏行人致死的富家子弟胡斌,被重新羁押入狱,然后连带着当时办案的一大批人都被请进了御史台喝茶谈心。
作为御史台里的最高长官,阳球已经很久没有办过案子了,于是当这两桩案子被移交到御史台时,这个被帝国官僚们畏惧的酷吏露出了快被人们遗忘的尖牙,一下子就将所有相关的人都给抓了个一干二净,没有一个漏
当御史台开始行动时,得到刘宏授意的各家报社也都是闻风而动,开始密集地报道起这两起自天子登基后出现的最大冤假错案。
一百三十三。吏治,到死也不能放松!
对于上雒的豪强来说,朝廷大张旗鼓地重审的两桩案子,无疑最让他们关心的还是第一桩案子,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御史台并没有把那个富家子直接判死罪,而是罚其家族赔偿给死者家属三十万钱的抚恤费,同时发配到岭南终生服苦役,遇赦不赦。
雒阳城西的一家报社内,总编撰孔融看着大汉上对于改判的结果十分不满,在他看来,那个富家子弟完全可以判死罪,“难道连御史台也收了黑钱吗?”一把将报纸拍在桌上,孔融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阳球虽然是酷吏,可却绝对是个清官。”正好走进来的陈琳看着孔融不忿的样子,不由笑道,作为原本历史上建安七子中的两人早早地成了朋友,只不过陈琳成了刘宏的御用文人,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作为大汉的总编撰,他在不少帝国官僚的心里是被划归到属于天子心腹一类的人物。
而孔融,则依然和历史上一样,刚拗正直,自恃甚高,不过作为孔子的后裔,他却又有些离经叛道,并不喜欢儒家里那些陈腐的传统,但是他的毛病同样明显,那就是作为一个时事评论家他是合格的,文章犀利,一针见血,但是却没有实干的才能,因此当他在太学崭露头角时,刘宏在派人观察一段时间后,放弃了培养的打算,不过却暗地里出资帮他建立报社,否则的话,他是无法让自己的报社生存下去的。
刘宏以前曾经压制过所谓的清流,因为那个时候与其说他们是民间舆论,倒不如说是拉帮结派的在野政治势力,不过现在当朝廷地秩序被重建。刘宏倒是不介意多几个孔融这样的人,能够让那些不法官僚头疼的人物越多越好,当然这个前提是不能让孔融这些人担任官职。形成朝堂上地政治势力,不然的话,就会演变成明末那种污七八糟的局势,刘宏一直都认为儒家的吉位在野不在朝。
“那个胡斌,虽然公然违反城中不得纵马奔行的禁令,并且致人死亡,但是他还算不上成心故意。所以御史台才没判他死罪。不过终生发配岭南,这可是比死罪更严厉的判处。”陈琳做到了孔融身边。作为大汉的总编撰,他知道地内情要更多一些。
“你说得我也知道,只不过…”孔融地怒气似乎消散了许多,让手下的报社成员上茶以后,他地声音平静了许多。岭南穷山恶水,那个富家子弟去了以后,也和被判死罪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天子并不喜欢董仲舒那套春秋决狱的东西,律法即为律法,岂可因人言而异。”陈琳这一次来找孔融,其实也是得了刘宏的授意,找孔融这个如今在帝国文人中也算是声名鹊起,而且身份特殊的名士做枪手,批评帝国过去那种春秋决狱地做法。同时提倡法治。而相应地朝廷会在舆论起来之后,下令重修帝国律法。将在刘宏眼中过于简单的律法补充扩充后,以白话文的形式印制,争取让不懂律法的人也能看懂。
听着陈琳来此的目的,孔融皱了皱眉头,他没有想到这个好友居然是请他担任大汉的社外编撰,同时拥有在大汉专属的版块,可以随意地针砭时事,不过不可以发表任何攻击朝廷的露骨言论,换言之就是让他可以用文章整篇不带脏话地抨击那些官僚。
事实上,孔融虽然没有什么实干地才能,甚至在为人处事方面有些傲慢,可他绝不是个蠢人,他也知道自己的报社能维持下来,是有人暗中支持,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人是当今天子,而不是他原先以为地陈琳。
“虽然陛下的话可能有点伤人,不过文举,你我的确不是当官的料。”看着吃惊的孔融,陈琳轻声道,说起来他一开始也很是失落,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天子说得确实没错,真地让他去担任一方官僚,他是真地干不好。
孔融倒是没有陈琳所想的那般沮丧,现在的他不过二十五岁,对于使得帝国中兴的天子不敢有丝毫不敬的念头,再加上在太学时,最后那段被作为帝国官僚后备人选,前往地方担当村官的不堪回首经历,让孔融也明白自己或许真不是那块料,但是由于性格使然,完成学业后,他没有接受蔡邕的挽留,和其他人留下来一起研究艺文,而是出来建立报社,希望能用自己的笔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孔融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知道天子其实一直都是重视自己的,这让他的内心感到了充实,更何况这一次朝廷对于他揭露的两桩案子反应神速,不得不说是天子起了关键作用。
第一桩案子完了以后,曾经涉案的相关官吏本以为这事情就这么完了,最多就是罚俸训斥,可是他们都错了,凡是在这案子里有袒护和徇私枉法行为的官吏全部被吏部开除职务,并且永不录用,至于没有涉及的相关上司和同僚也被认为是不作为的渎职遭到了重罚,基本上全都是罚俸降职,吏部做出的严惩决定立刻震惊了整个雒阳,随之震动天下,谁都没想到那么一桩算是误杀的案子最后牵连的官吏高达百人。
当礼部刊行司要求各报社转载这一重罚消息后,孔融才明白,从一开始天子针对的目标不是那个富家子,而是针对在这一事件中扮演不光彩角色的官僚,如果那些人从一开始就秉公办理,哪里会闹出这么多事来,说起来那些被罚的官吏也是咎由自取。
就在这桩案子余波未消时,御史台处理的第二桩案子,最后移交刑部,吏部做出的结果就更加让人震撼,当初三个意图逼奸贫家女子里受伤的下级官吏被直接判处死罪,而凡是在这起案件中涉及的官员全部被免职。其中被流放的有三十多人,而罪名是包庇和制造冤案。至于那名叫邓玉娇地贫家女子则受到了朝廷的嘉奖。
雷厉风行的处理速度,和第一次向天下公开地办案。不但使得朝廷的信誉没有收到损失,反而是威信大涨,而上雒的帝国豪强们也是暗自惊心于朝廷的力量,涉案那么多官吏被免职,居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新上任的官吏很快便接过了各项工作。
当然还需要值得一提的是,那个倒霉的富家子家族因为他而受到牵连。虽然他们没有受到朝廷地处罚。但是在孔融掀起地道德谴责下,日子也过得十分不好过。对此刘宏抱着支持的态度。不过却不公开表示,在他看来,律法虽然是保障一切地根本,但是道德这一块也要狠抓,后世谴责儒家的礼教杀人。是因为礼教制定的规范不正确,如果礼教可以杀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刘宏倒是不介意,因为有些事情不是律法可以强制规定的,而这时就需要道德。在两桩案子举行地同时,刑部也遭到了清洗,原本在御史台的程昱成了新任的刑部尚书,而钟繇这个在凉州待了数年时间的天子心腹,则回来接替了程昱空出的位子。不过却是和阳球换了一下。他负责中央的监察,阳球负责地方。
在做出了对建宁以后帝国官僚系统最严重的惩罚以后。刘宏提前下令各地选出的贤良官僚上雒接受嘉奖,同时并以天子的私人名义从内库里拿钱出来,增高了对他们地奖赏,于是从五月末开始,随着各家报社对两桩案子地密集报道以外,那些各地选出来的贤良官僚也上了版面,和那些受到严厉处罚地官僚形成了鲜明对比,起了极佳的引导作用,让帝国的官僚们都是明白,只要你好好做官,自然名利双收,要是徇私枉法的话,下场绝对凄凉,帝国自从孝章皇帝以后,政治渐趋黑暗,可是民间却越发注重气节,用后世的史家言之便是东汉民德最美,由此可见当时舆论对一个人的重要作用,建宁以前,像李膺这样的名士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默默无闻的人天下闻名,更别说刘宏登基以后,刻意加强了这股风气,同时又利用各种手段剔除了原本那些清流和名门势力,开办报纸,大幅度增强了舆论杀伤力,可以说这一次事件里那些被免除职位的官吏虽然没有遭到额外处罚,可是被整个社会唾弃比杀了他们还可怕。尤其是李膺,卢植,蔡邕,郑玄这些被天下人敬仰的名臣学士也是撰文谴责,更加宣判了那些官吏的死刑。
这两桩案子以后,帝国的官僚们一想起那些被查处的官吏身败名裂,被人当成瘟神一样唾骂,甚至连累家人都被人看不起,就会感到不寒而栗,原本心里头那些歪门邪念也就烟消云散,基本上能干到高位的官僚并不缺钱,而普通的下级官吏的官俸也足够他们过上中等人家的日子,因此没人想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更何况好好干的话,前途更加远大。
对刘宏来说,他纵使为帝国制定出了完美的蓝图规划,可是始终还是要靠官僚去执行完成,所以对于官僚系统的治理,直接关系到他未来的成败,现在他和内阁省相处融洽,七位宰相也算是正直的士大夫,此时正是适合整顿吏治,从今后开始,他要牢牢盯着吏治这一块,直到死也不能放松,只要他能当五十年的皇帝,不但可以用重新培养的新血去替换如今仍旧占据主要位置的旧时代官僚,同时也足以让整个社会形成一股良性的风气,刘宏始终认为,要养成清廉的官风,不是依靠什么制度,而是社会风气的改变,而这里面又涉及到更多的方面,总之他身上的担子依然沉重,在结束了两件案子以后,刘宏终于将精力正式转向了即将召开的豪强会议,虽然他不会亲自出席,但是这将是帝国走出最至关重要的一步。
一百三十四。让罪恶之花在帝国盛开出最鲜艳的花朵!
五月末开始,上雒的各地豪强们陆续受到太学的邀请,作为听众参加了一系列的学术讲座,其内容主要还是有关新庄园模式的农业生产和一些经济理论,而作为主讲的郑玄本人由于其崇高的地位,使得那些豪强们趋之若鹜。
“我知道在座的各位无论手头一旦有了钱,就会购买大量的土地和奴婢。”郑玄的话说得还算客气,毕竟前来的豪强里几乎个个在过去都使用过不怎么光彩的手段兼并土地。
郑玄讲的内容全都是刘宏给他的有关后世一些经济观点和管子的内容相结合后所衍生出来的内容,而管子这部以经济内容为主的书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全是出自管子本人,而是秉承其经济理论的学者数百年下来逐渐形成的,虽然自孝武皇帝独尊儒术以后,整个帝国的学术方向主要着重于儒家的典籍上,可是研究百家的学者依然有一大批,可以说帝国一直以来的学术氛围都是自由的,儒家和官方没有公开地迫害其他学说,只不过得到政策扶植的儒家具备了挤压其他学说的优势而已,而人类天生的趋利性会扩大儒家的这种优势。
不过在刘宏出现以后,原本有些走向畸形的学术风气改变了过来,比起汉朝以后的王朝,汉朝的皇帝对于学术的影响力无疑要强得多,至少儒家就是在刘宏之前的几十年里得到扶植而真正有了罢黜百家之势,但是现在,随着刘宏这个皇帝本人对其他学术的重视,再加上郑玄这批真正的学者,帝国的学术界又渐渐有了百家争鸣之势,不过这一次百家学说都被统一在了新儒学的大旗之下,即使有争执,也只是内部矛盾。
而在经济理论方面,儒家本就不是长项。于是可以说是专门研究经济的管子学派的学者们占据了重要地位,历经数百年而成书的管子是一部宏观意义上的经济巨著,换言之它所阐述地大多都是关于国家经济的内容。很少涉及到个体的具体方面,而刘宏则补完了这一点,而他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