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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紧紧攥着拳,低头沉默不言,心念电转间,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去反驳。
似乎无法抗拒。仿佛只能摸摸接受……
“确实有些仓促啊,但婚姻大事本就是遵从父母之命,也没必要听从你地意见。”对于秦雷的失态,昭武帝稍微有些意外,但更多是快意。不过今日乃是新春佳节,就算平时矛盾冲天,也不能在这一天撕破脸。所以他尽力搬一副慈父面孔出来,心平气和道:“几日前,楚国景泰皇帝终于答应与齐国解除联盟,转而与我大秦结盟。不过他们有个要求……为了巩固盟友关系,希望与我大秦永结秦晋之好。”他已经后悔挑这个时候宣布此事了,要是再平常,一道圣旨就解决问题,哪用费这般口舌?
昭武帝得意地捻须道:“结果他楚国皇帝只有待嫁之女,并无未婚之男,倒是让我们大秦赚到了。”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秦雷一眼道:“楚国的映玉公主指名道姓地要嫁给你。你小子就没事儿偷着乐吧。不要再得了便宜又卖乖了。”
映玉公主?一开始说结亲,秦雷脑海中顿时跳出那位古灵精怪的云萝公主。但她的封号是弄玉,映玉公主乃是她的姐姐,秦雷倒也见过几面。虽然不是什么绝色,但胜在身材傲人,尤其是有一对……
我都在想些什么?狠狠地一咬舌头,秦雷才从丰富的想象中摆脱出来,心中暗叫道:难道我已经认命了么?绝对不行!他不想背弃自己的誓言,也不想看到诗韵黯然神伤,云裳悲痛欲绝的样子。
所以一定要有个对策!秦雷暗自皱眉道:可计将安出呢?
“雨田,你怎么了?”昭武帝那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还不过来谢恩?”
只要一接旨,事情就算定下了,接下来按流程走下去,一年半载之后,他便可以抱着那个有着惊人曲线的映玉公主困觉了……
但这是绝对不可接受地!为了融入这个世界,他放弃了许多原本坚持的东西,但这个是他的底线……如果不能和心爱的姑娘生活在一起,如果让心爱的人伤心一辈子,那一切奋斗还有什么意义呢?
没法子了,想得脑仁生痛,秦雷也没有想出什么法子来。只好面色痛苦的走上前,朝昭武帝一拱手,刚要说话,便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直挺挺的躺倒在地。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宫人们将突发羊癫疯地五殿下抬下去,宴会还要继续,因为压轴戏还没有上演……
昭武帝的视线在老大和太子间巡梭半晌,最终落在老大身上道:“雨历上半年为朕戍守边疆,下半年又在军演比试中夺魁,给朕大大的长了脸,实在是诸子之楷模,朕赐禄于你,望你戒骄戒躁、再立新功哦!”也在不知李太尉怎么想的,竟然让大皇子当上了己方地军演指挥,实在是蹊跷得很。
大皇子起身谢恩,接过那寿桃退了下来。大殿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众人望向他的目光都变得火热起来………………………………………分割……………………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七七章 昭武十九年
秦雳已经是皇子王爷了,再给他加禄升官的话,该给个什么官衔呢?没人敢说,但是所有人都敢想。
而更令人侧目的是:所有成年皇子都得到赏赐……除了太子之外。望着强颜欢笑的太子爷,人们不仅猜测:太子是不是失宠了?
综合这两个线索,一个可怕的结论便呼之欲出:陛下不会是要易储吧?
屋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人们偷偷打量着两位对面而坐的皇子,希望从他们的脸上,捕捉到什么蛛丝马迹,来印证他们的猜测。
就在这种满怀恶意的猜测将要蔓延的时候,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太子,你过来。”
听到这个声音,一直咬牙强撑的太子爷,突然鼻尖一酸,便掉下一滴眼泪来。
然后他便收起了戚容,起身快步走到玉阶前,推金山倒玉柱,伏跪在太后面前。
“太子乃是半君,身份与你弟兄们不同,所以由皇祖母来赏你。”老太后笑吟吟的说着,便取下手腕上的念珠,轻声道:“此串佛珠由皇祖母加持数十年,可以辟邪定心,太子且收去吧。”
太子使劲磕三下头,颤抖着双手接过,哽咽道:“孙儿谢皇祖母。”所谓辟邪定心,正是他最需要的。
老太后颔首笑道:“起来吧,好孩子。”其实太后对太子的看法一点没变。只是不能任由皇帝将太子打压下去。现在地太子就是一面盾牌,如果他倒下。秦雷就不可避免的站到夺嫡斗争第一线上去。而现在时机显然还不成熟,所以文庄太后要保护太子。
当上皇帝,仅是老太后对秦雷地最低要求。她希望他能做出一番大事业。为秦氏皇族开创一个大局面。这才是老太后的目的。她不愿意看到秦雷在内斗上耗费太多地精力,以至于成为第二个昭武帝。
所以她希望秦雷能摧枯拉朽地结束国内的斗争,将精力放在内政外战上。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必须要让太子不倒,秦雷才会拥有一个比较宽松的发展环境,才有更充分的机会去积蓄力量。等到爆发之时,才能做到摧枯拉朽四个字!
这就是文庄太后的打算。
太子这才抬起头。偷眼向昭武帝望去,只见他虽然面无表情,但一对狭长的眉毛,却在微微地跳动。太子跟着皇帝日子久了。怎会不知这是他胸中怒火冲天的表现。
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总不能引颈就戮吧?太子又向太后庄重行礼,便直起身子,昂然回到座位上坐下,与大皇子斗鸡似的对视。
见太后半道杀出,搅了自己的好戏,发作不得地昭武帝顿感意兴阑珊。便朝文庄太后拱手告辞。众人起身恭送皇帝陛下。
动作慢的还没有起身,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似乎什么东西落了地。人们循声望去,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原先摆在大皇子案上的那只御赐梅花鹿,已经落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了!
昭武帝也看到了这景象,面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大皇子赶紧离席,叩首请罪道:“儿臣起身时不慎扫落御赐至宝,实在罪该万死,请父皇责罚!”
昭武帝眯着眼睛,冷冷盯着秦雳半晌,终是忍住了心中的无明业火,愤愤拂袖离去。
众人或是惋惜无限、或是幸灾乐祸的望着大殿下和他的碎鹿,心里想什么的都有。却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其实是故意地……
文庄太后深深看了大皇子一眼,也在皇后娘娘地搀扶下起身,缓缓的离开大殿,回暖阁休息去了。
见正主走了,许多人也各自归家过年,至于有没有留下继续畅饮地,各怀心事皇子们就不知道了……
秦雳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片,拢入袖中,便起身昂首离去。
秦霆将太后所赐的念珠细心的套在右手手腕上,也飘然离去。
老三老四对视一眼,抱着各自的赏赐联袂而去,显然是要找地方单练。
老七揉揉眼睛,对瑾妃道:“母妃,我困了。”瑾妃便籍着这个由头,带着秦霄回去了。
老六原本想借这个机会,与诸位宗亲套套近乎,但见诸兄弟悉数离去,心里矛盾了一会儿,也起身走了。
话说别人都不屑于待在这儿,我要是还不走的话,岂不是显得轻贱了?
皇室兄弟们就这样度过了昭武十八年的最后一天。
翌日便是新一年。
天还不亮,若兰便起来张罗着新年的第一顿饭。按照惯例,所有的黑衣卫,还有王府的属下,都会早早过来给王爷磕头,而秦雷除了给红包之外,还要管这些家伙一顿饭,寓意衣食无忧。
因为来的人太多,根本来不及准备别的吃食,王府便在前一天和面、擀皮、剁馅、包下上万个牢丸……秦雷已经将其改名为饺子了。这样早上直接下锅就行,省时省力,便成为了府上的惯例,一直延续了下去。
到了卯时,秦雷也起来了。他昨天夜里被抬回来。可把若兰给吓坏了。直到她被秦雷拉到在床上,才知道爱唬人的王爷又在骗人了。
一夜春宵几度。唯销魂尔。
在宫女地细心伺候下,秦雷浑身上下焕然一新,神清气爽的走到外间。等待一众属下前来拜年。
没过多会儿。第一个拜年便上门了,是馆陶。只见他穿一身簇新地青布长袍,脑袋也收拾的干净利索,竟是难得的有个人样。
秦雷大呼小叫道:“一定是恋爱了!”
馆陶苦笑一声道:“那就好了,是我老娘打理地。”说完便要给他磕头拜年,却被秦雷一把拉住。诚恳道:“先生劳苦功高,你这一拜,孤王受之有愧啊。”
馆陶呵呵笑道:“今儿这日子还是拜一下吧,不然东家不管饭地。”秦雷也就是一让。便没有再坚持。
待馆陶行完礼起来,秦雷笑着递出红包道:“可要贴身藏好了。”
馆陶笑着双手接过,塞进棉袄里道:“受之有愧啊。”当然他也只是这么一说,并没想退回几个去。
紧接着石勇石猛这些家伙也来了,自然磕头之后各有红包,不必赘述。
等乐布衣也到了,基本上人就齐了。屋里屋外的坐了百多张大桌子、甚至天井里也坐满了人。若兰便张罗着开席吃饭。一人一大碗热腾腾的精面饺子,一碟腊八蒜。俗话说饺子就酒、越吃越有。席上自然少不了荣军农场特酿的五粮春了。
秦雷也挨着乐布衣和馆陶等人坐下,吃两个饺子笑道:“这就是又一年了。”
馆陶也是一脸感慨道:“是呀,转眼就是来大秦的第四个年头了。”
“时间过的真快啊。”秦雷夹个腊八蒜,咯吱咯吱咀嚼道:“不过我们地发展也不慢。”
馆陶面带自豪道:“是呀,无论从哪个方面讲,我们王府都迈上正轨了,只要再给咱们三年的时间,那就真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了。”
乐布衣小口吸溜着美酒,眯眼摇头道:“不可能了,时不我与啊,昭武十九年将是很困难的一年,不止是我们王府,也包括整个大秦。”
馆陶也黯然道:“是呀,要开战了。会是什么时候呢?”
“若不是齐楚联盟告破,恐怕一化冻就要开战,”乐布衣捏一粒茴香豆道:“齐国至少需要在前线布置六十万军队,才能做到稳操胜券。赵无咎此人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他一定会凑齐这个数的。本来可以抽调南边地驻军参战,现在只能作罢。”
秦雷点点头道:“所以他们要抽调各地驻军,但因为新政对齐国民众盘剥太甚,以至于民心不稳、极易发生骚乱,是以各地都必须保持相当的兵力镇压。这样赵无咎就不得不先训练新兵,再抽调老兵了。”又往嘴里送个饺子道:“预计时间上将会延后两到三个月左右。”
“那就是芒种前后了?”馆陶轻声道,他现在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政务上,根本无暇顾及军情。
“一定是这样的。”乐布衣笑道:“孙子曰:智将务食于敌,食敌一钟,当吾二十钟。赵无咎乃是当世第一智将,自然会抢在夏收之前进入我国。”
秦雷搁下筷子,轻声对馆陶道:“今年要注意,摊子不能铺的太大,主要精力放在三河农垦上,孤要在明年看到成效。”所谓三河农垦,乃是指的小清河、京水河以及通河渠三大流域内的垦荒屯田工程。
馆陶苦笑一声道:“原本还指望着今年再建十五所学堂、六十处商铺呢。”
“只是缓一缓,一切为战争服务嘛。”秦雷笑着安抚道:“而且去年我们囤积了那么多地粮食,接下来就是卖粮也能支撑几年地。”
“呵呵,”听秦雷说卖粮,馆陶不由笑道:“王爷这是要发战争财啊。”
秦雷微微笑道:“打仗就是烧钱啊,这个钱不能让别人赚去了。”
几人简单说了几句便打住了,毕竟今天是新年,谈政务确实不合时宜。
秦雷便想拣些轻松愉快的说。可乐布衣那个缺德带冒烟地家伙,却不想让他肃静。与秦雷碰一杯。似笑非笑道:“听说王爷大喜啊。”
秦雷脸上地笑容一下子凝固住了,使劲咽下最后一个水饺,拍拍胸脯。心虚道:“怎么都知道了?”
“昨天夜里便传开了。”乐布衣嘿嘿笑道:“您终于可以实现尚公主的夙愿了。”
“我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夙愿?”秦雷气急败坏道。他地声音有点高。立马引起其他桌的注意。
属下们纷纷投来探究的目光,看看有什么可以八卦八卦地。
“都回过头去,”秦雷没好气道:“没吃饱找厨子要,看我没用。”
今儿是春节,不管平时脾气多坏,这天都不带发火地。是以那帮家伙比平时胆子肥了许多。纷纷嘿嘿笑道:“吃饱了。”
“吃饱了就滚蛋!”秦雷一翻白眼道:“该干吗干吗去。大伙才发现经验主义害死人啊!王爷竟然根本不讲究……只好嬉皮笑脸的起身告辞。乐布衣还想跟秦雷深入探讨一下,却被他用杀人的目光逼退。
把一帮子虾兵蟹将打发走了,秦雷也陷入苦恼当中,这事儿该咋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