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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谍报司直属密探,在沈冰的带领下包围了那道左的小楼。沈冰一马当先冲上楼去,只见到一具浑身乌黑的尸体,而那病鬼许由,却已不见了踪影。
一脚踹倒身边的圆桌,沈冰狠狠地啐一声,便转身下楼。刚到了街口,便看见一队金甲御林姗姗来迟,领队的正是皇甫战文。
而此时,距离第一块巨石落下。正好过了一刻钟。
两人也算是熟识,面色凝重的稍一见礼,皇甫战文便沉声问道:“什么人如此大胆?”
沈冰摇摇摇头,没有回答这个无聊地问题。皇甫战文却不知趣,快步跟上问道:“伤亡大不大?”
沈冰闻言身子一颤,虽然依旧没有说话,步履却沉重起来。
皇甫战文看看四周,只见长街之上满地的尸体,不由咋舌道:“看起来损失惨重啊。”又自言自语道:“对头这么大的动作,你们王府怎么连个信儿都没有?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沈冰的属下终于听不下去。纷纷向这多嘴多舌的皇甫校尉怒目而视。
皇甫战文再想跟着往里走,就被谍报司的密探拦下,皇甫战文瞪眼道:“干什么拦我?”便听那密探没好气道:“警戒区域、闲人免进。”
“沈大人,你不能这样啊,我要见王爷……”皇甫战文朝沈冰的背影高声叫道。沈冰却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去。
进了王府护卫防守的区域。沈冰能感到一道道或是愤怒、或是不解的目光向自己射来。虽然没人说话。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在被人一下下戳着脊梁骨。
今日王爷遭此无妄之灾。京都谍报局要负八成的责任,他沈冰难逃其咎……
沈冰步履沉重的向里走,正碰上黑衣卫抬着一副担架过来。沈冰看一眼架上的人,竟是神箭手俞钱,只见他浑身鲜血,胸口被洞穿,已经死去一会儿了。
沈冰心中咯噔一声,向前紧走几步。分开满面警惕的护卫,终于见到了抱着李家小姐的王爷。看着那支贯串王爷左手、又扎在李小姐背上的长箭,沈冰双膝一软,泪流满面地跪在地上,重重叩首道:“请王爷责罚……”
秦雷瞥他一眼,没有他想象中的雷霆之怒,而是平淡吩咐道:“找一间屋子,准备所有的器械,我要动手术。”声音没有一点抑扬顿挫,仿佛怕震伤怀中的姑娘一般。
沈冰赶紧一边应下,一边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准备去了。
云裳也在若兰和锦纹的搀扶下,蹒跚着来到秦雷面前,声音微弱道:“诗韵姐没事吧?”
秦雷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轻声道:“你伤得也很重,不许到处乱跑,赶紧躺下歇息,这边事情了了,我就去看你。”
云裳摇摇头道:“不碍事……你伤得也很重,还是先包扎一下吧。”说着便急促的咳嗽起来。
秦雷心疼道:“我不碍事。待会搁下诗韵便去包扎。歇着吧,听话,你一向是最听我话的。”云裳这才不再坚持,若兰和锦纹赶紧将她扶到大车里歇息去了。
方才迷糊过去的诗韵,又悠悠转醒过来,刚要说话。却听秦雷柔声道:“别说话,等着好些了再说不迟。”
但诗韵没有听话,而是断断续续道:“不要哭,这世上不该有什么,能让我地……男人流泪的……”她的意识还停留在昏过去地那一霎那,那一刻她看到了秦雷眼里的泪水。
秦雷本已经止住了泪水,可听完她地话,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下来。淌落在云裳苍白的面颊上。他缓缓地点下头,轻声道:“今日之后,再无一滴泪水……”诗韵这才重新闭上眼睛,口中喃喃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顶天立地地英雄,虽然你老是不正经,但我依然这样认为……茫茫众生之中。你是最特别的一个,让我怎么都忘不下……”
秦雷的泪水放肆奔涌而出,他一直以为,诗韵对自己的感情多是一种无奈的选择…………他一度以为她只是因为见不到别的异性,又不想接受别人的安排,所以才勉强与自己凑合的。
因为她是那样地完美,无论是哪方面,几乎都完美到令人自惭形秽,秦雷甚至不知道……除了自己,还有谁能配上她……
好吧。虽然他如此自夸,心中却仍是惴惴,因为这女孩不像云裳那样,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让你一看便知其好恶。诗韵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她的性情娴静而内敛,心中十分能藏事。即使心湖起浪,面上却不会表现出一丝一毫。所以秦雷对两人的感情其实是有一丝不自信的。
但今天,他知道了姑娘的心,她是爱自己的。而且要比自己对她地感情更深十倍。那是一种纯粹的美好,深沉而又内敛,只是偶露惊鸿一瞥,虽不奢华、且不张扬,却如赤子般真挚。如红日般热烈。绝不亚于这世间的任何一份感情。
倘若有人毫不犹疑的为你挡住袭来的刀枪,那她或他。定然把你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你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这样的感情呢?没多久,沈冰便匆匆赶回,还带了一个十八人抬的大轿子过来,这轿子是秦雷的王轿,但他嫌这玩意太笨重,又耽误事,所以内侍省送来之后,竟是从来没有用过。
好在黄召做事小心谨慎,担心王爷哪日会心血来潮,想坐把轿子了,所以每日都派人打扫一遍,再加上一直是全新地,是以里面倒要比一般居室还要干净。秦雷一说准备净室,沈冰便想起了那个轿子,一面令人去秦泗水那取来最好的器械药具,一面快马加鞭往清河园求援。
好在事发的地方距离园子不远,不到一刻钟,他便带着那轿子转回,只是累坏了轮流抬轿的三十六个轿夫。
将沉重的轿子落在地上,再把手下取来的器械药具摆好。来不及擦汗,沈冰便气喘吁吁的跑到秦雷身边,沉声禀报道:“请王爷进轿子手术。”他是见过王爷那神乎其技的心肺复活术的,既然当时王爷可以将太医判定死亡的念瑶姑娘从鬼门关拉回来,那么他就一定可以把诗韵姑娘治好。沈冰坚信这一点。
秦雷点点头,吩咐一声:“把若兰叫过来。”便让石敢与沈冰扶着自己地腰带,将自己从地上直楞楞的拔起来。整个过程中,他的上身纹丝不动,完全没有晃到怀里的女孩。
定定站了一会儿,确信双脚重新充满力量后,他才稳稳的迈出一小步,缓缓走进那足有两丈长,丈半宽地大轿中。这时若兰也闻讯赶过来,帮着秦雷将诗韵慢慢地平放在洁白的软床上,而秦雷地左手,依旧被钉在那箭杆之上。
沈冰和石敢知道若兰姑娘对救护蛮在行,便轻手轻脚退下,命令所有人退后三丈。成圆环守在轿门口,又吩咐众人噤声,这才安静等待王爷将手术完成。
轿子内,秦雷面色惨白的吩咐道:“给诗韵麻醉。”若兰赶紧将一碗调对好的麻沸汤给诗韵服下。
“给轿子消毒。”见诗韵服下麻药,秦雷继续命令道。
若兰赶紧从药具箱中翻出高度提纯的白醋,一股脑地泼洒在轿子中。权作消毒之用。这东西挥发性比精酒还要强,所以秦雷宁肯忍受令人满嘴口水的酸味,也要用它而不是精酒。
待消毒完成后,不用吩咐秦雷吩咐,她便取出两幅崭新的帽子、口罩,先给秦雷戴上,然后自己也戴上。再从一个精酒坛子中取出两副薄如蝉翼的手套,给秦雷右手戴一只。再给自己也戴上。
趁着她忙活的功夫,秦雷已经将诗韵后背上的伤势仔细观察了半晌,终于轻舒口气,隔着口罩道:“好在这箭地箭头要比一般的长,所以倒钩没有扎进她的肉里,这样伤害能小些。”
听他说得愉悦,若兰的眼泪却快要掉下来了。她虽然不懂军事,但也能看明白,那箭头分明已经消失在殿下的手背上,若是倒钩不在诗韵背上的话……就一定是在殿下的手背中。
秦雷看她一眼,轻声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救人要紧,拿些冰块来。”若兰赶紧将一个密封地蓝色铁箱子打开,用网兜把里面棉被包着的冰块取出来一把,再装进一个猪尿泡中,这是为了防止冰块化成水。四处乱跑而为之的。
秦雷指了指已经昏睡过去的诗韵,小声道:“把冰块摆在她身边,别贴身,会冻伤的。”若兰照做,接连将十几个装着冰块的尿泡搁到诗韵床上。不一会儿,这密封的轿子便一片冰冷,从初春回到了隆冬。
待她摆弄停当,秦雷又指指箱子里地一个瓷瓶道:“揭开盖放在我右手边,再把那把最利的剪子给我,你就仔细扶箭杆站着好了。”说完便把一根极短的软木棍含在嘴里。
若兰点点头继续照做。将那素白色瓷瓶拧开,便问到一股浓重的酒气。她是不能喝酒的,只闻了一下,便感觉脑子有点晕。唯恐将那瓶子失手打了,赶紧将其搁在秦雷的手边。
秦雷朝她笑笑。接过她递上的钢剪。在自己手背上一比划,便将那坚硬的箭杆剪断。
双手扶着箭杆的若兰。看到这一幕,感觉心儿都快要蹦出来了。
但秦雷却只是闷哼一声,便反手将那一瓶精酒倒在自己的左手背,趁着那股痛杀人地钻心麻涨的感觉,微微抬起左手。
好在他的左手已经痛的几乎失去知觉……谁能分辨出钻心的痛和钻心的痛哪个更痛呢?
终于,他的左手抬起了一指高的一段,只见他稳定的身处右手,二指紧紧夹住箭头。猛地一咬牙,左右手同时用力,将那箭头从诗韵背上拔了下来。
“快止血!”秦雷痛的汗如雨下,却仍没忘了嘶声喊道。……………………………………………………分割………
明天就复工了,开始一天两章了,掌声鼓励一下。
另外,有书友说秦雷遇刺狗血,好吧,俺不跟你争辩,但是俺觉得一点也不狗血,若是文家与李家联手都被秦雷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俺还写个什么劲,直接统一得了。
俺一向认为,暗杀是政治斗争地一个选项,当无法从正面击倒对手时,政客们便会选择这个法子,比如说林肯,比如说路德金,比如说马拉,比如说秦雨田。所不同的是,小秦同学吉星高照,有和尚庇佑,不会有事。另外,我不会写死女主的,至少这部书里没这个计划,请大家放心。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八七章 怒火燎原
若兰在一边早就准备好了,闻言赶紧将蘸着精酒的纱布按在诗韵背上,眼睛却直楞楞的盯着秦雷的左手。
只见他的左手上,依旧插着那个锋利的箭头。看到姑娘关切的目光,秦雷嘴角勉强一扯,艰难笑道:“莫怕,这东西卡在肉里了,没有伤到骨头。”想要做出个轻松的表情,却又禁不住一阵阵钻心剧痛。不由丝丝吸着冷气,比哭还难看的笑道:“而且万幸箭头无毒,实在是幸运之极。”
若兰吧嗒吧嗒掉泪道:“爷,您快整治下自个的伤口吧……”
秦雷把沾满汗水的口罩扯下,依旧含着那木棍,含糊笑道:“好……”便将左手伸进冰桶之中,整个左臂很快便彻底麻木下来。
那箭头头上尖尾翼宽,尾翼上还带着倒钩。方才秦雷从诗韵背上抬手到一指时,便感觉手背上的创口,被锋利的箭头撑大了二分。那种被利刃一寸寸割开的感觉,足以让任何人痛到疯掉。
若不是心神全放在为诗韵拔箭上,他也不会例外。原本他打算就着那股猛劲,一下子把箭头从自己手背上拔出去。但当终于拔下来时,他却再也无法忍受那种撕裂的痛苦,不得不将手放进冰桶中,将其全部麻痹了事。
秦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他感觉自己的身子从里到外的空虚,就连每次呼吸也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看一眼安静躺在床上的诗韵,他咬牙伸出手,从药具箱中掏摸出一个紫色的小瓶子,凑到嘴边咬掉瓶盖,刚要仰头喝下。却听若兰流泪摇头道:“不要,云裳姐姐说过,这东西再用便会折寿的。”
那正是在荆州府时。云裳给秦雷用过的药物,这玩意可以短时间内透支人的潜能。让人在这段时间内活力百倍、不惧困苦疼痛,但事后却让人浑身被掏空一般虚弱,反复使用是很不好地。
秦雷将那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瓶子略微移开,轻声笑道:“我原本是一百二的阳寿,就是折上二十年。也不过一百年,”说着淡淡道:“就是把这条命赔上一般,又有何妨?”说完便仰脖喝下那瓶中的药剂,不一会儿大脑便莫名兴奋起来,力量从肺腑涌到四肢百骸,让他酸软的手脚重新回复了灵活。
借着那股兴奋的劲头,他霍得从冰桶中抽出左手,右手铁钳似地捏住箭尖。咬牙便将其拔了下来。若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动作,早已哭成了个泪人。
秦雷脸上挂满了汗珠,像拉风箱一般喘息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见他往左手上洒些精酒,又飞快的用绷带将其缠住。
若兰失声问道:“爷,您怎么不缝合一下?”
秦雷难看笑笑道:“包住就不流血了,还是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