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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灰头土脸的神武军裨尉哭道:“担架上就是。”
马光祖也没有多想,紧走两步上前,轻轻掀开蒙着头地毯子。心道:也不怕给憋死了。便定睛望向担架上那人,却顿时大惊失色,不由失声道:“大大……大殿下?”
那人正是大皇子秦雳,只见他哈哈一笑,便从担架上跳下来,一把搂住马光祖的脖子,微微得意道:“总兵官大人。您被俘虏了。”
周围地兵士顿时紧张起来,呼啦一声围上来,却被那群神武军溃兵挡上,双方紧张的对峙起来。
看到这情形,秦雳微微紧了紧胳膊,马光祖顿时感觉被铁箍箍住一般,完全透不过气来,不由连连摆手。秦雳会意,又稍稍松了下。他这才喘着粗气道:“您要干什么末将配合就是,也不至于勒死我吧?”
秦雳淡淡笑道:“马副统领娇憨了,您会不知道我要什么?”
“战旗?”马光祖嘶声问道。
“那就拿过来吧。”秦雳指了指中军悬挂的金龙旗,对于马光祖如此上道,他很满意……他又怎会知道,马副统领此时正满心庆幸呢?
“没有……”马光祖苦笑一声道:“那是假的。”
“嗯?”大皇子手上加劲。让手下去取下那面旗。
御林军的将士想阻拦。却被马光祖出声喝止,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面事关胜负的战旗。被龙骧军取了下来,许多人无奈的低下了头,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睡觉了。
不一会儿,两个龙骧军官便兴冲冲的抱着那面战旗过来道:“殿下,我们赢了!”
秦雳看一眼安之若素的马光祖,狐疑道:“你说这面旗是假的,证据呢?”
马光祖招招手,两个军官便把战旗送过来。他指了指旗面的右下角,那里有两行米粒大地小字,相当难以察觉。
秦雳瞳孔一缩,拽过旗面仔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此乃赝品、切莫当真不由失声叫道:“坏了!”便一把拎起马光祖的脖子,暴喝一声道:“真的呢?”
“五殿下那呢……”马光祖生怕被他掐死,哪敢有丝毫隐瞒。
“***!”秦雳怒道:“命令你的人让开道!”
马光祖赶紧照做。
搞不清状况的御林军士兵,目送着统领大人被带出营地,消失在暗淡的天色中。不由议论纷纷道:“这场景好熟悉啊……”“好像上个月也有这么一出。”“看起来一样,但是有本质差别的,上次是送客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不提这边六神无主的御林军,单说太尉军这边,打退了敌方地伏兵,又用了两三个时辰清出了通道。
一道选择题便摆在了总兵官李清的面前:是退还是进呢?这真是个问题。
“现在两方的阵亡人数各是多少?”总兵官大人沉声问道。
“我方共计八千六百余人,对方三千余人,”李龙赶紧禀报道:“哦,据说后军歼灭了两千多敌军,那就应该是五千多了“还差三千多啊。”李清喃喃道:“跑进山里地队伍有多少?”
“三千。”李龙确定道。
“那就追击!”总兵官大人英明神武道。
“二爷请三思。”李龙苦笑道:“就算把那三千人全吃掉。咱们还是差了几百人,而且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追上呢。”
边上人也劝道:“是呀二爷,眼看天就要黑了,还是等天亮后再从长计较吧。”
李清一想也是,便要下令退出山谷。但就在此时,一员斥候飞奔而来,大声道:“报,前方二十里处。发现敌军战旗!”
李清顿时来了精神,朝众将笑道:“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啊。”便豪气的一挥手道:“全军疾进。直捣龙穴,吾与汝共饮庆功之酒!”
众将领也是欢喜莫名,便不再说什么,各自号令部队,全速向前。争取在天亮以前,赶到敌军营地,彻底解决战斗。
怀揣着美好的愿望,部队出发了。夜雾那么浓,开阔也汹涌。有一种预感,路地终点是迷宫……
当秦雳急匆匆赶回到大路,却发现那里竟然相当地热闹。外围的斥候发现了他。赶紧禀报道:“敌军要冲关……”
大皇子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双方各出了八员将领,正在挑灯夜战,这些将领施展开浑身解数,打得是天昏地暗,看地双方兵士目眩神迷,一个劲儿的叫好。
“胡闹腾!”看着迎上来地副将,秦雳不悦道:“怎么搞成这样子了?”
那副将陪笑道:“对方冲过来,我们不让他们过去。双方又没法真打,只好约定将领单挑,捉对厮杀,他们要是输了就得退回去。”对于这个法子,副将还是很得意的。
但回答他地是王爷愤怒的皮鞭。
秦雳一鞭子抽倒了那副将,排众而出。大喝一声道:“都给我住手!”
声如洪钟。余音袅袅,顿时喝停了己方的四员将领……但是对方四人却不听他的。趁势便将龙骧军的四员将领击落马下。
龙骧军兵士自然齐声大骂无耻
秦雳却依旧面沉似水,不起一丝波澜道:“老五,你给我滚出来!”
对面人不人鬼不鬼地军队顿时安静下来。
好半晌人群分开,一员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将领、骑着一匹同样脏兮兮的骏马排众而出,呲牙笑道:“大哥找小弟何事?”
大皇子长笑着策马而出,秦雷也笑着迎上来,两人在场中央面对面说话。
看着秦雷从土里拔出来一般的样子,嘴上还起着一圈燎泡,大皇子不由笑道:“看来这些日子,你也很不好过。”
“彼此彼此,”秦雷笑道:“刚听说大哥的总兵官都被撤了……我说你们怎么一下子漏洞百出了呢。”
这话明贬实褒,让秦雳心里顿时好过了一些,看自己的五弟一眼,轻声道:“你不怪我了?”
“不怪了,”秦雷呲牙笑道:“听说你都把鹿摔了,我很欣慰啊。”
“球!我那是不小心,”秦雳翻翻白眼,扯回正题道:“你可把我好骗,快说,你们的战旗呢?怎么整一假地糊弄人啊?”
“兵法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嘛。”秦雷摇头晃脑道。
秦雳也没指望他回答,又问道:“你这分明就只有不到一万人,其余两万呢?”
笑眯眯的指了指秦雳身后,秦雷轻笑道:“山里。”
秦雳面色一变道:“那战旗也在山里?”
秦雷笑吟吟的点头道:“聪明。”
“想必李清这个蠢货,已经被你引进瓮里去了吧?”秦雳皱眉道:“你能让我回援吗?”
“你说呢?”秦雷耸耸肩膀道:“如果是真的战争,我会拼尽最后一个人,也要把你的人拖住。”
秦雳闭目凝思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山林,惊起老鸹无数。
秦雷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良久,大皇子才敛住笑容道:“真想跟你真刀真枪的较量一番啊!”
秦雷摇摇头,坦诚道:“虽然我也想,但永远不希望有那一天。”
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大皇子深深地看他一眼,一字一句道:“记住。我秦雳的刀只砍向敌人地头。”
秦雷点点头,轻声道:“我记住了。”说着笑道:“结束吧。各回各家。”
却被秦雳一把拉住胳膊,大笑道:“屁咧,好不容易逮住你,今天不把你灌个烂醉,决不罢休。”
秦雷咧咧嘴。呲牙道:“我想先洗洗,身上的泥巴得有五斤重了。”
说完,两兄弟把臂归营,欢笑一路。
双方的兵士面面相觑,心道:这算咋回事呀?不打了?
两边的校尉凑在一起一合计,不一会儿便达成一致道:“既然二位老大都歇了,我们也联欢吧。”便将双方队伍合到一起。点着无数篝火,不分彼此地围坐下来,置酒烤肉,唱歌跳舞,乐乐呵呵的玩了起来,也算是犒劳一下这一个月地辛苦。这边其乐融融地化干戈为玉帛了,那边山里的乐子却大了……
话说总兵官大人带着天策与鹰扬二军急进,终于在子夜时分,到了斥候所见地盆地之上。果然见山下壁垒森严、营火点点,正是一片大军驻扎的景象。
李清大喜,吩咐队伍直取中军,自己也缓缓下山,不紧不慢地坠在后头,构思着胜利后的感言。
待大部队杀进去以后。李清也进了那山谷。路过谷口时。他看到道边有一石碑,上面隐约有三个字。似乎是该地的名字。便问引路的斥候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上方谷。”斥候赶紧回禀道:“也叫葫芦峪。”
“哦?有点耳熟。”一边往里进,李清一边寻思道:“在哪里见过这个地名呢?”
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只好先放下这念头,继续构思起演讲词来。
没走多久,突然前面一阵鼓噪,便见着队伍疾退回来。
看着李彪不要命的跑回来,李清不由大惊道:“这是为何?”
“二爷快跑,那是座空营,除了柴草是火油,我们中埋伏了。”李彪惊声尖叫道。
李清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打个激灵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司马懿父子,差点被烧死在这
话音未落,便听得喊声大震,山上一齐丢下火把来,道上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谷口烧断。
李清连忙命人齐声高喊道:“不要点火,我们投降!”反应之迅速,当时无匹。
山上的二位将军会心一笑,便命手下不要再扔火把下去。准备待道上的大火熄灭后,再下去受降。
谁知天不遂人愿,便见一阵南风刮起,风借火势、火借风势,刮刮杂杂,越少越大。李清惊得手足无措,乃下马抱着李彪哭道:“我李氏一门皆死于此处矣!”还指天顿足道:“苍天啊,如果我们李家有帝王地命,就请降下骤雨倾盆,将这满谷之火,尽皆浇灭吧!”样子十分的凄惶动人。
众将却不甚害怕,还用一种看猴戏的表情盯着总兵官大人。
被鼻涕眼泪擦了一肩膀的李彪,面色古怪的安慰道:“二爷,您稍安勿躁,我们可以从另一头出去嘛。”
哭的泪眼婆娑的李清,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果然见山谷的另一头没有着火……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八九章 如何战胜百胜公
烤肉在架子上吧嗒嗒的滴着油脂,落在橘色的篝火上,便窜起一朵朵蓝色的火花,煞是妖艳动人。
大皇子细心的往烤羊上刷着调料,神色专注而享受。听到脚步声响起,他才抬起头开,便看到洗刷一新,换了身干净袍子的秦雷走了过来。
看着重新剑眉朗目、干净利索起来的老五,秦雳不由笑道:“用了他娘的多少水?”
“把水池子都洗成黄泥汤了。”秦雷一边用块干布擦头,一边嘿嘿笑道:“估计原先也有一支军队,从黄土塬上临回家的时候,到大河里洗了个澡,就把河水染黄了。后来人们一看:嗬,黄了,得了,就叫黄河吧。”
大皇子被逗得哈哈大笑,捂着肚子道:“你可真能胡咧咧啊。”
秦雷耸耸肩膀道:“真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
秦雳擦擦眼泪,扯下一条烤好的羊腿道:“别说什么真理歪理了,赶紧吃点东西点心点心,我们好喝酒。”
“真香啊,馋的我口水哗哗的。”秦雷接过来闻一下,享受的笑道:“每次都是大哥忙活,小弟我受之有愧啊!”
“吃就行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秦雳摇头笑道:“别人想吃还摊不着呢。”
秦雷眯眼笑笑,便捧着那羊腿,大快朵颐起来。
大皇子斜倚在一块大青石边上,一边笑眯眯的喝着酒,一边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烤肉,也不打扰秦雷用餐。
风卷残云一般,一条羊后腿便消灭了三分之一。秦雷抹抹嘴道:“喝酒!”便从腰上接下酒壶里,丢给老大道:“珍品猴儿醉,猴子酿的酒。”
秦雳接过来,刚拧开壶盖。一股沁人的果香便悄然溢了出来,紧接着又闻到四溢地酒香,两种气味完美的合二为一,令人愉悦沉醉。秦雳迫不及待的尝一口,顿觉浑身三百六十万个毛孔一齐舒服,不由大喜道:“好酒,还有没有?”
秦雷差点没噎到,翻着白眼道:“先喝了这些再说吧。满满的一壶啊。”
秦雳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腮帮子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我是个急脾气。”
秦雷不信地摇头道:“我觉着急脾气是假象,你本质上比谁都沉得住气。”
秦雳知道他说的是马蹄山的事儿,贪婪的喝口酒,赶紧盖上盖道:“打仗是打仗,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怎能由着性子来呢?”
秦雷从架子上取下酒葫芦,与他遥遥一碰,赞许道:“如果由大哥来统领禁军。应该可以与赵无咎一战吧。”
哪知秦雳沉默片刻,最终摇头道:“希望不大……”
“大哥不要太过谦虚。”秦雷笑道:“我觉你已经够厉害了。”
“不是我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秦雳轻叹一声道:“咱们大秦没有一个将领可以与赵无咎抗衡。”
秦雷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相信老大会给他个合理解释的。
见他没有反对,大皇子拧开盖喝口酒。